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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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花雨在秋嵐可以坐起的那一天,告辭走了,臨行請秋嵐有暇經過岳陽,務必到他的家中小住。
這幾天,秋嵐已經可以起來活動筋骨了。他身體硬朗,復有少林的八寶紫金奪命丹神藥相助,被震離原位的內腑,居然在短短的半月中復原,不能不算是奇蹟。如果換了旁人,獨角天魔那一記雷霆一擊,不當時斃命,也難拖延一個時辰,他居然從鬼門關內逃了出來。
東海神尼已經先走了,帶了黎姑娘動身的。而有名不道姓的琬君姑娘,仍然留在舟中,與天香姑娘照料秋嵐。有她在,秋嵐復元得快些,她那可使內腑復位的神奇推拿術,令天香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位姑娘情相投,結成了香閨好友,磨着笑彌勒追問秋嵐的底細。但笑彌勒守口如瓶,堅不吐任何消息。天香姑娘雖然有所省悟,看出秋嵐與秋雷之間定有關連,但秋嵐既自認姓山她也無可如何,只能將謎團藏在心底。
五月下旬,船下放荊州府。喬姑娘姐弟原定在夷陵州登陸,取陸路走荊門州,從襄陽奔南陽府兼程返家。但姐弟倆藉口秋嵐尚未痊可,堅持要到荊州府,然後由荊州至荊門,只差一天的路程而已。
誰也沒料到夷陵州有了變化,當晚船泊夷陵過夜,秋嵐卻俏然不辭而別,渡漢江至陸府,取道德安府奔向許州,秘密往晤乃弟秋雷去了。
沿途,他聽到許多有關乃弟的事情,在傳説紛紜中,江湖人對乃弟秋雷的批評,可説毀多譽少,尤其是火拼巴山蒼猿的事:令許多武林朋友搖頭嘆息,認為這種擴充地盤的手段太過卑劣,大膽大妄為了。也因此一來,七柳灣的盛名震動江湖,那些不想受人管轄的地方之霸人人自危,而別具用心想攀龍附鳳的人,卻紛紛向七柳灣遞送名帖往拜。四大金剛和七柳七煞大鬧君山的事也在這江湖上傳,有人認為,煙波樓和七柳灣,不久之後便會掀起兇猛的江湖風暴。
他很痛心,想不到乃弟竟會愈來愈橫行霸道。他開始考慮到乃弟在急急於名利,認為已邁入將成為江湖霸主的坦途時,是否聽得進他的勸告,大有疑問。但他不能不為了手足之情,前往許州盡勸告之責。
到了許州,他來晚了。秋雷已在短期間整頓了七柳灣的部署,帶了手下重新僕僕風塵於江湖各地。在許州的爪牙們,傳出的消息説主人往河南府云云。
七柳灣既傳出主人已赴河南府,這消息意味着秋雷已進一步想向河南府兩大武林世家打主意。
秋嵐心中大急,立即奔向河南府。
秋雷不是傻子?他怎麼會讓爪牙們傳出他的正確行蹤?目下他已名震天下,敵人愈樹愈多,公然在江湖招搖的時辰還未到夾,必須等到他登上江湖霸主的寶座後才行。
河南府他必須要走一趟的,但時機尚未成。首先,他得解決小鳳兒的事,龍形劍王玉堂是他的下一個目標,他無法忍受龍形劍接收小鳳兒的奇恥大辱。江湖中誰不知小鳳兒是他的人?誰不知小鳳兒是最先助他創基業的婦情?龍形劍固然可惡,小鳳兒更可惡,投入沒沒無聞的人的懷中他不在乎,投入大名鼎鼎的綠林大豪龍形劍的懷裏,意味着他的聲譽名位已經動搖,他是受不的。
要解決龍形劍,必須先找到龍形劍的死對頭海天一叟龍光。其一,他怕在雙方衝突期間,海天一叟乘機奪回他許州的基業,金鞭於莊原是海天一叟的人,裏應外合並非難事。其二,他想收服海天一叟,聯手對付龍形劍,不僅免去內顧之憂,更可壯大自己,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他的野心愈來愈大,要進一步控制綠林之豪了。
找海天一叟並不難,海天一吏的垛子窯在鄧州淅川縣西面百餘里羣山叢中,與西面的大黃山小黃山相距不足三十里,正好在河南、湖廣、陝西的中間地帶。這一帶不但三不管,而且地廣人稀,虎狼成羣,幾乎是洪荒絕域,正是嘯聚山林的最佳地帶。海天一叟在這一帶開山立堂,可以説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建寨的山,他稱為海天山,堂,叫乾坤堂。所以對外而言,只要在盤道時説出“四海九天”綠林朋友莫不熱誠接待;對內,切口是“頂乾立坤”對方便知是龍形劍的心腹黨羽,是名列乾坤堂的人,來頭不小。
秋雷不會愚蠢得直闖海天山乾坤堂自找麻煩,他要將海天一曳引出垛子窯解決。
大熱天,一羣高手秘密到了鄧州,然後向淅川山區趕,在淅川佈下了強大的打擊實力作為後盾。淅川縣,是今年剛從內鄉縣分出來的新縣份。以前雖也曾一度是縣,但本朝開國後,便取消了併入內鄉,今年再從內鄉劃出三個鄉,重置縣治。
海天山,是海天一叟對外所開的山名,這僅是綠林強盜之間,用來代表身份的名稱,真正的土名兒,卻叫做壺山,遠看象一個有柄有嘴的酒壺。到海天有兩條路,左面是大道,大得只可通行一匹馬,過了峽口鎮,便無人再往西走了,只有海天山的好漢們通行。
另一條路從西北走花園頭,那兒沒有本縣唯一的巡檢司。出花園頭有一條小徑向西南岔出,可抵海天山。
在淅川,如果問海天山的去向,沒有人知道。如果問壺山,人們會向西面的千峯萬巒一指,並且善意的勸告客人切不可前往冒險,那兒虎狼成羣,去不得。
淅川城小得可憐,小得象一個土寨,全城找不出一家象樣的高樓,找不出一家象樣的客店。
先遣人員佈置停當之後,正主兒到了。
秋雷仍是出現在岳陽時的書生裝束,但箏卻不帶了,清風、明月兩個小鬼,打扮成書童模樣,一個背了書囊,一個帶了劍匣。
一行共是六人六騎,清風、明月在先,秋雷和喜上眉梢的昭華在中,最後是昭華的兩名侍女。在這荒僻山區的小城中,突然光臨了這般俊秀的青年男女,只片刻間,便轟動了整座縣城。
唯一勉強可以委屈他們歇宿的客店,是縣前街的丹崖客棧。店主是丹崖山的人,所以店名丹崖。頭一天已有人訂了店,整座店包下了,不再接待其他外客,所以店中只有三男三女。
客人剛落店畢,店門口一名要飯的拔腿就走,從縣后街直奔西門,揚長而去,卻末留意被人盯了捎。
西門至峽口鎮的大道,行走的人並不多,全是當地的村民。走西北花園頭的人,早年有許多商旅往來。從荊於關出陝西商州。可是。今年南陽附近自去歲入以來,整冬不見雪景,開迄今,不見滴雨,稻麥別説收成,連種子也沒下,何來收成?三年前,劉千斤在這一帶作亂,官府派兵戒嚴,入陝的路已經封鎖,平常軍民本不許往來。今歲收成無望,饑荒將成,大量饑民向南偷渡漢江,湧入山區。往西卻不行,紫子關已經封鎖,而進入大黃山小黃山的路也不通。海天一叟心無大志,他不想造反,只作他的山大王,拒絕收容饑民,入山者殺無故。因此,饑民只好偷渡漢江,進入荊襄鄖陽山區,有些則奔內鄉,投奔小王洪,石歪膊。聽説,早年的劉千斤餘孽李鬍子和王彪,已經進入九道梁山區,準備東山再起。
年初,李鬍子以太平王的符令,派使者前來招請海天一叟入比,願封他為河南王。海天一叟不上當,將使者的雙耳刻下遣回,致語説,太平王的烏合之眾,如敢在海天山惹事,一律格殺勿論,把李鬍子氣得幾乎要親子帶領賊眾前來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