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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大戲開演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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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欣瑤斯條慢理的喝了兩口,才把茶碗擱在小几上,清了清嗓子道:“確是我的不是。回頭還請夫人早早派人會知,我也好掃榻相。”

“你!”趙文英怒目相斥。她年紀雖只十四,卻是在侯府複雜的大環境里長大。正所謂見多識廣,像這樣綿裏藏針的話,她豈能聽不出?

“文英”蘇如雨呵斥道:“大見諒,小女被我寵壞了,説話沒個分寸。”女兒這一聲無理的話,試探出蕭家大不是個省油的燈,蘇如雨言談中多了幾分真摯。

欣瑤撣了撣衣裳,微笑的看了趙文英一眼,偏人笑眼卻未笑。

“夫人過慮了。侯府千金,天之驕女,長得又如花似玉的,嬌縱些也是常事。夫人此次前來是…”蔣欣瑤很自然的打起官腔。

蘇如雨笑道:“再過半月是侯爺生辰,想請蕭家大爺和大帶着兩個孩子過府聚一聚,不知大意下如何?”欣瑤眉頭一緊,一臉為難道:“夫人誠心誠意邀請,本不該拒,只是…哎…!”

“可有什麼為難之處?”欣瑤嘆息道:“夫人也知道,我們大爺不過是一個六品的指揮使,侯府門第高貴,一是高攀不起,二是兩府非親非故,一向沒有往來,冒冒然登門,旁人瞧見了,還説我們蕭府攀附權貴,一心鑽營呢。”

“非親非故!”蘇如雨喉嚨一緊。急忙思量這話中的深意,半晌才試探道:“大,難道侯爺那沒有把話説清楚?”欣瑤樂得裝糊塗道:“那祖父突然發病。一時書房裏亂糟糟的,也沒顧上。侯爺那可有什麼要緊的話沒説嗎?”趙文英杏眼圓睜,正説話,卻被母親的眼神止住,忿忿的朝蔣欣瑤瞪了一眼,眼睛偏向了別處。

蘇如雨拿帕子的手輕輕一顫,忙掩飾道:“大可否摒退左右!”欣瑤瞧了瞧廳裏的人。不多時,只留李媽媽立其身後。

蘇如雨一看李媽媽裝扮,知道必是心腹無疑。遂斂了笑意,面有哀道:“大是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當年蕭府大小姐與侯爺的事,想必大也聽府里人説起過。寒哥兒雖然姓蕭。然世上皆知他為侯爺親骨。當年陰差陽串下,才使得父子別離。”陰差陽錯?

蔣欣瑤暗自好笑。

這夫倆果然是絕配,睜着眼睛説瞎話的本事如出一輒。

蘇如雨半垂眼睫,神無限傷。

“我嫁進侯府近二十年,一心想為侯爺留個後,奈何天不遂我願,身邊只得兩女。”蔣欣瑤安道:“女兒有什麼不好,女兒可是母親的小棉襖。”蘇如雨的笑了笑:“趙府的宗族家法規定。承爵當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侯爺年近四十。卻始終無嫡子傳家,身後雖有四子,然四子皆為庶出,生母出身普通,不堪大任。蕭寒按趙家的輩份,居嫡居長,理應認祖歸宗,繼承祖業。這是侯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所以,才想着把大倆請來侯府,趁侯爺生辰之際,把這事情説開了才好。”好一個陰差陽錯,好一個居嫡居長,理應認祖歸宗。聽這話的意思,是忠勇侯府的爵位能落到蕭寒的頭上,蕭府上下,都應該前塵往事,恩怨是非,既往不咎,然後再對趙家拜謝大恩,零涕。

蔣欣瑤婉聲笑道:“夫人原是為了這事而來。只我家大爺這人,一向視高官厚祿,富貴榮華為水中花,鏡中月。前頭新帝還問他想不想挪一挪位置,偏他説不喜應酬,唯願安樂,一口拒了去。您瞧,如今還只一個六品的指揮使當着呢。所以夫人這趟來,怕是要失望了。”蔣欣瑤這話説得極為謙虛,然後在旁人眼中,多少有些炫耀的份。

趙文英冷着臉撇了撇嘴。

蘇如雨聽到新帝二字,心頭微微一動,笑道:“他糊塗,難不成你也跟着他一道糊塗。人生在世,為的是什麼?不就為了能身居高位,鐘鳴鼎食,掌印管府,享榮華富貴嗎?忠勇侯府的爵位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大怎麼捨得往外推呢,正是該好生規勸着。”蔣欣瑤心頭冷笑不止,臉上卻是微微動容的神,嘆息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這裏頭哪有我説話的份?更何況便是大爺允下了,祖父那頭也待不過去。”蘇如雨沒有錯過欣瑤臉上的一絲表情,亦笑道:“侯爺説了,老人家膝下荒涼,捨不得兒孫,也是人之常情,讓蕭寒一肩挑兩門,也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一肩挑兩門?”蔣欣瑤一臉驚,許久才嘆息道:“想不到侯爺竟是個通情達禮的人。”蘇如雨笑意漸深道:“不僅如此,侯爺還説,若蕭寒能認祖歸宗,襲下爵位,蕭家姐姐的墳塋可遷入趙家祖陵,牌位進趙家宗祠,享後人拜祭。大,瞧瞧,這是多好的事情。大即便不為自個着想,也得為着已經過世的人想一想,總不忍心看着蕭家姐姐的墳塋,冷冷清清的立在那荒郊野外。”蔣欣瑤沉着沒有説話。

趙文英面帶不屑道:“好好想想吧,到時候,你可就是侯府夫人,在忠勇侯府一人之下,百人之上,那些個賤人賤種,隨你如何擺佈。”趙文英在趙家宗族裏排行第五,人稱五小姐。堂堂侯府千金説話如此尖酸刻薄,如此看來,趙家平靜的表面,早就暗湧動了。

趙正信沒有嫡子,爵位隨便傳給庶出中的哪一個,怕都不能服從。再加上,趙正信兩上嫡親的兄弟都有嫡子傍身,估摸着也在暗處動了心思的。説暗湧動怕是輕的,內裏説不定早就洶湧澎湃了。

蔣欣瑤臉微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五小姐有所不知,我是個無用的人,能管着自個房裏的事,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哪有本事去擺佈別人?”趙文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冷笑道:“你放心,我母親會把你當親媳婦一樣看待的,有她在,別人誰敢説你一個不字。”

“文英,多嘴!”蘇如雨嗔罵道。

蔣欣瑤垂了眼簾,雙眸透出徹寒的光芒。

若蘇家還在,這話説出來,倒也有幾分真;只不過如今嗎…以趙正信的為人,説不定連侯府夫人這個寶座都危危可及。唉,真是説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念至此,欣瑤遂笑道:“夫人快別説她,五小姐心直口快,我看着倒很歡喜。只是這事,我作不了主,需得等大爺回來商議再定。”

“好孩子,把我今説的話,好好説給你家大爺聽。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給侯爺留個嫡子下來,看着旁人婆婆,媳婦親親熱熱的在一處,就眼紅的緊。你讓他且放一百個心,我一定把他當親兒子看待。”蘇如雨紅着眼睛傷心道。

李媽媽暗暗腹語,把大爺當親兒子看,不就是説我家大爺要把你當嫡母孝順嗎,瞧這算盤打的。再説這世上,有幾户人家婆婆媳婦是親親熱熱,跟母女似的,哄騙誰呢!

李媽媽背過臉無聲的罵了句“騙子”便又眼觀鼻,鼻觀心的靜立不語。

蔣欣瑤狠狠心,朝自個腿上捏了一把,眼淚頓時含在眼眶裏。

“夫人真真是個…仁慈的人。”

“既然知道我母親的好,便早些説通你家大爺,這世上能像我母親這般容人的人,已不多了。”趙文英見蔣欣瑤有些心動,得意道。…送走了母女倆人,欣瑤當即令人把偏廳窗户大開,透一透這廳裏的腌臢氣。

剛剛送人回來的李媽媽,端着一張要債要不回來的臉,冷笑道:“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敢情把別人都看成個傻子,那忠勇侯府真要這麼好,還會想到咱們家大爺。”蔣欣瑤摟過李媽媽,笑道:“媽媽氣什麼,她們唱戲,咱們看戲,説到底,還是咱們佔了便宜。”

“大,我就是看不慣那侯府小姐高高在上的樣,好像上咱們府裏多委屈了她似的。那個小嘴撇的,合着咱們都是瞎子,看不見。”蔣欣瑤不以為然的笑笑,眼中閃過狡狤。

“讓貴生給大爺捎個信去,就説,侯爺夫人登門,大戲開演了。”

華麗的翠蓋珠纓八寶車上,傳來了女子的談話聲。

“文英,你説蔣欣瑤動心了沒有?”

“榮華富貴擺在面前,有幾個人不動心的。我看八成有戲。不過母親也真是的,何必親自跑這一趟,且不説您身為侯府夫人的尊貴,咱們眼巴巴的上門,倒像是我們求她一樣,落了下乘。”

“傻孩子,今非昔比,眼下的形勢,可不是我們求她?侯府保得住,保不住都難説,連你父親都親自登門了,哪裏還能容母親再擺侯府夫人的架子?”

“母親,這樣一來,那個死了的女人豈不是正室,而您只是填房,母親何苦委屈自己?”趙文英嘟着嘴不滿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