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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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説!”我習慣的拍上他的腦袋,他卻應聲倒下,一道人影飛快地從一旁衝過來就住他,是追星,他的臉上掛着一些不耐,又隱隱帶着幾許憂心,我嚇壞了,不住的叫着他,追星淡淡地道:“娘娘不必擔心,他只是受傷過重,體力尚未恢復,再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我看着來喜,心疼地道:“你先不要跟我回京,在軍中養好了傷再回去。”他傷得這麼重,怎麼經得起長途跋涉?
“主子…”來喜聽我這話掙扎着要從追星懷中站起,追星皺着眉道:“娘娘説得極是,你就留在這,不準拒絕!”來喜急得還要説話,卻被追星帶到一旁帳中,我失笑的搖搖頭,來喜對上追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我也轉身回帳中,一道身影從我眼角閃過,望過去,那人穿着清軍的服飾,竟有一種極為悉的覺。
“哎…”看着那人向遠處走去,我不出聲叫住他。他身子頓了一下,半回過身,臉上濃密的鬍子遮去他半張臉龐,帽沿壓得極低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我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失望,朝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看錯了人。”他沒有説什麼,慢慢的回過身繼續前行,我也轉身回到帳中,想到剛剛的事不失笑,我在想什麼?又希望他是誰?臨行前我見到了趙常,他從墳場逃出後潛伏身形走了一一夜,才遇見清軍,他不僅將將牛痘法帶了回來,也將隧道的事情告訴了屯齊,屯齊已派人在天山中搜尋,相信很快就會有所發現,是讓他逐月知道我的準確位置,也是他捨命護我,為我留在敵軍之中,對於他,我心中的無以言表。只是我心中一直擔心着一件事,我即將出發,如再不能解開他心結,恐怕他在我走後就會做下傻事。看着他跪在帳中沉默不語,我走到他面前微躬下身,僅用我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説:“我無需你以死來證明我的清白,接骨一事事出無奈,權當你我二人間的秘密罷。”他聽完微一錯愕,隨即臉上閃過幾分複雜神情,沉了半晌,他才朝我磕了個頭,我這才放下心來,回過身,隱隱到一道視線從我身上迅速收回,抬眼望去,滿帳的兵將隨從都看着我,只是剛剛那種覺又很不一樣,找了半天沒有頭緒,也只得作罷。很快,我們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有了前車之鑑,屯齊慎而又慎的派出三隊騎軍,一隊探路,一隊護駕,一陣壓陣,這次倒異常順利,途中再無一絲異樣,走了兩三天,便出了新疆的低界,我們也算是安全了。來喜被我強制留在軍營養傷,追星竟也留下,説是怕來喜出事回京後無法與他師傅待,我自是由他,卻又不明他怎會這麼大膽,他是福臨身邊的人,不跟着大隊回去真的沒問題麼?頭幾天裏,我時不時的會有一種被人窺視的覺,這讓我有些不安,可自從出了新疆,這種覺倒消失了,我不暗笑自己神經過,一定是被血影嚇到了。湘雲自出發起便一直沉默不語,跟她説些什麼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讓我對她更為心疼。他貞潔已失,在邊關時還好,一旦回了京,叫她如何自處?在這麼封建的社會中又哪有什麼將來?
第一百四十三章回京順治十四年十二月初八,夜兼程了近一個月的我們終於踏入了京城的低界,別看是隆冬之,京城依然人羣熙攘,熱鬧非凡。與出京時的風光不同,進京時僅是輕車簡從,大隊人馬被留在城外分批進京,以免驚擾百姓。逐月駕着馬車駛於人羣之中,車外有十名親兵保護,不知道的大都以為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實是想不到車內坐的居然是大清的國母。對於這樣的安排我並無異議,排場這種東西講它作什麼?只是…我以為福臨會來接我的,卻沒有。忽然,馬車一個急停,我穩住身子,聽逐月喝道:“前方何人,速速讓開!”難道又出變故?我正挑簾觀看,一道聲音傳至我耳中“無量天尊,貧道袁不破,車內古人可曾忘否?”我挑簾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會,逐月的聲音在外道:“認識?”他的聲音充滿着戒備,能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路線攔住我們的車,這豈是偶然?我了口氣,將車簾掀起,幾名親兵已將前方一人圍住,那人眉清目朗,隆鼻丰神,三縷長髯垂至前,仍是那件青藍的道袍,顧盼之間華光轉,果然是那個神秘道士袁不破。雖不知他為何出現在此,但他顯然是衝着我來的,袁不破,我曾一度極為懼怕這個名字,但不知為何,今重逢,恐慌頓消,想是這一個多月來的經歷讓我成長了不少,遇事的心境也趨於平和。我朝他道:“不知道長攔下車駕有何指教?”袁不破笑道:“指教二字貧道豈敢擔當。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姑娘若有興趣,不妨找個清靜之處聊聊。”我想了一下。逐月略一皺眉,似要反對。我朝他笑道:“沒事,以道長地能力若有歹心咱們就不會好好的在這説話了。”逐月微一錯愕,眼光投向袁不破。其間盡是懷疑,袁不破聽了我的話哈哈一笑並未説話。於是我下了馬與他找了一間清靜地茶樓。挨窗坐了,逐月與湘雲緊跟在我身後,袁不破捻了捻鬍子,卻不急着開口。我回頭朝着逐月道:“你們去那邊坐吧,不要打擾我與道長敍話。”逐月略帶警告的看了一眼袁不破。這才與湘雲找了一張距我們不遠不近地桌子坐了。此時茶博士端上香茶,轉身走之時袁不破開口道:“敢問這位小哥。”那茶博士聽袁不破這麼一説,停下身子躬了躬身道:“道長吩咐。”袁不破笑了笑“敢問這位小哥,聽説當今皇上封了皇貴妃,可是真的?”他這話一問,我心中不覺一緊,越發不清他找我的目的。茶博士訝道:“此事天下百姓無一不知,皇上還破例大赦天下,道長莫不是長期住在深山之中,怎會不知?”袁不破笑道:“哦?那皇上與皇貴妃的情定然不錯?”
“那還用説?”茶博士一副知道內情地樣子“您老可知道皇貴妃是誰?”他説到這停下,袁不破很配合地追問,茶博士才接着道:“那是鄂碩鄂大人家的大小姐,去年剛一入宮便被封了妃,這可是咱們大清(。,)朝的一件新鮮事兒,哪有一入宮就給這麼高的品階地呢?可見皇上對她有多喜歡。”袁不破問道:“真的?”茶博士一瞪眼睛“道長,小地待著沒事兒騙你幹嘛呀?封妃這只是個開頭兒,今年年初的時候又晉了貴妃,上個月又晉皇貴妃,算算子,這鄂碩家的小姐進宮還不到一年半呢,這可就只比皇后低一頭了,咱們都説…”他説到這,打了個哈哈“小的多嘴了,道爺您慢用。”袁不破拉住他,朝他手中放了一小塊碎銀“小哥,貧道天生就好打聽個新鮮。”茶博士惦了惦手中的銀子,一沒手揣入間,左右看了看,輕聲道:“道爺,這可都是來往的茶客們説的,跟小的可沒多大關係。”袁不破笑着點點頭“自是跟小哥沒有關係的。”茶博士這才笑道:“咱們皇上啊,早已廢過一個皇后了,與現在的皇后情雖好,但現皇后出京了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茶博士朝袁不破湊了湊,趴在他耳邊道:“聽説皇后娘娘這麼久沒回來是被敵軍抓了,堂堂皇后身陷敵營這麼久,就算回來…唉!”茶博士惋惜的搖搖頭“剛封皇貴妃的時候,聽説皇上連着一個月沒有上朝,每天留在皇貴妃那足不出户,現在又趕上皇貴妃身懷龍裔,若這一胎是個阿哥,這將來的事兒,可就誰也説不準嘍。”袁不破點點頭“多謝小哥了。”那茶博士顯然還沒説地盡興,聽袁不破這一説,只得訕訕的離去,袁不破看着我道:“不知姑娘有何想?”我的臉有些蒼白,我身陷困境的這段時間,他竟整陪着烏雲珠,甚至荒廢朝政,勉強勾了勾嘴角“道長專程來找我,不會只為讓我聽這些事吧?”
“歷史或許有所改變,但它同時也在不斷修正,姑娘想一力抗之,恐怕會招來不可預期的結果。”他笑了笑道:“姑娘苦苦追尋了這麼久,只得這樣一個結果,姑娘不覺失望麼?”我雙手緊握,沉聲道:“道長言重了,我不信他對我如此無情,皇貴妃一事…定是他為救我而定下的計策,只有當我不再重要,敵軍才不會將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袁不破微微一笑“姑娘難道忘了剛剛小二説的話?姑娘身陷敵營之事在民間尚且傳,朝堂之內的情形可想而知。”
“我相信事在人為。”我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他搖着頭道:“事在人為,命卻天定。貧道原本只想一心修道。但姑娘來歷奇特,又勾起貧道地好奇心,好奇心一起便要有所瓜葛。就註定了貧道與姑娘間的三面之緣,這。便是天定。”
“天定?”我皺着眉看着他“世間一切,上天皆有定數麼?”
“自是如此。”
“那我來到這裏。豈非也是天意?”我壓下心中刺痛輕聲道:“天意安排我到了這裏,難道只是為了讓我遵循歷史?”袁不破沉不語。我接着道:“我不甘心。事到如今我已無法回頭,亦不想回頭,就算我想一力抗天吧,就算有何報應也只是一人一身罷了。”袁不破盯了我良久。突然大笑“姑娘果非常人。不枉貧道特意前來尋你。”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道:“原本貧道是想勸姑娘自此遠走天涯,再不要管此間中事,或許尚可安渡餘生。”遠走天涯,我不朝逐月看去,逐月也看着我,眼中茫不已,以他的武藝,聽到我與袁不破地話是不成問題的,此時他心中一定滿是疑團,我回過頭,垂目道:“多謝道長金玉良言,只是…”袁不破擺擺手“不知姑娘可否還記得貧道的話?”我微一點頭,袁不破道:“此次歸來便是姑娘償還之時,姑娘一入宮,再想回頭已是不能。”他從懷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地杏黃小旗“如若姑娘需要幫忙,可點燃此旗,貧道自當趕來相助。”我接過杏黃旗,呆愣愣的問道:“道長為何要幫我?”袁不破笑了笑“貧道只是好奇,想看看姑娘究竟能走到哪裏而已。”我啞然失笑,他竟是為了這麼一個原因,我晃了晃手中地旗子“道長剛剛説與我有三面之緣,最後一次就是這個嗎?”他搖搖頭道:“希望姑娘不要用到這面旗。”我一愣,他笑道:“天定三面之緣,如終此一生不再見最後一面,也就證明姑娘最終是打破混沌,拿握了自己地命運,不再受天愚。”
“掌握…命運?”袁不破長嘆了一聲“如若命數可變,那麼貧道一直追求的天道,便只是笑話一場了。”説罷,他起身而去。逐月走到我身邊,沉半天開口問道:“你們的話讓人很難理解。”我站起身,朝他笑笑“現在還不是時候,或許有一天你會完全明白。”他眼中疑惑更深,我笑道:“我們回去罷。”一行十數人繼續前行,悉的紅牆灰瓦漸入眼中,馬車繞過皇宮,由神武門而入,剛進入紫城,便有兩個太監接替了逐月的工作,逐月代了幾句話便沒了蹤影,待進了順貞門,便見到洛顏和榮貴守在那裏,見到馬車欣喜的奔上前來,她們上車見了我,洛顏哭倒在我懷中,補助地道:“皇嫂,你終於回來了。”榮貴更是淚眼朦朧,嗚咽着説不出話來。我縱然心酸,但也有見到親人地喜悦,想要安她們卻又不知從何説起。馬車一路駛向坤寧宮,剛下了車,映入眼簾的便是襲人淚水漣漣的一張小臉,我拍拍她的臉笑道:“傻丫頭,我回來了不見你高興反倒哭上了。”襲人咽咽的扶住我,好半天才喚出:“主子…”洛顏拉着我道:“先進去再説。”此時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跟着洛顏進了門,坤寧宮的一眾宮人皆跪在那裏,高呼娘娘千歲,此時偏殿殿門被人由內打開,眾宮妃在佟妃的帶領下出了殿門朝我來,乍見這些心修飾的臉孔,不由得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覺,她們盈盈下拜,我卻心急的朝她們身後望去,希望見到我心中的那抹明黃,佟妃起身後見我那樣子,輕笑道:“數月不見,姐姐清減了不少,太后正在殿中等着姐姐呢。”我不覺一愣,她只説了太后,那…福臨呢?來不及想得太多,在眾人簇擁下我來到正殿,太后見我進來一臉的動,將我拉至她身邊坐了,又叫宮染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手爐腳爐,一邊讓我暖着身子,一邊慈愛的打量着我“走了這麼久,累壞了吧?一會兒先用些膳食,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以後再説。”我心不在焉的答應,殿內並不見福臨,讓我不免生出幾分疑慮,再看眾妃的神情,雖然都笑着,但笑容中卻隱含着些許的幸災樂禍,又突然想到,福臨沒來,但也沒見新晉的皇貴妃,這讓我心頭一陣煩悶,洛顏看着我的神氣憤道:“皇帝哥哥怎麼還沒到?”太后瞪了洛顏一眼,紫雲在坐上快人快語地道:“今早皇貴妃胎氣不穩,皇上許是去瞧了。”她這一説話,我才留意到紫雲穿着嬪的服飾,想必也是晉了位份,看來我不在的這四個月後宮倒真是起了些變化。淳嬪在一旁撇着嘴道:“這胎氣動得可真是時候。”佟妃勾了勾嘴角“話也不能這麼説,難道皇貴妃會故意拖着皇上不來麼?”太后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閃過一絲不滿,她朝身後道:“李福,去瞧瞧皇上怎麼還沒到。”
“皇額娘。”我攔住她“皇上定是有要事纏身,何必前去打擾,兒臣走了這麼久正有些累了,待歇息過後,再前去給皇上請安。”我雖然心涼,但還是寧可相信福臨沒來是有苦衷,而不是有意為之。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太后嘆了一聲,繼而道“既是如此,咱們也先回去罷,讓皇后先歇歇。”太后這麼一説,眾妃紛紛起身,太后又對着我安了幾句,便帶着眾人離去,洛顏與榮貴自是留下,佟妃落在眾人身後最後一個出門,臨出門時轉過身來道:“姐姐現在要擔心的並非後宮,而是朝堂。”説完,她便娉娉而去。洛顏臉一黑道:“皇嫂不要聽他胡説。”我笑了笑,拉着她們重新坐下,朝堂,呵,我這次出宮真是個天大的錯誤,被敵人抓去那麼久無疑讓朝廷顏面盡失,現在雖然平安回來,但卻回來得蹊蹺,血影為什麼會無端的放了我?這想必已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那些滿洲權貴們定是趁此機會想讓福臨廢了我的,那福臨呢?他也是這麼想的麼?因為我丟了大清的臉,丟了皇家的顏面所以才不來見我?洛顏説她知道烏雲珠晉為皇貴妃立刻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太后告訴她晉皇貴妃是情勢所迫,皇后失蹤,多是被敵軍抓了去,若是敵軍以此要脅勢必會給朝廷帶來極大損失,不如降低皇后的可利用價值,轉移敵軍視線,這樣談判起來朝廷也不至過於被動,想借此將損失減到最低。我勉強笑笑“果然是這樣。”洛顏氣道:“若只是這樣我也不會這麼生氣了。自我回宮,皇帝哥哥一面都沒過,朝也不上了,也不去給皇額娘請安,整天呆在承乾宮裏陪他的皇貴妃,整整一個月,寸步不離。最後還是皇額娘看不下去了,硬去承乾宮將皇帝哥哥拉了出來。”我的心漸漸下沉,怎麼會這樣?一個月不上朝,他怎麼會這麼做?腦中還環繞着臨走時他對我的戀戀不捨,為什麼一轉眼,事情就完全失控?
“對於我失蹤一事,朝中大人們怎麼説?”洛顏垂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他們説得…很難聽呢,説你被準噶爾軍給…”洛顏只説到一半便再説不下去,榮貴也只是哭。意料之中,我深深的了口氣,在回來的路上我已想到了這一點,一個受辱的皇后,是永遠不會被朝廷接受的。同樣,福臨也是,三人成虎,或許他剛開始的心是堅定的,但時間一久,難保他不會動搖,所以他才不讓我在西北久留,不讓我乘鸞駕入京,更安排我悄悄的回宮,他不想讓我現身於人前,給他…丟臉。
第一百四十四章言一想到這,我再也沒有心思聽洛顏説什麼了,見我沒神的樣子,洛顏面和榮貴也沒有久留,她們剛走,李福便來了,説是太后宣我去慈寧宮。到了慈寧宮,太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我來了,輕嘆一聲久久不語,我已隱約有些明白她要跟我説什麼,調整下心情朝她笑了笑“皇額娘有什麼話就直説吧。”太后顯得很難開口,過了好久,才輕聲道:“那董鄂氏,是我勸着皇上給晉的。”我點點頭“她做皇貴妃是比佟妃做要好得多。”太后勾了勾嘴角“皇上本想出去找你的,被我攔下了。”我又點了點頭“他是皇上,怎可輕易出京。”太后長嘆一聲“我一直覺得我做得對,可自那天起,皇上便一頭扎進承乾宮,拒不早朝,也不來見我,足與我冷戰了一個月。”我心中的覺十分奇怪,太后這是變着法的勸我麼?讓我知道福臨不是不關心我,是因為她才沒能來找我,是因與她賭氣才留在承乾宮整月不出宮門一步。我笑笑,這個婆婆,還真是可愛。其實福臨的子我比誰都清楚,對於那樣的傳言他豈會全不放在心上?太后道:“你曾説過,董鄂氏是改變歷史的關鍵,我也一直提防着她,後來見你與皇上那麼恩愛,我也放了心,可是我沒想到,皇上的子居然説變就變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皇上,朝堂上關於你的傳言想必你也聽説了。皇上他受不了,説到底會怪我,若不是我,你豈會去了西北。”聽太后説到這,我對福臨的最後一絲期望也宣告破滅。腦中一片空白,太后輕輕閉上眼睛“這是上天在警告咱們。歷史,呵呵,我認命了。”
“認命?”我搖搖頭。
“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爭得粉身碎骨,也要與天一斗。”
“跟天鬥?”太后看着我“你可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們要皇上廢了你!你還怎麼跟天鬥!”
“他已決定了麼?”我對自己的冷靜深表佩服。太后搖搖頭:“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同意的。”我自嘲的笑笑“您又何嘗想讓她廢了靜妃。”福臨執意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得了。
“你不同。”太后了額角“皇上對你還是有情,至於那些大臣們,有我在,他們也不敢亂來。”有情,為什麼這兩個字聽在我耳中像是個笑話?他一句話也不問,甚至見都不見我就給我判了死刑這叫有情?太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她會保住我,如果再一個蒙古皇后被廢,蒙古女孩兒在後宮中就再無立足之地了。但也僅限於我,她讓我認命,安安份份的做我的皇后,別再讓人抓住小辮子,別再爭風,別再吃醋,別再對任何人抱有期望,低調的活完一生。我看進太后的眼中,緩緩地搖着頭“一切全等我見過他再説。”太后無奈的一嘆“還有一件事,那個陳蕭,你還記得嗎?”
“陳蕭?他不是去江南賑災了麼?已經回來了?”太后不斷輕錘着額頭“是讓皇上給抓回來的。”
“為什麼?”説實話,我現在對陳蕭的賑災結果並不關心,只是不知太后為何突然提起他。
“你知不知道江南的疫症究竟是什麼?”我搖搖頭,只説是疫症,卻從沒人提過那究竟是什麼。
“是天花。”太后嘆了一聲“這幾個月他倒也盡心辦事,花了五十萬兩銀子安置災民,可自打入冬,他便開始每花天酒地,將受疫百姓全部集中到一處空城之中,任他們自生自滅。江南百姓就快要恨死他了。”
“什麼?”我緊皺眉頭“陳蕭他竟敢這麼做?”太后道:“咱們都看錯了人,皇上將他抓回來,那餘下的一百萬兩銀子卻不翼而飛。”
“這…要怎麼處置他?”太后道:“待查明瞭那些銀子的去處再作決定。”也就是説一旦找到那些銀子,陳蕭這一生也算是走到頭了。我心中升起一種滑稽的覺,陳蕭為了江南一事不僅得罪了鰲拜,更讓福臨對他沒有好印象,好不容易有了這種機會理應好好表現才是,怎麼會這麼做?
“你的那個丫頭,似乎與陳蕭的關係非同一般?”太后雖是問話,但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去過幾次天牢,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你回去不妨問問。”太后輕描淡寫的説着,我卻心頭一驚,襲人啊襲人,但願你與陳蕭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否則,單是太后這關便過不了。我點頭答應,太后擺了擺手“你先回去罷,與皇上之間…還是不要過於強求。”辭別太后,我轉身步出慈寧宮,襲人與湘雲亦步亦趨的跟着我,走出遠遠,我才小聲地問道:“陳蕭的事,可有內情?”襲人聞言眼淚瞬間下,她不顧地上積雪跪倒在地“求主了救他一命。”我皺着眉道:“既有內情,為何不找皇上或太后直言?”襲人泣道:“主子,此事若如實告知太后,他就沒命了,只有等主子回來,皇上或許會聽主子一言。”
“到底怎麼回事?”襲人左右看了看,將我拉到角落中,低聲訴出了她所知道的事情。原來陳蕭到了江南,自是一心控制疫情,可天花傳染得極快,又沒有什麼特效物藥,投入再多銀子也只是讓傳染速度稍慢,再不拿出什麼有效的方法,整個江南百姓恐怕都要被天花傳染。這是一個無底,陳蕭看清了這一點,一不做二不休。頂着百姓的唾罵將已被隔離地病人進一步攏合,又命親兵嚴加看守。不得逃出一人,做出花天酒地的假象實是替朝庭背了黑鍋,讓百姓不會對朝廷失去信心,而只會唾棄他這個“貪官”襲人低聲道:“其實他已知道,一旦他説出那些銀子的去處。必定難逃一死,可他又不忍拖累家中的父母子,這才讓我將實情轉告主子,主子能救他家人一命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他…也算盡了心了。”我聽後久久不語,那些百姓。朝廷本意就是要放棄的,可陳蕭,卻為了這麼無情的朝廷而甘願犧牲自己,他是一個御史,最在首的就是留名青史,可現在他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麼做,他是為了民心,民不可棄,民心同樣如此,一個國家如果失了民了,那便不是國家。可朝廷呢?他説得對,朝庭在得了這一百萬兩銀子後,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替朝庭正名,只有他死,才能“大快”江南百姓的心。
“皇上一直在承乾宮麼?”襲人點點頭,我也不説話,朝着孫乾宮地方向走去,福臨,你不來見我,我便去見你吧。到了宮門口,守門的太監皆是一愣,我也不管他們,徑直入內,這時從殿內低頭走出一人,是常喜,我朝他走去,常喜臉上滿是詫異的上前來“娘娘才回來,怎麼不多歇會?”
“我要見皇上。”
“這…”他有些為難地道:“娘娘,皇上今兒心情不佳,不如改…”這是什麼爛理由?
“我還心情不佳呢!讓開!”常喜哀聲道:“娘娘,不是奴才攔着,實是皇上待過…”
“待過什麼?不准我進去?”我的耐心即將耗盡。
“娘娘…”常喜還要多説,被我一把推開,他趔趄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攔我,我踏上階去剛要推殿門,殿門“吱呀”一聲從內被人打開,順治陰沉着臉站在門內,一動不動的看着我。我曾無數次地想過與他重逢時會是怎樣的情形,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種“我有事情對你説。”説着,我踏入門中,經過他身邊時,忍不住做了一個深呼,是他的味道。屋內的炭盆不知燃了幾個,剛一入內便覺一股熱衝出,看來他還真的着緊他的皇貴妃呢。進了一側暖閣,烏雲珠正在屋內,見了我慌忙行禮,她的身孕已有了七個月,肚子已經很大了,順治從我身後越過,上前拉起烏雲珠道:“以後可以不跪。”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他也同樣盯着我,我哼笑了一聲,嘲諷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我朝着烏雲珠道:“你出去,我有話對皇上説。”烏雲珠正退出,順治拉住他“有話就説。”
“你確定讓她留下?”我嘲諷地道:“我可能會説出一些讓你很沒面子的話。”
“你…”他火大的就要發作,烏雲珠連忙道:“皇上,臣妾有些倦了,先回屋躺躺。”他看了看烏雲珠,漸漸冷靜下來,烏雲珠緩緩的步出暖閣,我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聲“皇上還真是懂得憐香惜玉。”他的臉猛的一沉“有什麼事説吧。”他的態度讓我心中刺痛得無以復加,將陳蕭的事挑緊要的跟他説了,本以為他會十分驚訝,誰知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來這裏只是為了説這些?”我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他知道?
“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送你一句話。”他的臉上滿是寒意“後宮不得干政!”我的臉迅速黑了下來,他曾經捧着奏章讓我看,現在居然送我這句話?我緩緩地點頭,咬着牙道:“好!好!這句話我收了!”順治的臉比我更難看“説完了?説完了就回去!”我氣得渾身顫抖,轉身就走,我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眼,為什麼會看上這個男人。我幾步走到門口,剛要跨出門去,卻又改了主意,狠跺了一下腳,我又走回暖閣,盯着他道:“我還有句話要問你。”他不在意的扭過頭去,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將聲音緩和下來“你為什麼不去接我?”他回過頭“我有事情。”他的口氣敷衍至極,我氣道:“是!你有事情,你惦念着你的皇貴妃,就不想想我走了這麼久有多想你!”我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眼淚不爭氣的蓄滿眼眶。順治臉變了幾變,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想我?有那麼多人讓你想你還想得起我?”
“你什麼意思?”怎麼聽他的口氣像是在指責我?順治冷哼一聲“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麼了我?”我忍不住大吼道:“為了你我跑到西北去,被追殺、被俘虜,我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回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可你呢?對我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現在還莫明其妙的指責我!”我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知道,我受俘讓你很難堪,朝中大臣們也向你不斷施壓,想讓你廢了我,我不在乎做不做這個皇后,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的是為什麼先前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是因為那些言麼?如果那些言是真的,我本不會再回來,因為我將無法面對你,而你呢?你問問自己,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真正的相信過我!”
“別説什麼言。”他喝道:“我本沒在乎過什麼言,好,那些言是假的,準噶爾軍待你有如上賓!那血影呢?軍營中的那個大夫呢?還有一個叫趙常的,你出宮幾個月,究竟與多少個男人有過瓜葛?”
“你…你説什麼?”我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他的面容幾乎扭曲“別裝傻,你明明聽見了我的話,不反駁嗎?還是説你心中真的有鬼?抑或是你勾搭的男人遠不只這幾個?”他的指責讓我失去理智“啪!”我揚手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他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我打得臉一偏,面頰上登時紅了一塊,他緩緩的轉過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緊握着雙拳昂頭與他對視“沒被人打過麼?”我氣得渾身哆嗦“你讓我太失望了。”第一百四十五章玉碎我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承乾宮,腦袋裏嗡嗡作響,心中又悲又憤,回到坤寧宮就坐在那裏發呆,卻又什麼也想不進去,只是一個勁的淚,襲人和湘雲嚇壞了,她們好像在勸我,因為她們的嘴不停的張合,但為什麼我全然聽不進去?腦中只被一個念頭灌滿,他不相信我,他説我勾搭男人!血影、方仲堂、趙常,我的情夫還真是不少!我就那麼呆坐着,不知何時,眼前的襲人換了別人,長眉連絹,眸含秋水,是烏雲珠,我依然沒有動彈,只是將目光投向別處,她來做什麼?來示威?烏雲珠在宮女的摻扶下緩緩落座“娘娘連月來辛苦了。”廢話!你去試試!見我沒有出聲,烏雲珠不以為意的笑笑“以前臣妾只羨慕娘娘的真情,卻沒有想到娘娘竟也是位女中豪傑,不愧是從草原上出來的姑娘。”
“陣前擊鼓、忠報國,聽費揚古説,邊關的將士們一提起娘娘,連練都神了幾分,咱們姐妹都很佩服娘娘呢。”
“佩服我?哼!”我終於開口了“真是笑話。我陣前被抓,不知大快了多少人心吧。”烏雲珠收斂了笑意“娘娘為國為民,身在敵營之中尚且想辦法送回情報,那預痘瘡之法,不知拯救了多少將士的命。將來史書之上,定為娘娘記下重重的一筆。”
“別説廢話!”我冷冷的道:“有話直説吧,不用拐彎抺角,省得他這麼久不見你想得心疼。皇貴妃!”最後幾個字我咬得很重,順治帶給我的傷痛使我變成了一隻刺蝟,不分輕重,見誰扎誰。烏雲珠神情稍黯,她摒退屋中眾人。淡淡一笑“不瞞娘娘説,臣妾自十月二十晉位。便再沒見過皇上,直至十一月末。皇上才又回來。”我的眼神閃了一下。不是説晉位後地一個月他都呆在承乾宮麼?烏雲珠接着道:“皇上吩咐臣妾對外做出假相,讓人相信皇上夜守在承乾宮,寸步不離,就連公主前來。都被臣妾和常喜攔了回去。”
“他…為什麼這麼做?”我的心突然跳得厲害。烏雲珠輕聲道:“皇上在得知娘娘失蹤後,曾想想去尋找娘娘,可天子離京不是小事,太后勸諫,眾臣攔阻,如此情況之下皇上想要出京必要隱密行事,那一個月皇上去了哪裏臣妾不知,不過確實是不在承乾宮中的。”聽她説完,我“騰”地站起,驚疑不定的盯着她,腦中不斷閃現血魂軍中地那個身影,那個手勢,還有清軍營中的那個大鬍子!一定是他!我迫不及待的奔出門去,連披風也忘了穿,就穿着一件小襖,着寒風朝承乾宮跑去。襲人忙不迭地跟上,在我身後急呼,一路跑到承乾宮,卻發現順治並不在這裏,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真笨!烏雲珠定是趁順治走了才敢到坤寧宮去,想到這,我又轉身跑向乾清宮,此時夜幕已然低垂,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我腳下磕磕絆絆地不知閃了多少下,我卻渾然不覺,到了乾清宮,常喜哀嘆一聲又來攔我,這次是打定主意不讓我進去,我無奈,站在西暖閣前大叫他地名字,常喜嚇壞了,連忙進去通報,不一會回來歉然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實在是皇上…”盯着那兩扇緊閉的門,我站在門口大聲道:“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可是你説那樣的話我忍不住,你讓我進去,我們有話好好説,我不想你再繼續誤會我。”大門猛的打開了“我沒有誤會你,這都是我親眼所見!”他臉比他被打時更加陰鬱,我卻咧嘴一笑“你真的去了!你去了西北找我,是不是?”我動地投入他懷中“你真的為了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若先前心中全是憤怒和悲傷,那現在則是滿滿的動。我抱住他,他卻並未回擁住我,他冷聲道:“我倒寧可不去,就不會看到你左右逢源了。”我心中一酸,趕緊道:“我沒有,那是…”
“沒有?”他打斷我“我費盡心機的出了京,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的正確位置,我知道憑我一人的能力救不出你,但我還是瞞着逐月他們偷偷混進敵軍,我就是想看看你,可你讓我看見了什麼?”他動的連連點頭“沒想到血魂軍中還有那樣風的人物。”
“不是”我大聲道:“那天我扭傷了腳,他只是扶住我…”
“那血影呢?他為什麼會放了你?為什麼親自送你回來?”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還有趙常,他為了你竟然甘願留在敵軍之中,別跟我説他是忠君愛國,等你回來,你又在他耳邊説了什麼?這些你都能否認麼?還敢説跟他全是誤會麼?”
“這些…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你讓我進去,我們慢慢説。”
“不必了。”他的聲音漸冷“你向來最擅長講故事。”我身子一僵,緩緩離開他的膛“你還是不信我?你相信你的眼睛卻不肯相信我的心。”看着我被凍得瑟瑟發白蘭抖抖的身子,他的眼中似乎有些動搖,正當我心中又開始有些希望,他低聲道:“回去吧,好好做你的皇后。”他的話讓我怔了好久,回過神來,看到的只是兩扇冰冷的房門,我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那扇門終是沒有再打開,這個脆弱而的皇帝,他執拗的認為我傷害了他,所以他關上了門,房門,也是心門。再度回到坤寧宮,烏雲珠早已回雲,不管她告訴我真相的目的是什麼,她的心中一定十分悽苦,雖然表面上看,她風光無限。不過現在我沒時間同情她,要怎麼再見到順治才是最關鍵的,我可以確定。他還是愛我的,只是走不出他為自己設的那一關罷了。看了看外面的天,我將襲人叫到身邊“宮門落鎖之前,你再雲一次乾清宮,見了常喜就問我有沒有過去,常喜若説沒有,你也不用多説,再叫人拎着我的鞋過去找你,就説在清湖邊找到的。”襲人愣了好大一會“主子,這是要…”
“他不讓我進去,我就讓他出來!”我要着他看清自己的心,他打開自己的心。意料之中的,當襲人慌慌張張地跟去找常喜,接着又有人説在湖邊拾到我地鞋後,常喜慌忙拎着鞋子進去通報,不一會,西暖閣的房門“咣噹”一聲被人找開,順治一臉急的從房中衝出,這場仗我勝了麼?至少現在看來的確如此。他地步伐在看到躲在陰影中的我時噶然停止,片刻地驚疑過後,便是無邊的憤怒,他猛的將手中的鞋子扔到地上,轉身就要回去,我急忙上前拉住他“你既然心裏還有我,為什麼不能聽我將整件事説清楚?”
“少自作聰明,我只是不想大清朝的皇后死得不明不白罷了。”
“不是。”我固執地道:“你是因為擔心我,你還愛我!”他被我的固執怒“是麼?那就試試,看看我還會不會蠢得再上一次當!愛你?哼!從今天開始,我再不會愛你,我保證!”我心中一震“你…竟然真的這麼絕情?”
“是我絕情?還是有人自以為是的拿人當傻子耍?你在我心中最後一點好,都被你的行為破壞殆盡!”我不能接受的連連搖頭“不…你不是這麼想的,你是愛我的,你只是氣我用這種方式叫你出來,我只是急於見你,我道歉,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的!你説過你的心只給我一個,你忘了麼?”我從衣服裏拿出那塊玉佩“永結同心,你也忘了麼?你説你想跟我跡天涯,你全都不記得了麼?”説完這些,淚水決堤而下。他冷冷的望着我,手一抖,從間扯下那塊永結同心,拎到我眼前,手指輕展,結佩的絲線從他手中滑過,我驚恐的瞪大眼睛,伸手想要去接,卻晚了一步,一聲清脆響聲,震得我腦中一片空白。他漂亮的薄輕掀“我己找到了真正與我永結同心之人,這種身外之物,不留也罷。”淚水模糊了雙眼,眼前的他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另一個永結同心?不,不是。
“你不愛她,你只是為了氣我,才這麼做。”我着了魔似的不停重複着同一句話。
“是麼?”他的聲音冰冷,讓我想到血影“那咱們就看看我到底愛不愛她!”我不知該不該為自己的衝動行為到後悔,從那天起我便沒再見過他。順治十四年十二月十四,在我生辰的前一天,順治下令皇宮內外所有匾額上不得再出現蒙文,已有的全數挖去,只留漢字與滿文,這一行為使太后大發雷霆,與順治大吵了一場後憤而離宮,來個眼不見為淨。十五當天,順治並沒有來坤寧宮,不只是他,宮中得勢的嬪妃大都沒來,那些不得勢的,也不敢搶着出頭,結果當晚陪在我身邊的,只有榮貴一人,對於她,我心中説不出的動,當我得勢被眾星捧月之時,她就悄悄地躲在一旁為我開心,從沒想過讓我為她爭取些什麼,當我失勢時,又默默的陪在我身邊,她不會説什麼勸人的話,卻會替你淚,替你傷心,得我常常反過來安她,這樣倒也使我心中的煩悶之情稍解,這大概就是她勸人的手段吧。順治的生活好像恢復了正常,上朝、處理公務、寵幸后妃、對烏雲珠更是寵上了天,只是少了我,但我始終認為他這麼對我只是一時之氣,他的心中絕不是像他説的那樣。年關轉眼即到,由於太后不在宮中,順治傳旨,所有嬪妃前雲承乾宮共賀新年,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往常過年,是在慈寧宮。在乾清宮,甚至在坤寧宮也有,可今年,卻選在了這三宮之外的地方,不過結合這麼長時間順治對烏雲珠的寵愛有加,眾人雖然驚訝,但也都匆匆趕去。就在整個皇宮都籠罩在節的氛圍中時。坤寧宮卻是冷冷清清,沒人來通知我該去什麼地方過年,還是榮貴前來邀我一同前去承乾宮,我才知道今年的規矩改了。我沒有隨榮貴一起去,他不告訴我,就是沒打算讓我去參加,若是見到我與榮貴共同出現,説不定會遷怒於她,也罷,他不想見我就隨他罷,我也讓他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年。這邊剛打定主意不去,那邊順治便派了肩興來接我,我心中不由一喜,連忙梳洗停當,心打扮一番。換衣服時,看到口上的永結同心,不想到,他摔了那塊佩也是後悔的吧,否則怎麼會在今天又特意叫人來接我,想到這,我將那塊永結同心掛到衣服外面,我想讓他明白我的心,就算他摔了那塊佩,我也依然想與他永結同心。來到承乾宮,各宮嬪妃已經到齊,歡聚一堂好不熱鬧。順治還沒到,烏雲坐在當中的主位上,一派女主人的風範。見我進來,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烏雲珠笑盈盈地向我來,剛要請我入座,門外一聲高唱:皇上駕到。眾人連忙起身恭聖駕,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拜倒,那明黃的鍛靴在我面前停了好久,才淡淡地讓眾人起來。我起了身,滿懷期望地看着他,他倒也看着我,只是神情冰冷,我不錯愕,他的目光落到我前的佩上,好一會才語帶嘲諷地道:“居然有人不請自來。”我一下了懵在原地,不是他…讓我來的麼?這時身邊的烏雲珠吃力的跪倒“皇上恕罪,是臣妾自作主張將皇后娘娘請來。”順治不再説什麼,上前拉起烏雲珠步入正中的主位,眾人紛紛回到座上,大殿之中只有我孤伶伶的站在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烏雲珠掙開順治的手又要跪下,被順治攔住,烏雲珠道:“臣妾不敢居皇駕之側,還請皇后娘娘上座。”順治掃了我一眼“讓她自個兒找個地方坐就是了。”宮妃們奚落的眼神讓我無地自容,我幾乎懷疑這是不是烏雲珠故意耍的把戲,讓我在眾人面前出醜,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當場崩潰,最起碼給我保留最後一份尊嚴吧,此時,一道童稚之聲響起:“玄燁要皇額娘陪着坐。”聽着這道聲音,我我的眼淚差點沒當場落下,轉身想要逃出殿去,我不想讓他見到我出醜的樣子,烏雲珠己穩住了身子緊緊拉住我,我望進她的眼睛,其間一片赤誠,我開始可憐她,這樣一個女人,她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麼?順治幾步走到烏雲珠面前,氣道:“這樣不小心!”烏雲珠轉頭哀求的看着順治,順治沒再看我,只是道:“隨你。”烏雲珠展顏而笑,將我拉到主位之上,待要退到下方席位時,順治卻將她拉住安置在另一側,在順治的堅持下,烏雲珠朝我歉然一笑,我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着笑容,卻不敢與坐在不遠處的玄燁對視,他那清澈的眸中裝滿了擔憂,我只覺得自己的笑容越來越僵了,最後不得不別過臉雲,逃避着他的目光。順治自顧的與烏雲珠説話並不理我,烏雲珠卻每句話都要詢問我的意思,這一舉動使得順治極為不滿,我不斷的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只要過今晚,説不定我與他就會有新的轉機,整整一晚,烏雲珠不斷的試圖緩和我與順治的關係,順治對我的態度卻不見絲毫好轉,這讓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烏雲珠也沉默下來,她神複雜的看着我,眼中滿是無奈,我朝她笑了笑,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真心的對她笑,這個女人真蠢。她的目光停在我的前,輕聲道:“娘娘的玉佩倒很別緻。”我勾勾嘴角,將玉佩解下,隔着順治遞到她的手中,她反覆翻看了好一會,臉上竟有幾分羨慕。就在她想將玉佩還給我時,她忽然臉發白,眉頭緊皺的捂着肚子,順治連忙扶住她,轉身叫常喜宣太醫。我站起身來擔心的看着她,她面容痛楚,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不一會,太醫隨着常喜匆匆而來,招呼宮人將烏雲珠扶到卧室中去,剛將烏雲珠扶起,只聽清脆的一聲,那塊玉佩從烏雲珠手中掉落,生生的摔成幾瓣,烏雲珠驚呼一聲,就想彎雲拾,順治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打橫抱起,瞥了地上的玉佩一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看我,轉身而去。我怔怔的將碎片拾起,坐回原處仔細拼合,拼來拼去始終是缺了一個角,目i我在地上不停的搜尋,卻遍尋不到,我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拼好了又能怎樣?它的另一半早已消失,始終是回不來了。過了大半個時辰,常喜回來宣佈宴會結束,問了問常喜,知道烏雲珠沒什麼大事,這才稍稍放了心,同時又十分詫異,我…竟在擔心她。殿內的嬪妃相繼退出,玄燁幾次想到我身邊來,卻被佟妃緊緊拉住,看着他滿面急的被拉出門去,讓我心中有些安,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終究還是有人惦念我的吧。不一會,宮妃們全都走了,空蕩蕩的殿上只有我一個人,我看着那塊拼不完整的玉佩好久,抬起頭來,順治正站在不遠處,我朝他笑了笑,聲音飄忽地道:“玉碎了,人也回不來了麼?”他沒有説話,我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倦意,伸手將桌上的碎玉拂到地上,碎片落地立刻四處飛散,我輕嘆一聲,再不看他,低頭走出承乾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