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轉眼,羅一郎和司徒雲已經在地牢中被關了兩天,每天只有兩餐白飯加鹹菜的伙食。
到了第三天,白飯中竟然多了一條雞腿,羅一郎笑道:“總算還知道給我們加菜。”司徒雲想了想,道:“不對,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我們加菜,這會不曾像死囚的最後一餐一樣?
…
”羅一郎道:“你別胡説,他們那些傢伙,哪有這麼大膽子?
…
不對,他們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司徒雲又想了想,道:“不管,先吃了飯再説,等一下要是真的發生什麼狀況,也才有力氣應付。”羅一郎道:“對!先吃飽了再説,就算要死,也要當個飽死鬼。”果然,一個小時之後,地牢的門被打開,五、六名拿着各式槍枝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在羅一郎和司徒雲的頭上套上了黑布套,然後將兩人押了出去。
羅一郎問道:“你們要幹什麼?”其中一個持槍的頭目道:“不幹什麼,只是帶你們到風景好的地方去兜兜風。”司徒雲一聽,便知道情形不妙,對方可能是要帶他們到人煙稀少的郊外再動手,但是礙於手腳被困,對方又有那麼多支槍指着自已,一時之間,竟毫無對策,只能任人擺佈。
羅一郎和司徒雲被押上了一輛廂型車,車於先是平穩地行駛着,過了許久,漸漸顛頗起來,顯然已經到了郊外,又行駛了一陣子,總共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車子才停住。兩人又被押下車,沿一條山路走去,走了十來分鐘,只聽見那個頭目道:“好吧,就是這裏了。”羅一郎和司徒雲覺到自己被安置在兩株樹幹之前,又聽到了幾千拉槍機的聲音。司徒雲立刻大叫一聲:“閃!”羅一郎聽見司徒雲的叫聲,想也不想,立刻運起內力,施展輕功往旁邊奔去,但是頭上罩着黑布,也不知道前面有些什麼東西。司徒雲也是一樣,只能憑覺左奔右閃。
他們跑了不到幾步,並沒有聽到槍聲,卻聽見幾聲慘叫,接着又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別跑了,姿勢太難看,我老人家受不了。”羅一郎和司徒雲一聽,聽出是那天晚上在赤道幫總舵和他們手的那個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仍然不斷逃跑。
忽然間,羅一郎只覺得身體向上一飄,似乎是被人抬了起來。那人-手抓着羅一郎,仍然奔跑迅速,在樹枝間幾個起落,又抓住了司徒雲。
兩人被輕輕放在地上,忽然眼前一亮,頭罩被拿掉了。只見到一個身材矮小,頭髮全白,臉異常紅潤,卻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人站在面前,一隻手着,一雙手指着他們道:“叫你們別跑,你們沒聽見嗎?”兩人轉頭一看,又看見押他們過來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才想到剛才的慘叫聲應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司徒雲問道:“那些人,是老前輩打倒的嗎?”那老人不悦道:“不是我打倒的,難道會是他們自己趴下的嗎?”羅一郎察言觀,説道:“老前輩好高明的功夫,晚輩佩服。”那老人道:“嗯,年輕人説話還蠻好聽的,我聽了很順耳,只可惜武功不怎麼樣,我看了卻不太順眼。”羅一郎道:“不是我們武功不好,是老前輩武功大好了。”那老人“哼”了一聲道:“你們武功好?武功好會讓人抓去,還差一點被打靶?”司徒雲道:“是!是!晚輩武功大差,簡直是不堪一擊。”那老人“嗯”了一聲,道:“你們知道自已不行,那天晚上卻為什麼要到赤道幫去壞我老人家的好事,害我差一點挨槍子?”羅一郎道:“那一定是一場誤會,我們不是故意要和您動手的。”司徒雲道:“我們和赤道幫有些過節,那天是去刺探虛實的,誰知道湊巧打擾了老前輩,真是抱歉。”那老人又道:“我知道你們不是赤道幫的爪牙,卻被我誤傷了,所以才救你們一命,我看你們的功夫,好像是西藏密宗一派,不知道你們的師父是誰?”司徒雲道:“我們是武當派的弟子。”
“呸!呸!呸!”那老人連“呸”了好幾聲,才道:“你説什麼?”司徒雲重複道:“我們是武當派孫寒山的弟子。”那老人嘆了一口氣道:“孫寒山那個不爭氣的小鬼,竟然教出了兩個更不爭氣的小小鬼,真是氣死我了。”羅一郎和司徒雲看看那老人,年紀似乎比自己的師父還高一些,卻竟然稱師父為“小鬼”不十分納悶,同聲問道:“老前輩認識我們師父?”那老人道:“孫寒山那個小鬼是我看着他長大的,我下山闖江湖的時候,他還拖着鼻涕在武當山掃地呢。”羅一郎和司徒雲驚訝萬分,司徒雲道:“難道您竟然是武當派的前輩?”那老人道:“回去的時候問問你們師父,問他還記不記得他那個天縱英才、聰明機智、玉樹臨風、武功蓋世的顏中玉,顏師叔。”司徒雲道:“您是我們的師叔租?”羅一郎卻道:“不像,不像,您看起來這麼年輕,比我們師父還要小上好幾歲,怎麼可能是我們師父的師叔?”顏中玉道:“那是你們師父功夫練得不到家,我們正宗的武當玄門氣功,有養顏駐容、返老還童的功效,現在我的師父都一百多歲了,看起來就比我還年輕。”羅一郎和司徒雲同時“啊”了一聲,羅一郎道:“我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也還活着?”顏中玉罵道:“什麼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叫祖師爺,懂不懂?”羅一郎和司徒雲異口同聲道:“是!是!是祖師爺。”顏中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不對,你們使的功夫明明是西藏密宗的拳術,怎麼又説是孫寒山的徒弟?”司徒雲道:“我們用的功夫叫做沉默無語神功,是在拜入武當門下、學完藝下山之後,才在緬甸的一個寶塔裏學來的功夫,其實原來是正正經經的武當派弟子。”顏中玉又罵道:“好好的武當派武功不用,去用什麼緬甸的武功?難怪會被人抓走。”其實,羅一郎和司徒雲從孫寒山那裏學來的武當派武功,雖然十分正宗,但是威力卻真的不如沉默無語神功,而孫寒山也沒有阻止他們去學,因此他們遇事總是使用沉默無語神功,效果反而更好些。
羅一郎道:“但是,我們使用從緬甸學來的功夫,真的比師父教給我們的八卦掌、四象拳、大極拳還好用。”顏中玉又“呸”了一聲:“那是你們功夫沒有學到家,那天晚上,我就是用太極拳打敗你們兩個的,知道嗎?”司徒雲“啊”了一聲道:“難怪,那天晚上雖然看不清您出手,但是總覺得您用的功夫有些悉,但是,太極拳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呢?”顏中玉問道:“你們也學過太極拳是不是?”羅一郎和司徒雲同時點頭道:“是!”顏中玉二話不説,走到被他打倒的幾個赤道幫眾身上摸索一陣,搜出幾把鑰匙,將羅一郎和司徒雲的手銬、腳鐐打開了,説道:“你們用你們學過的太極拳對打一遍給我看看。”羅一郎和司徒雲對望一眼,同顏中玉説道:“請師叔袒指點。”説完,兩人擺開架式,緩緩打了起來,羅一郎畫一個圓圈,推出一掌,司徒雲畫半個圓圈,打出一拳,雙方你來我往,架式十足。
顏中玉看了不到幾招,便大聲罵道:“內力呢?怎麼不用內力?”羅一郎和司徒雲一愣,忙道“是!是!”他們原以為師叔租只是要指點拳腳,沒想到要使用內力,經師叔租這麼一叫,連忙運起孫寒山所傳授的正宗內力,繼續緩緩出招。
這麼一來,兩人所使太極拳的威力立刻增加不少,出招雖緩,但是拳腳之間隱隱都有挾帶勁風的勢頭。
兩人又打了十來拳,顏中玉大聲叫道:“出拳加快一倍試試。”羅一郎和司徒雲遵命加快出拳速度,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按照要領出招,但是速度加快一倍,內力的消耗也大了一倍。過不了多久,兩人出拳的時候,便開始走樣,畫圓不圓,出拳也不到位了。
顏中玉又喊道:“再加快一倍。”羅一郎和司徒雲聽了,咬一咬牙,勉力再將出拳的速度提高,雖然又快了一些,但是無論如何地無法再快一倍,沒有多久,兩人已經氣呼叮,動作反而遲緩了下來,姿勢也不標準。
顏中玉搖搖頭,罵道:“沒有用的東西,你們沒吃飯吶?這打的哪是太極拳,簡直就是太難拳。”羅一郎和司徒雲聽見師叔祖喝罵,便停了下來,臉尷尬,不敢出聲。
顏中玉氣呼呼地走過去,雙手分別抓起羅一郎和司徒雲一人一隻右手,把着他們的脈搏,過了許久,才將他們兩人的手甩開,説道:“你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內力不純,我發現你們兩個人都一樣,體內有兩種真氣竄,一股比較弱,另一股比較強,而且兩股真氣不能協調,甚至互相干擾。這麼一來,你們分別使用不同內力的時候,弱的一股只能用到三、四成,強的一股也只能使出六、七成,餘下的內力,要抵抗另一種內力的侵擾,這樣自己打自己,能練出好功夫嗎?”顏中玉撓撓腦袋,又道:“我可以覺得到,那股較弱的內力,是我武當派玄門正宗的真氣,而第二股較強的內力非常剛猛霸道,比第一股內力強了許多倍,已經有逐步壓倒原來玄門正宗內力的趨勢,看來我老人家得想想辦法,不然你們遲早要生病。”羅一郎和司徒雲一聽,都是十分驚訝,説道:“謝謝師叔租。”顏中玉繼續道:“還有,你們打拳的時候,只注重招式的完整,我武當派祖師創作這套拳法的時候,原意就是當招數練之後,便要忘卻招數,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意先於形,形寄於意,出手隨意,甚至無形無意,你們懂嗎?”羅一郎和司徒雲都不是笨人,只是師父孫寒山以前只教他們將招式練,卻沒有講過這些道理,聽顏中玉這麼一説,方才恍然大悟,知道雖然真要達到這種境界並不容易,但總算參悟了玄機,於是先後説道:“多謝師叔祖教誨。”顏中玉“嗯”了一聲,又道:“教給你們一個訣竅,太極拳法,出招可快可慢,並不一定要像你們師父教你們的那麼慢,出手快一倍,威力就大一倍,但是威力最大的狀況,卻又是慢慢出招的時候。也就是説,你們要先練到可以十倍的速度出手之後,才有資格用原來緩慢的出招速度,那時候內力夠了、招式化了,才能達到意先於形,出手隨意的境界。”説完,顏中玉從口袋中掏出許多本小冊於,從中挑了一本,扔給羅一郎和司徒雲,又道:“這是我武當派至高無上的內功寶典的抄本,名叫非道心經,要有相當的內力才能練習,所以恐怕你們的師父都沒練過。你們體內較強的旁門內力雖然霸道,但還好本上也是清淨無為一系,所以只要花點心思去練心經上的第一章,幾個月之內,就可以將體內的真氣融合為一,全部化為我派的玄門正宗內力。然後,你們要繼續練下去,你們還這麼年輕,總有一天成就會超過我的。”顏中玉又出另一本小冊子,扔給他們,説道:“這本小冊子,是我幹掉一個小偷之後,從他身上搜來的武功秘岌,裏面講的是使用暗器的方法。現在的人大愛用槍,有時候距離遠了的確不好對付,學會一些發暗器的技巧,配合內力發揮,在某些情況下會比槍還好用。”羅一郎和司徒雲又同聲説道:“謝謝師叔祖。”顏中玉搖了搖手:“你們不用謝我,我今天是看見你們這些小弟子不爭氣,心裏不高興,才拉你們一把,免得以後你們給我們武當派丟人。”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師叔祖雖然口中這麼説,但實際上還是對自己十分愛護,心中,便同時跪了下去,磕頭道:“多謝師叔祖。”兩人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竟然什麼人都沒有,顏中玉已經飄然而去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回到山上,將巧遇師叔租的事情向師父孫寒山詳細稟報了一遍,孫寒山道:“祖師爺有七位弟子,顏師叔是其中最得祖師爺真傳的一位,只是他喜歡跡江湖,到處遊歷,你們能遇上他,也算是你們的福氣,但是卻不知道,他夜探赤道幫是為了什麼?”羅一郎道:“會不會也和那片釋迦牟尼的頭骨有關?”司徒雲道:“也有可能是去找赤道幫的新幫主較量。”孫寒山道:“不知道,顏師叔做事,向來不太依循常理,或者他只是去偷個饅頭吃,也説不定。”羅一郎道:“買一個饅頭多方便,誰會跑到龍潭虎裏面去偷?真品有點可笑。”孫寒山道:“這種事情地也不是沒有幹過,以前,他就曾經去鬧過許多幫派,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到一個名叫“龍門幫”的黑幫,將他們總舵裏面的大門小門,全用強力膠給封了起來,害得他們最後把門全都拆了重裝,才恢復正常。”羅一郎笑道:“真是變態。”司徒雲道:“前輩高人,做事神出鬼沒,真是令人嚮往。”孫寒山道:“先不説這些了,顏師叔既然叫你們好好練功,你們就加緊去練,練成了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羅一郎和司徒雲同聲應道:“是。”於是,他們便立刻開始勤練非道心經,同時也繼續練習太極拳法和發暗器的技巧,三個月後,兩人體中的內力已經逐步融合,比以前強了三、四倍有餘。內力既強,拳法自然威力大增,他們依照顏中玉所説,先練快拳,然後愈練愈慢,終於漸漸到了意先於形、形隨意走的境界,但是要達到物我兩忘、無意無形的地步,都還差了一點。
至於暗器,兩人也練出了一些心得,由於內力強勁,他們也不需要使用什麼利器,於是司徒雲去買來一套圍棋,在口袋裏了一把白的棋子,羅一郎則拿了一把黑的,就這麼權充暗器。
這幾個月之中,並沒有巴乾的僧人再來找羅一郎,而赤道幫卻又兼併了兩個幫派,收為附庸,勢力愈來愈龐大,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於是選了一天,在大白天的時候丟到赤道幫總舵。
兩人在大門口遇上了警衞,言明要找副幫主瘋狗,警衞人員不敢怠慢,立即用無線電回報。
過了沒有多久,果然有人出來,將他們到別墅中的一間小廳裏,又等了幾分鐘,才見梁源洋緩緩踏進來,身後還帶着七、八個人。
梁源洋笑臉盛盛地道:“稀客,稀客,上次讓你們逃了,這次又來送死。”羅一郎和司徒雲站了起來,司徒雲道:“套一句你的話,託你的幅,我們可沒那麼容易死。”梁源洋道:“既然來到赤道幫,死與不死,恐怕就不是你們自己可以決定的了。”司徒雲笑道:“是嗎?”梁源洋一舉手,身後幾個人立刻掏出手槍,對準了羅一郎和司徒雲。
梁源洋也笑道:“不是嗎?”這時,羅一郎和司徒雲都有一隻手在口袋裏,不等梁源洋話説完,兩人便迅速向旁邊一閃,按着,只見滿天黑點和白點亂飛,梁源洋身後慘叫聲四起,就這麼一瞬間,七、八個槍手全都倒了下去,手槍也掉了滿地,每個人原來握槍的手腕的大陵上都嵌着一枚白的圍棋子,而腦門正中間的神庭上,則都嵌着一枚黑的圍棋子。
司徒雲又笑了笑,對梁源洋道:“是嗎?”羅一郎接口道:“恐怕不是。”這一下子,梁源洋立刻慌了手腳,臉變得十分難看,用顫抖的聲音道:“羅…羅一郎大哥,司徒雲大哥,有話回以慢慢説,千萬別生氣。”司徒雲笑道:“我們有生氣嗎?”羅一郎道:“恐怕有一點。”司徒雲道:“只要瘋狗把他們大哥獨孤殤叫出來,我們就不生氣了,是嗎?”羅一郎道:“也許,但是如果瘋狗不把他們大哥叫出來,我們肯走要生氣,一生起氣來,説不定就會把瘋狗給宰了,免得他再亂咬人。”他們兩人自説自話,完全沒把梁源洋放在眼裏,但句句都是説給梁源洋聽的。梁源洋想了一想,咬咬牙道:“好吧,我這就去請示大哥,你們稍等一等。”司徒雲命令道:“你還想去耍什麼花樣?就在這裏打電話和獨孤殤連絡。”梁源洋沒有辦法,只好拿起電話,按了一個內線號碼,但是電話還沒有接通,房間裏便響起了從擴音器傳出的説話聲音。
那聲音道:“我就是獨孤殤,你們兩位功夫不錯,很能引起我獨孤某人的興趣,這樣吧,明天下午六點,黃昏時分,我們在上回押你們去的樹林見面,一決勝負。”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這小廳中一定是裝了監視器,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看在獨孤殤的眼裏了,因此也不驚訝,只是獨孤殤説的話覺十分生硬,聽起來有些不舒服。
司徒雲道:“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不見不散。”獨孤殤道:“一言為定,不見不散。副幫主,幫我送客。”梁源洋立刻躬身應道:“是。”然後向羅一郎和司徒雲道:“請吧。”羅一郎和司徒雲看也不看梁源洋一眼,轉身便走,旋即出了赤道幫總舵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