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升官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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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欣瑤自然沒有查覺到這幾屋頂上夜夜躺着一個人。此時她正為鶯歸後背的燙傷而憂心。
鶯歸的燙傷原本不重,用的藥又是極好的,按理説歇個幾天,也就好了。奈何天熱,傷口輕微發炎,硬是在牀上趴了十幾天才痊癒。即是這樣,蔣欣瑤還硬着鶯歸多躺了三天。…這,蔣宏生在等了三個月後,終於接到了朝廷的委任,太僕寺少卿,正四品的官位,主要負責京畿、北直隸、河南、山東地區的馬政事務,一個月內上任。
老太太聽蔣宏生説完,臉上並未有喜,閉着眼睛沉思了許久。
蔣宏生這個官雖説是個正四品,卻是個沒有實權的,比起揚州知府這樣的肥缺,實在是不可同而語。
揚州知府這個官位,就好比荔枝,外頭看着不怎樣,裏頭的果實着實香甜。而太僕寺少卿,那就是屬於打了蠟的橙子,外頭光鮮亮麗,實則酸澀不堪。花了幾萬兩銀子,等了三個月,只算得上不驚不喜。
蔣宏生心下雖有些失落,臉上卻不顯,安撫周氏道:“老太太,細細想來,兒子倒覺着太僕寺少卿眼下正適合。聽説那位身子一年比一年差,太子之位懸而未定,咱們蔣府向來忠君,從不結黨營私,不如安安穩穩先過了這幾年再説。只要兒子兢兢業業為官,不愁後不會高升。”老太太雖身處內宅,對朝庭之事卻知之甚至多。
她慨萬分道:“我兒言之有理,現下也只能如此。當年你外祖父捨不得我遠嫁,為我備下豐厚的嫁妝。其中之一就是一座五進的大宅,離侯府不遠,這些年一直由母親的陪房打理着。前些子我讓管家去看了看,重新修繕一番,添了些物件,就為着我兒後進京有個落腳的地方。”蔣宏生真心實意嘆道:“兒子近不惑之年。還要母親為之心,真真是不孝。”老太太擺擺手道:“你就是六十了,也是我兒子。咱們母子之間,哪裏需要説這個?”蔣宏生心下一暖。想着母親這些年明裏暗裏對他這個小兒子的私心,心裏着實不是滋味。
老太太輕撥佛珠,身子往後靠了靠。
“二老爺是打算一個人起程還是帶着小?”蔣宏生略思片刻,道:“兒子但聽母親安排。”老太太早就心中有譜,笑道:“你大舅舅一直盼着我回京住些時,來信催了幾回,奈何路途遙遠,我這身子時好時壞的,也懶得動彈。如今我兒任了京官,今年年底。我打算回京城過年。二老爺不防先行一步。”老太太的意思,蔣宏生聽得很明白。周氏,三小姐都在足之中,此時解了,隨着他上京。於情於理顯然不合適。讓顧氏跟着去,老太太心下又不大願意。這才有了前頭的安排。
蔣宏生轉了幾個心思,恭敬道:“母親所言極是,既如此,兒子便先前一步。顧氏理着家,一時半會也走不開,就讓她跟着母親年底一起進京吧。”老太太心滿意足的點了點了點頭。
“母親。算下來時間也不寬裕,有些事情得儘早安排。”蔣宏生一語雙關。
“你大哥一房我打算就讓他們留在蘇州府。我在蔣府幾十年,除了你外祖父給的,也掙下不少傢什,一向由你大哥,侄兒打理。都在南邊,哪裏能離得了人?”蔣宏生道:“這樣也好,母親以後就長住京城,讓兒子守着您。大哥幫着母親打理鋪子、莊子這些年,極為妥當。又有元青在旁幫襯着,母親儘可放心。”老太太伸手撫過鬢角,搖頭道:“總不能擱你父親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邊,總是要回來的。我啊,無非就是想在京城等我兒站穩了腳跟,再幫元航、欣珊相看好人家,待他們成了親,也就了了我一樁心事。後還是要回南邊來的。”母子倆人就上京一事,詳詳細細商量半天,直至諸事皆宜。
第二,陸續有與蔣家好的親朋,世家,同僚上門道賀,沉寂已久的蔣家因着二老爺的復起,一時間車水馬龍,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蔣宏生來送往了幾天,就在一個悶熱的上午,告別老母兄弟,子兒女,孤身一人坐船起航。蔣府眾人送至碼頭。…蔣宏生剛走,便有好幾家大户人家的太太前來給周老太太請安,話裏話外扯到蔣府二爺。
老太太心知肚明,應付了幾句,便推説身子不好,扔給了二太太應酬。想當初,二老爺丁憂閒賦在家,那起子勢利小人推的推,拿喬的拿喬,庶出的蔣欣航,何曾入得了她們的眼?
老太太想到此,心猶不甘,擺起了侯府千金的譜,只苦了顧氏四下應酬。
蔣元航的婚事,除了老太太,二老爺外,蔣府無人能做主。顧氏雖為嫡母,也不能越過老太太去。且顧氏哪裏會做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陪着太太們喝個茶,遊個園,偏偏不提那茬。
高門大户的當家太太個個都是人,早就把蔣家二房之事打聽得清清楚楚,藉此機會,正好與顧氏攀談攀談,一幅其樂融融的的樣子,順便打聽打聽蔣家嫡子嫡女的婚配情況。
老太太面上不耐煩,背地裏卻與錢嬤嬤把那些個府裏的適婚小姐,好生一番琢磨。…轉眼入了秋,天氣漸涼。
中秋那,京城侯府,孫府滿滿送來了兩大車節禮。
老太太帶着全家祭了祖,便在歸雲堂偏廳開了宴。
蔣家兩房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個,又因着二老爺進京,三小姐,周姨娘足沒有出席。
老太太嫌冷清,便把中間的屏風撤了去。宴畢,大老爺,大爺帶着老太太在心湖邊看了會月,吃了幾塊月餅,便各自散了。
蔣欣瑤每逢中秋,總會想起與祖父在老宅的時光。祖孫兩個在桂花樹下置上酒席,聞着桂花香,喝着桂花釀,你一言,我一語,何等的愜意自在。
福伯前兩天稍信來説從揚州府回了老宅。欣瑤想,有蔣福陪着,喝喝酒,説説閒話,祖父這個節不會冷清。
中秋剛過,蔣全人馬便回了莊子。欣瑤得知消息,喜不自,便尋思等全爺休整幾後見上一面。
五天後中,顧氏帶着女兒,坐着馬車便往瑾珏閣去。…瑾珏閣內,蔣全,福爺,燕鳴早早在二樓侯着,見着小姐,神情難掩動。
蔣全與燕鳴自去年十月出發,一路拔山涉水,翻山越嶺,其中艱辛不一一累述。
蔣欣瑤見兩人又黑又瘦,看着既慨又心疼,淚止不住的下來。
美人落淚,愁煞了三個手足無措的男子,真真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還是福伯打趣道:“小姐,哪有逛個玉器行,就把眼睛哭腫的理?”蔣欣瑤心下明瞭,瞪了他一眼,嗔道:“要你管!”蔣欣瑤難得出嬌羞的小女兒神態,讓對面的三個男人心頭一震。小姐到底是大了。
四人依次坐下,聽蔣全簡單説了説這一路的經歷,雖不是九死一生,卻也是歷經艱險。欣瑤哪裏能忍住,時不時的用帕子輕拭眼角。
蔣全道:“小姐,這次西南之行,燕鳴居功甚偉,膽大,心細,機智,還能吃苦,後堪為大用。”燕鳴紅着臉,着手,眼睛只看着腳下方寸之地,一句話都不好意思説。
欣瑤讚道:“能得全爺誇獎,也是他的福氣。這才兩趟,以後的歷練多着呢,誇不得。今咱們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就直説了。如今咱們三個鋪子,生意穩中有升,全爺一趟天山之行,一趟西南之行,收穫頗豐。我尋思着,京城的鋪子關門之今,不用着實可惜,我打算今年年底,把瑾珏閣在京城開起來。老太太年前回京,二房肯定同行。”蔣全道:“小姐,我也正有這個打算。”欣瑤微笑道:“全爺與我想一塊去,那就好辦了。照着蘇州府瑾珏閣的樣,用咱們以前的鋪子,重新整置一番。只是鋪子得更雅緻,東西得更好,天子腳下,富貴人家太多,咱們要震得住才行。”蔣全笑道:“聽蔣福説小姐今年年初在京城買了座五進的宅子,又買了五百畝地的莊子,小姐打算在京城落腳?”蔣欣瑤嗔道:“全爺的消息就是靈通,蔣家的事你們是清楚的,莊子買來只是為給自己有條退路,也是為了讓咱們在京裏有個落腳的地方,回頭就請你們多照看。”蔣全心頭一凜,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福伯,你回趟揚州府,跟新選的掌櫃接好,讓全爺過過眼,你跟着全爺一起去京城,京城的瑾珏閣,我給你,你須得給我打理好了。
全爺,如今我們馬上要有四家鋪子,規模不小,你是東家,自然由你總管。趁這次進京,全爺把金陵府,揚州府的鋪子巡視一遍,多從旁人那裏打聽打聽。”蔣全皺眉,“小姐,蔣福去了京城,老宅怎麼辦?萬一老太太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