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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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年間。
天青的長袍外套着鑲彩繡的深紅大襟馬褂,前環着黃澄澄的練子,練子的尾端繫着一塊毫不起眼的青玉,間垂掛着扇套與香囊,少年的打扮與其他富貴人家的子弟沒兩樣。
他的黑髮紮成長辮,柔順地貼在身後,從他坐在涼亭的身姿推測他的個兒較一般同齡人高,身子骨卻顯弱不風。
“咱們主子梳洗之後,馬上就來,請爺兒再稍等片刻。”金府丫環不知他身份,沒有吐金家主子此時此刻還待在停屍房內,不肯出來。
金府的主子是名漢人,曾是太醫院的御醫,後來朝不保夕的宮廷生活讓他萌生懼意,便辭了官,隱姓埋名在城內開一間醫館,主診屍。
正因診屍多穢氣,所以府裏沒有多少僕傭,難以照顧府內每一處地方,包括這招呼客人的心骨院。藏在屋檐上的蒙面人屏住氣息,鋭眼望住丫頭退出院外。
他等了好久啊,等到幾乎以為沒有這個機會了。狗皇帝眼下皇子公主數十人,活下與死去的數字幾乎要成等號了,是狗皇帝的報應;而這少年雖然不是狗皇帝親生,但自幼受寵,是唯一非親生子卻人宮與皇子蒙受同樣的教育。
他曾看過這少年,在乍見的剎那,心裏起了警訊。
少年若能長命,依他未成年即受封為多羅貝勒的能力,怕將來是狗皇帝的心腹,是漢人的大患。
“多羅,納狗命來!”他一鼓作氣地飛躍下屋,移形疾閃到少年身後,長劍直刺背心。
當劍尖抵在少年的馬褂之上,正要使力穿透,少年的身影馬上退出涼亭之外。
“是哪兒來的刺客,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少年笑道,顯然是早發現了他的存在。被稱多羅的少年濃眉大眼,鼻微勾,是俊朗温和的相貌;紅雖微揚,卻是極薄,不由想起他人常言:薄之人,最是無情。
蒙面人未置一詞,招招指向少年眉間的硃砂痣。
迸香庭院沙塵飛濺,多羅單手持扇,另只起袍尾,連連踢開面而來的劍鋒;短短几招之內,蒙面人已知他的功夫絕不是一個巴圖魯勇士能教得出來的。
心裏不甘心,好不容易抓到這個多羅貝勒落單的時刻,怎能輕易放過?
“你這要我怎麼教?你連斑疹傷寒、上吊而死,都説不出死狀為何,你要學診屍,只怕不止砸了你爹的招牌,”忽然,老頭兒的聲音由遠而近。
“拈心會盡心盡力地學,不負先父與大夫的名聲。”細軟的女聲尾隨飄來,多羅與蒙面人均是一怔!
明明是陌生的女聲,為何有股恍若隔世的悉…
蒙面人的心口微微痛縮,神智亂的同時,忽瞥見多羅的硃砂痣如血一般的鮮紅。
紅到幾乎以為要淌出血來,紅到拉回他所有的神智。
只有一個老頭兒跟女人,不礙事的,趁多羅尚恍惚時,長劍一挑,直他的心窩。
“哎,好吧,你讓老夫考慮個幾,若是願收你為徒,我會叫人過去説一聲。”老頭停下腳步表示不送。
“這一本《洗冤集錄》,你回去好好讀讀,覺得吃力或者臨時放棄了,也不會有人怪你…小心左邊!”他大叫。
他的叫聲拉回多羅離的心智,見長劍來,一名小姑娘就站在當前,沒有細瞧她,便眼明手快地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老頭大驚!
“多羅貝勒,她是小人八拜之的女兒,不要害她啊!”剎那之間,蒙面人與她打了個照面,錯愕停劍;多羅看中時機,不離手的扇柄忽地出劍,穿透蒙面人的口。
“心軟,一向是你的大敵。”薄薄的勾起無情的笑。
“功夫不錯,你若有心,巴圖魯絕不是你的對手。”
“拈心,快過來!”金大夫一把拉過少女,又驚又怕地推她往後門走。
“快走快走!這裏危險!”少女沒有吭聲,順從地往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