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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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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過庭前時,天上送來一陣風,吹得她遍身起粟,接連打了兩個寒噤,這時候才記起早上還沒沒喝過一口水。

心裏想:怪不得人家説,餓肚子吹不得風,果然厲害…心裏想着,兩條腿卻不由己的繞過迴廊,穿進東院。

一抬頭看見古農揹負着兩臂,一手還握住一本書,和南枝對立窗前,看老槐樹落葉。

浣青輕輕叫了一聲:“大哥!”古農轉身着笑道:“怎麼今天打扮得怪似新娘子了。”浣青不理,就遠處對他福了一福。

古農笑嚷道:“不敢當。我還沒過去拜壽呢。”浣青走近兩步,看住南枝也施了一禮,南枝急忙還了一揖。

三個人丁字兒站着,談了幾句話,浣姑娘覺得身上凍得十分難受,可只是心裏又捨不得離開!她着兩手,勉強又站了一會。

南枝看她兩頰火赤,明知道穿着這樣薄單單,不宜站在風前,但口中卻不敢説破,怕古家聽了又要取笑。

一轉眼珠,心生一計,便對浣青笑道:“嫂嫂在裏面開單子買東西呢,你不是找她來的麼?”説着,看看天,又看看她身上。

浣姑娘心裏會意,笑看向他抿抿嘴,扭回身掀起門簾子,走進屋裏。

菊人坐在桌旁,呵着筆正寫字,一聽見浣青進來,便嚷道:“妹妹,你千萬別多禮,我是不愛那些禮節的。”浣姑娘不管,搶過去便拜。

菊人把筆扔在桌上,側過身來,説道:“你這小鬼就是這樣俗…”説到這裏,眼看浣青身上,又罵道:“真作孽,穿得這樣單,還站在外面説了半天話…”口中説着,站起身走到火爐邊,拿起火筷子,撥了一陣,又説道:“坐到這邊來,我叫人替你拿衣服去。”説了,走到窗前,隔着玻璃叫道:“表弟,你喊銀鈴,拿你妹妹的大袍子來。”南枝答應一聲,剛要走,卻見玉屏一手託着花狸的旗袍,一手端着一個銀碗,看見南枝便問道:“姑娘在這邊麼?”南枝點點頭,伸手一指屋裏。

玉屏走進屋裏,看浣青坐近火爐向火,笑道:“銀鈴兒説,你早上還沒有吃過東西,老太太急得什麼似的,要我端這一碗蔘湯給你,教你換上大再去。”浣姑娘接過蓋碗,喝了兩口,皺着眉,説道:“我就不喜歡這一件皮衣,頭出的刺猥似的,你偏把它拿來了,凍,我那裏就這樣珍貴呢!”菊人道:“啊喲!姑,你別再鬧孩子脾氣啦,快穿上,等會回去再還不行麼?”邊説,邊過去替她解開了紐子。

浣姑娘滿懷委曲,氣憤憤地換過衣服,跟住玉屏到老太太那邊去了。

大家在老太太屋裏閒談了一會,又玩了兩圈牌。

浣姑娘覺得兩邊太陽疼得厲害,胃口十分鬱,先還忍住不説,後來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偷偷去向玉屏要老太太常貼的頭痛膏。

老太太聽見便嚷了起來道:“你這孩子不自愛,大清早一口水都不喝,穿的薄單單的東跑西闖,現在病了,我可不管你。”説着把紙牌摔在桌上,又説道:“還不回去好好的躺一會兒麼?我教玉屏點藥茶送過去,喝下睡它一覺,出些汗就好了。”説完,不由分説,教菊人幫着玉屏,把她送回房裏。

浣姑娘喝了半碗藥茶,矇頭睡下。不一會工夫,寒熱大作,遍身痠痛,心中着實吃了一驚,掙扎着坐起來,牽開帳幃一看,窗兒外雪光照眼,鴉雀無聲,心裏忽然發燥,開口要喚銀鈴。

霍地映着紗窗,有個人的影兒一晃,衝口問道:“誰?”那人推開門進來,原來是南枝。

南枝進屋後笑道:“妹妹這會兒可覺得好了一點麼?”浣姑娘心中一動,含笑招呼着,探身勾起半邊帳子,笑道:“好許多了,多謝你關心。大媽嫂嫂還鬥牌麼?你怎麼倒退下來了。”南枝笑道:“怪沒有意思的,本來我就不喜歡賭錢的,她們都十分起勁呢。”邊説,邊就着牀沿上側身坐下,眼看浣青身上只穿着大紅緞子的緊身襖兒,不自的一伸手去按她的頭,説道:“有點發燒呢,快躺下去罷。”浣青把頭一搖,説道:“不,躺着不舒服,你別大驚小怪,把門掩上,過來我們商量晚上怎樣喝酒。”南枝掩上了門,浣姑娘又要他上前替她墊好靠背,一會兒又要他倒杯茶,她看他忙着作事,心裏覺得非常快

她似乎忘記了病,忽然看見桌子上南枝送她的一大包禮物,便要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面一柄鑲着玻璃匣子的小小漢玉如意,一面菱花鏡子。

浣姑娘看了,笑對南枝道“這想是光明如意的祝詞了。”南枝笑着點點頭。

浣青手中把着鏡子,兩眼卻看在南枝臉上,一個不留心,滑了鏡子,打破玻璃匣,撞折瞭如意。

姑娘猛吃一驚,看鏡子時,也有兩道裂痕。姑娘唉了一聲看住南枝發呆。

南枝笑道:“這些東西外面多得很呢,明天們再買一套送你,還不是一樣。這又何必生氣呢?”浣青低頭無語。

半晌,伸手一指牀頭衣架上道:“表哥,那邊有一幅墨綾的包袱,你替我拿過來,把這兩件包上,放進花櫥裏去。”南枝笑道:“怎麼忽然這樣小氣了,把它留起來,什麼用?”姑娘不理,迫着他包上,放在櫥中。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掙扎着躺下,説道:“表哥,你出去罷,我要歇一會兒呢!”南枝看她十分不樂,不敢多説話,替她放下帳子,搭訕着走了出去。

走到窗前,浣青在牀上又輕輕的喊了一聲表哥。

南枝急忙翻身進來,姑娘眼淚瑩瑩把他看了半晌,又沒有話説。得南枝心裏一陣陣難過,站着發了一會呆,懶懶地走了。

晚上,老太太出主意把壽筵排在浣姑娘屋裏。

浣姑娘勉強坐起,穿好衣服,陪着大家喝了幾杯酒,終是身上有病的人,怎樣都打不起興趣,一人不樂,滿座無歡,大家胡亂應了景兒,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