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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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閃爍的是認識卻分明陌生的名字，帶着些微驚訝與疑慮相混合的思緒按下通話鍵，傳進耳朵的卻是盲音，“…”回過頭，久違的你明亮一如過往的笑臉如童話般倒印入我的眼。

“真是緣分啊，能在這裏遇到你…”呵呵，真是頗土氣的寒暄啊，依然是不太善言辭的少年。

你帶着驚訝的口氣問我，一個人在這，我突然有種底氣不足的覺。你招呼同路的朋友先走，然後説等我一起回學校。但那招呼的語句卻是“你們先走，我等同學一起…”我曾經很喜歡稱呼人“同學”到今天才瞭解這兩個字中多多少少的涼薄。

校車很擠，於是順水推舟的提議，我們出去坐車吧。其實，在平時，自己一個人是絕對會擠上這趟末班車的。而今天，卻因了小小的私心，坐外面的車回學校，能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忽明忽暗的路燈下，車窗外每天都要看幾次的風景從眼前倒退着掠過。車內擁擠的人隔開了你，於是，從“偶遇”開始一直在耳邊的你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此刻，駛行的車多麼像那匆匆向前的時光，沿路倒退的是不可回溯的往昔。

假如，我開始假設三年前的我們如果沒有分離，那麼，等待我的會不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命運？那一年走在身邊温暖的你，其實想要一路同行。你説，我是你見過的最乖的女孩，我問你為什麼，你説因為我的眼睛與笑都清澈如水。那一年，知道你被學校調整了專業，我一個人去了草堂校區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我的確不是那麼好運氣的人，我沒有與依賴着的人上同一所大學讀同一個專業的幸運。那一年因為不捨得掛掉你從公話亭打來的電話，寧願接受之後的停機。

假如，三年前的我們沒有分離，會不會有那麼一種可能，我還是你眼中那個乖乖的女孩，期待着被人寵溺和保護，寫着我小小的憂傷和倔強。

那時候突然出現的你，在我的生命裏多麼像一個奇蹟。

而那温暖與明亮終究是與我錯身而過。

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很驚訝於自己的記憶。一直以來，總是會忘記很多事情，關於你的這些微弱的情愫，早已被奔馳而來的一個個常斬斷，沒想到重翻起來卻是如此的輕易與清晰。早已經明白，當年那小小的喜歡於歲月微不足道的痕跡，三年的時間，已經懂得了喜歡與愛的差異。而那個愛着的人於我許下的千金一諾，在現實的漂白中，薄如廉價的紙張。

很想問你，我的眼睛與笑是否還清澈如水？如果我問了，你一定會因這突兀而尷尬吧。

夏末時節，秋雨開始眷顧被烘烤了一整個季節的大地。你自然的接過我拿出的傘，閒聊着未來的打算，淺淡的語氣，無關痛癢。

“居然能夠這樣遇到，真是緣分啊…再見了。”如此俗氣的話語，經由你説出來，可愛得讓我偷偷揚起了嘴角。

那，再見了，如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