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雲煙猶故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昨天一直無法登錄作者專區…
——《古曼國史》聖宗駕幸三河平原,意在周揚,時齊朗奉旨巡北疆,聖宗問之,齊朗絕詞以對,聖宗默然,翌再請,摒退左右,齊朗晤對良久方退,三後,聖宗駕還龍城,世人莫知其詳,然帝至此未再東幸疆域,後與元寧定盟盡分周揚,帝亦遣儲君代行,或有云此龍虎相避之意。
北疆尚未建制,永寧王的行轅便是這裏的最高府衙,成越的使者自然將諭旨送到了這裏,齊朗與夏承正都去北疆大營巡視,直到晚上才回,因為是上諭,不需要什麼儀式,齊朗接過封匣,檢視了一下,便讓人將使者領去休息,卻沒有急着看,而是給夏承正打了一個眼,夏承正會意,命所有人退下,又讓親兵守在書房周圍,然後才與齊朗一起坐到桌邊。
“太后娘娘讓我相宜權變,不須再報。”齊朗拆開上諭,搖頭低笑,轉手遞給永寧王,夏承正看了一下,便還給他,淡淡地道“有何打算?”齊朗的笑容微凝,想了想,才道“殿下以為成佑皇帝此來為何?”夏承正微笑,道“據密報,成佑皇帝似乎對周揚的其他領土也很興趣。”他説得隱晦,卻也很明白。
齊朗微訝,笑道“原來表哥有密報啊?我還一直在推測成佑皇帝這時候來三河平原的原因呢!早知道這樣,我這幾天就不想那麼多了!”自從接到成佑皇帝要到三河平原的消息,他連睡覺時都在想應對之策,當然也就推測了很多前提,如今消息確切,他的緊張便先緩了幾分,畢竟,元寧此刻並非用兵之際,而是必須穩定地接權力。
夏承正不皺眉,隨即想到之前的事,思忖了一會兒,才開口“景瀚,你忘了我們在古曼的諜報系統嗎?”夏家的諜報系統別人不知,齊朗與謝清卻是多多少少都接觸過的。
齊朗又是一怔,回過神,苦笑道“我還真的忘了。”
“為什麼?”夏承正目光緊緊鎖住齊朗,心中愈發地不安起來。
“什麼為什麼?我只是忘了而已。”齊朗笑道,起身收起諭旨,夏承正卻冷笑着道“景瀚,我是不如你們一般深諳朝政,可是,察言觀的本事總是有的。你在瞞我!況且,古曼的密諜十之五六都是你上次出使古曼時親自安排,現在你卻忘了?沒有原因地忘了?你騙誰?”齊朗一凜,卻還是不語,背對着夏承正,一動不動,只是眼中的苦澀之意越發濃重。
“是京中會有什麼變故嗎?”夏承正緩下語氣,問道。
齊朗搖頭,夏承正不微微揚眉,道“與太后無關?”齊朗不由苦笑,轉身看向一臉沉思之的夏承正,淡淡地道“王爺不必瞎猜,是我自己亂想,以致亂了思緒。”
“那就是有關了!”夏承正神立變,嚴厲地看着他,讓齊朗一時有些不適應,他從未見過夏承正的這種神,威嚴沉穩,氣勢迫人,平裏,面對他們一羣世時,他多是謙和寡言,在軍中則是冷靜沉着,雖然軍權在握,卻也不曾顯過一絲傲氣,御下雖嚴卻不苛刻,因此他麾下的軍心士氣從來都是元寧之冠,但是,這還是齊朗頭一次受到他身為永寧王的威勢,不由在心中暗暗歎服,只是面上並沒有什麼表示,一派沉靜之。
“王爺,你多慮了。”齊朗淡淡地回答。
“真的是我多慮了?”夏承正見他始終不鬆口,不也有些猶豫。
“我還沒有理清思緒,沒有辦法回答,王爺若是擔心,不如直接問太后娘娘,或者請王妃娘娘詢問,這兩種方法都比問我要準確得多。”齊朗嘆了口氣,給出自己的建議,夏承正不由一驚,卻還是按捺下來,慢慢地道“近來京中除了三司之外,應該沒有大事才對。”他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不比齊朗知道得少。
齊朗搖頭,道“還有一件事,王爺應該也知道了。”
“什麼事?”夏承正又皺眉,心中不免緊張,他看得出,齊朗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眼中卻飄過一絲冷厲之,不心頭一顫。
“就是隨陽在濟州做的事情。”齊朗説得很簡單。
夏承正鬆了一口氣,笑道“那件事又不重要,不過是幾個貪瀆的官員,難道你還因為那事亂了心緒?”
“隨陽不是魯莽之人,雖然狂傲,可是,身處中樞多年,他不可能做這種授人以柄的事。”齊朗搖頭否定,見夏承正不解,隨即恍悟,笑着解釋“濟州不比易州,夏家在易州,生殺予奪皆可比皇權,那是世代積累的權威,元寧未立國時就是如此,立國之後,更是如此,易州境內,除了夏家也再無豪門,可是,南方不一樣。當年那位驚才絕豔的永寧王不就是用‘分而制之,以彼攻彼’的策略對待南方世族的嗎?齊家好些,是開國勳臣,是太祖皇帝下旨遷移至湖州的,可是謝家不是,謝家世代居於濟州,當年雖然不是打擊的對象,還成為皇室扶持的家族,但是,在濟州境內,論名望,謝氏不及蕭氏名士輩出,論產業,謝氏不及韓氏富可敵國,論背景,謝氏不及高氏客滿天下,所以,謝家在濟州並不如在京中那樣可以對一切指使如臂,謝清不是不知道這些,他怎麼可能在濟州平白惹出那麼大的是非?”夏承正對這些就是不很瞭解了,很興致地聽完,又思索了半天,才道“就算如你所説,問題也不是很大啊!隨陽畢竟是執掌户、刑兩部的右議政大臣,貪瀆一事本就是他的權限,再説,三司現在應該全是你們的人在掌握吧?”齊朗苦笑,道“問題就在這裏,太后娘娘辛辛苦苦地掌握了三司,怎麼可能讓人輕易動搖,可是,隨陽這件事一出,若是三司沒有動靜,必然引起非議,若是有動作,只怕有人推波助瀾,一發不可收拾,隨陽不會不明白,而且,我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隨陽總不會自作主張吧?”聽到他所説的最後一句,夏承正也不訝然失聲,心裏的猜測口而出。
齊朗無語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夏承正會意地點頭,隨即又道“可是吳靖成不是上了一道奏章引開朝廷的注意力了嗎?”
“那道奏章…”齊朗的語氣十分奇怪,夏承正不解地望着他,但是他卻沒有下文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成佑皇帝的事情。”齊朗轉開話題,笑道“無論如何,要請王爺用心了,一定要準備一份看得過去的見面禮才行。”
“這個我知道。”夏承正微笑“單是赫連平剛製出的遠程強弓就夠成佑皇帝看得了。”
“這些都是小事,明到軍中再議也可。”夏承正説得輕鬆,但是,隨即臉一變“我還是不放心太后的事。”齊朗見他起身研墨,知道他要寫信給紫蘇,沉了一會兒,也不阻止,反而取出一軸圖在桌上展開,赫然是原周揚的西南地圖,包括三河平原與元寧的北疆新土,上面城防要道、山川河道,詳盡非常,回想連的軍報,齊朗的手在地圖輕輕移動,演示着成佑皇帝的巡幸路線,神十分嚴肅。
“怎麼了?”見他神嚴肅,夏承正停筆問道,齊朗抬頭笑答“應該無事,看來古曼也不是來找我們的麻煩的,但是,成佑皇帝這次可帶兩萬騎兵,我總覺得有點不安。”
“你不領兵倒是可惜了!”夏承正笑道“我是北疆統帥,曲曲兩萬騎兵我還不放在眼中,不過,我知道朝廷的意思,已經下令北部防線全軍戒備了,只是還是軍內令,外人不知。”齊朗點頭,目光重新落在地圖上,悠悠地説“我們與古曼不同,古曼要的只是鹽田。三河平原的原住民全死光也無妨,古曼的策略是侵襲、劫掠,可是,我們是收復故土,這裏有心向至略的人,也有周揚的忠心民眾,實在不好管理。”
“是啊!有時候,我恨不得下令屠城,可是,那些頑固的暴民死不足惜,卻怕讓心向故國的人寒心啊!”夏承正經略北疆,心中慨也不少。
齊朗向他的目光,低嘆“成佑皇帝來也好,讓我多想想該怎麼辦?來之前,我還真看輕了這個問題,以為只要選個人恩威並施,平定民心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