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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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真聰明。”
“混賬傢伙!這種事一聽就知道了。”
“還有,1956年志津子帶着貞子回到故鄉,但是她卻變成一個陌生人,連堂弟問話也不回答,只是悶悶地念着外人聽不懂的話,最後竟然跳進三原山的火山口自殺,當時她才31歲。”
“你是要我連同志津子自殺的原因也一起查?”
“拜託你了。”淺川握着話筒,低頭乞求道。
如果他真的被困在這座島上,惟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吉野了。
淺川很後悔來到伊豆大島,他和龍司同時困在這種地方實在是不智之舉。
(像差木地這種小村落,龍司一個人來調查就夠了。我應該留在東京與龍司聯絡,然後跟吉野分頭調查,效率可能會更好。)“該做的我都會去做。不過,你不覺得人手越來越不夠嗎?”
“我會打電話給小慄總編,問他能不能調撥一些人手給我。”
“嗯,那你就去試試吧!”説起來好聽,其實淺川一點兒自信都沒有。
這一陣子小慄總編一直在抱怨編輯人手不足,他不太可能會將已經不足的人力再撥一些到這種詭異事件上頭。
“對了,志津子自殺後,她的女兒貞子就留在差木地,由志津子的堂弟照顧。那個堂弟現在經營民宿生意…”淺川覺得沒必要告訴吉野他和龍司現在就投宿在那家民宿,於是略過這一點不談。
“貞子在小學四年級時,預言三原山第二年會爆發,立刻在校內變成名人。你聽好,1957年,三原山真的在貞子預言的時間爆發了。”
“太厲害了!果真有這種人存在,本就不需要地震探測器啦!”貞子預言成真的傳聞遍及整座島,三浦博士的情報網也因此掌握到這個訊息。
“那件事情之後,貞子就經常應島上居民的請託預言事情,可是她從不答應,並出一副她本就沒有預言能力的樣子。”
“她是謙虛嗎?”
“這就不知道了。高中一畢業,貞子迫不及待地上東京去,其間只寄過一張明信片給照顧過她的親戚。明信片上寫她參加‘飛翔劇團’的入團試考,從此她便了無音訊,島上沒有人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
“你的意思是,目前只能從‘飛翔劇團’這條線索去尋找她的行蹤?”
“是的。”
“你注意聽着,我再跟你確認一次。我要調查的事情是山村志津子為何會被傳播媒體大肆報道,以及她跳進火山口的理由,還有她女兒貞子18歲進入劇團之後做了什麼事…哪件事情要優先?”
“什麼?”
“我是問你,我該先從母親着手?還是先調查女兒的事情?你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不是嗎?”(和這整件事情最有直接關係的,當然是山村貞子的後半生。)“那就請你先從女兒的事情查起。”
“我懂了,明天我立刻到‘飛翔劇團’跑一趟。”淺川低頭看看手錶,現在才下午6點多,劇團的排練場應該還是開放的。
“吉野先生,請你今天晚上就行動。”吉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説:“淺川,你也替我想想,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哪!今天晚上有一大堆稿子要趕出來,明天…”吉野説到這裏便停住了,因為再説下去就像是有意施恩於人似的,何況他一向扮演一個很有男子氣概的人。
“這些事就請你多費心了,你也知道我的‘死亡期限’就在後天啊!”事到如今,淺川也不能再説什麼,只能默默地等着吉野回答。
“唉!你總是這樣…真拿你沒辦法,我知道了。我儘可能今天晚上想辦法,但是我不敢跟你打包票哦!”
“謝謝,我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淺川低頭致意,正要放下話筒之際——“喂,等一下啦!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問。”
“什麼事?”
“你看過的那捲錄像帶和山村貞子到底有什麼關係?”淺川深深了一口氣,説:“就算我説了,你也不會相信。”
“你就説來聽聽嘛!”
“那些影像不是攝影機拍攝下來的…而是由山村貞子的眼睛看到的影像,和她腦中的片斷影像組合而成。”
“啊?”吉野頓時説不出話來。
“你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吧!”
“你是説…就像用超能力寫字那一類事情?”
“用超能力寫字來形容還不是很貼切,因為她是利用超能力將意念投在電視上,應該叫‘念照’吧!”
“念照”和“捏造”有諧音之妙,吉野不到好笑。
淺川能理解吉野那忍不住想笑的心情,因此他默默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朗笑聲。
晚上9點40分,吉野在四谷三丁目下了丸之內線地下鐵,從月台爬上樓梯的途中,他的帽子幾乎被強風吹跑。
他用雙手壓住帽子,環視四周,結果他要尋找的消防署就在角落裏,不需一分鐘就到達目的地了。
“飛翔劇團”的招牌旁邊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一羣年輕男女提高嗓子念台詞、唱歌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吉野每踩下一步,鐵製樓梯就發出鼕鼕的聲音。
(如果這個劇團的資深演員對山村貞子沒有印象的話,所有線索可能就此中斷,一個超能力者的半生也將被埋沒在黑暗中…)“飛翔劇團”創立於1957年,而山村貞子是在1965年入團的。當初創立這個劇團的成員一直到現在仍留在團內的共有4人,包括身為劇團代表,同時又是作家兼演員的內村在內。
吉野將名片遞給一個站在練習場入口處的年輕練習生,請他幫忙叫內村出來。
“老師,m報社的人想見您。”練習生以演員特有的響亮聲音,呼叫坐在牆邊看大家排演的內村。
內村驚訝地回過頭,得知來者是報社的採訪人員之後,立刻出親切的笑容走向吉野。
內村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忖度對方是否來採訪一個星期後就要公演的戲劇的排練情形。
先前m報社從來沒有特別看重“飛翔劇團”因此內村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巴結對方。然而當他知道吉野的真正來意之後,馬上就失去興致,出一副沒空招待的嘴臉。
內村環視排練場一週,視線落在一個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五十幾歲的小個子男演員身上,然後以尖鋭的聲音叫道:“阿真!”吉野聽到內村像女人一般尖細的聲音,又見他纖細、修長的手腳,不到心頭髮麻,他覺得這個男人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異類”
“阿真,你不是第二幕之後才上場嗎?既然如此,你就幫我把山村貞子的事情説給這位先生聽吧!你還記得那個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女人吧!”吉野曾經在電視放映的西片中聽過這個被稱為“阿真”的男演員的聲音。有馬真在配音界比舞台上活躍多了,他也是“飛翔劇團”僅存的創始成員之一。
“山村貞子?”有馬真把手放在半禿的額頭上,慢慢回想25年前的點點滴滴。
“啊!那個山村貞子啊…”
“既然你想起來了,我現在正忙,你就把客人帶到我二樓的房間去談吧!”內村輕輕點一下頭,便走向其他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