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捧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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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欣珊成功的引起了母親的憤怒,不忘再往火上加油。
“女兒為什麼不託生有嫡母肚子裏?姨娘當初為什麼不爭上一爭?如今我生生被人嘲笑不説,還差點被人動手。早知今如此,姨娘就不該生我,不如今一頭撞死在姨娘跟前,還了這母女情份。”周姨娘淚如雨下,摟着女兒泣道:“我的兒,當初我與你父親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生生被那顧氏搶了去。我忍辱負重,熬到今,本想着這些年姑母,二老爺偏疼我們,也就算了,今看來,斷不是如此。你放心,姨娘早有打算,定不會讓你委屈了去。”要説這周姨娘的子,大部分隨了老太太,一廂情願的本事與老太太如出一轍。青梅竹馬沒錯,妾意卻未必郎情。
蔣欣珊道:“這些年都過去了,姨娘難不成還有什麼好法子?若有,何苦等到今?”周姨娘訕訕道:“我的兒,這事你別管,我自有辦法。”蔣欣珊冷笑道:“姨娘還是算計好了再行事,免得連累於我。”但凡有些腦子的人,聽得親身女兒如此無情無意的話,心下早就冷了大半。周姨娘對女兒一慣千依百順,未及細想,便小聲應下。
周姨娘好不容易把女兒安撫好,才搖搖回了房。看來,那件事必須儘早去做。女兒一大過一,再過兩年,等二老爺出了孝,這婚事就得拿到桌面上來議。周姨娘長長的嘆了口氣,顧氏今打扮得如此華麗,二老爺怕是不會過來了。漫漫長夜,她多的是時間籌謀。
蔣欣珊見姨娘走了,目寒光,一人坐在黑暗中,良久。…蔣欣瑤回到房裏舒服的泡了個澡,散着發累倒在竹榻上不願動彈。
冬梅端來酸梅湯,放到小几上,輕笑道:“這才出門半天,就累成這樣,可見小姐平裏動得太少。”蔣欣瑤撂起耳邊的碎髮,長嘆道:“你家小姐身子弱,哪得起這般折騰,若不是為了瑾珏閣的生意,別説是遊船,就是遊仙河,我也是懶得動彈的。”冬梅把玉碗送到欣瑤嘴邊,欣瑤就着她的手,猛喝了兩口,才舒服的嘆道:“還是家裏舒服。”抬眼卻見冬梅言又止的模樣,便知今遊船一事怕是鶯歸已説與她聽,遂笑道:“放心,這幾,我會避着些。”冬梅拿過巾,邊替小姐絞着頭髮邊道:“小姐還是小心些為好。三小姐這個子,府裏除了老太太,兩位老爺,便是二太太都…”冬梅打量小姐臉,並未往下再説。
欣瑤含笑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蔣欣珊從小就在老太太,周姨娘身邊長大,言傳身教下養成了自私自利,嬌縱蠻橫的子。對着父親還有幾分害怕,對顧氏及府裏眾人,鼻子裏哼出的,只有冷氣。
按理説哪家的庶女見着嫡母不都得恭恭敬敬,晨昏定省,即便心中有恨,面上總不會太差,生怕到時候嫡母拿捏自己的婚事。
蔣家三小姐偏是個例外。那顧氏只有在給老太太請安時,才能聽到這個女兒冷冷的叫她一聲母親。平裏若遇着,那蔣欣珊兩個鼻孔嘲天,連身都懶得欠一下。
説來也奇怪,那顧氏全不在意,含笑忍讓。蔣宏生有時看不過眼,想教訓幾句,也給她攔住,只道小孩還小,無須計較太多。蔣欣珊見嫡母如此行事,只以為顧氏膽小怕事,越發的得意忘形,不把他人放在眼裏。
蔣欣瑤想起蔣欣珊臨走前那怨毒的一瞥,眉頭緊皺道:“那張馨玉有句話説得極好,嫡庶之別,雖一字之差,卻輕則亂家,重則亂國。”冬梅深以為然道:“這話真正是説在點子上了。也就咱們二太太,生生忍了她這些年,若換個厲害的,這府裏怕是再無寧。”欣瑤輕輕抬了抬眉,笑道:“冬梅姐姐往深處想一想,這世上不只有殺這一招,還有一招叫做捧殺。”冬梅心口一跳,不由喜道:“小姐是説…
欣瑤點點頭道:“可惜的是,那對母女目光短淺,看到的均是眼前的得失,哪裏還顧得上若干年後?我就説母親才是這府裏最聰明不過的人。便是那老太太真與之鋒,也難是她的對手。”冬梅輕笑道:“奴婢倒沒看出來二太太有如此心機和手段,奴婢只知道二太太一掉眼淚,小姐就沒了法子。剛剛二太太打發夏荷給小姐送了一盤子櫻桃,小姐可要嚐嚐?”欣瑤笑意盈盈道:“嗯,一會嚐嚐,這酸梅湯給母親,弟弟房裏送過去了?”冬梅笑道:“哪用得着小姐心這些,早就送過去了。”冬梅又壓低了聲道:“夏荷説,今兒老爺又歇在太太房裏。”欣瑤算了算子,今正該是柳姨娘的子。柳姨娘足,這子也就空了出來。父親沒了忌諱,只往秋水院去。老太太雖然知曉,卻又不能多説什麼,睜隻眼,閉隻眼的裝糊塗罷了。
欣瑤心頭鬆懈下來,又與冬梅説了些旁的閒話。…端午遊船過後沒幾天,瑾玉閣門前的馬車一下子多了起來,太太們指名道姓要定做蔣家二太太戴過的那套綠翡翠飾品,小姐們則大都選擇了蔣二小姐的那套無翡翠。
錢掌櫃笑得一臉喜氣,只説需要量身定做。
女子們稱奇又不是做衣衫,如何量身定做?
錢掌櫃按着小姐的吩咐一一解釋。瑾珏閣與別的玉器行不同,每件飾品都是跟據客人的身高,胖瘦,氣質,身份量身定做,如此才能保證客人的東西獨一無二,並且戴出最好的效果。
例如這位太太,體形微胖,膚白,一看就是貴婦人,平又素喜亮衣服,那麼你所定的飾品的成就要好,綠要綠得正,綠得濃,綠得俏,用料得足,款式得簡單。
這位太太,氣質清冷,身材纖細,那芙蓉種的地子就相當適合,款式上就得緻淡雅些才行。
這位小姐偏瘦,臉小,遠遠看着氣不好,那麼,你所定的飾品首先尺寸要小,要淡,水要足,款式要別緻,方才能顯示出小姐的的花容月貌。
太太小姐們哪見過如此做生意的?覺既是新鮮,又是窩心。獨一無二的東西誰不想有。首飾不像衣服,衣服跟別人重了,了不得扔了,不值幾個錢。首飾這東西,一套上好的翡翠,寶石頭面,價格不菲,哪是説扔就扔的。那些個正,水足,種又老的物件指不定便是傳家寶,不是説能淘到就能淘到的。
蔣欣瑤對錢掌櫃幾個説過,玉這東西與黃金不同,它具有獨一無二,好的料子就那麼幾塊,咱們得因地制宜。好料子,配着好設計,這才體現出飾品的價值,才能比別人多賣銀子。這就是老話説的黃金有價,玉無價。
錢掌櫃把欣瑤事先畫好的飾品樣子,專門找畫匠重新臨描,着,供太太小姐們挑選,女子們見了,哪有不愛的?在錢掌櫃的推薦下選定款式,付下定金,乘興而來,滿意而去。
一連二十來天,只忙得鋪子裏眾人腿都跑細了一圈。女子購物與男子不同,太太小姐們難得出趟門,又是嬌弱之軀,講究個享受。茶水要上品,點心,果子要新鮮,夥計得殷勤,總之你得圍着她轉,讓她有當公主的受。
便是太太,小姐身邊的隨身丫鬟,你也得熱情招呼着。蔣欣瑤常説,可別小看了客人身邊的隨從,那些個讓主子帶出來的,都是心腹,有時候他們的一句兩句話,能起到關鍵作用。這時那些個邊角料做的小東西,就派上了用場。錢掌櫃送得相當的大方。
有人當公主,自然有人當奴僕,這不,蔣福這些天,明顯瘦了一圈。好在,等店打樣,關起門來盤帳的時候,便覺着再瘦一圈也是值得的。
蔣福盤完帳,便把這一天接待的客人的資料,按着小姐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裝印成冊,親自保管。
錢掌櫃更是天天眯着眼睛,笑得像朵花一樣,這鋪子生意越好,他的錢就賺得越多,按如今的形勢看,他盤算着再過幾年,便可在蘇州府買房置地,再給兩個兒子娶房媳婦,他也就沒什麼想頭了。
便是那鋪子跑堂的夥計,這些時收成頗豐。那些個太太小姐們,出手大方,只要你侍候的好,嘴兒甜,會説話,賞錢自然就有。
在鋪子裏眾人忙碌的同時,蔣全這個負責後場加工的老闆也沒閒着,他與燕鳴每天來回蘇州府與莊子之間,邊看定單邊與錢掌櫃細心核實,確認每個客人的單子可有差錯。回莊子及時與師傅們溝通,選料,開石,忙得不亦樂乎。
按理這個活無需蔣全親自動手,奈何老一輩的夥計走的走,散的散,懂行的沒幾個,臨時充了壯丁,好在燕鳴手腳勤快,聰明好學,再有個幾年的磨練,就能出師,獨當一面。
蔣鳴自那聽小姐話後,心中深藏一個不為人知的願望,將來為小姐開一家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玉器行,由他來做大掌櫃,這樣,他就能長長久久的陪在小姐身邊,看着她長大,嫁人,生子。
自此,瑾珏閣在蘇州府玉器界一炮而紅,引得同行眼紅不已,紛紛派人一探究竟。見一樓鋪面東西也就平常,心知定是內有乾坤,又不好上二樓細瞧一番。這行業的規矩還是得守的,只得做罷。
瑾珏閣眾人深居簡出,開門做生意,關門過子,一時倒也風平靜。
蔣欣瑤看着鋪子的帳本及每的出貨單,只微微一笑,喃喃道:“祖父,萬里長征第一步,孫女算是走完了,瑾珏閣以後,就承蒙您多保佑。”説罷,便看着帳本,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