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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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以農開着車，往陽明山的路徑前進。

商珞瑤坐在他身旁，偷偷地打量他那線條分明，格外英冷峻的側影一眼，又再次嚥下衝到喉頭的話語，面對這樣嚴肅而不可親近的丈夫，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來打破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藩籬。

範以農淡淡看她言又止的神態一眼“你有話想跟我説？”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範以農深沉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是這樣的，我每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實在閒得發慌，你以常常忙得焦頭爛額，早出晚歸的…”

“你該不是在埋怨我疏忽了做丈夫的職責，冷落了你這位空守閨房的嬌？”範以農犀鋭地打斷了她。

商珞瑤的臉龐微微發熱了“不是，我只是想…與其在家裏閒來無事，倒不如人盡其才，出去找工作？”

“人盡其才？原來你是在暗示我，你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範以農的聲音更冷了，第一個閃進他腦海的不是他對子的疏離和冷落，而是一種從小就深植在心裏的恐懼和不安。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只是很單純地想出去奉獻自己在大學所學到的專業能力而已。”商珞瑤的聲音裏隱含了一股被曲解的酸澀和悸動。

“你是我的子，你已經嫁給了我，你的職責就是扮演好做子的角，而不是出去拋頭面！”範以農生硬地説。

“是嗎？”商珞瑤悲涼地笑了一下“那你呢？你就扮演好了你做丈夫的角了嗎？”範以農的手輕顫了一下“你是在向我提出埋怨嗎？”熱淚模糊了商珞瑤的雙眼“我哪敢？我只不過是一名被你用贖罪和報復兩道枷鎖緊緊拴住的代罪新娘，我哪有資格抱怨什麼？”

“該死！”範以農低咒了一聲，他緊急把車子停放在山路旁，他終於轉過頭正視她了，她的淚霧朦朧震動了他的心“你明知道，我…我並沒有把你當成替罪羔羊，我是很認真想把你當成子來對待的。”他艱澀地説。

“是嗎？這世界是有哪一個做先生和他的子分房而眠？”她淚盈於睫地衝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她又開始後悔了，羞愧令她恨不能奪車而逃。

範以農更是被她這番赤向他直掃而來的話刺得全身痛，無言以對。

“我不知道你會介意這個問題…”商珞瑤聞言馬上羞憤填膺地打開車門，掩着雪白羞愧的臉準備痹篇範以農傷人的言行。

範以農即刻下車一手拉住她的胳臂，同時用手杖攔住她的蠢動掙扎“抱歉，我無意傷害你，我只是…”顆顆晶瑩的淚珠順頰溢出，商珞瑤並沒有擦拭，她嘴邊泛起一絲好蒼涼、好悲哀的笑容“你只是無法面對我這張貼着兇手妹妹面具的臉孔？”

“不是！”範以農馬上不假思索地低吼着。

商珞瑤淚如泉湧轉首望着他“那…你是忘不了你的未婚子丁瓊妮？”範以農的下顎馬上縮緊了“你的問題太離譜了，我不準備回答你。”他愠怒規避的態度比一把鋒利的兵刃更傷人。商珞瑤的淚落得更洶湧氾濫了。

範以農驚慌失措了“拜託你，請你擦乾你的眼淚好嗎？你把眼睛哭腫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答案的，我的前任未婚再明狡猾也不會用她的眼淚來做為征服男人的武器，所以…”他的話尚未説完，商珞瑤已經迅速擦乾臉上的淚痕，並慘白着一張無血的臉重新坐回車內。

她那異於尋常的反應令範以農措手不及，他重新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慢慢將車子倒轉進入陡峭的坡道，望着她那在夜幕中看起來分外柔和悽愴的容顏一眼，訥訥地張嘴想説些什麼，卻又在自尊的作梗下嚥了下去。

當範以農帶着商珞瑤進入翠山莊光鮮亮麗的大廳，薛碧如和範以升馬上了上來。

她親切地拉住範以農的手，並不忘用一雙温和又不失品審意味的眼光細細打量着娉婷動人的商珞瑤。

範以農遞給她一個包裝美的禮物:“生快樂，薛阿姨。”商珞瑤在薛碧如優雅和藹的面容上讀到了讚賞，望着範以農臉上斯文儒雅的笑容，薛碧如出了個既傷又安的笑容“以農，你的新娘子很漂亮、很討人喜歡憐愛，我很滿意，可惜，你竟然連結婚都不通知我，實在太傷我的心了。”

“對不起，薛阿姨，我這麼做，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該不是怕我這位甚得女人緣的老弟，搶了你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吧！”範以升在一旁笑嘻嘻地猛敲邊鼓。

商珞瑤被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瞅得燥熱不安地微紅了臉頰，薛碧如看在眼裏，忍不住斥罵兒子:“以升，你怎麼這麼沒大沒小，一點分寸都沒有？還不趕緊跟你嫂子打聲招呼，賠個不是？”

“是，今天你是壽星，我得罪不起。”範以升嘻皮笑臉的摟着薛碧如的肩頭説，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人意表地伸手摟住商珞瑤的肩膀，低頭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對不起，小嫂子，我這個人對美女一向沒有任何免疫力，請你原諒我的放肆和情不自。”他意味深長地望着雙頰嫣紅的商珞瑤説，然後，他無視於薛碧如充滿警告的眼神，惡作劇十足地斜睨着範以農那緊繃的表情，笑嘻嘻地説:“老哥，你一定沒聽我的忠告，去郊外散步，否則，你臉上的肌應該不是這麼僵硬的？”一絲怒火閃過範以農陰騭的眼底“你一定是子過得太愜意舒服了，以升，我會記得提醒小唐通知企劃部策劃一個以非洲衣索匹亞為背景的廣告讓你去搞外景拍攝，那麼，你就知道珍惜你目前所擁有的幸運，並牢牢看緊你那張不安分、喜歡惹事生非的舌頭！”薛碧如見他們兩兄弟一副針鋒相對、僵持不下的模樣，不笑着握住商珞瑤的手，連忙打圓場“他們這兩兄弟就喜歡鬥嘴，我已經很習慣了。走，咱們兩個別理他們，我帶你去起居室，今天是我的生，大部分的親戚都趕來聚會，我去給你們引見引見。”説着，她帶領着商珞瑤穿過迴廊，走向起居室。

她那慈藹可親的態度馬上衝散了商珞瑤的窘澀不安“呃…薛…”她吐吐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照理，她是該稱呼她一聲“媽”的，可是範以農卻又叫喚她“薛阿姨”得她莫衷一是，尷尬不已。

“你不知道如何稱呼我，是不是？”薛碧如悉地拍拍她的手“你真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子，以農能娶到你，真是令我到…”她的喉頭驀然緊縮了，一絲若隱若現的淚意湧現在她由衷的笑容裏“高興…真的，我很安，這次他作了一次正確明智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