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笙歌影亂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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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笙歌影亂人已去沿環城路向西七公里,昔的麥地村落已經成了一座座拔起的樓宇,現代的城市向外延伸的速度是令人震驚的,最起碼讓重遊故地的秦老闆很震驚,不過一年的時間,這裏幾乎和市區已經連成一體了,筆直的西苑街正在緊張施工,用不了多久,從這裏乘車十幾分鍾就能到達市中心區域。
近了,更近了,西苑冷庫歷歷在望了,駕車的孔祥忠有意識地放慢了速度,讓老弟細細觀瞻,一世奮鬥的地方,起起落落幾十年,這座冷庫就是見證,想想兩人獨佔一方的風光,轉眼是一個身陷囹圄、一個亡命天涯,又一轉眼,似乎又要恢復昔的榮光,怎能不讓人唏噓不已。
離冷庫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秦軍虎喊了句停在這兒,孔祥忠停下了,這個角度,正可以看到比路面稍低的冷庫建廠,遠遠的車和人熙熙攘攘,像在搬運什麼,應該是搬遷,秦軍虎派出強勢入主的是都禿子、花柳那兩個馬前卒,那些人對付商户有的是辦法,這個冷庫到了世友公司的名下後,他並沒有打算經營,而是囤積着等着地價上漲,許是梁昆驍旁敲側擊,抑或是方萬龍發現苗頭不對了,昨天在梁董處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讓秦軍虎一下子亂了陣腳。╥一出售,秦老闆了算了,再回購驢香,不人家秦老闆的嗎?您是不是就沒大展拳腳的地方了?”
“不,也不能這樣看問題,我們浙商做生意講得眼光,你只要有一個大家看得上的項目,就不缺投資,只要秦老闆把驢香拿下來,後續的改造和投資,我們就有辦法了,甚至於最簡單的做法,你就建成商貿城,預訂出租三到五年都能收回投資成本,我們的小商品可是已經遍佈全球了。”李鵬宇信心百倍地道。
講生意,柴佔山不怎麼在行,不過看人得,柴佔山倒比一般人強,看來看去,看這傢伙像個身無分文空手套白狼的主,不過他再想,要套的可不是白狼,而是一隻老虎,此中的變數,豈是他這麼個小白臉能掌握到的?
“怎麼了?柴哥。”李鵬宇看柴佔山審視他,不自然地問。
“沒什麼,我在想,不會有什麼變化吧,這個盤子可太大了。”柴佔山道。
“沒事的,有梁董坐鎮,這事已經成了一多半,如果梁董有興趣往將來的商貿城掛個名的話,恐怕就不是我找投資的問題了,應該是投資來找咱們了。”李鵬宇笑着道,信心格外地強。
柴佔山也笑了,他揣摩到李鵬宇的依仗在哪兒了,在視線裏,他看到了李玫蓮正挽着梁董的胳膊,恐怕這也是李鵬宇的一張王牌,心裏在暗罵,這他媽吃軟飯,還有吃妹妹軟飯的。心裏升起了可笑和可悲,讓他再無答話,李鵬宇卻是接着電話,意氣風發地下樓了。
各有各的活法,對吧,勉強不了別人,可也別委曲自己。
柴佔山一念至此,起身離開台,三層,會員的私密空間,沿甬道而過,一扇虛掩的門遮不住老柴這犀利的眼光,他看到了窗台上兩位正忘情地摟着,女人的一隻**被人抬得老高,他笑了,滿足客人的這種低級趣味也是會所的一項重大功能,只不過服務不到位了,他輕輕幫這兩位偷情的掩緊門,悄然離開了。
二層,酒會的現場,他看到了廉捷和一位年輕人,似乎是方萬龍的兒子,正在吧枱左近閒聊着,眼睛卻瞥着裝束婀娜的服務生,老廉和秦軍虎、李鵬宇圍在梁董的身側左右,聽着梁董和大家講着什麼經濟形勢,品酒間樂聲已起,長裙曳地李玫蓮豔光四,帶着一羣奉召的漂亮女人,邀請着到場的客人共舞,一轉眼,全場曼妙的倩影,伏在或胖或瘦的爺們肩頭前,好一派光無限。
柴佔山相信,這個氛圍,會談得很好,過了今天,又是一個新的利益團體誕生了。
只不過,他是個局外人,他現在好像已經習慣了局外人的位置,悄無聲息地沿着樓梯下去了,誰也沒注意到,這位柴總是什麼時候悄然離去的………………
此宴方始,他宴正歡,大人物的揮斥方遒雖然讓人神往,可小人物的聊天打,也着實讓人高興。
中午就開始得瑟,下午就來回召人,到了晚上席沒開,雷哥已經是喝得顛三倒四,分不清東南西北,可誰讓咱高興不是?別他,就雷多寶也快樂歪嘴了,破天荒地和這幫半大小子碰了會杯,到隔壁招待其他人了。這個包廂裏,基本就狐朋加狗友,全乎了。
小蓋帶頭、張衞華倒酒、城管隊的一干兄弟們唯恐雷哥不出洋相,挨着個地灌他,誰可知雷哥不光嘴雷人,酒量照樣雷人,兩瓶高度汾酒,愣是不倒,紅光滿面,誰上來也接招不誤,一旁應邀吃飯的單勇看不下去了,直勸着各位道:“喂喂,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們是非把大鵬灌趴下是不是?”
“不能呀,蛋哥。”白曙光反駁了,端着酒直道着:“雷哥這海量,這斤把那放在眼裏對不對?”
“對!”雷大鵬口齒不清地拍着桌子喊上了,接着再拍脯道着:“想當年哥在史家村,十碗蒙倒驢,和史老爺子並列第一。”他一吹,旁人一起鬨,單勇不屑地問:“最後哪頭驢被蒙倒了,還住了一個月醫院。”話沒人聽,白曙光端着酒,早朝着雷哥嘴上扣上去了,雷大鵬一飲而盡,噝聲一,正喊痛快,慄小力又端上來了,直道着:“雷哥,您這馬上就當領導的人了,兄弟先敬一杯啊。”
“嗯嗯…這酒得喝。”雷大鵬不經唆,一唆就喝,單勇笑着道:“喂喂,得了得了,剛過了筆試,還有面試呢,什麼時候就成領導了?就他這樣還沒準國家要不要?”
“不對,甭看歪瓜裂棗,個個都是領導。雷隊長就是證明。”慄小力道,惹得眾人一陣鬨笑,白曙光也不甘落後,呲笑着恭維着雷大鵬道:“雷哥,就那小品的,長江後推前,雷哥這一,得把你爸拍沙灘上。”
“對,拍沙灘上…不對呀,拍誰呢?我敢拍我爹嗎?”雷大鵬反應過來了,扇了白曙光一巴掌,那貨卻是咧着嘴笑得更歡了,眨眼又換一拔,蓋庭甲給雷哥撫着,又灌了幾杯,張衞華又上來了,直你馬上就國家幹部了,吃喝嫖賭得好好煅練煅練對不對?這麼點小酒量可不行,喝!
喝就喝!雷大鵬端起大杯就喝,喝完一抹嘴,大手一揮查真有幹部氣勢道着:“今晚我做主了啊,酒錢飯錢炮錢全算我的,喝完兄弟們一塊嫖去…我請客。”眾人一亂,俱是跺腳鼓掌叫好,快把雷哥捧上天了,卻不料從中午喝到下午,已經到極限了,了句請客,回頭一翻白眼,腦袋歪在桌上睡着了。
“喂喂,雷哥,別睡呀,還有節目涅?”慄小力推着。
“就是啊,雷哥,你睡了客誰請呀?”白曙光也推着。
單勇此時啞然失笑了,直道着:“現在知道領導的作風了吧,話就不算數…你們倆,負責抬人啊。”這一,眾人樂得更歡了,那倆卻是好不懊喪,亂得興起,吃也沒怎麼吃好,兩位胖兄弟連架帶抬,和同事把雷哥直往車上拖,等拖到樓下上了車早吐了好幾口了,把倆胖弟鬧得左右不是,還沒走呢卻又發現,雷哥一隻鞋不知道給丟哪兒了,好在飯店的服務員不錯,拖布把子挑着鞋追着出來了,扔下就跑。
這洋相出得,怕是下回都不好意思來人家這家飯店了。
“你們…把雷哥送回家啊。小蓋,這兩天辛苦你了。”單勇和眾人相隨着下樓,各上着車,回頭對蓋庭甲了句,蓋庭甲卻是知道單勇的事,眼神裏有點憐意,直道着:“沒事單哥,我們還成,有衞華和兄弟幫忙,只是你…”
“我更沒事,養兩天,照樣扛着水桶上十樓,信不信?”單勇開着玩笑,卻不料他沒雷大鵬的天賦,笑着,卻沒人笑,他有點生氣了,一瞪眼道:“怎麼了,怎麼了?你們倆怎麼看人呢?”
“不是,單哥,我們是擔心你。”張衞華隱晦地道,小蓋也加入了,輕聲道着:“你小心啊,我們想幫幫你吧,你也不讓。”
“別了,沒那麼嚴重,事情已經快結束了,我其實都巴不得回到今天這號子裏,你看那***,多幸福。”單勇頭揚着示意着雷大鵬,半醒不醒,車上抱着白曙光亂啃亂拽,含糊不清地着,媽x的,褲子穿這麼緊幹什麼,快了…
好嚴肅的場景,小蓋和張衞華又被逗笑了,笑着和眾人拉胳膊推腿,好歹把雷大鵬給放車上,招手着,兩車去送雷幹部了。
賢弟沒來,怕是又一次讓他領略到了世事的變幻無常,又要傷害文青弟那顆脆弱的心了。單勇走了幾步,想去看看賢弟,不過又止住腳步了,這時候,怕是真能坐下來話的可能都不大了。想了想,該去什麼地方?家裏冷清的不想回去,這些狐朋狗友,喝得這麼高興,沒準又得到哪兒尋歡作樂去,而他可沒那心勁。或者…他想到女人,突然間覺得好孤獨的覺,突然間覺得這五月的天氣似乎也帶着幾分寒冷。
就漫無目標地走大街上,眼神離、腳步踉蹌,車水馬龍、華燈如晝的街市,在他稍有醉意的眼光中顯得格外陌生,走了很久,卻發現不知不覺到了北街的城隍廟小吃市場,初夏的季節街舞已開,他痴痴地站在人羣之外,看着場上笨拙的舞步、看着盪漾着幸福笑容的面龐、看着小吃市場裏一張張滿足的表情、那彷彿是自己曾經的生活,這一刻卻讓他覺得如此的突兀,好像自己之於這裏是外星來人一般。
看了好久,又走了不遠,他坐在一張油膩的矮桌邊上,喊了碗肚肺湯,香濃湯漂着香菜,馥郁的味道讓他回想起了在這裏最幸福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已經很遙遠很遙遠了。
他吃着,大口地吃着,香辣的湯味起了心裏一點點暖意,他在想,也許要很久都不會吃上肚肺湯了,也許很久都不會再見到師姐了,也許要在裏面呆很久,久到他再出來的時候,好多事將來蒼海桑田,會變得很陌生。
飯到中途,接了個電話,吃完付賬時,他已經看到了娃、大彪、史獸醫,三個人趕來在人羣外張望,他走上前,一言不發,那幾人像心有默契一般,悄然無聲地跟着上車,消失在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