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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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雅恩知道範以農不準商珞瑤參加台大同學會的訊息時,她再也按捺不住屯積已久的怒火,即刻在結束同學會的第二天一大早,便騎着向男同學借來的摩托車,滿臉嫣紅,像個被怒的母獅子一般向內湖山區的“淨嵐山莊”疾駛而去。
她知道今天商珞瑤並不在家,她一大早就被她大嫂的緊急電話給宣召回孃家去了。
她想在範以農上班前逮到他,給一頓結結實實的排頭吃。
她不想去他公司裏,因為家醜不可外揚,更因為他可能會良心發現羞愧萬分而撞牆自殺;如果他真的還有一點良知和羞恥心的話!
馳騁了一個多鐘頭,她終於在八點鐘左右找到位於內湖幽僻山區的淨嵐山莊。
她憤怒得無暇欣賞這幅被青山綠水環繞的廳景雅境,她似乎很有把握她一定攔截得住那個應該好好臭罵修理一頓的怪胎…範以農。因為,通常這種養尊處優的有錢公子,不都睡到太陽曬到股才起牀的嗎?
她一點也不斯文地猛揪着電鈴直按。
白鋁門馬上開了,郭媽看她那來勢洶洶的兇悍模樣,不有幾分躊躇“小姐,請問你找誰?”柯雅恩卻不容分説地衝了進去“我找你們家那個心理變態的大少爺!”然後,她甩開了一頭霧水的郭媽,直衝到那位顯然正坐在餐廳裏享用早餐的男人面前,指着他直的鼻尖,無視他滿臉驚異的表情,猛然開火“範以農,你這個自私、愚昧、自大、野蠻、莫明其妙、陰陽怪氣的混蛋,你説,你憑什麼限制商珞瑤的行動自由?憑什麼不讓她參加大學同學會?憑什麼不讓她出去找工作?憑什麼把她冷凍在家裏?就因為…她大哥開車不小心撞跛了你的腿,你就有權利把她當成犯人一樣看待?”她氣咻咻地停頓了下,然後她不給那個顯然被罵得暈頭轉向而嗆到喉嚨的男人開口解釋的機會,又霹靂叭啦地大聲指責他:“你這個冷血無情、自以為是的狂夫、沙文主義的公豬!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待善良温柔的珞瑤呢,你的心是黑的、還是血是冷的,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和罪疚?你…”她罵了半天,這時才愕然發現被她一陣劈頭惡罵的男人竟然沒有一絲生氣的反應,反而笑得好樂,好像正在欣賞一出彩而趣味盎然的肥皂劇般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你笑什麼?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氣就可以用你漂亮詐的外表來蠱惑我,告訴你,本姑娘可不吃你這套!”那個男人淡淡揚起濃眉“我是聽過不少女人讚揚我漂亮、帥氣,但詐?小姐你可是第一個。”柯雅恩總算恢復了她的判斷力,她眯起眼細細打量着這個一身嬉皮、扎着馬尾、笑得既灑又有點玩世不恭的男人“你…你不是範以農?”範以升又再度出了他那潔白得可以去賣牙膏廣告的牙齒“雖不中,亦不遠矣!”柯雅恩臉微變了“你是什麼意思?”她杏眼圓睜地質問他。
範以升發現他實在被眼前這個兇巴巴、尖牙利嘴卻明豔英極具現代個美的女孩子,引起了一股濃烈的興趣。
一抹異樣而曖昧蠢動的覺對他當頭罩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想進一步認識她。
他相信這絕對會是個刺而頗具挑戰的一項經驗,就他豐富的獵豔經歷來説,他敢有這個把握,這個女孩子絕對是不同凡響的。
“我嗎?我很不幸就是那個混蛋、沙文豬、自大狂、黑心肝,被你罵得體無完膚、四不像那個渾球的弟弟,雖然,我很想和他登報離關係,但家醜不可外揚,我這個做弟弟的只好認栽了。”他調侃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説。
柯雅恩聞言立即雙頰緋紅“對不起,我不該一時憤而沒有清楚對象就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罵!”
“沒關係,我完全不在意,更敬佩你為朋友兩肋刀的神。”範以升笑得既狡詐打趣又詭異“你知道嗎?你完全説中我對那個撒旦老兄的觀,我跟你可以説是心有慼慼焉,和知已完全沒有兩樣。”
“是嗎?”柯雅恩懷疑地睜着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眸盯着他“你跟你老哥有仇嗎?還是你想篡謀他的家產?”範以升失笑地搖搖頭“小姐,你們家是開偵探社的?還是你偵探小説看太多了,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兄弟不和、爭奪家產的情節?”
“好吧!算我多疑猜忌,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就不打攪你享用早餐的興趣,我告辭了,教你那位四不像的老哥收斂一點,否則,我柯雅恩頭一個不饒他!”範以升在她掉轉身子前連忙攔住好“等等,柯小姐,既然,你對我大哥很反,而我對他對待我小嫂子的態度也頗不以為然,也許,我們這兩個觀相近又不打不相識的人可以成立一個‘商珞瑤後援會’,策劃幾場‘造反有理、革命無罪’的活動,來提醒我那個需要反省、教訓的大哥?”柯雅恩是何等聰穎機伶的女孩子,她馬上知道他的動機並不只是如此單純“所以…你一定還有下文是不是,範先生?”一絲既佩服又訝異的光芒閃進範以升亮晶晶的黑眸裏“所以…”他學着她的口氣順竿打蛇“我們何妨一起共享午餐,一方面慶祝‘商珞瑤後援會’的成立以及我大哥的報應快要臨頭了;另一方面呢,則邊吃邊商談對策,你知道有很多絕妙好計都是在餐桌旁想出來的?”柯雅恩慧黠地抿抿,眼睛瞄了瞄餐廳那張看起來價值非凡的長形餐桌一眼“你該不是暗示我,你家沒有一張像樣的餐桌吧!”
“這個?呃…餐桌是有,就是缺乏一位談得來的紅粉知已。”柯雅恩馬上地抬起下巴單刀直入告訴他“我告訴你,我可是不婚主義的忠實信徒,我不做任何男人的紅粉知已。”範以升的眼睛清亮了,他的興趣愈來愈濃了“真的?真巧,我也是堅守單身主義的不婚理論者,所以,你怕什麼?”他出一副戲謔而充滿挑釁的笑容。
衝着他那可惡又自以為幽默風趣的賊笑,一向倔強又不服輸的柯雅恩明知那是狡猾的獵人所設下的陷阱,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答應赴會了。
當丁瓊妮又出人意表的出現在範以農的辦公室時,範以農不暗自低咒一聲,他早該找人更動專用電梯的啓動密碼的。
“你又來找我有何貴幹?”範以農放下一份正待批閲的卷宗,絲毫不掩藏他的不耐煩和冷峻。
丁瓊妮這回好像是吃了什麼定心丸似的,不但沒有被範以農陰騭的臉嚇倒,反而落落大方坐在他桌前的辦公轉椅內,巧笑嫣然的告訴他:“我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想讓你知道,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致知道的。”範以農淡淡地抬起一道濃眉“什麼事?你的美容連鎖企業倒閉了?”丁瓊妮臉一窒,但她又馬上恢復她充滿自信的微笑,她故玄虛地沉一下“不是,是和你的寶貝新娘商珞瑤有關的。”她得意地看到範以農微震的表情,還有緊抿成一直線的嘴。
“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範以農寒着臉説,然後,一絲暴冽的怒光閃進眼底“你找人去調查她?”丁瓊妮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自有渠道可以得知我想知道的消息,原來,你的新娘子還是台大畢業的高才生,而且還當過你的特別助理。”範以農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犀鋭的冷笑“原來,你今天大罵光臨我的辦公室,就是專程來向我‘背誦’我太太的資料背景給我聽的嗎?”他的冷嘲熱諷立即磨掉了丁瓊妮臉上的假笑“當然不是,只不過…我覺得很納悶懷疑,為何一個被你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子,今天中午要拿着她的結婚首飾走進當鋪裏典當現金呢?難道…你愛她愛到連一文錢也捨不得給她用嗎?”如果説範以農有任何震怒冒火的反應,他也掩飾得十分成功,因為他可不想中了丁瓊妮的狡計。他面無表情地扯動角冷哼了一聲:“就為了這件芝麻綠豆的小事,你特意跑來向我報告?真是難為你了,其實,我太太早就向我抱怨過我送她的結婚首飾太古板老氣了,哦…對不起,我是以你選首飾的標準做參考的,沒想到年齡上的差異,她大概氣我工作太忙疏忽了她受,所以,她用這種非常的手法提醒我,不好意思,還驚動你特別關切跑來告訴我!”丁瓊妮這輩子還沒這麼嘔過,她臉一陣白一陣青地,不為之氣結地趕忙踱着羞惱的步履,速速離開了範以農的辦公室。
又不巧冤家路窄在走廊上又碰上唐越霖,只見他用一種非常冷淡的眼光瞪着她,沉聲提出警告:“又忙着使心眼、挑撥離間了,小心,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把你自己也算計進去。”丁瓊妮在怒火中燒下,也不甘示弱地揚着頭冷聲還擊:“彼此彼此!至少,我耍心眼耍得漂亮而天衣無縫,好歹,我已經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像你…”她輕蔑地冷哼一聲“白費心機,忙碌了大半天,仍然混在範以農身邊當個跟班,永遠出不了頭,做自己的主人!”唐越霖的下巴繃緊了,他怒光閃爍地咬牙回敬:“至少我比你活得乾淨心安,不像你,一肚子鬼計,小心,破壞人家的姻緣這種缺德事做多了,可是會下地獄的。”丁瓊妮滿不在乎地甩甩頭髮,她給他一記矯柔的假笑“沒關係,我如果下地獄的話也是不會寂寞的,至少還有你來陪我做伴。”她笑得得意洋洋,在電梯門關上前,她扔下一柄鋒利致命的刀子在唐越霖的心窩上“別告訴我,你完全對得起你的良心,還有對得起範以農。”電梯門終於把她那張美麗卻陰冷獰笑的臉封上了,但唐越霖窒悶的口卻開始淌着內疚的鮮血,一抹深刻的痛苦扭曲了他那張斯文俊雅的男臉龐。
商珞瑤正在她的卧室裏閲讀一本剛從重慶南路購買回來的本翻譯小説。
因為賦閒在家,她只有重拾學生時代就培養出來閲讀課外讀物的興趣,也許,她可以考慮重拾筆桿,做個業餘的翻譯作家。她的外語能力不差,國學修為也頗有深厚的基礎,再加上暢犀利的文采,她相信一定能在範以農所允許的活動範圍內,找出一條自食其力而兼顧家庭、興趣的副業。
正當她完全融入小説屏息動人的劇情中時,卧室的大門被突如其來地推開了。
她被嚇得心魂甫定地捂着口,而範以農那張高深莫測的臉,又令她窒息得想打開窗户尋求呼的空氣。
他從來沒有這麼早回來過?在下午五點鐘就回到家,實是一件稀罕的事。而自從他們有進一步的纏綿關係之後,今天是他第一次踏進這間卧室。面對他那深沉如謎的神情,她實在有種將被活生生噬的壓迫。
他仿若要把她的模樣鏤刻在腦海裏一般,足足望着她有一個世紀之久,然後,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温柔得令她錯愕而戰慄:“穿上你最漂亮的套裝,我今天晚上要帶你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結婚晚宴。”她一聽趕忙放下小説,從衣櫥裏找出了一套粉紫的絲絨洋裝,還來不及躲到浴室裏更衣時,他又不徐不疾的開口説話了:“別忘了戴上我送你的結婚首飾,從鑽戒、藍寶石婚戒、還有鑽煉、鑽表,你全部都戴上,我希望你打扮得高貴華麗一點,不要讓我那些朋友的太太給比下去了。”他望着她呆若木雞的反應,不詫異地揚起濃眉,不解地撇撇問道:“怎麼?你是怕戴上去太招搖了,還是…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