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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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説過，沒見過。我的一個女朋友和她很，常提起她。”

“你的女朋友？她叫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譚麗笑，伸出兩個手指比劃着。

“有煙麼給我一支，煙癮犯了。”我拿出煙出一支給譚麗，替她點上。她了一口，打了個呵欠，眼淚汪汪地笑。

“也談不上是朋友，一起玩過幾天。她從來沒把真名告訴我，只知道你們男的都叫她‘五糧’，怪難聽的。”譚麗對我形容了半天‘五糧’的長相:“瓜子臉，眼睛大，有個酒窩，牙齒不好老戴着矯齒器，總愛穿一身白，大概是逆反心理。”她問我想起是誰沒有。

“她認識你。她説過和你很。前兩天我碰見她，她還説剛見過你。”我點點頭説:“我知道是誰了。”

“聽説你有一張劉炎的照片，”譚麗説“能叫我看看麼？”

“可以。”我掏包“你什麼都知道，看來真是無密可保。”譚麗拿着照片笑:“我是什麼都知道，我就愛聽別人的閒話。”她拿正照片仔細端詳，抬眼對我説。

“沒我想的那麼漂亮。”我笑:“一般人吧。”

“我再看看。”譚麗又認真盯着照片看了一陣，然後把照片還給我説“這照片我見過。”我沒説話，看着她。

譚麗把煙掐滅，捂着額頭。

“讓我想想，我是在誰家見過的這張照片。我記得當時看的照片不止這一張，整整一本，都是黑白照片。在誰家呢？”

“慢慢想。”我説“要不要再來支煙。”

“不，一支夠了。”譚麗莞爾一笑，又隱入苦思冥想。俄頃，抬頭笑“那人叫高晉，我想起來了，住在一個老宅院裏，院子很漂亮，我記得有遊廊花園和假山，説是解放前一個什麼大官的宅子。當時外屋有很多人在打克，一屋子煙，我一個人在裏屋看照片。”

“你還記得什麼？當時高晉在場嗎？”

“在，當然在，在外屋。我記得我還沒看完照片，外屋就嚷嚷起來。我走出裏屋一看，新進來一個男人正在和高晉他們説笑。”

“那男的穿着一件條格襯衫。”

“是的。”譚麗驚奇地看着我。

“我想他剛從很熱的地方回來，除了襯衫就穿了件西服。當時北京天氣還很冷，我記得屋裏有個人還穿着翻領的空軍夾克。他帶了很多東西，大箱小包，還有一把非常漂亮鞘上包着很的長刀。那人也就只好給他了。那個穿皮夾克的人拿着刀在屋裏亂劈亂砍…”

“後來呢？”

“後來我回到裏屋繼續看照片，從打斷的地方接着看。我發現這張照片，劉炎的照片被人取走了，相簿上空了一塊很顯眼。我不知道是誰取的，好象只有穿翻領夾克的人在我之前進過裏屋一次。我堵着裏屋門口站着，他要進去我必須側身讓他一下。”

“當時屋裏還有誰？”我問譚麗“你有印象嗎？”

“還有‘五糧’，那次就是她領我去的。還有三兩個人我不認識，都是男的。”我點煙，憂鬱地:“都是男的。”譚麗笑:“你很愛她是嗎？”

“誰？噢，大概是，我想是。我們雖然慘點，愛愛總是可以的，哪怕人家不愛咱呢。”

“你真不錯，你們這個年齡的人。”

“怎麼啦？”我看着譚麗。

“沒怎麼，”譚麗低下頭玩着垂下來的桌布角。

“你們好歹還愛過。”

“我們也是瞎愛，有影沒影自己覺着罷了。”

“聽説你為她自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