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擦汗杜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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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宵在即,照説城內城外已經不準再有人馬出入。但杜家在西南也算有幾分薄面,杜曉雲的俠名,多少還能有些作用,守城兵丁聽她一説,便忙不迭開城門撤拒馬抬橫欄,點頭哈恭送。
袁忠義角微微搐,豔羨道:“杜女俠果然厲害,這些兵卒我進城的時候一個個趾高氣揚,對上您,可就全不一樣。”杜曉雲急着救哥哥嫂嫂,無心聽這種奉承,策馬疾奔,只道:“你先跟我説説,我大哥到底怎樣了?”路上袁忠義早已經編好了故事,當即氣吁吁娓娓道來,講給杜曉雲聽。大力神魔孫斷這種角,本不是尋常年輕人會認識的道高手,能提及此人,還能提到魔教鎮教之寶的《不仁經》,杜曉雲原本還有的幾分疑慮,也都頃刻煙消雲散。
在袁忠義的口中,杜太白是為了尋找一家姓方的人,殺上山寨清剿盜匪,恰逢孫斷閉關,等他殺光山寨中的惡徒,救出包括袁忠義在內的一干人等,要走之時,才與孫斷撞上。
孫斷《不仁經》雖已有大成,但目盲腿殘,終究敵不過杜太白劍法湛。
“可杜大俠就要獲勝之際,那…那殘廢惡賊卻突然鬼叫一聲,通體赤紅,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一掌就將杜大俠打飛出去。”袁忠義講得繪聲繪,杜曉雲聞言一驚“我大哥被他打飛出去?”
“正是如此,我們這些被救的人嚇破了膽,那些女的都四散逃命去了。可我…我心想,錯過杜大俠這次的救命良機,哪裏還有求生的機會?我就猛地撲了上去,把杜大俠蓋在身下,掩住他口鼻氣息,希望他能不被那惡瞎子發現。”説到這兒,他停頓一下,聲音微顫,出幾分恐懼,道“當然,我也…
也有些私心,我知道那老怪物練功需要用女子幫助,那些女人逃了,他肯定要追,我去保護被打傷的杜大俠,興許…興許反而能保住平安。”杜曉雲神情越發緊張“之後呢?”
“那老賊果然聽着聲音先去追那些女子,我…聽女人慘叫不住傳來,覺得情況不對,急忙把杜大俠拖到一邊,用茅草蓋住,其實我到此刻也想不通透,為何杜大俠明明已經穩佔上風,卻突然被打傷了呢?”袁忠義故意有此一言,其實是在測試杜曉雲到底對《不仁經》瞭解幾分。《不仁經》中有一門功法名叫三陰破魂,可在修煉者對上實力遠超自己的敵人時用以搏命,能讓功力短時間內提升數倍,但之後至少三天虛弱不堪,比常人還要不如。
若杜曉雲連這都知道,他就要更加小心謹慎應對,免得被識破。但杜曉雲並不知情,只是蹙眉道:“想必是那《不仁經》中有什麼門功法吧,大哥不似是如此大意的人,怎麼…唉。”袁忠義嘆道:“想來是看那魔頭身體殘廢,失了戒心吧,之後我拖着杜大俠躲在角落,本不敢去看外面的情形。
後來,我聽那老怪似乎拄着枴杖回去了,這才壯着膽子用冷水澆醒杜大俠,他將這些信物給我,告訴我有馬的地方,我就急忙趕來,找你求救。”杜曉雲怒道:“你為何不把我大哥也帶下山?”袁忠義一縮脖子,戰戰兢兢道:“杜大俠説他受傷頗重,動彈不得,而且…他説那老怪應該也已奄奄一息,興許回去就會找密室躲起來療傷,帶着他,我反而更可能走不。”杜曉雲重重哼了一聲,拿起鞭子對着身後馬就狠了幾下。那胭脂馬吃了遷怒,嘶鳴一聲,更加賣力狂奔,袁忠義漸漸被落在後面,直到下一個岔道,才重新齊頭並進。快到的時候,杜曉雲才想起問了一聲方家的事。
袁忠義早已想好,只説自己被抓上去不久,山裏匪徒倒是提過曾抓上來一家姓方的,但男的都已死光,一老倆小三個女的也半截就死光,他一個也未見到過。
“杜大俠也問過我,我説了之後,他顯得頗為傷,看着更加委頓,我也就不敢多提了。”杜曉雲怒道:“我早就勸大哥,大嫂如今養好身子,為杜家添丁進口才是首要,一班孃家的親戚,被山匪抓去一年多,哪裏還有生機?他就是不聽!”袁忠義低下頭,輕聲道:“可能,杜大俠也想…也想趁機多剿殺些為禍一方的土匪吧。”杜曉雲嘆了口氣,道:“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匪禍哪裏滅得乾淨…而且不少佔山霸路的,其實是活不下去的窮苦百姓,真遇到了,還要散些銀子出去…”意識到扯得遠了,她目視前方“不談了,你也快些,莫要耽誤了我大哥的命。”等到那片山林附近,明月已然高懸,遠遠狼嚎聲起,恍如鬼泣。袁忠義當然不肯讓杜曉雲從杜太白上山的路走,否則沿途既有橫死車伕還有她大嫂與侍婢的兩具豔屍,估計當場就要出事。
“這邊。”他提前下馬,從此前捉走那採山女孩兒的路線,帶着杜曉雲進了深山。這一路上,她就只問過自己大哥如何如何,對杜夫人,僅在抱怨時稍帶提到。
袁忠義心中隱隱不悦,但也略輕鬆,免得備下的謊話被詢問太多出破綻。他不敢暴武功,故意散去真氣隱入經脈,腳下虛浮,上山行道不久就氣吁吁。
杜曉雲心急如焚,可又不願碰他,最後只得解下佩劍,連鞘遞出讓他扶穩,運起內力上抬,幫他步履輕快幾分。
袁忠義心裏清楚,這種年輕女子內功基再怎麼紮實也有限度,在這裏消耗一下,等到山頂真動起手來,他也能多些勝算,當然,他的計劃中,還是不動手最好。
他現在的武功可以説是既強又弱。他一身真氣靠八重《不仁經》加持,隨便施展什麼陰柔功夫,一分便有八倍之威。
但他除了《不仁經》外,又什麼像樣的武功都沒學過,招式不過是花拳繡腿,輕功也就是跑跳縱躍,真能把架子擺得一板一眼的,攏共也就一招黑虎掏心…這一招還基礎到不可與任何心法搭配,和運起內力隨便揮一拳出去差異不大。
所以最理想的狀況,還是不戰而取人之陰。看杜曉雲步態身段,神情舉止,想來是個苦修功法未動過什麼心的,這種內功基紮實又正當好年華的處子,若是一身元陰沒過半點,袁忠義心中估摸,少説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天的分量。
如此一來,至少離開此地的趕路時,就算是攢夠了。沿途若有什麼村婦山姑,打暈拖到路邊還能笑納幾次野食,總不會再有命之憂。
心中盤算,他嘴上也沒閒着,絮絮叨叨隔三差五便跟杜曉雲攀談幾句,既是為了拉近關係,也想着探探這位女俠的深淺。他以前常愛聽些江湖傳聞,知道武功高低與心智之間並非嚴格相關,腦筋愚鈍的一樣可以成為一代名俠。
所以,他打算先了解一下杜曉雲究竟是什麼心智。行到半途,袁忠義就已經放了八分的心。杜曉雲年紀輕輕,出門闖蕩大都跟着杜太白一道,在家中還是長房麼女,備受寵愛,可以説除了習武之外的時間,算是嬌生慣養也不為過。
這樣的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心機。至於那點不可無的防人之心,應付一般土匪還行,袁忠義這樣察言觀戰戰兢兢活了一年多的“狗子”早超出了她淺薄閲歷的所知範圍。
而且,袁忠義的年紀更小一些,即使裝容邋遢,五官底子仍在,依舊算個頗俊俏的少年。莫要小看男子容貌,還是方仁禮的時候,他就知道,女人對生得俊的男人,天然就會多幾分信賴親近。
這與男人見了美貌姑娘後的德行,其實並無二致。磨磨蹭蹭過了山,袁忠義估摸杜曉雲的內息應該已經消耗不少,便故意猛幾口,擦汗道:“杜女俠,後面還有小半個時辰的路要走,咱們歇歇吧。我聽你的氣也短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