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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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張懷毫不在意地答了一句。
阿狗有些困惑。剛才表示任務艱鉅,有不能勝任之,此刻卻又是這樣的不在乎。張懷前後態度,大不相同,令人不解。照阿狗的想法,張懷目前就等於洪家的主人,有地利、人和之便,如果為了保護羅龍文而與小尤公然抗拒,事情倒並不難了,反而是預先找一處隱秘之地,臨時又要能夠迅速地秘密地將羅龍文移向安全地帶,是一樁非常艱難的工作。
這個疑團非打奇不可“張大哥!”他懇切而率直地説“你不要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你請放心。”張懷很從容地答説“事情本來不容易,機緣湊巧,就毫不費力了!”他放低了聲音:“洪家的房子,原主是桐鄉的首富;有一處藏珍寶的地道,極其隱秘,小尤絕不會知道。那地道建築得很巧妙,有幾處曲曲折折的通風口,裏面冬暖夏涼,十分乾燥。我在那裏備足乾糧清水,到時候把羅師爺往裏面一送,住個十天半個月都不要緊。”
“那真是機緣湊巧,合該羅師爺命有救,太好了,太好了!”阿狗説到這裏,想起一件事,急急又問:“可是,出入口呢?”
“出入口只有一個,安全得很。”
“何以見得?”阿狗問道“這個出入口在哪裏?”
“我在洪家有間卧房,出入口就在我牀底下。”
“原來有張大哥親自把守,那就萬無一失了。”
“就怕通知得晚了,來不及行動。”張懷問道:“那個變化會在什麼時候發生?請你告訴我,我好早作準備。”
“此刻還不知道,反正總在一兩天以內。我會盡早通知你就是。”
“放個信號就是了。譬如放支響箭什麼的。”阿狗想了一下答説:“我到洪家後面圍牆外去放爆竹。”
“好!我一聽爆竹響就動手。”
“就這樣説定!事不宜遲,今天不留張大哥了。我寫封信,請張大哥帶回去,悄悄遞給羅師爺。”説着,阿狗命照子取來一幅筆硯,即席寫信。照子不懂漢語,卻識漢文;阿狗為了在張懷面前,表示關防嚴密,特地藉故將她遣走,方始動筆。
寫完信讓張懷帶走,約定第二天上午再聯絡。阿狗接着便去訪岡本,隱隱約約地表示,局勢恐有不測的變化。但他可以保證,必能維護倭人的安全;只要倭人能集合在一處,並且聽從命令的話。
“謝之至!”岡本問道“什麼時候集合?”
“從明天開始。”正談到此處,阿狗的一名隨從,悄悄走到他身邊,用低得僅僅能分辨的聲音,説了兩個字:“有信。”這是指徐海有信送回來。阿狗事先關照過,只要是徐海的信,不論何時何地,必須立刻通知。萬事莫如此信的急要,當時便再切實叮囑了岡本一番,隨即告辭回門,跨馬疾馳而歸。
進門便看到送信的專差,是徐海的一個貼身小廝,名喚喜兒。他跟阿狗是調皮慣的,但此時收起嬉笑,一本正經地垂手待命。
“有信?”阿狗問説。
“還有話。”
“噢!”阿狗招招手“跟我來!”一直到了阿狗的住處,喜兒方將徐海的信了出來。拆開一看,寥寥數語,説是諸事順利,詳情由喜兒面述。這當然是謹慎之意,怕信中敍得太多,萬一失落信件,便有密之虞。於是阿狗想了想問道:“倭人走了?”
“風向不好,要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才能開船。”
“上船是不是很順利?”
“還好。”喜兒答説:“有些倭人喝醉了酒、發酒瘋,打架,拉開了就好了。”
“你倒説我聽聽,到了乍浦以後,是怎麼個情形?”一到平湖,縣官派人在城外接。當時由平湖到乍浦,沿路擺隊伍,由我家徐大爺發令。我們的隊伍在最前面,下來是——”下來是洪東岡、葉麻、黃侃、吳四、王亞六——本是吳四在最後;他怕平湖官軍出城突擊,首當鋪衝,因而設詞要求調防。徐海徵得王亞六的同意,彼此對調。
部署即畢,平湖的縣官黃令文,親自帶領伕役,牽羊擔酒,到各隊去勞;態度親切,禮節周到,葉麻大為高興——這些人中,唯獨葉麻難制;他既馴服,自然“諸事順利”了。
“黃縣官每天都要來,跟幾家頭兒已經混了。”喜兒説道:“今天上午跟我們去看。”一聽這話,阿狗有些緊張“看完以後呢?”他問“可是縣官請吃飯?”
“這倒不知道了。”
“大爺沒有告訴你?”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