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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沃爾斯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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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所有的男孩都是他的朋友。可是後來只剩下三四個小水手,其他的孩子由於他們的父親打仗去了,就隨着母親離開了小島,上岸到孔卡爾諾、洛里昂等地方做工去了,只剩下些老人在薩萊克島,島上不過三十來人。”

“那麼他和誰一起玩?同誰一起散步呢?”

“噢,那他有一個最好的夥伴。”

“啊!是誰?”

“馬格諾克給他的一條小狗。”

“狗呀?”

“最滑稽的是,它長得很醜,很可笑,一半像捲狗,一半像狐狸,但是好玩極了,可愛極了!嗨!真是個‘杜瓦邊’①先生。”①杜瓦邊是法語。

“一切順利”的譯音;這裏是指小狗的名字——譯註“‘一切順利’?”

“弗朗索瓦這麼稱呼它,沒有比這更好的名字了。它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生活得很滿意…有獨立,有時會幾個小時,甚至幾天不見;可是當你需要它的時候,當你憂傷不順心的時候,它就會像你希望的那樣,來到你身邊。‘杜瓦邊’不喜歡眼淚、訓斥和吵架。只要它看見您哭或要哭的樣子,它就會坐在您的面前,用後腿直立,一隻眼閉起,一隻眼半開,看起來實在好笑,真讓人忍俊不。‘行了,老朋友!’弗朗索瓦説,‘你是對的,一切順利。不用擔心,是嗎?’等您心裏平靜了,‘杜瓦邊’就會一路小跑走開去。它的任務完成了。”韋蘿妮克笑着,同時一邊着眼淚;很長時間沒有吱聲,她想到十四年來她所失去的快樂,她一直當着沒有孩子的母親,為活着的兒子服喪,想到這一切,不覺慢慢變得傷起來,失望淹沒了她的快樂。人們給了剛生下的孩子一切照顧關懷,一切撫愛,人們看着他長大,聽着他説話,從中到自豪;使一個母親到愜意的和得到讚美的一切,都益增長的愛心,可這一切她都沒有經歷過。

“已經走了一半路了。”奧諾麗娜説。

小船在朝着格勒南羣島行駛。右邊就是邦馬爾角,她們在離它十五海里遠與海岸平行前進。海角只顯出一條很模糊的線條,分不出哪是地平線。

韋蘿妮克回憶着悲慘的過去,她已經記不起她的母親了,只回憶她在自私而陰鬱的父親身邊度過的漫長的童年時代,她想起她的婚姻。哎!特別是她的婚姻!她記得與沃爾斯基的初遇,那時她只有十七歲。不久她就對這個古怪的男人產生了懼怕,既怕他,又被他所引,正像這個年紀的人遇到的那種神秘的不可思議的魅力!

然後,就是可怕的劫持和接踵而來的更可惡的事情,他把她關閉了幾周,他用盡其可能的惡毒手段來威脅她、控制她。就這樣在他脅迫下同意結合,儘管這是違背一個少女的天和意願的,可是在她看來,經歷了這場醜聞之後只好同意,因為她的父親已經贊同。

一想起她婚後的生活,她就到氣憤。她從不,即使在昔的惡夢像幽靈般纏繞她的時候,她也從不在心靈深處去喚起對它的回憶:屈辱、失望、心靈的創傷、丈夫的背叛和可恥的生活;他恬不知恥、酗酒、賭博、偷盜朋友的財物、敲詐勒索,她至今還保留着這種印象,他具有惡毒、殘忍的天和反覆無常的習,令她怕得發抖。

“您想得太多了,韋蘿妮克太太,”奧諾麗娜説。

“既不是幻想,也不是回憶,”她答道“而是悔恨。”

“悔恨,您,韋蘿妮剋夫人?您一生受盡了折磨。”

“折磨是一種懲罰。”

“可是一切都已過去,韋蘿妮剋夫人,您很快就要見到您的兒子和您的父親了。好啦,想些高興的事吧。”

“我還高興得了嗎?”

“您會高興的!您就要看到了,而且很快!瞧,薩萊克島到了。”奧諾麗娜從凳子下的一個箱子裏拿出一個大海螺,她用它做號角,按照從前水手的姿態,把它放在嘴邊,鼓起腮幫吹起來,吹得很響,像牛似的吼叫響徹天空。

韋蘿妮克用疑問的目光看着她。

“我在喊他,”奧諾麗娜説。

“弗朗索瓦!您在呼喊弗朗索瓦!”

“每次回來都是如此。他聽到號角聲,就從我們住的那個懸崖上跑下來,一直跑到碼頭上。”

“這麼説,我就要見到他啦?”韋蘿妮克臉都白了。

“您馬上就要見到他了。把您的面紗疊成雙層的,不讓他看清您的面孔。我像對來薩萊克島旅遊的陌生人那樣同您説話。”小島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周圍被許多暗礁擋住。

“哎,暗礁,這倒不缺!就像鯡魚羣一樣擠滿了。”奧諾麗娜大聲説道。她不得不把發動機熄了,改用兩葉短槳。

“瞧,剛才海上風平靜,可這兒從來不會安靜。”果然,無數的細互相碰撞,碎成花,又一齊向岩石進行不懈的、無情的衝擊。在漩渦上只有小船才能航行。在花翻騰的任何地方,您都無法辨認出海是藍的還是綠的。

“島周圍都這樣,在這樣的情況下,”奧諾麗娜接着説“可以説只有坐船才能到達薩萊克。啊!德國人沒法在我們這裏建立潛艇基地。為防止萬一,洛里昂的軍官,兩年前曾來過,想搞搞清楚,西邊有幾個巖,只有落的時候才能進去。結果白費功夫。在我們這裏什麼都幹不成。您想,這周圍全是岩石,尖尖的,像陰險的人一樣在暗中傷人。這雖然很危險,但更可怕的是另外一些看得見的,叫得出名字的大石頭,它們記述着罪惡的海難史。哎!就是那些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