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下日西斜大漠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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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崖心中一動,老和尚定是覺心,難道他已經追上那幫強盜了嗎?
他悄悄爬上沙丘,微微探頭向下看去,儘量不讓沙子落下去。見沙丘後面並排坐着七個黑衣人,幾匹馬停在旁邊,果然就是之前見過的那羣強盜,只是當時他們全都蒙面,故此陸崖一個也不認得。
只聽其中一個黑衣人道:“丘掌門,你們神農島和我的山虎幫也是稱霸南疆的大派,那個賊禿這麼羞辱咱們,咱們豈能嚥下這口氣?”陸崖心中好笑,這兩個幫派在江湖上有些名氣,是南疆一帶竄的抗元綠林,陸崖在忠義島時也有耳聞,神農島的掌門叫丘長水,山虎幫的幫主叫任平則,兩個門派加一起也不過兩百多人,叫卻怎麼稱自己是南疆大派?
一個又瘦又高的黑衣人道:“哼,回到中原第一件事就是掃平少林,我就不信集結南疆數幾萬名弟兄,還打不垮一個覺嬋麼?”説話的人中氣充沛,內力倒是不弱,陸崖料想他就是丘長水了,只是他所説的數萬名弟兄,定是吹牛。
另一個人自然就是任平則,他一拍大腿,道:“話是不錯,可就這麼回去怎麼甘心?那忠義島的人好不講道理,若非如此,我們也不必受那和尚的氣。”又有一人道:“師父,如今水和乾糧全都沒有,就算想回去恐怕也難了,説不定還會死在這呢。”任平則抬手便給了那弟子一巴掌:“盡説些喪氣話,忠義島搶咱們的。咱們不會搶別人的嗎?想我們在南疆都是做大買賣的,想不到來這被自己人擺了一道。”丘長水苦笑兩聲,“這千里大漠。哪有人給你們做買賣,過得兩天,我們就得把馬匹殺了,吃喝血,才能活命了。”任平則道:“馬匹死了,咱們還怎麼回去?
“説完嘆了口氣,“能活得一天就算一天。早知道如此,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陸崖猜想,定然是那羣強盜為了爭奪水和糧食。發生了內訌,他們兩個門派的人不知道何故被排擠出來,所以才在此怨天尤人。他正想着,突然一支飛鏢嗖地飛上來。陸崖趕忙把頭一低。險險躲過。
就見丘長水雙手叉,正在看着他。
“唉?怎麼有個小叫花子?”任平則也發現了陸崖,驚問道。
丘長水道:“想不到還能遇到活人,喂,要飯的,我問你葉密立怎麼走?”陸崖心想,我怎麼成了要飯的了?再看看自己身上,破衣都已經爛衫。果然和要飯的沒什麼兩樣。這些人應該在桑塔村見過我一面,想必是現在狼狽不堪。他們也沒認出我是陸崖。便故意壓着嗓子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哇。你們又是什麼人?”任平則咦了一聲,“你會説漢話?”陸崖眼珠轉了轉,心想這些人專殺異族人,還是説自己是漢人好,便道:“我就是漢人啊,要飯了路,所以才到的這。”任平則笑了笑:“胡説八道,要飯也能路?這沙漠裏你向誰要飯?”陸崖道:“我本是落之城裏的人,這些子,城裏鬧饑荒,所以本來要去葉密立要飯的,結果穿越大漠的時候,失了方向,騎的馬也丟了。你們要是帶我去葉密立就最好不過了。”
“我看你有些眼,”丘長水疑惑地看着陸崖,道:“聽説落之城並無人居住,你究竟從哪裏來的?”陸崖笑了笑,從沙丘上走了下來,下來的時候一不留神,摔了一,本來他就滿頭大汗,這一摔沙子便黏在臉上,他站起身也不拂去,一邊走,一邊笑道:“誰説落之城無人居住?只不過那裏閉的很,大漠外的人又很少到訪,其實連年戰亂,有不少人都去那避難的。”丘長水又仔細看了看他,回頭低聲問任平則,“他像不像那個陸崖?”任平則把陸崖上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道:“不像,陸崖比他白一些。”其實在他們襲擊桑塔村的時候,正是晚上,又下着雨,陸崖和付二探身法奇快,他們也未看清楚究竟陸崖長的是什麼樣,再加上現在陸崖蓬頭垢面,皮膚黝黑,剛才又在臉上塗了一把沙子,更是分辨不出。
陸崖知道這兩人拿不準,便想戲戲他們,看看能否從他們的嘴裏,得知張道真或者是向南情況,便道:“陸崖是什麼東西?鹿的牙齒?”不料丘長水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小叫花子,伶牙俐齒。”陸崖本可以躲開,但還是生生受了,這一巴掌力道不小,把他打得嘴角血。
陸崖大哭起來:“你為什麼打我?”丘長水心裏也覺得奇怪,這小子似乎一點武功也不會,這一巴掌出手不快,本來極容易躲開,他怎麼如此熊包,與桑塔村見過的陸崖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難道他真的不是陸崖?
任平則笑呵呵地道:“沒事,沒事,他把你錯認為另外一個人,既然你不是陸崖,那就是自己人啦,我們走的累了,你有水沒有,給我們弟兄喝幾口?”陸崖假意道:“有是有,不過他打我,我幹嘛給你們?”丘長水瞪了他一眼,怒道:“小叫花子,還嘴硬,咱們在中原乾的可是殺官奪城的買賣,你信不信我把你活吃了?”陸崖捂着臉道:“難道你們到沙漠,就沒有帶着水袋?”任平則道:“乾糧是帶着了,不過被其他人搶走了。所以管你借一點。”丘長水則不似任平則這般客氣,“和他一個叫花子廢什麼話?一刀宰了就是了。”陸崖假意害怕,道:“別,別,你們等着,我隨身帶的水喝光了,沙丘後面還有一些…我去給你取來?”丘長水笑道:“這小子是滾刀,不給點厲害怎麼行。反正咱們在這也殺了不少人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他死了把他剖腹挖心,張道真奪了我們的糧食,也只好吃人過活。”任平則卻道:“他是漢人,又是個小要飯的,我們殺他算什麼英雄?”
“英雄?”丘長水回想起這些子的所作所為,簡直如噩夢一般,以前殺人都要有個理由,殺的也都是作犯科、十惡不赦之人,但來到這偏遠的漠北,自己的雙手已經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血。他冷笑一聲:“在這個不之地,做英雄給誰看?張道真口口聲聲説為了大宋,但其他的人未必都這麼想吧,否則也不會為了一點水,便將我們這些人全都趕走!”陸崖暗想:他們果然是為了水和糧起了內訌,這些人原本就都是綠林的烏合之眾,張世傑勉強把他們聚在一起,畢竟不能長久,就算目前表面上都是為了大宋,但若是真正到了利益分配時便要兵戎相見,看來張伯伯想趁天下大亂來恢復宋朝的江山,這步棋走得並不高明,將來更難説哪一個能做天子,忠義島的實力暫時也不足以領袖羣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