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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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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會笑,還要我教你嗎?嘻嘻嘻。”鬱竹君刻意把嘴咧得開開的。

錢笑笑眼神更冷了,若非親眼見過他看病抓藥之神準,真難相信這樣的男人是大夫。

“明你進醫館,我也想進城。”他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無人來找他,他就自己去找,事實上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開口要求。

但一如先前,鬱竹君還是斷然拒絕,“不成,等你好全了再進城。”

“理由?”他冷聲問,“我的身子已好了許多。”

“但還沒完全好,徐淮城裏人車熙來攘往,進出的外來客也多,尋你的若是好人或家人當然沒關係,萬一不是,你有武功能保護你跟我?”

“你?”

“我不是説了,我們要當同甘共苦的家人,你要有難,我能見死不救?但我連花拳繡腿都不會,只能陪你一起死。”他説得振振有詞,語氣中還有誓言不會丟棄他的決心。

錢笑笑凝睇着他堅決的眼眸,知道他是認真的。

雖然等不及離開這偏僻村落,卻不得不承認鬱竹君的考慮是對的,萬一真有仇家,他可有能力自保?

瞧他神情緩和下來,鬱竹君欣一笑,“很好,總之先別急,我會替你找點事做,你順便鍛鍊體能,有空也練練功夫吧。”第二天一早,一吃完早膳,鬱竹君就興致的拉着他去“結善緣”天朗氣清,鬱竹君帶着錢笑笑往東邊山頭走,金黃陽光從山林間探出來,美不勝收,但他懷疑身後的錢笑笑有注意到,事實上從早晨起來至今,他一直是心事重重。

鬱竹君並不知道,錢笑笑天微微亮就起身試着凝聚內力,但或許是身子還未調養好,總無法成功聚氣,不過,他的身體還有記憶,一些招式他能很自然的使出來,力道雖不足,可招式複雜犀利,因此他確信自己該是個武功還不錯的人。

只是,想起他當初被救時身上所穿的破舊衣物,一個貧民會是為了啥原因才苦練武功呢?

此時的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旁的鬱竹君無聊的想打呵欠,只好找點話題聊聊。

“錢笑笑,你知道為什麼要你結善緣嗎?因為你失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江洋大盜還是大魔頭,所以得要積點福氣才行。”當然啦,另一個原因是那些愈幫愈忙的家務事他是放棄了,倒不如讓錢笑笑向外幫那些老人去。

又在扯淡!錢笑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沉默的繼續往前走。

鬱竹君連忙跟上,“你懂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受了重傷沒死還活過來了,不是壞人是啥?”錢笑笑腳步一停,無言的看着他,他是認真的?

鬱竹君齒一笑,“但不管你是好人壞人,做大夫的眼裏沒有好壞之分,所以我才救了你呀。”不知是誰告訴他,要他小喜福,因為他本不打算救他的,哼!錢笑笑瞪着有着銅牆鐵壁般厚臉皮的鬱竹君,還是選擇沉默,舉步再走。

“總之呢,既然你幸運的被我救了,也許老天爺就是要我好好化你才讓你失憶的。”鬱竹君走在林蔭小道間,叨叨絮絮的念着,“所以從今而後,你能做多少善事就多少,替自己消點業障,明白嗎?”什麼話都被他説完了。錢笑笑面無表情,連吭一聲都懶了。

鬱竹君早知他天生冷寡言,一天還説不上十個字,他瞥他一眼,前方隱隱可聽到溪淙淙聲,這也是四周惟一有的聲音。

鬱竹君微微抿,一個人住邊了,沒人可説話,他也習慣一個人叨叨唸唸的,連那些雞鴨、豬,他也可以跟牠們説話,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可以響應的,卻是個悶葫蘆!

莫非兩人天生犯衝?不對呀,那他又怎麼會被他所救?老天爺在想什麼?

鬱竹君一臉匪夷所思的將目光慢慢移往他的臉上,長嘆一聲。

聞聲,錢笑笑還是無動於衷,靜靜的與他並肩而行。

“你能説點話嗎?不然我會以為你不僅失憶,還失語。”錢笑笑只是瞥他一眼,還是沒開口。

鬱竹君差點想罵髒話,但他修養太好,咬咬牙,轉了話題,“天氣很好。”天氣很好嗎?錢笑笑這才抬頭看天空,萬里無雲,的確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還真的給他抬頭看!鬱竹君嘴角搐,無力也無言了。

終於,在靜默中兩人來到一處農田,放眼所及只有眼前的小木屋,從木屋走出來的是名眼生的老爺爺。

鬱竹君立即介紹兩人認識,老人家一聽錢笑笑是鬱竹君的遠親,握着他的手,滿口,“謝謝小大夫啊,只要有空就幫我們種菜、拔菜,還替我們將新鮮的菜載到城裏去賣,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老的、小的到城裏不方便,他還代我們買一些生活用品…”錢笑笑嚴重懷疑鬱竹君本是帶他來聽別人讚美他的“豐功偉業”老爺爺足足讚美了快半炷香的時間,鬱竹君才告知要將錢笑笑留在這裏幫老人家。

“何老爹,笑笑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動點活雖不礙事,但還是別在太陽下待太久。”鬱竹君看了看農田裏翻了一半的土壤,“就讓他幫這個吧。鋤頭會拿吧?錢笑笑。”瞧錢笑笑又是面無表情,鬱竹君直接拿起鋤頭剷土,動作相當練,“看完示範沒有?依樣畫葫蘆。”他笑咪咪的將鋤頭給他。

錢笑笑繃着一張俊臉,拿起鋤頭一上一下的翻土。

鬱竹君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心的跟何老爹聊天,“氣不太好?”他苦笑,“最近都睡不太好。”

“我幫你把把脈吧。”大太陽底下,站在熱氣灼人的田間,他握起老農痩的右手診脈。

“晚一點,我再帶藥材過來給你。”鬱竹君道。

何老爹臉紅了,“可、可我沒錢…”

“那些藥材都是我到山裏採的,不過是些草藥,不用錢。”

“我還是過意不去,你每回去也得采個三、五天啊。”老人家臉皮薄,拿得心不安。

鬱竹君突然眨眨眼,嗅了嗅,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我有聞到味道,何老爹熬了粥吧?就拿粥來抵,可以嗎?”説完,還出一副好想吃的嘴饞狀。

他在口水?一個男人怎麼能做出這種表情?錢笑笑瞪着他,着實看不下去。

倒是何老爹聞言,馬上要錢笑笑也跟着進屋,再笑咪咪的從桌上的鍋裏舀了兩碗粥給他們。

他沒動手,看着碗裏那一堆爛菜葉糊到不行的粥,錢笑笑就倒胃口,但坐在他對面的鬱竹君卻吃得津津有味。

何老爹看得一臉笑咪咪的,鬱竹君最後還將錢笑笑不願吃的那碗也下去。

“撐死了,撐死了,還是好想吃喔。”他抱着肚子笑道。

若他沒記錯,他們出來前鬱竹君已喝了兩大碗粥,平的食量比自己少,這會兒怎麼突然變成餓死鬼投胎,何況,那粥本不是會讓人垂涎三尺的佳餚。

錢笑笑皺皺眉,受不了的走出去打算去剷土,沒想到卻看到一堆眼的菜葉堆在土壤裏。

此時,何老爹也走來他身邊,“你剷土時,連同這些不要的菜葉都和下去。”

“不要的菜葉?這不能吃?”他會這麼問,是因為最近鬱竹君吃的都是這種菜,而他都只食莖梗。

“是能吃,但又苦又澀沒人要吃,倒是莖梗很補,能養身改善氣滯,多吃甚好。”錢笑笑一愣,口而出,“小大夫很窮?”這句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何老爹不是很明白,但説到小大夫的窮,他倒是略知一二的,“他窮、窮極了,不是沒賺錢,畢竟是個大夫,薪俸不少,再加上許多鶯鶯燕燕找他看病,説他是醫館的紅人也不為過。”他嘆息一聲,“可就是心太軟,時常幫一些窮人家付藥材費,歐陽大夫東扣西扣的,他就只拿到一點點錢兒。”何老爹又繼續説着,鬱竹君忙完醫館後,回家又有鄰人找他看病,他一概不收錢,所以他很多吃的用的大多是鄰里送的,但大家都窮,哪能送什麼好東西。

聽了這麼多,錢笑笑滿心只想着,原來葉片沒人在吃…鬱竹君怎麼可以對他這麼好?

他忽然想起,其實那一隻雞,鬱竹君吃了兩隻腿,但那腿只是接着雞腳的部分,其餘的大片腿全入了他的肚子。

突然間他有所頓悟,目光移至屋內看着正收拾碗筷的鬱竹君,再看着笑着走過去找他的何老爹,臉上若有所思。

鬱竹君對每個人好,還想盡方法讓別人接受好意時沒有半點卑微或羞赧,一切都是很自然,互相得利。

但這樣對嗎?換作是自己,他肯定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所以,他更確定鬱竹君是個笨蛋,一個只會對別人好的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