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暮雲長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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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寧實錄amp;#822;順宗卷》崇明十四年十月初七,帝以王淼、曹芾都檢侍制,備諮時政。
八月的恩科到底還是照舊進行,以齊朗為主考官,其他相關人員也都按照慣例選了。所謂的革新,陽玄顥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有再提,只是在及第士子授職後,簡撥了兩個人。
都檢侍制是近身侍奉皇帝承旨擬詔的職位,素來都是由議政大臣議定人選,再報皇帝欽裁,偶爾,皇帝中意了某些人,直接任用,也是有先例的。
擬好的旨意發到議政廳審覆,負責審覆封駁的官員拿着旨意請示齊朗,齊朗看了一下,問那人“有何不妥?”那人一聽便明白了。
王淼是王氏子弟,一直都是學官,承旨擬詔的職位如何擔不起?
曹芾雖然是都察司言官,但也是正經恩科入仕的,議政廳也待過,如何不能備諮時政?
自然沒有不妥,那麼,這個任命只能通過了。
朝臣們頗是議論了一番,但是,齊朗與謝清等人都明白這個任命的由來——王淼與曹芾都對恩科改革進言上書,王淼是反對,曹芾則是。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無論是什麼態度,只要一心為公,都是值得肯定的。
齊朗當然不會置疑這份任命,尤其是在他保持沉默的情況下,反對會讓皇帝得到質問自己的機會。
一些人立刻明白,皇帝是在表示不滿了——對議政大臣的不滿。
三位議政大臣同時沉默對待皇帝的提議,而響應皇帝的人則得到了獎賞,這不能算是很正常的現象。
很多人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朝廷到底需要幾個聲音?
攝政后妃長時間影響朝廷政事的情況並不罕見,權力接需要謹慎的態度,尤其是少年君主執政,后妃、權臣,無一不是不安定因素,與元寧在很多事務上的積極態度不同,元寧的中樞總是以穩定壓倒一切的慣運作着。
想要平衡、穩定,變化必須是緩慢的,或者就必須是迅雷不及掩耳的。
皇帝的態度決定着一切,但是,元寧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因此反目的皇帝與攝政后妃,相反,以先例觀之,這樣的關係基本上還是很融洽的。
陽玄顥與紫蘇的關係也基本如此。畢竟,他們還是嫡親的母子,這般的血緣理應是再親厚不過的了。
很多年前,謝清就曾説很多事情並不是用孝道就可以説通的。
如果撕開皇室成員之間那層温情脈脈的輕紗,赤的權力才是一切的真正源。
皇帝出的一絲情緒足以讓很多人發覺晉身的機會,從而平步青雲。
王淼與曹芾便是典型的例證。不過,兩位新貴之間顯然並不和睦。
同樣的書生意氣,爭論起來自然是針鋒相對。
皇帝欣賞他們的鋭氣,但是,三位議政大臣都不欣賞。離開皇帝的視線,王素甚至難得地端出長輩的架子,教訓家族後進,卻被王淼一句“叔父有所教,歸第後,淼定聆訓,不敢怠,然,官身不領。”硬是頂了回來。
曹芾則要謙恭一些,在齊朗與謝清面前,他謹慎地説“陛下命下官姑且言之,下官以為陛下亦姑且聽之。”陽玄顥總是年輕的,想到少年意氣亦屬平常,齊朗與謝清便沒有放在心上。
姑且任之吧!
即使如此,要發現王淼與曹芾之間的不同,對齊朗他們來説,還是十分容易的。
王淼的書生氣更重些,説直白些,便是將書上的聖賢言論奉若圭臬,在他看來,既有的制度是完美的,世族與寒族各守分寸,公平施政,天下便可昌平。
曹芾的心機要更重些。
“曹芾居心叵測。”紫蘇對齊朗説“我總覺得他在挑動皇帝的情緒。把他外放吧!”齊朗也有相同的覺,但是,他只能無奈地苦笑“我試過了。濟州布政司正印的位置都被陛下駁回了。”紫蘇皺眉“是皇帝駁回,還是曹芾拒絕?”紫蘇必須問清楚。濟州布政司是文官中最肥的差使,如果連這個都不行,曹芾的志向就不小了。
齊朗攤手“陛下問曹芾‘有個極好的缺,但在濟州,卿可願往?’曹芾説‘臣才疏,不堪大任,願在陛下身邊多磨練幾年。’你覺得是哪種答案?”兩者皆有,但是,一時還判斷不出曹芾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