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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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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建東家晚上劉川開車怒氣衝衝來到龐建東家興師問罪,他不客氣地敲開龐家家門,開門的是龐建東的父親。

劉川壓住火氣:“對不起叔叔,龐建東在不在?”龐父:“你是誰呀?”劉川:“我,我是…龐建東的朋友。”龐父:“你找他什麼事啊?”劉川:“有件事,想找他談談,他在的話請他出來一下好嗎?”龐父:“他出去了,沒回來呢。”劉川只好退下去:“噢,那…那對不起了。”季文竹家外夜劉川駕車急急回到季文竹家。他關了車門跑上樓去。

季文竹家夜劉川使勁敲門,邊敲邊叫:“文竹,文竹,你開門!”季文竹躺在沙發裏,對砰砰作響的敲門聲置之不理。幾個鄰居被敲門聲驚起,開門責問劉川:“小夥子,你找誰呀,不在家吧。”另一位鄰居:“哎,有點公德好不好,這麼晚了,你讓不讓人睡覺了。”劉川不理他們,還是敲門。

季文竹聽到鄰居的責罵聲越來越強烈,只好把門打開,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的情形,就被劉川一把抱在懷裏。

劉川:“對不起,原諒我!”季文竹讓劉川抱着,尷尬地看着門外的那幾位鄰居,那幾位鄰居被劉川的痴情得發愣。

劉川家外夜劉川開車回家,車子開進公寓院門,開進車庫。他的行蹤依然在一雙鋭利的眼睛監視之下。那雙眼睛顯然藏在了一輛汽車裏,從視線的移動中可以看出,那輛汽車尾隨劉川的車子,順利地通過了公寓院門警衞的登記,然後駛入了車庫。

地下車庫夜車上的視線進入地下車庫後,左右巡睃,穿過一排排停泊的車輛,監視着劉川。劉川停好車子,鎖上車門,走向進入公寓樓層的入口…

劉川家白天王律師來了,正在客廳裏與劉川的談話,劉川穿着睡衣走進客廳,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咱們家存摺上還有多少錢呀,存摺都放在哪兒了?”:“你要存摺幹什麼?”劉川:“我有用。”:“幹什麼用啊,你那三萬塊錢不是還沒用嗎?”劉川:“我想借點錢給小珂,三萬不夠。”:“給小珂,幹什麼?”劉川:“你知道嗎,小珂的爸爸癱瘓了,媽媽下崗了,她爸爸媽媽人可好哪。”:“我知道,一看小珂那孩子我就知道,那麼好的家教,爸媽肯定錯不了。小珂跟你借錢了?”劉川:“沒有,是我想幫他們買房。她媽媽想給小珂買他們家旁邊的一套新房給小珂結婚用,我想先幫他們把首款墊上。”王律師話:“劉川啊,按説,他們買房,拿幾萬塊錢先給他們墊上首款,原本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在公司賬號凍結,賬上有錢也拿不出來,連公司常營業的每一筆支付,都要經過法院和銀行的雙重許可。法院和銀行總不會允許咱們為一個女孩辦喜事搬新房付錢吧。”這時,另一個屋子的電話響了,劉川説了句:“我沒想從公司的賬上支錢,我想先拿家裏的錢。”便離開客廳去接電話了。

把臉轉向王律師:“劉川改不了,什麼事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小珂不知道什麼事又動他了,所以他又想起幫人家買房了。上次跟我要錢,説要帶一個什麼女孩子到北京來上學,你説…唉,真是的。”王律師:“劉川太單純,別讓人家騙了,現在社會那麼複雜。”:“什麼單純,他是傻。不過小珂那孩子是真不錯,我瞭解那孩子。”王律師:“公司的情況就是這樣了,目前主要是等法院的最後裁定,現在咱們急也沒用。”:“我請你來,其實主要還是想問問劉川在公司裏的表現,他每天到公司上班嗎?”王律師遲疑一下,替劉川美言道:“啊…啊,上班。”:“公司那些經理們的意見,他聽不聽啊?”王律師:“聽,劉川虛心的,有不懂的就問。”:“我光看見他每天一早從家出去,晚上很晚才開車回來,這一天究竟到哪兒去了,我也管不了他。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官司,反正咱們相信國家的法律,我是擔心劉川要是整天貪玩兒,敗家敗產,那才是讓他父母死不瞑目的事情。”王律師又為劉川説了些好話,目的是給寬心。見劉川接完電話回到客廳,兩人都收住話頭。劉川又問存摺在哪兒。反問劉川要多少錢,王律師見為難,便出面勸阻劉川:“劉川,你要想幫助別人,我看首先還是要把公司保住才行,哪怕保住其中一小部分,也是一筆可觀的大數。”聽出王律師話中有話,遂問:“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保下一部分來也行。”王律師猶豫一下,再次説了他的想法:“辦法倒有一個,我跟劉川説過,就是讓萬和公司股東之間打一場官司,也就是説,得讓劉川到法院起訴您,告您擅自簽署抵押合同,劉川如果勝訴,至少可以保住他那百分之四十的股本。”一聽,當即表態:“好啊,那就讓劉川告我好了,如果我將來進了監獄,劉川就乾脆回監獄工作去,這樣還能天天見面呢,又怕的什麼!”王律師笑道:“就算劉川告贏你了,也只是把你的股本向他做出賠償,哪會坐牢。這種事只是民事訴訟,又不是刑事犯罪,輸贏只在錢上見出分曉。”説:“那更好啦,那就讓劉川快告。”劉川皺眉説:“您好好養病,別管這些事了,我要真把您告了,還得您出面應訴,很麻煩的,哪天您病再重了,犯不着的。”卻極力慫恿:“怎麼犯不着啊,劉川,你要是聽和王律師的話,真告贏了,拿回錢來就同意你給小珂買房。小珂那孩子我很喜歡,咱們要是有錢,也不用她借,不就是幾萬塊錢嗎,送給小珂和她爸爸媽媽,我也願意的。前陣你不在北京,小珂和你們鍾科長總來看我,幫我做這做那的,我一直都想謝人家,還沒想好怎麼謝呢。”劉川一聽,這才高興地答應:“真的?那好,那我可告啦?”:“告!”某劇組白天劉川陪季文竹從劇組出來,一起上了他的車子。

車上白天劉川興高采烈地同季文竹講述的承諾:“我比我想像的要通達多了,不光同意我去告她,而且同意只要掙回錢來,就讓我花。”季文竹:“那你怎麼花呀?”劉川:“嗯,我想給我們原來單位裏的小珂買房上首付款。還想給我幹…”劉川突然收住不説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

季文竹故意問:“還想給你乾姐吧,你不是想把她接到北京來上學嗎?”劉川含糊其辭地敷衍:“…我,我還沒想好呢。”季文竹當然生氣,但這次她沒再挑起無用的爭吵。她懷着一種惡毒的心情説道:“我也想學習,你肯幫忙嗎?”劉川:“你想學什麼?”季文竹:“學電腦啊,信息時代不會電腦就沒法生存了,你幫忙嗎?”劉川:“你到底真的假的?”季文竹:“噢,人家要買房要上學這麼大的事就是真的,我買台手提電腦這麼小的事就是假的?”劉川:“你這人,老是這樣…那你什麼時候要啊?”季文竹:“什麼時候都行啊,現在,你行嗎?”劉川只好説:“行,你要真要,咱們這就回去拿錢。”劉川家白天劉川帶季文竹回家,進卧室拉開屜,把上次去秦水找單鵑時沒用的那三萬塊錢全都拿上,然後和季文竹一起又開車出來,向商店開去。

當劉川的車子開進又開出他家的院門時,都在一雙眼睛的監視盯梢之下。

商店白天劉川把車停在商店外的街邊,然後和季文竹並肩進了商店。那雙監視的眼睛又一次出現,片刻不移地盯着劉川的背影,看着他和季文竹挽着胳膊走進商店。

劉川和季文竹站到了筆記本電腦的櫃枱前。可在劉川剛要從包裏掏出錢來的那一刻,季文竹笑了一下把他拉住了。

她説:“算了吧,我不要了。”劉川犯愣:“怎麼啦,怎麼又不要啦?”

“沒怎麼,就不要了唄。”季文竹説着,當真離開了櫃枱,向商店門口走去,劉川追上她,跟在她身後問道:“到底為什麼呀,怎麼又不高興啦?”季文竹站住,説:“沒不高興啊。”劉川説:“沒不高興幹嗎又不要了?”季文竹淡淡地笑笑,挎了劉川的一隻胳膊,把他拖出了商店。季文竹:“我告訴你劉川,我就是想考驗一下你。我就是想看看你對我到底真好假好。你以為我真要!我才不像那兩個女孩那麼貪得無厭呢,連買房這種事都敢開口,真是血盆大口!”季文竹心滿意足地笑了,她以為劉川也會輕鬆下來,既經受了考驗又沒破財,應該皆大歡喜,如釋重負。可沒想到劉川憤憤地把胳膊從她懷裏出來,衝她沒頭沒臉地吼了一聲:“你的什麼瘋!”然後扭頭向馬路對面大步走了。

劉川大步過街,他的汽車停在街對面的路邊,他走近汽車時突然氣急敗壞地發現,他的那輛嶄新的沃爾沃s80的車身上,不知讓哪個沒事撐的渾蛋劃了長長的兩道傷痕。破壞者顯然出於有意,下手極重,車門上漆皮落,痕跡深刻,痕溝中金屬的肌理都暴出來了,損傷幾乎貫穿了整個車身。

劉川頭皮僵硬,站在車前久久發愣。季文竹也從街對面走過來了,也為車身上觸目驚心的劃痕怔忡不已。她茫然地問了劉川一句:“怎麼搞的?”也知道這同樣是劉川自己的驚疑。

劉川:“媽的!”劉川用手狠狠地在車上拍了一掌,自己也不知在罵哪個。

餐廳晚上這天晚上,劉川和季文竹在一家羊館裏吃了火鍋。

劉川沒吃,他本來就上火,心裏躁着呢。

餐館的門外,停着那輛受傷的沃爾沃轎車。

季文竹對劉川叫道:“吃啊,你也吃啊,別想車的事啦。”劉川悶頭喝着啤酒,臉上沒有一點回應。

季文竹又説:“哎,下週六我過生,你打算怎麼給我過呀?”劉川説:“我記着呢,那天咱們一塊兒吃飯唄。”季文竹説:“光吃飯呀?”劉川説:“那你説還幹什麼?”季文竹説:“你沒有心就算了,怎麼還讓我説。”劉川:“怎麼沒有心啊,我這不正在想送你什麼生禮物呢。你想要什麼?”季文竹言又止,止又言:“哎,那電腦你真不給我買啦?”劉川煙,皺眉:“你不是不要了嗎?”季文竹説:“我不要是我不要,非得我張嘴要你才給我買嗎?秦水那女孩也沒説要到北京來上學呀,你怎麼就那麼大勁,還帶着錢坐火車找她去?你對我怎麼就沒這麼主動!”劉川掐了煙:“好,你説準了,你到底要不要?”季文竹説:“我不説,我告訴你,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開口要東西了,跟個要飯的似的,沒有意思!”劉川看錶,説:“今天晚了,咱們明天就買!”季文竹家晚上吃完火鍋,劉川開車,送季文竹回家。

他在季文竹家閒坐了一會兒,看了會兒電視,然後,就着電視屏幕閃爍不定的光芒,在鋪了泡沫地氈的地板上,和季文竹纏綿親吻。

劉川家晚上劉川離開季文竹家時天已晚,他開車回到自己家裏。他把汽車停在地下車庫,然後乘電梯上樓。

樓上的電燈隨着電梯開門的聲音自動亮了。劉川一邊走一邊掏鑰匙,走到門口鑰匙也掏出來了。雖然燈光很亮,但劉川還是僅憑覺就把鑰匙往鎖眼裏捅,捅了半天捅不進去,才低頭細看,看準了又捅,結果還是捅不進去。他再次彎低頭,看了半天看出鎖眼好像有些異樣,就像小孩子拉了屎沒擦淨股似的,嘎嘎巴巴地糊着,還有幾道膠樣的水跡垂掛在下邊。

他又捅,還是捅不進去。他用力地按了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小保姆才睡眼惺忪地把門打開。不知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睡下,竟也扶着牆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口來了。

問:“你又這麼晚回來,沒帶鑰匙呀?”劉川沒有回答的問話,他走進屋子,沒等反應過來,又大步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着一隻手電和一隻改錐,他蹲在户門的鑰匙眼前,用手電照,用改錐捅,照了半天捅了半天才不得不信,他家的鎖眼不知何故,被人堵了!

問:“怎麼了,鎖壞啦?”劉川氣急敗壞地:“沒壞,咱們的鎖眼讓人堵了!”:“堵了?怎麼堵的?”劉川:“有人往咱們鎖裏灌了膠!”怔住,身體晃了一下,她用手扶住了門。

愛博醫院晚上汽車被劃,門鎖被封,讓又一次受了刺,她又站不起來了。

劉川是和公司總裁辦的人一起把送到醫院的,聯繫住院手續和聯繫給看病的醫生之類的事,都是他們辦的。總裁辦的主任把劉川拉到一邊説:“人家要求咱們先住院押金,現在公司的賬被封了,取不出一分錢來,你看…”劉川馬上把原來準備帶給單鵑後來準備給季文竹買電腦的那三萬塊錢拿了出來,悉數給了主任:“我這有三萬,你先了。”住進了病房,劉川在牀前照顧。公司總裁辦的主任在病房外面打電話叫人去劉川家把鎖換了,然後又打電話找劉川家的物業公司反映了情況。

劉川家夜那天劉川由總辦主任陪着一同從醫院回到家,物業公司也來了人。互相認識之後,總辦主任指責道:“你們應該好好檢查一下你們的保安措施,這麼高檔的住宅樓怎麼還出這種事啊?”物業公司的人似乎並不口軟:“這個事,肯定是樓裏的內部人乾的。這個院子,除這幾幢樓的業主,外人不可能進來,我們這兒院子門口和每個樓門口門衞都很嚴的。”物業公司的人轉過來問劉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劉川説:“我誰也沒得罪呀,是不是誰家小孩惡作劇呀?”物業公司的人搖頭説:“不像,小孩兒惡作劇最多個火柴什麼的,像這樣往裏灌膠的,也太處心積慮了,也太不留餘地了,從現象上看,應該是大人乾的。”劉川低頭思索,眼前突然再現出他那輛汽車上那幾道兇狠可疑的劃痕。他突然明白,沒錯,這絕不是小孩乾的,絕不是小孩乾的!

劉川家外白天一輛印有法院字樣的轎車開到劉川家的樓前,幾位法院幹部下車進了樓門。

稍後,王律師駕車也駛進了這個公寓的院門,他在劉川樓下停好車,匆匆乘電梯上樓。

劉川家白天劉川開始還以為法院來是為了昨天車子和門鎖的事呢,其實不是,他看見法院的人四下查看着他的房子,聽見他們與王律師的談,才知道他們是來登記這所房子的。才明白法院除了封了萬和公司的賬户外,已決定凍結掛在公司名下的全部資產,包括劉家的幾輛車子和幾處房產,以備今後擇期拍賣。

劉川那時什麼話都説不出來,在法院宣佈將房屋登記凍結的決定後,他低着頭往父親的卧室走去。父親走後,把父親的卧房一直保留,所有陳設,所有調,都原樣沒動。劉川趴在父親的牀上,牀上的枕頭和牀罩,散發着淡淡的洗衣粉味,很香很香。劉川想哭,但知道不是時候。

劉川耳朵裏忽斷忽續地聽着王律師在外面跟法院來的人據理力爭:“…我已經代表我的當事人對他的提起了訴訟,我認為法院在凍結萬和資產之前,應該首先處分萬和公司的法人代表侵犯其他股東權利的違約行為,以保護其他股東的合法權益,對不對…”但法院的人不為所動,不耐煩地反駁律師:“橋歸橋路歸路,股東之間誰要告誰可以去告,但不能影響法院依法執行以前做出的裁決…”王律師還在客廳那邊不停地涉爭取,劉川趴在父親的牀上已經充耳不聞,他已經覺到了萬和公司很快就將不復再有,他們住的房子、坐的汽車、睡的牀,他們生活的一切,都將在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萬和傢俱廠、萬和布藝公司、萬和布藝公司的幾個門市店白天法院執行人員用封條或鐵鎖查封了萬和公司的所屬企業。

萬和城白天萬和娛樂城也在同一天關張停業。

萬和公司總部的辦公室、文件櫃,以及電腦、汽車及一切固定資產,都被貼了封條。萬和娛樂城的餐廳、舞廳、桑拿俱樂部全都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