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滋味如何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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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一提到杜天翔。
徐宏遠玩味道:“若他知道咱們倆個不光喝茶,還有鶯歸親手做的點心吃,不知道這恨會不會深上幾分?”蕭寒笑道:“那丫頭懷了個身子,還有心思做點心,可見得怡園,瑾珏閣如今的生意,也是一不如一啊!我可是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有人為了訂個位置,都求到我府上來了。”兩人相視對視一眼,臉上均出了苦笑。
徐宏遠嘆息道:“所謂苦中作樂,便如今**,我一般!”兩個均沒再説話,默默的喝了半盞茶,卻見一青衣人影如約而置。
蕭寒朝徐宏遠抬了抬下巴,古里古怪道:“瞧,又一個苦中作樂的人。”徐宏遠難得出一抹壞笑道:“這話不對,應該是説紅得發紫,聽説這幾沈府人多得,連老狐狸都避出去了!”蕭寒嘴角彎彎,起身道:“阿遠,有客到,咱們且一去罷!”徐宏遠隨即起身,雲淡風輕的理了理衣裳,含笑了上去。…京郊莊子上,蔣欣珊身着玫瑰紅對襟長綢襖,頭髮高高綰起,捧着已經出懷的身子坐在炕上,臉微微有些黃。
一中年婆子滿臉堆笑道:“少,奴婢已經打探清楚了,靖王被打發到湖廣兩地賑災去了,聽説…”
“聽説什麼?”蔣欣珊急道。
馬婆子湊近了壓低聲道:“聽外頭人説,靖王這個時候被遣出京城,已然是不成的了,等過了年,太子之位板上釘釘是韓王的。奴婢還聽説,韓王府如今連門檻都被踏平了幾寸。”蔣欣珊眼前一亮,把懷裏的手爐一扔,忙道:“靖王府,平王府,還有杜家如今怎麼樣?”馬婆子打量主子眼,暗下斟酌了半晌,笑道:“快過年了,門前冷清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聽人説,只要韓王繼承大統,只怕到時候那幾家…”馬婆子比劃了個殺頭的姿勢,沒有再往下説。
蔣欣珊心口莫名一跳,長長吐出一口氣,從身邊摸出十兩碎銀子,送到馬婆子手上,朝她擺了擺手。
馬婆子見了銀子,笑得一臉褶子:“少先歇着,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奴婢幫您去做。”
…
屋子裏沒了外人,蔣欣珊從炕桌上倒了杯暖茶,一飲而盡,嗤嗤的笑出了聲。
素手從蝶子裏抓起一小把瓜子,吃了兩顆,覺着沒味,復又扔了進去。她以手支額,半掩了眼簾,靜靜的思慮良久。暈暗的光,透過低矮的窗户,斜照進來。
一縷秀髮慢慢的落在耳邊,蔣欣珊猛的睜開眼睛,眼中的光芒如那初升的嬌陽。
“馬婆婆,你進來!”
…
冬的莊子幽深而肅殺,到處是一片蕭瑟的景象,蔣欣珊房裏的擺設,極其簡單,與她身上的襖子格格不入。
馬婆子一身布衣襖,夾雜着一股寒氣,掀了簾子進來。
“少,給沈家和蔣家二爺的信,奴婢已經替你送去了,沈家説過幾天便會派人往府上去。二爺收了信,讓您好生保重着,他説他會想辦法的。”蔣欣珊含笑把事先準備好的二十兩銀子遞到孫婆子手上,笑道:“拿去買酒喝吧,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孫婆子掂了掂銀子,歡笑道:“若有差事,儘管使喚奴婢,奴婢一定幫你辦得妥妥當當。”待人走後,笑意從蔣欣珊臉上一點點逝去,出了猙獰的笑,蔣欣瑤啊蔣欣瑤,沒了靠山,我看你如何猖狂。只要我走出去,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沈府內宅裏,張馨玉懶懶的把信扔進火盆子裏,低頭想了片刻,不由輕輕笑出了聲。
香兒從丫鬟手裏接過燕窩,放在炕桌上,笑道:“,燕窩好了,趁熱吃罷!”張馨玉見信燒盡成了灰,眼中含着冷笑道:“自打我理了家,這廚房送來的吃食,一比一好,果然是風往哪裏吹,人往哪裏倒啊!”香兒陪笑道:“何必跟下人一般見識,這些個人鼻子都是屬狗的,聞着哪裏香,就往哪裏鑽。”張馨玉拿起燕窩,喝了幾口,笑道:“若真是條狗,就好了,你讓它往東,它不敢往西,比人忠心啊!”香兒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愣住了。
張馨玉推了碗,道:“你,明拿着我的帖子,給鄭家少送過去。”香兒微微一怔道:“,哪個鄭家少?”
“還會有誰,不就是蔣家的三小姐嗎?”香兒忙道:“您忘了了,蔣家的那個三小姐被送到莊子上養胎去了,不在鄭府”張馨玉朝她招了招手,香兒會意,附耳過來,這才恍然大悟道:“打算出手幫她?”張馨玉冷眼朝她看了看,笑道:“幫,怎麼幫,我不過是下個帖子,想請她過府敍敍往的姐妹之情罷了!前兒個南邊送來的藥材,你理些出來,一併送去。她懷了身子,正是用得着的時候。”香兒想了想道:“,我看鄭家少也並非什麼善茬,臉上總虛笑着,心思也不正,何苦為她費這個心思。”張馨玉收了笑,目光悠遠道:“你懂什麼,照我説的去做!”香兒見張馨玉臉沉了下來,不敢多言,忙點頭應下。
待人走後,張馨玉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片刻又隱了下去。輕嘆道:“蔣欣瑤,只要能讓你不舒服的事,我便喜歡做…”
…
幾後,蔣欣珊剛被鄭亮接回鄭府,安置在原來的院子裏養胎。不消半,蔣欣瑤便從男人處得了消息。
蕭寒打量欣瑤神,笑道:“瑤瑤,你猜她如何使的手段?”蔣欣瑤懶懶的歪在炕上,不假思索道:“祖父今診脈説我這些子思慮過多,不適宜動腦子。”蕭寒無奈笑笑道:“越發的懶了。你那三姐姐買通了下人,找了沈府的張氏,就是惠文長公主的嫡親外孫女,沈力之張馨玉。
“是她?”欣瑤面驚道。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話果然不假。欣瑤暗暗嘆道。
蕭寒目深深道:“張馨玉前幾給鄭府去了個帖子,説想請蔣欣珊過府一敍。鄭家人這才讓鄭亮把你那三姐姐接回了府,好吃好喝的待着。瑤瑤,我怎麼聽説那張馨玉與你原是手帕之?”欣瑤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卻笑道:“我也正奇怪着呢,大爺可否為我解解惑?”蕭寒苦笑道:“何苦要我説,你心裏最該清楚明白。可還記得新婚之時,我與他打的那一架。”蔣欣瑤誠懇的看着蕭寒,一語雙關道:“所以我覺得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頂天立地的男人,懷坦蕩。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我的福氣。”蕭寒被欣瑤奉承的極為舒服,笑道:“誰又知我心裏也是含着酸的。”欣瑤輕笑着拉過蕭寒的手,嬌嗔道:“現在呢?”
“現在,現在我覺得老天爺果然是偏愛我的。倒有些同情起他來,居然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回來。且不説這長相,人品如何,就瞧着她出手幫蔣欣珊這一事,便知是個蠢貨。聽説她如今還當着沈府的半個家。”欣瑤撲哧一聲笑道:“她蠢不蠢的,我倒不知。我只知道,若沈力知道你對他心懷同情,定會氣得與你再打一架,到時候袍子破了,我可不幫你補。”蕭寒想起與沈力在京郊的那回手,挑眉笑道:“你不補,我就穿着破的衣裳出門去,反正我皮厚糙的也不怕旁人笑話。”兩人凝視片刻,不約而兩同的笑出聲來。
蕭寒了外衫,往炕上擠了擠,舒服的靠在錦墊上,長嘆道:“這會不出空,且讓她再得意幾天,只可惜了鄭家。”
“鄭家?”蔣欣瑤冷笑道:“連這點子小事都看不分明,拿了塊石頭就當成寶玉,怪道今上要讓鄭祭酒告老還鄉。”
“韓王勢大,沈家明面上與韓王沾着關係,背後又有個惠文長公主,鄭家正好藉此靠上去。你如今懷着身子,這些個瑣事也無需理會,咱們現在空不出手,你又顧慮她懷着身子,等京城事定,我定把她欠你的,都給你要回來。”欣瑤推了推男人笑道:“要個債而已,打打殺殺的倒沒了意思,得要得有些水平才行。”
“放心!只怕到時候咱們還沒動手呢,她自個就慌了。”蕭寒話峯一轉,嘆道:“再有幾便過年了,總算能歇歇了,這些子,真是累壞了,連我都扛不住,天翔,阿遠,施尚書,老衞他們更是身心俱疲,暗下叫苦不迭啊!”自打靖王出京後,蕭寒沒有一天是子時之前回來過的,每裏,不過是睡兩個時辰,便又匆匆出府,更有甚者,連兩個時辰也睡不到,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
欣瑤剛往裏頭讓了讓,身子就被人摟了過去,索舒服的靠在男人懷裏,淡淡笑道道:“偏那施尚書,還有追隨二哥的那些個官員們還有力去怡紅院喝幾杯花酒,可見啊,累得不夠狠!聽説那衞瑞喝醉了,抱着怡紅院的媽媽直哭啊!”蕭寒哈哈一笑道:“他們若不借酒消愁一下,又豈能矇蔽了韓王的耳目,便是宏遠,天翔與我,這些子也沒少去。”蔣欣瑤長長的“噢”了一聲,深笑道:“滋味如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