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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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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河谷地海滔天,一舟難行的大處更是無人敢涉險,蘆葉長滿了江面,寒冷的石壁上也有清淺的水在翻湧,千百年如一,勢如破竹,奔不息。

這是蘇水渠第三次站在這裏,他穿着黑的布衫,頭髮被寒風吹的乾枯無光澤,依然是一臉愁容,每次站在兩河相撞的碣石上,面對首屈一指的海滔天,都覺的人很渺小,時光飛逝。

師父還活着的時候説過,兩河孕育着焰國數之不盡的奇珍但也是大凶之地,安之本谷地也。

如今站在這裏才明白師父話中的意思,水勢之迅猛少有河能及,歷年來兩河五年一小患十年一大患,國儲基本都用來救濟兩河大患,實乃焰國大傷!怎樣讓兩河一勞永逸是歷代大匠們都在考慮的問題。

如今他身處這個位置,也想為她接下這份憂慮。

打濕了蘇水渠的衣襬,巨大的轟鳴聲在山巒中迴響震耳聾,山林不時有驚鳥羣忽飛忽停,即便這樣,也無獸舍了這富饒棲息之地。

丁參事陪着上司站在糙的石面上,望着下面奔騰的河水一籌莫展:“大人,我們只是奉命治理下游,何必吃力不討好,如果我們在這裏動工,做好了是理所當然,做不好可就是殺頭之罪。”蘇水渠當然知道,這也是他為何有些眉目卻沒冒然上書的原因,就怕有些人抓了把柄,平白讓皇上替他們擔心:“水安富豐是我們的責任,就算為此賠上命也是榮耀。”丁參事討了個沒趣,他也深知蘇水監的子,沉默的跟在他身後記錄數據沒敢再多廢話。

風平靜的晚上,河谷安寧之地的疏導泥沙工程已經歇停,沙安上聳立着很多大大小小的賬蓬,外圍有重兵把守。

蘇水渠披着單衣,坐在其中一個帳篷內伏案勾畫着什麼,突然簾子掀開一股風鑽了進來又快速被帳內暖和的氣消融。

蘇水渠沒有回頭以為是換水的長僕,宣紙上一副演示方案漸漸成,奔騰的兩河相撞一側設置了側向溢堰,一組組數值艱難的填充其上,演示着各項可行的數據。

突然一隻手蓋住了蘇水渠想擦拭的部分,頭頂上發出温和的聲音:“築堤、理渠、絕水、立門,河、汴分,開其新跡,缺一不可。”蘇水渠驚喜的回頭,眼裏比八月的湖水還清亮:“皇——”他立即壓低了聲音但也難掩驚喜:“皇上,你怎麼來了!外面冷不冷,坐。”蘇水渠急忙站起來,去給皇上倒水,語氣帶着他自己也沒察覺的笑意和親暱:“皇上,這裏沒有茶,你將就着喝點清水。”周天笑着坐在蘇水渠的位置上,拿起他寫畫的東西看着:“我本來就不喜歡喝茶,白水更好。”周天注意到這是兩河叉的預設方案,治理河道來回那麼幾套方案,榮幸的是她都見過。

蘇水渠倒水回來見皇上拿着他剛開始塗寫的方案看,有些近鄉情怯的望着皇上,希望她給予肯定的答案,又怕自己太幼稚惹了她笑話。

周天看完所有的預想,抬頭髮現蘇水渠正滿臉期待的看着她,心裏不好笑,他啊,若是別人發現自己出現在兩河估計能緊張死,他現在恐怕一門心思等着被誇了!他這一點的確很得她的心。

周天讓他坐下,燭光照耀在蘇水渠臉上,周天突然笑道:“你是越來越不能看了,我不是給你裝了很多護膚的香膏,你都不用?”蘇水渠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皇上是越來越好看了,微臣一個男人用那些東西做什麼。皇上,你跟微臣説説這個方案行不行,想來皇上天一亮就要走,不如微臣與皇上探討個方案,皇上幫微臣看看微臣想得對不對。”周天看着他迫切的樣子,心一點點的放平,最後你安心的説了句:“好。”蘇水渠立即投入:“皇上,兩河河水太過迅猛,泥沙堆高了上游河牀,河水高出堤外平地,洪水一來,便造成決堤漫溢。

所以微臣想再開新道,把兩河之水更快引入公海,並在兩岸修築大堤,這條新的入海路線比原來的河道縮短了距離,河牀比降加大了很多,河水速和輸沙能力就會提高,河牀淤積速度減緩,這樣使兩河主低於地平面,就會減少潰決的可能,皇上説好不好!”蘇水渠迫切的看着皇上,像期待得到表揚的孩子,語帶興奮。

周天看着他,最終被他過亮的眼睛看得心神不寧,努力把目光拉回到宣紙上,心有觸的道:“你是越來越成了。”他最終會長成焰國水道之父,恩澤焰國千百年吧。

周天清幽的聲音響起:“這是個浩大的工程,鑿山、破砥績、截溝澗、絕門、立水等都是大量的工作,稍有不慎整個工程就毫無意義你到是不怕死,這也敢想。”蘇水渠聞言鄭重的給周天跪下:“皇上!只要焰國海晏河清,微臣願肝腦塗地!”周天扶他起來:“瞎説什麼!焰國要好,你也要給朕好好的。”周天苦惱的看眼蘇水渠在宣紙上的構想,區區一畫就扯走她百億錢,難怪歷代君主成也水道敗也水道,沒錢真的修不起啊!

周天到底不是昏君,何況她手裏現在有銀子,兩河的重要她更清楚,於是與蘇水渠討論了半宿後,最終決定把銀子砸下去。

周天不勝概的看着出水平線的橘光,半真半假的抱怨:“早知道朕就不來看你了,哎,一失足成千古恨,養個外室還不是普通的費錢,再這樣下去,我可得被你吃窮不可。”

“皇上!”

“好不説了,外室都金貴,當老爺的得哄着,萬一攜款私逃了,我豈不是更可憐。”蘇水渠知道皇上這是無理攪三分呢,也懶得再理她,讓她自己説着過癮去吧。

周天見蘇水渠自顧自的去燒水,便知道自己討了個沒趣,這年頭,誰像她一樣當皇帝這麼可憐:“喂,我是在河落城找二皇子的,路過這裏看看你,過一個時辰我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兒子,不過你最好換身衣服,洗個澡,否則沈飛不見得讓你抱。”蘇水渠並不驚訝皇上要離開,而是驚訝為什麼沈飛不讓他抱二殿下?沈飛給他的印象都是冷漠的,他應該是那種就算手了什麼事,也不上心的人。

“去不去。”她看着蘇水渠渾然不在意她來去的態度,心裏有種莫名的情愫轉,突然想起前不久離開的駱曦冥,他們並沒有相似處,竟然會想到他們?周天淡然一笑:“回答我?”

“好,你出去等微臣片刻。別説你就再那裏,出去,丁參事的帳篷就在隔壁。”周天被趕了出來,她沒去丁參事的帳篷,望着海平線上已經升起的太陽波光粼粼的水面讓她心神寧靜、視野開闊,不想起自己在河繼時,那時節的一草一木,一晃她都當母親,蘇水渠也敢開大工程了,這方案一開始,她們該有兩年見不到了吧。

若是竣工後,焰國水患將是徹底改善,黃河開道後八百年安寧,這八百年彌足珍貴。

周天突然想到,若是她焰國一百年就亡國了,這百億錢不就便宜了下一個國家,哎,不划算!不划算啊!

“皇上,你在看什麼?”蘇水渠換了一身在盛都時面見皇上穿的掐絲錦緞長袍,襯得他整個人比剛才不修邊幅的樣子好看很多。他比皇上高一些,如今站在周天身邊,周天一回頭,彷彿回到徹底熬通宵後,同事站在她背後搞惡作劇。

周天嬉笑的看向他,故意後退兩步:“看你,不錯嗎!風采依舊更添滄桑,倒了不少送飯的小姑娘吧。”蘇水渠立即瞥她一眼:“沒正經,你不是要急着趕路,走吧,要不然真看不到小殿下了。”

陸公公早起沒看到皇上並不驚訝,只是對着蘇義的冷臉有些無奈:“蘇妃侍,老奴説了皇上一會就回來,您別拿門子撒氣不是,不如公子去看看小殿下?”蘇義站在客房的門扉處看着進進出出的房客,誰敢回視就瞪誰:“這麼一會的功夫也去看看,又不是沒見過,他才離盛都一個月又不是一年,眼巴巴趕過去也不怕遭人詬病。”陸公公聞言,已懶得再理會蘇義,轉身去整理要上路的東西。沈妃侍那裏已不用他心,上路時不知他從哪來一位情緒古怪長得古怪的媽,還跟了位沒有頭髮的中年大漢,這兩人動不動就能吵起來,但幹活也利落,把二殿下照顧的很好,想必現在沈妃侍那裏已經收拾完了。

周天剛踏上二樓就見蘇義站在門口,見自己回來,眼裏立即換上抱怨,估計想説什麼,突然看到她背後的蘇水渠,立即收起不悦,勉強對蘇水渠眼皮動了一下,算打招呼。

蘇水渠向蘇義行正式下官禮,因人多口雜沒有叫名諱。

蘇義湧動了一晚上的小心思總算平息了些,切,這些人除了孫清沐都得喊他一聲哥,他何必跟他們斤斤計較,以後孫清沐不愛管後宮之事,還不是他説了算。

蘇義不計前嫌的放棄了跟蘇水渠那實在讓他嫉妒不起來的臉生悶氣的心思,轉身回了房間。

蘇水渠詫異的看眼皇上:“蘇公子他…”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他不是該…

周天有些尷尬,總不能説她現在左擁右抱還去勾搭外室了:“起牀氣你別搭理他,沈飛住這邊。”周天帶着蘇水渠打開了沈飛佈置的讓她咋舌的客房!就住一晚你至於嗎!看來你通天閣的銀兩還沒罰完,給點,花花唄。

蘇水渠驚訝的看着房間內若白雲清水的仙境佈置,牀木上竟然落着甚是罕見的百靈鳥,剛才清脆的叫聲是它發出來的?啊!那邊還有一汪小清泉,細細的水聲十分清雅,還有活着的大樹。

蘇水渠迫切的想看看樹是不是栽在土裏,他立即掩住眼裏的失態看向在搖籃旁逗孩子的沈飛。

蘇水渠整個人便愣住了,滿室的清明也抵不上他回頭時犀利的嫵媚,仿若他是坐卧山中的仙魂在觀天參悟,如純淨之靈突然到了飛昇的一刻,氣勢人。

蘇水渠急忙下跪:“下官參見沈妃侍,沈妃侍萬福!皇上有意讓下官看眼小殿下,下官特地來參見殿下。”不管皇上如何看待他,只要他不入宮便是臣,給妃嬪見禮是規矩。

沈飛見是他收起外的警惕,起身給皇上問安,滿臉笑容的看向蘇水渠:“原來是蘇水監,二殿下剛剛睡了,拜見就不必了,不如你近些看看他吧。”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兒子,多好!

沈飛最近喜歡讓陌生人看他兒子,因為他們都會誇讚一句跟他這當爹的很像,等回了宮就不見得有這樣的機會,如今也迫不及待的讓從不大嘴巴説話的蘇水渠看看。

周天對此睜隻眼閉隻眼,又來了:“去吧,難得沈飛好心。”前些天還誰都不讓抱呢,想一出是一出,原來男人有時候真的很…哎…

蘇水渠帶着虔誠的神態看了眼襁褓裏睡的香甜的孩子,心跳彷彿都變的小心翼翼,真柔軟,這麼小小的一點,將來會越長越大,想想心裏都為皇上高興。

蘇水渠這樣想着臉上也笑了,儘管不好看,但身為男人這面相已足夠用了,他看向皇上,依然笑着:“恭喜皇上,小殿下很可人。”沈飛期待的看着蘇水渠,然後呢?他這個正牌父親呢?不誇兩下?你到底有沒有看出孩子像他啊!

蘇水渠真沒看出來,他只顧着動孩子的弱小和孩子母親的柔情,哪裏記得孩子還要有個爹。

周天被蘇水渠看的不好意思:“他…他…是我二子,出生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周天心疼的看着襁褓裏的兒子,慢慢的給蘇水渠講起發生過的事。

蘇水渠驚訝過後,安撫的看向皇上,同身受的為她傷心:“都過去了,小殿下洪福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