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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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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回到原先的座位之前,再度出原先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有馬真打開社長室的房門,指向鋪着皮面的沙發説:“請坐。風雨中還跑到這邊來,真是辛苦您了。”有馬真的臉上泛着紅光,眼底浮現一絲親切的笑意。

(剛才那個內村一看就知道是會在言談之間探測對方心意的人,而有馬真則不會對人有所隱瞞,是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的老實人。)“在您忙碌的時候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吉野一邊落座,一邊拿出筆記,只見他右手握筆,擺出採訪時的一貫姿勢。

“想不到還會聽到山村貞子這個名字,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馬真想起自己的青年代,當時他離商業劇團,與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創立新劇團,那時的年輕活力讓他緬懷不已。

“剛才有馬先生想起她的名字時,曾説:‘那個山村貞子啊…’請問你説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那個孩子是在什麼時候進入劇團呢?嗯…大概是劇團成立之後幾年吧!在劇團的鼎盛時期,每年都有人想入團…山村貞子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怎麼個奇怪法呢?”

“這個嘛…”有馬真將手抵住下巴思索着。

“她有特別顯眼的特徵嗎?”

“不,她外形就和一般女孩子沒兩樣,只是身高高一點兒而已,人倒是滿和氣的,但她總是將自己孤立起來。”

“孤立?”

“嗯。一般説來,剛入團的練習生彼此之間的情都不錯,可是那個孩子卻從不主動加入同伴之間。”任何一個團體中都會有格特異的人存在,實在很難就這一點去斷言山村貞子與眾不同。

“你可以想到什麼詞彙來形容她嗎?”

“這個嘛…大概是‘陰陽怪氣’吧!”(有馬真毫不猶豫地用了“陰陽怪氣”這個字眼,而剛才內村也用“那個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女人”來形容山村貞子…)一個才18歲、正值青年華的女孩兒,竟然被批評得如此不堪,吉野不同情起山村貞子。

“你認為她那種讓人不舒服的覺,是從什麼地方散發出來的?”(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一個25年前只在劇團待過一年的練習生,為什麼會給人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呢?

那時候一定曾發生過什麼事,才會讓有馬真將“山村貞子”這個名字留在記憶中。)“我想起來了,就是在這個房間裏。”有馬真環視着社長室,當時的記憶頓時在腦中復甦。

“劇團剛成立時,這個房間就是劇團的排練場,只不過當時的空間比現在窄多了。當時那邊有個櫥櫃,這裏放着一個鑲着玻璃的屏風…還有,現在放電視的地方剛好也放了一台電視。”有馬真一邊説,一邊用手比劃。

“電視?”吉野倏地眯起眼睛,重新握好手中的筆。

“嗯,是一台老舊型的黑白電視。”

“然後呢?”吉野催促他繼續説下去。

“那天排練結束,大部分團員都回去之後,我因為有些台詞老是背不下來,便想再看一次劇本,於是進來這個房間…就是那邊…”有馬真指着房門説。

“我站在那邊往房裏瞧,隔着玻璃看到電視畫面在晃動,我心想誰在看電視啊?你注意聽好,當時雖然隔着玻璃,但是我絕對不會看錯,我可以確定當時確實有黑白光影朦朧地晃動。

“電視機沒有發出聲音,房裏也暗暗的,於是我繞過玻璃,探頭進去看是誰坐在電視機前面,結果我看到山村貞子,可是當我繞過玻璃、站到她旁邊時,畫面上卻什麼都沒有,我當時以為是她快速關掉開關,沒有對她起任何疑心,不過…”有馬真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説下去。

“請您繼續説下去。”

“我一邊對山村貞子説:‘不趕快回去會趕不上電車的。’一邊打開桌上的燈,可是卻點不着。我仔細察看一番,才發現頭沒有上。於是我蹲下來,想把座裏,結果發現電視機的本沒有座裏。”有馬真回想起自己看到電視機的電線滾落在地上時,背脊霎時竄過一陣惡寒。

“明明沒有上電源,但是電視卻開着…”吉野再次確認道。

“是的。當時我真的嚇了一大跳,不由得抬起頭來看着山村貞子,心想這個孩子坐在一台沒有上電源的電視機前面幹什麼?但是她沒有跟我對看,只是定定地看着電視畫面,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

“你跟其他人提過這件事嗎?”

“當然有!我跟小內…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內村,還有重森先生…”

“重森先生?”

“他是這個劇團真正的創立者,內村是第二代的劇團代表。”

“哦?重森先生聽到你的説法有什麼反應?”

“當時他一邊打麻將,一邊聽我説,好像對這件事相當興趣。他原本對女人相當不屑,但卻很早就對山村貞子不安好心眼,想將她據為己有。當天夜裏,重森先生藉着酒意,胡言亂語地説他待會兒就要偷偷跑到山村貞子的公寓去。

“我們怎麼會把他的醉言醉語當真呢!於是大家留下他便各自回家,至於重森先生當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到山村貞子的公寓去,始終沒有人知道。第二天,重森先生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直不説話,只是臉蒼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最後竟像睡着似的死了。”吉野聞言嚇了一大跳,立刻抬起頭來問:“那麼他的死因是…”

“心臟麻痹,也就是現在所説的急心肌功能不全吧!我猜想大概是由於劇團公演迫在眉睫,他太過勉強自己,以至於過度勞累才死的。”過了一會兒,吉野謹慎地問道:“沒有人知道山村貞子和重森先生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嗎?”有馬真用力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就因為發生過這件事,難怪他對山村貞子的印象會如此深刻。)“後來山村貞子怎麼了?”

“離開劇團了。算一算,她待在劇團的時間大概有一兩年吧!”

“她離開之後做什麼呢?”

“這個嘛…以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一般人會做什麼呢?我是指離開劇團之後…”

“熱中於表演工作的人應該會加入其他劇團。”

“你覺得山村貞子會怎麼做?”

“她的腦筋很好,演技也不壞,但這個世界是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連起來的,以她那種古怪的個,恐怕跟任何人都合不來。”

“你的意思是説,她可能從此不再涉足戲劇界?”

“唔…我不敢確定。”

“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消息嗎?”

“這個嘛…跟她同期的練習生或許…”

“你知道跟她同期練習生的名字和地址嗎?”

“你稍等一下。”説完,有馬真起身走向架子旁,從排列整齊的檔案中出其中一本,那是練習生參加入團‮試考‬時所的履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