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詭秘人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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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易平覺自己不是回家,而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到拘謹甚至有一點點尷尬。他趕緊握住姜松巖伸過來的手,卻不知道怎麼稱呼他。
沙老太向女婿介紹:“這就是我經常給你提到的,有大出息的松巖,還有他太太。你應該叫他們大哥、大嫂。”柯易平不敢稱姜松巖大哥,先喊了蘇可可一聲大嫂。他對丈母孃説:“姜省長是我最大的領導,管我們的…”話沒説完,沙紅霞過來拉他,説剛從鄉下回來,還不趕緊去收拾一下自己。
柯易平進衞生間洗臉的當兒,沙紅霞拿了他的換身衣服進來,捶了他肩膀一拳,讓他刷刷牙,責怪他不趕緊回家還在外面喝酒。柯易平只有拿工作擋,説忙得差一點回不來。
沙紅霞叮囑柯易平:“在姜面前,你自重一點噢,什麼最大的領導…”柯易平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口齒不清地説:“他做他的省長,又管不到我。我是個小兵、小卒子。”打量了沙紅霞一眼,柯易平説:“你還高興的吧?”沙紅霞哼了一聲,表示她的不以為然。
柯易平回到客廳時,神情自如許多,給姜松巖和蘇可可的茶杯裏續了水。蘇可可要柯易平不要客氣,還説了句讓沙老太眉開眼笑的話:“我們這是在家裏,讓我們自己來。”姜松巖問柯易平在寶川那邊工作是不是適應?柯易平説還可以,最起碼有專業對口的事情做,能夠施展,不像在雲邑市局。
這是他剛才在衞生間裏面想好的話,他知道姜松巖多多少少要與他談到工作上的事情,他要向姜松巖傳達兩個信息:他有抱負,也想幹事。
姜松巖説能夠做自己喜歡的專業工作好,説當初他從環保局出來到政府工作,很長一段時間不適應,有次身邊有人叫站長,他竟然也答應了,以為自己還是在環保監測站。
沙老太叮囑女婿:“你松巖大哥是領導,更是你的榜樣,你要好好向他學習。”柯易平連連點頭,腳被沙紅霞悄悄地踩了一下。
晚上姜松巖請沙老太一家去酒店,説他早就預定好的。沙老太死活也不肯去,沙紅霞知道母親的心思,勸她聽姜松巖的安排,不要為難他。好説歹説沙老太才同意去酒店,但事先申明要吃隨茶便飯,不要將錢送給飯店。姜松巖連連點頭,就怕她反悔不去。
見人多,蘇可可説車走兩趟。柯易平便就問了飯店地址,要和沙紅霞帶小孩打車去。
沙老太隨姜松巖他們先走後,沙紅霞在家裏為難起柯易平來,問他為什麼要花錢打車去?她本來就不想去,這樣一來倒顯得主動的不行。
柯易平説,就打車這兩個錢不算什麼,會花錢才會有出路。他真是活學活用,馬上就搬了葉弘的話來勸人。沙紅霞也就是跟柯易平鬧一鬧,結婚有了小孩以後,夫倆鬥鬥茬倒變成生髮趣情的事情。
坐上出租車後沙紅霞的高興有點藏掖不住,柯易平便又她,説她有了一個做省長的大哥,高興得像要昇天的雞犬。
沙紅霞自嘲地説,可不是麼,媽放了一條几十年長的線,沒想到還真釣了條大個的魚。
姜松巖一進門彎輕摟了一下她媽,喊了一聲“沙姨娘”沙紅霞以為老太會哭,會情緒失常,但老太鎮靜得很,得體得很。
姜松巖對老太説“媽不在了,我現在想的只有你——沙姨娘。”怕是這句話觸動了蘇可可,邊上的她眼眶紅了。
沙紅霞對柯易平説:“你看姜松巖個頭高,像個打籃球的吧?他媽媽説過,他的一半個頭是在我們家長的。”柯易平裝出不可思議的樣子問:“既然姜松巖長得這麼英俊瀟灑,怎麼不是你自小暗戀的對象?”沙紅霞鼻子哼了一聲,説姜松巖在她眼裏也就是現在才顯得人模人樣起來,以前在他們家也就是個窮小子的,怎麼看也不像母親所説的會有出息的人。她慨權力真能夠改變一切,把人的相貌也像是改變了許多,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他肯定不敢相認。
轉過話頭,沙紅霞説:“老太要你學姜松巖呢。”柯易平若無其事地説“那是好事情,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沙紅霞笑起來,説柯易平的好子到頭了,那是折磨的開始,他要重温她從小所經歷過的苦難了。
晚宴上沙老太的表現讓沙紅霞很不自在。沙老太怕姜松巖花錢,上來一個菜就囔囔着下面不要再上了,還問服務員菜的價格。姜松巖看到這種情景的受和沙紅霞不一樣,他不是尷尬,而是心裏有點酸酸的。他嘴上説:“沙姨娘,您多吃點喝點。”心裏在想着自己的母親,她要是健在的話一定會坐在沙老太的邊上。也會説沙老太現在掛嘴邊上的話,她們都是過了太多苦子的人。可憐母親被接到泊州以後就住進了醫院,吃的是藥片,輸的是藥水。連帶她上一次飯店的機會都沒有。
沙老太喝了很多的酒,這在柯易平看來是破天荒的事情。沙紅霞説她母親大喜大悲都要飽飽地喝一頓酒,姜松巖知道。
柯易平覺得有問題,輕聲地對沙紅霞説,沙老太在他和沙紅霞結婚的時候可是一滴酒也沒有喝。沙紅霞説他們不聽老太的話,沒有去她想去的泊州,嫁到雲邑來,她不大悲就是幸事了。
姜松巖一杯杯地敬沙老太的酒。酒杯不大,沙老太總是一飲而盡。柯易平擔心她的酒量,沙紅霞説沒事,母親年輕時到人家吃喜酒,喝一斤半大麥燒還能一個人撐船走十多里水路回家。
沙老太掰着手指頭,告訴姜松巖,自打沙紅霞父親在礦上沒了,她總共喝過五次酒。礦上一次,姜松巖和沙紅霞考上大學一次,到泊州一次,還有現在這次。
提到沙老太去泊州,姜松巖歉疚得不行。沙老太到泊州時母親剛剛去世,工作又繁忙,身心疲憊的他沒有照顧好沙老太,事後很是記掛。
沙紅霞説母親在泊州那次,是在一家小飯店喝的,一斤多劣質白酒下肚,居然還坐上了長途汽車回來。到平江她姐姐那裏,煞白的臉把沙紅英嚇壞了。
沙老太對敬她酒的姜松巖説:“你母親的事讓我太悲,心裏太苦,太苦。我瞎想了很多事,覺得做人無趣。”姜松巖顯然為沙老太的話所觸動,低着頭神情黯然。沙老太捏了捏酸了的鼻子説:“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的子。我高興,高興。”她讓沙紅霞和柯易平敬大哥大嫂。
蘇可可滴酒不沾,抱過沙紅霞的女兒在身邊,喂她東西吃。見沙紅霞和柯易平敬酒,她就又拿起相機給他們拍照,此前她給姜松巖和沙老太已經拍了很多。
沙老太對沙紅霞和柯易平説:“你們兩個要學大哥,要為大哥爭氣。”這句話,讓蘇可可在回家的路上慨良久。她覺得沙老太不是那種黴黴懂懂的老太婆,説話有骨子。姜松巖説這是當然的,老太和她媽媽在鄉下都不是普通人,最主要的是他們知道教育子女。
沙紅霞回家後對母親有微詞,説姜松巖又沒有請他們吃魚翅海蔘和鮑魚,不應該在桌上那樣小家子氣,説這個貴嫌那個多的。
沙老太説,又不是吃公家的,家裏人花錢,總有點捨不得,錢送酒館裏,被人家賺了。沙紅霞説沙老太怎麼知道是姜松巖自己請客,到他這個位置,不用説吃頓把飯,酒樓吃了都不在話下。沙老太頭直搖,説姜松巖不是那種人,從小定八十,早就看得出來。沙紅霞便就問她母親知道不知道今天桌上喝的酒多少錢一瓶,沙老太説她這個倒忘了問。聽沙紅霞説一千多一瓶,沙老太恨不能吐出來。
睡覺前,沙老太拿出姜松巖帶給她的禮品看,沙紅霞勸母親睡覺説“有什麼好看的,定是人家送他們,他們再轉手送你的。”沙老太拿下帶着的老花眼鏡,讓沙紅霞看她從紙盒裏掏出來的小票“我是睜眼瞎,你們不是。你看看,這是什麼?”沙紅霞一看,還真是今天在商場裏買的冬蟲夏草,兩千多呢。沙老太説:“我不認識字,認識數碼子,上面有今天的期。兩個零前面的是價錢。我知道。”趁着自己有理,沙老太説了女兒一通,還讓柯易平也出來聽聽。她告誡女兒、女婿“往後求人家的事情多,身要放低一點,數不到你們趾高氣揚的。你們算什麼?”沙紅霞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來由,冬蟲夏草這樣的東西姜松巖家裏過去確實有不少,他母親在泊州住院的時候儘管瞞着部下,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送高檔補品的每天都有,蘇可可怨氣沖天地做搬運工往家拿。一箱箱的都沒有拆開,滿了儲藏室。姜松巖母親沒有福氣吃到這些補品,蘇可可和姜松巖也不吃。到姜松巖調離泊州時,蘇可可將那些都已經過期的營養扔了,沒有過期一説的冬蟲夏草拆開包裝灌一個瓶子裏帶到北京。後來部裏有一個老同志患病住院,姜松巖整瓶送給了人家。今天在超市,蘇可可和姜松巖才知道,送人的那罐冬蟲夏草起碼價值20多萬元。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中午,沙老太在飯桌上問女婿什麼時候回平江去上班。
柯易平看了沙紅霞一眼,希望沙紅霞替他回答。昨天晚上他們小兩口在牀上中場休息時有過商量,沙紅霞希望柯易平在家多呆一個晚上,週一上午再去寶川不遲。她覺得他沒有必要那麼積極,他們氣象局也有掛職鍛鍊的幹部,在下面還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本沒有誰計較。
沙紅霞沒有吭氣,看來她也怵母親的臉。柯易平硬着頭皮説打算週一下午走,上午去單位辦一些事情。
沙老太看了沙紅霞一眼,讓沙紅霞明白她知道了箇中緣由。沙紅霞推開碗離開飯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柯易平跟着進來,想説什麼,沙紅霞讓他收拾自己的東西,下午就回平江去。
柯易平問為什麼?沙紅霞責怪柯易平,竟然看不出老太開始給他上緊箍咒了。柯易平頓了頓,想明白怎麼回事。他説這樣的話呆在家裏也沒啥意思,下午走就下午走,也沒什麼可準備的。他上上下下看了看沙紅霞,説就是對她許下的任務還沒完成。沙紅霞知道他還記着昨天夜裏她意猶未盡時説的,有點不好意思,讓柯易平午休一下,坐車累人,什麼任務也不要去完成了。
沙老太在廚房裏洗碗時,還是聽到了女兒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她搖搖頭,慨自己熬過的子,覺得放女兒身上怕是不成。
柯易平走後,沙老太對女兒説:“女人不要拖住男人。身子重的男人不會有出息。”沙紅霞正在不高興頭上,柯易平不在場她對母親説話基本上沒有顧忌,她反相譏:“我拖他幹什麼?世上就他一個男人啊?”沙老太被她的話噎住了,想罵她幾句又一時想不起來罵什麼。
恰巧這時候沙紅霞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號碼,跑到房間裏去接。
沙老太有話説,有嘴罵了,來了句:“小死不要臉的。”接電話的沙紅霞一定沒在意這句罵。電話是於台打來的,他問沙紅霞晚上有沒有時間,省台來了幾個領導,晚飯後一起去唱歌。沙紅霞回答真是不巧,晚上家裏有重要的聚會。於台問沙紅霞是不是很重要,他還是希望沙紅霞能夠參加他説的活動。本來,他就不是和沙紅霞商量的,也以為她一定會去。這樣的事情過去有過不是一次,上級來人請客吃飯請唱歌,找小姐不合適就讓台裏的女同志上,這幾乎成為一種習慣。從於台這個角度看,這是女下屬的一項工作,分配了就要任勞任怨。
沙紅霞説家裏的這個聚會真的很重要,她口就來,將昨天與姜松巖的聚會説成了今天,不過她沒有説出姜松巖的身份,只説是失散多年的哥哥回來了。
於台一定很不高興。沙紅霞能夠覺察他的情緒,但沒有像以往那樣放在心上。第二天她聽説,剛從北京學習回來的朱一梅頂了她。
柯易平晚上給家裏打了電話,説他到寶川了,這是以往是沒有過的事情。他真正的意圖怕是讓沙老太知道。
去寶川的路上,柯易平一直在考慮一件事,要不要將姜松巖與沙紅霞家的關係告訴葉弘?他知道,葉弘這樣的人在這方面嗅覺是很靈的,不告訴他的話他早晚會知道。那樣的話,是説不過去的。拿了人家錢,人家希望你能夠和姜松巖接上關係。你明明和姜松巖有這種很特殊的關係卻瞞着不説,是不是不厚道?
不讓葉弘知道是麻煩,讓他知道了也是麻煩。給錢給他去做關係不會無所圖。
柯易平顧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