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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東風壓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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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二十三年,五越動亂,東越搶佔南越領地,直接導致了五越二十年分崩離析各自為政的局面出現不穩,再加上東越對大雍頻繁騷擾侵襲,為了應對嚴峻的形勢,大雍出兵二十萬,由大將長孫啓率領,助南越奪回屬地。

二十萬大軍,浩浩湯湯,直奔定熙關。

時值新,萬物尚未復甦,草皆黃吐氣成霜,一連行軍二十,漸漸別離了喧囂的城郭,視野愈是開闊,待到第二十一的時候,西北方蒼穹之下已隱約可見模糊黑影,此時看起來模糊微小,但去過那裏的人都知道,那些山巒何其高大雄壯,蒼穹草原山巒堆疊出的北方大地又是何等曠闊難言。

越過山巒便是定熙關,越過定熙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此時,夕陽已經沉入黑影中,將黑影鍍上一層金的燦光,漫天霞彩將暗青的天鋪染的如同綵緞一般,是讓人窒息肅然的瑰麗壯闊。

“阿陌,在這裏看什麼?臉上這麼難看?”朗的年輕聲音突然響起,黝黑健壯的年輕人笑嘻嘻的拍了拍矗立在山坡上不知在看些什麼,臉肅穆的同伴,“準備吃晚飯了。”他的同伴轉過身,清俊秀逸的臉上的肅穆已經消失,角微彎,轉而掛着温和的笑意,長時間的艱苦跋涉也不過讓他稍微削瘦了些,皮膚一如往常的白皙,愈發顯得那雙眼睛清亮而有神,“我馬上就過去。”蔣金不由自主屏了屏呼,他們都是長孫校尉手下的貼身衞兵,阿陌是出發前臨時加進來的,一副温潤斯文讀書人的模樣,年紀也不算大,完全不像是軍旅中人,他們本來估計他三五天就挨不下去了,沒想到他居然堅持了下來,不由讓人嘖嘖稱奇。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雙眼,他總覺得侷促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不走嗎?”蔣金一個靈回過神,這才發現阿陌已經走出幾步開外,詫異的回頭看過來,尷尬的咳了聲,趕緊追上去,偷偷瞅着同伴清俊斯文的側臉,沒話找話,“阿陌,你是哪家的公子吧,看你也不像是喜歡打仗的人,為什麼要入伍?”阿陌低低笑了聲,視線落到遠處,“沒辦法,不放心讓他一個人走。”蔣金聽的一頭霧水,“他?”話音未落,身後有人低喝了聲,“知陌!”伴着重重的腳步聲,一身輕甲的冷峻少年已經快步走到他們面前,少年面沉如鐵,身上輕甲卻被擦的鋥亮,帶着讓人不可藐視的威嚴!

蔣金立刻一個身,“見過校尉!”阿陌——袁知陌也道,“見過校尉。”長孫晏朝蔣金點點頭,隨即不客氣的拽着袁知陌就往前面走,蔣金怔怔看着前面並肩而行的兩個人,突然想起阿陌剛才的話…阿陌所説的他就是指長孫校尉…所以他們…青年臉上一直掛着的笑容微微斂了斂,帶着自己都不曾知曉的抑鬱。

身後突然傳來轍轍的輪轍聲,他回頭一看,趕緊讓到一邊,那輛奢華富貴的馬車就這麼款款從他面前駛過,車簾微掀,依稀可見裏面貴人扣在窗欄上纖長白皙的手以及紫袖口,袖口之下是繡着暗紋的裏襯,雖然一閃而逝,奢華貴意卻已撲面而來。

蔣金略略垂眼,恭謹而自如。

“唉。”容潯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外面杵着的兵士,發出今不知多少聲的嘆息。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他應該將人吃幹抹盡再走的!當時一時心軟,現在可好,後悔的沒差吐一口血,京都裏有容雋還不夠,連蘇雅兒那個死丫頭都留在了京都,左有狼後有虎,前景堪憂啊…

他憂慮的看向對面的人,“丹青,你説我現在折回去的話,一來一回應該趕得及吧?”

“外面有馬。”慕容丹青也不抬頭,左手翻了一頁書,右手將快睡掉下去的容悦往懷裏拉拉,容悦糊糊的往慕容丹青的懷裏窩,十分依賴的摟住他的

睿郡王被眼前這一幕恩愛戲碼刺的眼發紅,悻悻的道,“他都不來送我,我這時候趕回去不是太丟面子?”慕容丹青詫異抬頭,用眼神直接表明了‘你還有面子’這一最深切的疑惑。

丟人早就丟到姥姥家的人,還惦記着丟面子?

容潯神一正,義正言辭循循善誘,“這夫關係吧,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我上次已經被他壓了很多次了,要是這次再趕回去,我就徹底被壓落到底翻不了身了!做為男人,不能這麼丟人!”

“啊切!”袁知陌重重打了個噴嚏,長孫晏皺眉回頭,“怎麼回事?受風寒了?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去!”話雖如此,還是將懷裏揣着的一個小小的陶瓷罐遞過去,臭着一張臉道,“喝了!”袁知陌好奇扒拉着罐子,“又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蓋子一掀,一陣沁香撲面而來,小陶瓷罐裏的湯汁熬的金黃,白的雞隱約起伏,上面灑了些生薑蒜葉,看起來格外誘人。

平心而論,大雍軍隊的伙食並不算差,有魚有,但到底是大鍋菜,豪邁有之緻不足,別人可能還不覺得怎麼樣,但對自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袁知陌而言,就有些食不下咽了。每每都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不得不吃。

“在家裏倒不覺得什麼,出來這麼久才覺得想的慌。”袁知陌看着緻的吃食,心裏一暖,起身去找兩付碗筷平分,卻被長孫晏冷着臉壓下去,“我在外面吃過了,你趕緊點,被別人發現不好。”袁知陌眉眼彎了彎,也不強求,慢的咬着雞

長孫晏盯着袁知陌的側臉,削瘦了些,卻似乎比平常神些,眉宇間也染上了些軍伍男兒的英氣,倒顯得颯

他那天在兵部裏發現袁知陌的軍帖着實驚了一大跳,偷偷偷了帖子回家,本想偷偷還回去,沒想到這人非但不肯退回去,還堅持跟着過來,他迫於無奈只能找關係把袁知陌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底是可以照顧些。

但就算這樣,他也不能事事顧及到,軍隊裏本來就是個階級強烈的地方,這人也是個倔強子,也不肯跟他訴苦,估計暗地裏吃了不少虧。

他煩躁的抓抓頭,惱道,“我想不明白你,你要是擔心跟着他一起走好了!省的待在我這邊吃苦受罪!”袁知陌動作一頓,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凝定,“阿晏,當局者旁觀者清,我留在他身邊反而不好,我有我的考慮。”長孫晏警惕的問,“你要看什麼局?”袁知陌遲疑了下,張了張嘴,長孫晏看着他的模樣就來氣,氣怒撇過頭,“算了,當我沒問,反正你就是不信我就是了!”袁知陌眼神微黯,認真看向長孫晏,“阿晏,我這次來真的不只是為了容潯,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向你解釋,但請你信我。”

“老子信你才有鬼!快點喝,要紮營了!”長孫晏氣怒未平,哼了聲爬出山坡,輕甲少年的背影看起來孤傲冷沉,隱隱帶着濃重的煞氣。

袁知陌歉疚看着長孫晏的背影,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阿晏是個好人,但他真的不想將阿晏扯入這些是是非非裏來。

上輩子,大雍出兵平東越的事情是確確實實發生的,只不過不是今年,而是應該在五年後。

上輩子出於政治考量,容潯奉令回定熙,他則留守在京城,他卻得來了容潯在定熙關車駕被人劫殺的消息,容潯雖然在蘇雅兒的幫助下,僥倖保了一條命,但肺腑嚴重受傷。其實當年就算容潯沒有因為造反而死,按照大夫的推論,他也絕對活不過五年。

自那事起,容潯格愈發暴躁不定,才去找那個人,以至於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雖然那些劫殺容潯的人全都身死,而且從他們身上都找到屬於東越人的印記,但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在那些人動手之前將那些人找出來,而且必須要是活口。

雖然大雍出動了二十萬大軍,但因為他們這批是屬於先頭部隊,主要任務便是負責保護容潯蘇克哈這些貴人,前後不過五千人,而能接觸到容潯蘇克哈的人,數量更不多。但要從這些人中找出那幾十個人,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也不知是他過於杞人憂天,還是這些人藏的極好,已經二十天了,他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眼看就快到定熙關了。

袁知陌心裏不由自主焦灼,如果到時候還不能找到那些人,他可能只有出面讓容潯當心了。

正想着,遠遠那輛富麗奢華的馬車已經轍轍駛進營地,車簾一掀,那一身紫袍,風的近乎風騷的男人一馬當先的跳下車,衝進搭好的寬大牛皮帳篷裏,臉很是難看,也不知道又在氣什麼。

子…

袁知陌失笑,聽得不遠處蔣金他們在喚他,他趕緊三口做兩口的喝完半冷的雞湯,坐到搭在山坡下的簡陋的帳篷旁,蹲下身子幫着他們生火。

‮夜午‬時分,開始下雨。

雨是暴雨,風是狂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兵士們的帳篷雖然是牛皮的,但到底只是行軍帳篷,不到一會便開始滴滴答答的漏雨,袁知陌摟着冰冷硬實的被寢,又冷又渴,又被外面的雨聲吵的睡不着覺,半夢半醒間突然覺地下土地微微顫抖,不遠處隱隱約約有轟隆悶響。

手背一痛,袁知陌吃痛睜眼,自己臨睡前擱在帳篷邊緣的長劍重重壓在手背上,仔細一看地面似乎真的在微微震動,連帶着帳篷都在微微的抖!

他心裏直覺不妙,急忙拍醒身邊的人,“快起來!好像出事了!”蔣金糊里糊塗的睜開眼,“怎麼了?”

“不知道,不對勁!”袁知陌趕緊拍醒帳篷裏的其他幾個人,蔣金也幫忙拍,地下的抖顫越來越明顯了,眾人顧不得許多慌忙就往外奔!

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巨大的泥土山石轟隆隆的滑下來,勢如破竹一般,以着人無法想像速度直衝而下,瞬間將山坡下幾個帳篷徹底掩埋!

“阿陌!”被最後推出來的蔣金臉煞白!

“陌!”容潯猛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