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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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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公主在琿玉宮裏靜坐,唸完一段佛經,又親手抄寫了一段經書,仍舊靜不下心來。

曹國來求親她不意外,已不是如花少女的年紀,這些年來國中無人敢提,但朝外大大小小的提親卻是不計其數,不過都是出於兩國利益。晉國天朝上邦,只她一個公主,還不至於要將她推出去和親,可現在不同,曹國不是為了和親而來,更何況應璟還出面説了話。

她驀地將手裏的筆擲了出去,驚得跟前宮女跪了一地。

他怎麼會出面?他怎麼能出面!

天氣有些陰沉,應璟終於忙完了積壓的事務,難得空閒,待在花園裏侍花草。

範一統拿着小鏟子跟在他身後幫忙,一邊心疼地問:“公子,這些花草都名貴得很,你全都換掉幹什麼?”

“我記得我種過芊明草,待開長出來,阿紹來的話,可能會有不適。”

“可她之前來來去去好幾次也沒事啊。”應璟停了一下:“難道是我記錯了?算了,已經都光了,乾脆全換了吧。”

“…”範一統看着滿地的名貴花草,彷彿看到被扔了一地的黃金,簡直哭無淚。

忙了一下午,將近傍晚時分,管家慌慌張張跑到後院來,附在應璟耳邊低語了幾句,他微微蹙眉,取了帕子拭了拭手,朝前廳走去。

四合,天又暗了幾分,應璟走入廳中,擺手叫所有下人退下去,抬手向來人施禮:“臣參見公主。”天氣還很悶熱,永安公主頭上卻罩着帷帽,層層黑紗遮住了臉,也不就坐,背對他枯站着。

“本宮聽説你很希望我嫁去曹國?”她一向温聲細語,如今一開口卻已帶着絲絲涼意,可見心中怒氣。應璟心中也有數,垂頭道:“公主言重了,此事哪裏是微臣做得了主的,太后和陛下對公主顧念有加,自然也不會強迫公主,所以此事還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

“本宮自己的意思?”永安公主揭開面紗,走到他面前,眼中盈盈帶着水光:“應子岸!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本宮這些年對你如何你會不知?如今竟然要親手將本宮送去番邦小國?你於心何忍!”應璟掀了衣襬跪下:“公主息怒,微臣有罪。”

“看來你是要裝傻到底了,本宮厚着臉皮散播自己對你的情意,寧可被人看輕也要等你,還以為只要太后轉念,你便會對我開口言明。但本宮看錯了,你永遠都不會對我開口,你心裏只怕早就裝了別人了!”應璟垂首:“微臣何德何能,能蒙公主垂青?公主當初對微臣有提拔之恩,微臣一直在心,其餘不敢奢望。”永安公主退後一步,失望至極:“原來我在你眼中就只是個恩人?”應璟一言不發。

永安公主一直盯着他,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放下帷帽,語氣居然平靜了下來,“也罷,既然如此,就算是本宮自作多情好了。”她與應璟擦身而過,出了前廳,身影很快就隱藏在了暮裏。

應璟覺得以公主的城府和格,此事應該還沒完。他叫來範一統,吩咐他傳話給宮中眼線,留意着公主動向。

荀紹這些天忙得很,周丰容還在秦城處理善後事宜,大將軍的事務都推到了她這裏。倒不是無法上手,而是周丰容手底下都是一羣周家的下屬,如何容得下她這個外人來手大將軍的事務。

周豐意原本還好心邀請她去大將軍府上處理事務,被她連連拒絕。此時已經這樣,若是再登堂入室那還得了,豈不要被認為是鳩佔鵲巢?

她這邊一忙碌,就沒顧上其他事。直到應璟派人送了滌秋醉到府上,她才想起已經有好一陣子兩人都只是在朝堂上見過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覺得在公主談婚論嫁這種時候,彼此還是別走太近比較好,免得到時候給公主火上澆油,有落井下石之嫌,不是君子所為。

這麼一來,她的閒暇時間都被曹敦那個大閒人給佔了。

曹敦總算知道了荀紹的喜好,居然趁有時間派人遠歸曹國去取了好幾壇酒來。荀紹自然來者不拒,荀府後院裏二人經常對飲。但竹秀將荀紹看得很緊,只要曹敦有一點點意圖拐帶荀紹或者表曖昧的跡象就被她打岔轉移話題。

曹敦:“我們曹國還有比這更好喝的酒呢?女將軍你不去實在太可惜了。”竹秀:“曹大人的意思是,你故意留着更好喝的酒,卻拿次酒來給我們家女公子?”曹敦:“…”荀紹哈哈笑着圓場:“待我以後解甲歸田,倒是可以四處走走看看,現在也只能繼續眼饞啦。”曹敦不死心,繼續逮着機會就往荀府鑽。偏偏應璟忙得很,沒空顧及。

竹秀忍不住對荀紹抱怨:“公主怎麼還不答應,早點答應,這姓曹的小子也就該回曹國去了。”永安公主到底什麼意思,太后已經打探過口風,但她沒説好,也沒説不好。

以太后的意思,倒很希望她嫁過去。曹國雖是小國,卻佔着很重要的位置,扼着通往西域其他各國的咽喉。雖然説起來這次不是和親,但畢竟雙方都是皇室貴胄,哪能不牽扯到家國利益?

太后示意幼帝也去問問公主,這次她終於有了回應,特地前來拜見太后,説願意出嫁,只是有一事相求。

太后問是何事,她回道,皇室之中除了先帝之外,就只有五哥南康王與自己情深厚,如今既然要遠嫁,理應與他見一面,可能也是此生最後一面了,望太后准許她去南康郡中一趟。

太后對永安公主和南康王之間的兄妹情意也有所瞭解,這要求合情合理,無可厚非,她便點了頭,彼此定了個期限,就這麼説定了。

荀紹收到消息是在早朝上,幼帝命太監李園宣讀了聖旨,曹敦連忙拜謝天恩。她看了一眼應璟的背影,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實在意外的很。

緊接着還有更意外的,李園又宣佈了道聖旨,要荀紹護送永安公主去南康郡中,最遲兩月,必須返回。

荀紹正要出列領旨,應璟搶先道:“臣有本奏,定遠將軍此時還暫代大將軍之職,恐怕不適合護送公主出行。”太后如今對這二人都不待見,説出來的話也涼颼颼的:“那寧都侯説説,誰適合去呢?”應璟正要開口,她又接着道:“永安就要出嫁,如今就這麼個請求,她自稱與定遠將軍情同姐妹,希望遠嫁前與她多些相處機會,哀家心有不捨,豈能不答應呢?”荀紹一聽太后這語氣,心想應璟若再出面便有些昭然若揭的意味了,忙下跪道:“臣荀紹接旨。”幼帝大概也是想到了姑姑就要遠嫁的場景,鼻子,輕輕嘆了口氣:“定遠將軍辛苦了。”下朝出宮,果不其然在外面被應璟捉了個正着。

荀紹因為身體剛好,竹秀這段時間都強迫她坐馬車上下朝。應璟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像對其他官員那樣温文爾雅地和她説着閒話,卻趁人不注意就鑽進了她車裏。

“你不該接旨。”車剛駛動,他就説道:“公主這段時間雖然安分,但這不符合她的子,你為人直率,對她又沒有防心,此行還不知會出什麼事。”荀紹笑道:“人人都誇讚你正人君子,你倒背後説起公主壞話來,好歹她也對你一片深情啊,這麼做可有違君子之道。”

“我做小人也無妨,你太君子我才擔心呢。”應璟重重嘆息。

荀紹故意道:“真麻煩,不是被太后盯着,就是被公主盯着,難怪你至今孤家寡人一個。”應璟見她這樣,知道她是不想再談公主的事了,牽起她手打趣道:“將軍放心,本侯已有計較,太后那邊無須擔心,你可千萬不要負了本侯啊。”荀紹憋住笑:“容本將軍考慮考慮再説。”公主出行要帶上荀紹,竹秀第一個不開心。剛剛重病初愈,又是替周丰容做事,又是為皇家跑腿,做將軍也這麼累,還不如在戰場上殺敵來得痛快。

荀紹斥責了她幾句,哪有這樣説話的,誰希望再有戰事。

曹敦得回去覆命,但還是一直待到荀紹出行那天為她送了行。應璟得避嫌,沒有出現。他心情大好,再三對荀紹説下次再見一定會帶來美酒,少不得又被竹秀冷嘲熱諷一番。

永安公主的車馬緩緩駛出宮門,太后和陛下給了很大恩寵,出行陣仗堪比帝王,何況還有個當朝定遠將軍壓隊。

車駛出城門,永安公主忽然叫停,探身出來,往後看了一眼。

百姓們擁擠地推推攘攘,洛陽城門巍巍屹立,她這一去,可能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轉過頭,荀紹戎裝烈馬,英武發,行在隊中,矯若天邊驚鴻游龍。

“荀將軍,外面炎熱,不如進車來吧,也好陪本宮説説話。”荀紹自然婉拒:“微臣職責在身,哪能懈怠。”永安公主笑了笑:“此時剛出城,不會有什麼事的。”荀紹只好答應,翻身下馬,再三拜謝。

低頭登車的瞬間,頸邊墜子了出來,永安公主的視線掃過那繩子,眼神微微一暗,心裏像是被什麼重重擊了一下,手心緊緊攥着衣襬才不至於暈厥。

那樣一個看似對任何人都温文有禮的人,其實也與所有人都有距離,但如今這人卻有了心頭寶。

這塊寶卻不是她。

作者有話要説:今天下午出了個門,結果就耽誤到現在了。

更君你又偷懶!説了多少遍叫你別傲嬌的呢!打!ヾ(≧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