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不合常理的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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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説到鄭祭酒一瘸一拐的被人扶上殿。靖王毫不客氣的冷嘲了兩句。
靖王素來温和,能説出這樣聲俱厲的話,實屬少見。
此言一出,百官皆驚,偏今上只淡淡一笑,並未呵斥靖王。連一向與靖王針鋒相對的韓王居然也一聲未吭。如此詭異的場面讓眾目睽睽下的鄭祭酒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竟忘了為自己辯解。
過後回府靜靜一想,總覺得金鸞殿上那位的笑,似有無窮深意,不由的冷汗連連,忙把兒子,孫子齊喚到身邊細細商量。不料竟聽説孫子今在衙門也被上司呵斥了,鄭祭酒頓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發黑。
鄭祭酒今年五十有六,在祭酒這個位置上坐了整整有十年光景,按理説也是時候功臣身退,只是古往今來,有幾個人是甘心放下手中的權利,閒散過的。
身居高位的人,嗅覺何等鋭,鄭祭酒揮退了眾人,把自個關在書房裏,冥思苦想半天,第二一早便遣了管家備了厚厚的禮往王府求見靖王。
哪裏知道管家回府説,人家靖王府壓沒讓他進門,鄭祭酒這下才覺得大事不妙。次,鄭祭酒便一紙奏章送到了今上的手裏。
今上皺着眉頭看了半天,嘆了句:“勞苦功高啊!”御筆一批,算是同意了鄭恆的告老還鄉,並賜下了些錢財。隨後又把韓王。靖王,福王叫到跟前,商討祭酒一職由誰接替。
韓王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人説出口。福王嘎崩利落脆,直言不諱的道了句:“簡單,排資論輩最是公平。”靖王則半垂着眼簾不説話。
今上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好主意!”引得靖王暗地裏罵了聲老狐狸。
天天把杜天翔留在宮裏,哪裏是得了風寒,不過是怕跟十六一樣罷了。
就這樣,國子監祭酒一職花落資厲最老的杜雲鵬。
韓王想着老頭子最喜歡搞平衡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得讓別人喝點殘湯剩水,有道是窮寇莫追啊。也就順了老頭子的心意。更何況一個從四品的祭酒,既不在權利中心,又沒什麼實惠,不要也罷!
杜雲鵬出任國子監祭酒的詔書才到杜家。欣瑤這頭就知道了消息。
國子監,又稱太學,有道是“天下賢關,禮義所由出,人材所由興”實際上,這個最高學府與學術關係不大,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衙門。
國子監祭酒也作為最高學府的校長,也就不是個什麼學術職務。而是個重要的官職。國子監作為官家衙門,説白了,主要是為朝廷培養當官的儲備人才。
這個官職對於像鄭恆這樣學問一般。能力一般又不結黨營私的人來説,不過是個清貴之職罷了;對於像杜雲鵬這樣身後繫着皇子的人來説,這個位置就顯得尤為重要。
欣瑤不由的想起天下無賊裏黎叔那句經典的話“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人才”果然是隻老狐狸啊,都暗地裏替二哥排兵步陣了,明年闈過後,朝廷必然要大換血。
十六啊十六。你若是知道自己的中毒換來了老狐狸的痛下決心,你應該慶幸一句這毒中得忒值了!
…
鄭恆得知自己請歸的奏摺只換來了一千兩的賞賜。氣得病倒在牀。
按着朝廷以往的慣例,他的主動下台多少應該換來兒孫的升遷。像這樣用一千兩的賞賜打發一個從四品的官員,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更何況接任者是同僚杜雲鵬,以杜雲鵬的資歷想要出任祭酒一職,早八百年就沒他鄭恆什麼事了,何須等到現在,何須繞這麼大個圈子。
他覺得這事前前後後透着蹊蹺,遂命心腹暗中花銀子打聽,看看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而杜太傅出任國子監祭酒的消息一經傳出,蔣家眾人想到那杜太醫當眾放下的狠話,倒一口涼氣。
陳氏更是嚇得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盞,在蔣宏建跟前好一陣埋怨。蔣宏建也覺得大事不好,趕緊腆着臉往蔣宏生的書房裏鑽。
兄弟倆一商議,覺得這事還是不能瞞着老太太。老太太聽完,眼睛一閉,示意兩人離去。
待兄弟倆走後,老太太喚了一聲錢嬤嬤,並用手指了指牀角的暗閣,錢嬤嬤會意,從裏頭掏出來的一個雕滿牡丹的錦盒,打開送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撫摸着錦盒裏的東西,老淚縱橫。
錢嬤嬤不敢多嘴,只拉着老太太的手,按着蕭太醫的叮囑幫老太太按摩,力道用得恰到好處。
老太太長吁一口氣,張了張嘴,咬牙切齒的説出了兩個字:“分家!”次深夜,老太太請人把蔣宏生單獨叫到了跟前,一個時辰後,蔣家二老爺才從歸雲堂出來,眼尖的小丫鬟驚訝的發現,二老爺的臉上居然有淚痕。
當夜,老太太又把客居府裏的興老太爺請到了跟前,兩人説了半的話,興老太爺方才匆匆離去。
第二,老太太就把府裏諸人都請了過去。…眾人進門一看,老太太一身嶄新的衣衫,頭髮梳得一絲不亂,身後墊了一個吉祥如意團花枕半依在牀頭。
興老太爺及其孫子一個坐着,一人站着,臉上肅目以待,心下便有了幾分明瞭。
待人到齊,老太太朝錢嬤嬤瞧了一眼。
錢嬤嬤會意,當下道:“今老太太把人都請來,是想趁着兩房人都齊全,把這個家分一分。”眾人一聽,忽啦啦跪了一地。
蔣興見老太太朝他看來,忙道:“大嫂放心,此事,就由我來作個見證。”周老太太輕輕的嗯了一聲,目光又朝錢嬤嬤看去。
錢嬤嬤清咳一聲,從老太太枕邊拿出兩張紙,遞給蔣宏生,蔣宏建兄弟倆,並高聲道:“老太太説了,如今她年歲也大了,身子骨也不瓷實,大老爺,二老爺人過中年,該是時候分家析產。這是以老太太意思請興老太爺草擬的鬮書,二位爺都看看吧。”兄弟倆接過鬮書,仔細一瞧,心下俱驚。
老太太低喚一聲:“二弟!”蔣興點點頭,直起身子。
此時房裏一片寂靜,連呼聲都聽不大見。
蔣興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蘇州府宅院,兩處別院,一千五百畝上好的祖田,老太太在蘇州府三十二處鋪子,四個莊子,庫房裏的東西統統由大房承值,每年祖田租子的一半給二房。京城的二處宅子,及老太太兩個陪嫁鋪子由二房承值。除此之外,府裏現銀四十八萬兩,大房分得十八萬兩。另拿出五萬兩平分給老太太的三個兄弟,餘下的,則由二房繼承,後三爺,四爺的婚娶也在這裏頭。”陳氏一聽素來得寵的二房竟只分得這一點家產,喜上眉梢,不由的抬起了頭,卻正巧遇到老太太冰冷如劍的目光,嚇得趕緊頭一縮,惶惶不安的撫了撫口。
沈氏輕輕嘆了口氣,暗自猜測老太太這般厚此薄彼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
按理説,兩個兒子都是嫡出,不過是一個居長,一個居幼,除了祖田由大房承值外,餘下的都應均分。
鋪子,莊子且不説,就老太太在南邊生活了幾十年,蘇州府庫房裏的那些個東西經年累積下來,就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富。
更何況當年府裏兩位爺的婚娶,四位小姐出嫁,用的都是公中的錢,老太太私下都有補貼。
二房所得的這二十萬兩銀子中,竟還包含了三弟,四弟的婚娶,這麼一算下來,二房只得了蔣家財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蔣宏生夫倆對視了一眼,均沉默不語。
蔣元航一聽二房就得了這一點點家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吳氏大驚之下,不由的把目光看向二太太,她見二太太背得直直的,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也無,這才把頭低了下去。
蔣興勾了勾嘴角,冷笑道:“老太太説,今後,她由大房養老,所以大房所得的東西,暫由老太太保管,等老太太百年後,再由大老爺承值。”陳氏一聽這話,微微側過頭看了大老爺一眼,抿了抿嘴,對那句暫由老太太保管頗有微詞。這就好比得了一個大大的蘋果,卻只能每裏聞聞香味,想咬,沒門,這蘋果揣在老太太懷裏。
沈氏臉變了幾變,想到房裏那個厲害的小周姨娘,不由的銀牙暗咬。
蔣宏建笑道:“身為長子,理當侍奉母親。南方魚米之鄉,四季分明,氣候濕潤,老太太跟着我回南邊養老,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蔣宏生忍了幾忍,道:“老太太的病不能來回移動,老太太即便想跟着大哥去南邊,等養好了身子再動身也不遲,萬一路上有個好歹…”老太太冷峻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錢嬤嬤,錢嬤嬤會意,一字一句道:“老太太説不用,半個月後啓程回南邊!”老太太素來偏袒小兒子,這般駁了小兒子的話,還是頭一回,房裏一時靜寂無聲。
老太太把眾人的臉一一看在眼裏,半晌,輕輕合上了眼。
蔣元航眼看分家的事情就這樣被定下來,且父親並無一絲反抗的意思,當即不管不顧道:“老太太,孫兒有話要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