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孤身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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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知陌充耳不聞,匆匆繞開隱衞走向高踞在馬上的定熙王。
柏淵眼風掃向袁知陌鮮血淋淋的襠部,緊張的牽住袁知陌那匹還在躁動的烈馬,隨手一摸馬背,心裏登時恍然大悟,面上出些古怪。
這位袁公子本來就是不擅騎馬的世家公子,出來的太急也沒有穿厚衣褲,再加上這匹馬沒有裝馬鞍,這樣疾速奔馳,怪不得會磨的這般鮮血淋淋,只不過人的大腿肌膚本就嬌,這麼一磨,怕是要疼的厲害。
袁知陌卻彷彿本沒有覺,抬頭看向定熙王,清俊臉上全是急,“王爺,您身份尊貴,萬萬不可輕易冒險!”柏淵眼睛一亮,心裏幾淚,他唱了半獨角戲,總算有人站在他這邊了!
容慶淵豪邁大笑,“什麼身份尊貴!老夫當年也不過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放牛娃,説尊貴,天底下多的是比老夫尊貴的人!老夫戎馬征戰數十載,什麼險沒冒過,什麼風雨沒經歷過!這點小事老夫還不放在心上!”
“可您是定熙王,是定熙軍的統帥,您這一走,定熙軍和定熙又該怎麼辦?”袁知陌急道!
“小袁,你分明清楚這是唯一的辦法,你不要反駁我,我在定熙生活二十餘年,論起來容潯還沒有我的經驗豐富,你能找出比我更適合的人選麼!”冷冷瞪回躍躍試滿臉有話要説的柏淵,他轉而看向袁知陌,沉聲道,“況且,定熙還有容潯!”袁知陌身體一僵,心口彷彿被重錘重重敲了一記,不置信的抬頭,容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雖然不願相信,但所有人心裏其實已經有所覺悟,容潯分明…
昏黑夜下,定熙王容慶淵高坐馬上,神情端肅脊背直,一身戎甲不怒而威,滿是崢嶸歲月痕跡的臉上冷靜,眼底卻隱隱有些期盼。
袁知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面上掩不住些微惶恐,“王爺…”容慶淵看着草地上削瘦的少年,少年倔強昂着頭,衣襟上是淋淋血跡,雖然一直表現的成,臉上分明還帶着稚氣,這孩子,今年也不過十八,這責任於他而言,其實也未免太過沉重。
他不由覺得自己自私殘忍,聲音一緩,老將臉上的肅然也淡了許多,舒了口氣,“若天不假壽,容潯也…我定熙王府若無人護持着定熙安危,這定熙王做着也無甚必要,小袁,此事全由你決定…”話音戛然而止!
容慶淵一個踉蹌,悶哼了一聲,重重從馬背上摔下去,若不是柏淵接的及時,老爺子怕是早就摔的狗吃屎。
一身黑鎧甲的冷峻少年漠然坐在容慶淵的馬上,慢慢收回自己成刃狀的手掌!
袁知陌震驚看着馬上少年,“阿晏!”他已經有幾不曾見阿晏了,一方面是為了掩人耳目,更重要的卻還是為了阿晏那些他承受不起的心思,他本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有些變了質的情,也不想讓阿晏沉的更深。
長孫晏的視線在震驚的袁知陌身上落了落,神略有些複雜,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昭白於天際時便會變成這個模樣,如果有後悔藥吃,他情願砸死自己也不願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是説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無力收回,也無力迴天。
他略略沉默了片刻,強迫着自己將視線從袁知陌身上挪開,冷冷看向自昏厥中悠悠醒轉過來的定熙王,“你自己家的事情自己折騰,別拖別人下水!就算容潯真的死了,你還有一堆兒子,難不成都死了?”直言不諱的話讓定熙王及眾人臉都變了變,定熙王被戳的心口痛,忍不住破口低罵,“那些崽子如果有用,我何必拖着小袁!”
“自私!昏聵!無知!”長孫晏完全不給定熙王留情面,旁邊隱衞臉愈發難看,倒是定熙王臉居然稍微緩了緩,眼底出些許讚賞。
這長孫家娃兒的子,倒是與已經過逝的長孫老將軍子頗像,敢説敢言!
袁知陌聽的哭笑不得,趕緊朝柏淵歉然笑笑,匆匆上前準備在隱衞發火之前將長孫晏拉下來,這人石頭倔又犯了。
他還沒上前,就聽得長孫晏沉聲道,“定熙王你死不起,你也不能死,這樁子事我替你辦了,你放心,我也是在邊疆長大的,論悉地形不輸容潯,論武力比你強,我若做不到,你也本做不到!”這話説的輕描淡寫,語氣卻是讓人本反駁不了的篤定,登時滿場譁然!
袁知陌臉煞白,“阿晏!”容慶淵臉瞬間鐵青,破口大罵,“混小子,分明是你背後偷襲!”
“偷襲你都躲不了,你還想躲東越的暗箭,做夢!”長孫晏哼了聲,視線落在袁知陌身上時,眼底倏地夾雜了些許疼痛柔軟的意味,稍稍停頓一會,才輕輕的道,“放心,我死不了。”猛地用力勒住繮繩,坐騎前蹄高高揚起,環視四周仍然不知所措的隱衞,“還傻站着幹什麼,再不走,等東越打上門來嗎!”柏淵愣了愣,遲疑看向一動不動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袁知陌,“袁公子這…”袁知陌一怔回過神,用力抿了抿,拳頭緊緊握住,才發現自己手心裏全是冷汗。
尖兵奇襲一事勢在必行,他必須要立刻做出選擇,一方是年老位尊的定熙王,一方是年少驍勇的長孫晏,無論哪一方受傷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再度深恨起自己為什麼只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在這個時刻,除了做出選擇外本什麼都做不了!
他抬眼,沉沉看向馬背上冷峻如鐵卻不再看他的黑甲少年。
阿晏這麼做,大半是為了他,只為了不想讓他被捆綁在定熙王府這輛註定與朝廷相撞的戰車上。可是他這麼一去,分明九死一生…他袁知陌,何德何能?
定熙王似乎在罵些什麼,空落落的傳進耳裏,伴着草原上呼嘯的冷風,恍惚間竟然想起那些自從總角便相伴長大的歲月,兩個小小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立下為國效力的盟願,打打鬧鬧玩玩笑笑,早就在彼此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這些痕跡久彌新,此時方知其中可貴。
他深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長孫晏若有所悟,突然回過頭。
兩人視線撞在一起,視線在黑暗裏織網羅,密佈出別人無從得知的意味,袁知陌口微張,做了個口型。
長孫晏冷眸裏忽而綻開許多燦亮的華彩,臉上神情都剎那紓緩起來,讓人不由自主覺得炫目。
柏淵警惕的來回看着打着眼皮子官司的兩人,突然覺不舒服,這人是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撬自家主子的牆角,給他家生死不知的可憐主子戴綠帽?
忠誠的侍衞立刻怒了,隨手點了叫囂着要上馬的老王爺的道,一躍跳上馬背,很是無恥的往長孫晏與袁知陌之間一擋,“那還等什麼,走吧!”長孫晏再看了眼袁知陌,猛地一夾馬肚,“走!”袁知陌望着疾馳而去的馬隊消失在黑暗之中,眸裏忽而微微閃爍着一抹熒亮。
定熙王看着他,歷經風霜的眼底滑過一抹了悟。
一連三,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那隊人馬彷彿憑空消失在草原之中,尋覓不到蹤跡。大雍遠征軍與東越的僵持局面已經初步形成,雖然長孫將軍竭力調兵,但還是免不了被東越牽着脖子走。
老王爺又在帳篷裏罵了小半的娘,老將着脖子喝着烈酒,上罵天下罵地再罵容潯小兔崽子,最近還多了個長孫晏。他心裏明白老將也是心急如焚,所以他也耐住子聽他罵,能罵出來,總比憋在心裏來得好。
好不容易把老王爺哄着回去休息,出了帳篷,他走到營地邊緣,天邊已經變成暗暗的青白,幾乎與草原融成一致,帶着一種清冷寂寥的美。
容潯,這就是你十一年看到的景緻麼,這樣脆弱而乏味的美,你是怎麼忍受得住?
你可安好?
你若安好,為什麼還不回來?
你若已死,地下有靈,定要保佑阿晏與你的屬下們,否則,你真的是白死了。
身後有馬蹄聲咚咚響起,馬蹄聲又急又促,彷彿催命一般亂響!
袁知陌心裏一跳,匆匆轉過身,一匹黑馬直接往他這邊衝過來,馬上騎士搖搖墜,還沒到軍營就砰的一聲摔在幾十丈開外,以袁知陌的眼力都能看見那人全身都是血。
袁知陌心道一聲不好,趕緊招呼了幾個士兵匆匆趕過去,果然看見一個全身浴血氣息奄奄的男人跌倒在地,剛冒出芽的草尖都被他身上的血染的斑斑點點,看起來觸目驚心!
袁知陌趕緊扶住那個男人,“你怎麼了?”已經陷入半昏狀態中的男人聽到袁知陌的聲音,神猛地一震,仰起滿臉血污的臉,半閉的眼睛也豁然大睜,不置信的看着袁知陌,“袁、袁三公子…你、你沒…”袁知陌一愣,仔細一看,這才認出眼前男人正是當初容潯派去保護他的其中之一,心臟不由自主的急速跳起來,幾乎要跳出喉嚨。一把握住隱衞冰涼的手,迭聲道,“是我!”
“快去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