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歌】(46-60)【作者: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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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鬼
字数:26,366字
第四十六章:来者
银的贝壳行舟光芒闪闪,在碧绿的相思江水面分出一道细长的水波,层层推开,缓缓行去。
归思晚看着钟沁儿再度轻巧地坐在船头,平静地离开。
洁白的船身倒映在碧如翠玉的水中,皎如月荧,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物。
归思晚在心里赞叹了一声,也难怪归思云会如此喜了。
「姐姐,你可看出了她是何人?」她扬首问道。
归思云默然地摇了摇头,归思晚回头看她一眼,眼底多了丝玩味。
「她刚才只顾着躲你,完全不打算出手,这是为何?」
归思云看了看她的脸,咬了咬牙,大胆出言,「也许是她技不如人。」
归思晚望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轻声笑了笑,「或许,是怕被人发现她的身份?」
归思云听闻此言,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归思晚知道她向来有勇无谋,心无城府,料她也不会发现什么。
其实,姐妹二人的猜测都中了。
归思晚收回目光,又回眸望向那一艘渐渐飘远的贝壳行舟,眼神渐渐渺远。
「不过姐姐,以后事事要以无夷的声望为先,不管在哪,哪怕是在岚州,也不可鲁莽行事,玷了无夷的名声。」
归思云低了低头,眼中划过一丝的不甘,但仍是恭敬地回道:「是。」
钟沁儿看着放在船头的那盘桂花云片糕,抬指轻轻抚,指尖上沾了一点明黄的桂花,分外动人。
她放在鼻尖,细细轻嗅,受着淡淡的馨香。
忽然,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容渊身上那股清新的梅香。
那股梅香曾萦绕在她的身畔,与他火热的舌一起,令她沉浮在海之中,难以自拔。
一月之别,却恍如隔世。
他仿佛湮灭在她记忆的深处,只有在午夜梦回,才会与那些旎的情事,一起干扰她的思绪。
白纱帷帽之下,钟沁儿的神情未变,却是角微抿。
她再度抬指伸向桂花云片糕,一片片地撕起,让它一点点地落入江中。
贝壳行舟分开相思江水面,缓缓向下游行去。
一群墨的小鱼踏而来,争相竞食水中漂浮的桂花云片糕,追逐在小船的四周,引来碧波一阵阵,漾开来。
不出半月,她就可抵达烟波湖畔的,醉风楼。
灵山大觉寺的清晨,后门的山道上正走着一个黑的人影。
小沙弥依旧在后门前的空地上,细细地清扫着一地的落花。
他出家不久,禅心未定,因而不时会想起上次登门拜访的那位女施主,只觉如月般清冷惊,让人一见难忘。
纵然是早三月的桃花再娇美,也比不过她回眸一望的娴静清雅,轻轻一颔首,于无声之中,沁人心脾。
他想着想着,出神了许久,忽然思绪回笼过来,看见脚下多了一道影。
他猛地地抬起头来,却是睁圆了双目,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扫帚。
他的面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形,黑的斗篷将那人盖了个严严实实,就连他的面容都被遮掩在斗篷的连帽之中。
小和尚屏息抬眸,去细看那个黑衣人,只觉得帽中凝了一团黑气,让他完全无法看清黑衣人的真面目。
他面骤变,有些恐惧地后退了两步。
「小师父,别怕。」
那人的声音清越动听,宛如悦耳的琴音。
他向着小和尚慢慢地展开手中的一卷画轴,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是他刚才所思之人。
「你可曾见过这人?」
小和尚点点头,有些慌张地答道:「这位女施主前来过鄙寺找了尘师叔,但说了两句话就很快下山了。」
「了尘师叔?」
黑衣人沉了一会,又道:「了尘大师,如今可在寺中?」
小和尚摇了摇头,「师叔前两下山云游去了,也没说何时回来。」
「云游?这么巧?」黑衣人轻轻地说道。
「这位女施主是……」
小和尚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黑衣人低了低头,手指在画上轻轻摩挲了片刻,才是淡淡说道:「她是我的……一位长辈。」
「长辈?」
小和尚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多问两句,那人却摆摆手,道谢告辞,转身沿着原路下了山。
待到他的人影完全消失在山道之上,微掩的门扉之后,闪出来一道明黄的人影。
正是一身僧袍,手握佛珠的了尘。
了尘看着那条僻静的山道之上,飘散着的朦胧山雾,目光渐渐幽沉起来。
小和尚低声问道:「师叔,这是什么人?」
了尘默然片刻,才是缓缓开口。
「他,不是人。」
第四十七章:何人
风十里,一醉方休。
烟波湖方圆十里,如一面晶莹透亮的宝镜,将天山尽数倒影其中,恬静怡人,美不胜收。
晨起之时淡雾濛濛,如烟般缭绕在湖面久久不散,因而得名。
而醉风楼占据了烟波湖最佳观赏位置,站在楼中举目眺望,湖光山,净收眼底。
楼下围着的一圈圈青瓦小院,就是醉风楼的客栈所在。
醉风楼楼高七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特,吹拉弹唱,各显神通。其中的第五层,便是那位说书人所在之处。
钟沁儿已经在醉风楼听了一个月的书了,所幸她从浮光塔中也搜罗了不少的财物,就算在此间,住上个百年也不成问题。
听到最后,就连那位说书人都已视她为知音,时常会恭敬地遣人来问一声,今要听些什么故事?
她每次都朝着小厮摇摇手,低声说道:「随先生喜好,只要不重复即可。」
这一个月来,她将修真界近百年来大小的事都听了个遍。
关于天山派的,无非就是伏魔大战之后,原掌门宗离得道登仙,北脉师姐钟沁儿闭关修养已有百年。
她的师兄也是未婚夫苏穆,本来极有希望当上天山派的掌门。
不料,却在审问魔女素嬛之时,对她一见倾心,不惜从天牢中救了她,叛离天山,不知所踪。
而神秘的小师弟容渊,当年在伏魔大战之中,屡立奇功,突然崛起,最终执掌了整个天山。
这段故事含了恨情仇,门派纷争,权力更迭。
说书人说的更是高迭起,听众们听得如痴如醉之时,也不忘纷纷提问。
「那个钟沁儿,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那魔女素嬛难道比她更胜一筹?」
说书人年过四十,蓄了一把半短不长的乌须。
他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魔女素嬛有魔界第一美人之称,不仅貌美如花,更是风情万种。她的一把蝎尾琴更是弹得出神入化,让人沉醉琴音之中,不知不觉就被美所惑。」
「蝎尾琴?为何要叫如此古怪的名字?」
说书人道:「当然是要明着告知你,她再美也是有毒的,要的就是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台下听众闻言,都不由笑了起来,气氛一阵轻松。
钟沁儿坐在这一层角落的靠窗之处,听着自己的故事,神并无波动。
天气晴朗,光明媚,微风阵阵掠湖面而过,拂着她帷帽的白纱,轻轻舞动。
她在纱幕之下轻抿了一口碧螺,目光垂在澄碧的茶之上,想起那位未曾谋面的魔女素嬛。
当初魔界颠覆之际,她应该是因手下叛变才被捕,被关进天山中脉弟子所掌管的天牢。
因为她当时身中地涌寒冰之毒,为抵御寒毒而经脉受损,审问魔众一事,便给了苏穆。
所以,他们便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吗?
那个时候,容渊在做什么?应该是奉了掌门之命,在魔域清扫着魔教余孽吧?
容渊说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戎关道。
那时的他,虽然被她刺了一剑,但戴着银的面具,她对他并没有多少印象。
她记忆中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那年以身封魔的前夕,师傅宗离将他带到她和苏穆的身前。
那时的她,刚在一场战役中受伤,苏穆为她疗伤,两人身处在凡界的一个暗窟。
那次疗伤须肌肤相近,刻不容缓,两人坐在中一块平石之上,只得迅速地宽衣解带。
好不容易运气告一段落,仍在息之际,听到外传来的脚步之声,已是来不及掩饰。
容渊当时看到的便是,无比活生香的一幕。
两个人皆是衣冠不整,气吁吁。
钟沁儿发丝微,面红,衣衫半褪,出滑如凝脂的雪白背脊,香汗淋漓,一颗一颗凝在她的肌肤之上,晶莹剔透。
她抬眼看去,正见到外走进的黑衣少年,睁亮了一双黑眸,正幽幽地看向她。
他皮肤极白,红,剑眉星眸,鼻薄,容貌在幽暗之中竟显得极其妖冶。
他一言不发,目光不停地穿梭在二人之间,见到苏穆也是坦背的模样,面更是愈加苍白。
钟沁儿一手拉住下滑的衣领,一手祭出含光飞驰而去,直直地抵在容渊的前。
容渊低首,见那柄长剑正抵在他的心口,寒芒闪闪。
他猛地一抬首,面对着的是钟沁儿冷冽如冰的目光,而耳边正传来她的质问。
「你是何人?」
(这是师姐失忆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师弟真的太可怜了……)
第四十八章:容渊
「你是何人?」
钟沁儿利落地将滑落的衣衫,拂上的肩头,缓缓地系好间衣带。
她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的慌,而是如染冰霜,于暗之中透出一道幽幽的冷光。
容渊面苍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她。
如墨滴没入笔洗的清水之中,缓缓地晕染,晦一点点在他的眼底散开。
暗沉的双眸,此刻神复杂到了极点,宛如幽潭般深不可测。
钟沁儿见他眼神黢黑如墨,表情又似在隐忍着什么,也不由轻蹙起眉尖。
一旁的苏穆,已经穿好了衣衫,身姿笔地向着他走了过去。
「魔界的人?还是?」
他步履轻快,走到了容渊的身畔,将一把乌发甩在身后。
他刚一靠近,容渊身形一晃,身法灵动如鬼魅,向后迅速挪了两步,避开了钟沁儿的长剑。
钟沁儿见他身法奇快,也不由诧异出声,容渊的眼神向着她淡淡一瞥,脚下步伐未停。
他衣袂翩然,又向右疾行了两步,手掌拢起,五指如电,直接朝着苏穆的喉咙扣去。
他这一下动作极快,风驰电掣般就已袭向苏穆。苏穆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晃,避开了要害,却被容渊一下抓住了肩头。
容渊出手毫不留情,扣住他肩头的五指锐利如钩,一抓一翻,苏穆一声闷哼,肩头已是鲜血淋漓。
容渊紧咬牙,狠狠地盯住苏穆,掌心之中黑气如,就要向他的肩头笼罩。
钟沁儿面骤变,双足一点,信手一挥,含光已迅速飞到她的手心。
一道如电的银光在幽暗的府之中闪过,她手持长剑已横在了容渊的颈间。
明亮的剑身映着容渊慢慢看向她的目光,沉得让人心惊。
「放开他。」她一声清叱。
钟沁儿长剑已抵住容渊的脖颈肌肤,而容渊的右手依然紧紧扣住苏穆的肩头。
苏穆刚刚给钟沁儿渡了灵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被他这样重重一击,直接从口中涌出一股腥浓的鲜血。
钟沁儿心中一惊,见容渊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长剑直接狠狠地抵上去了一点。
「放手!」她狠狠地说道。
容渊的颈项顿时划出一道血痕,一缕血丝直接垂落在含光之上。
容渊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也不打算松手。
三人正在僵持阶段,忽然外飞进来一人。
「都给我住手!」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
飞身进来的正是他们的师傅宗离,天山派掌门。
宗离当年修行之时有过一场奇遇,导致面孔还是青年模样,但是头发却是头银丝。
宗离长袖猛地一挥,三人只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扑面而来,脚步纷纷后移,手中钳制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刚一站稳,钟沁儿就奔至苏穆身边,替他止了肩头的血,再一细看,出的血是鲜红的,看来容渊还未得及下毒手。
「都是同门,何至如此?」宗离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长叹了一声。
「同门?」钟沁儿惊道。
她抬眸去看容渊,只见他也正看向她,眼神复杂,面沉沉。
「这是你们的师弟容渊。」
宗离回身,看着容渊声音放轻了些,「容渊,还不快来拜见你的师兄,师姐。」
容渊低了低头,再度扬首,眼中晦暗已散去了一些。他向前走了两步,对着二人行礼。
「容渊见过师兄……」他低着头朝着苏穆说道,他的声音此刻得极低,略带暗哑。
当对到钟沁儿之时,却是扬起脸来,直直地看向了她,「师姐。」
他乌亮的黑发挽起,梳就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发尾刚刚垂肩,俊美的面孔显得更加的年轻朝气。
钟沁儿与他四目相接,只觉得他的眼眸深邃如潭,眼神刚一探入,就向是被什么给进去了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并无什么情绪涌动,但一时竟然也凝住,分不开来。
苏穆忽然在她身后一声轻咳,钟沁儿才是一个灵,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再一扫,看见容渊颈项之上的血痕依然有血丝渗出,不由自怀间掏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师弟……」她轻指了一下,这个由她造成的伤口。
「多谢。」容渊接过锦帕,按在颈间,侧过脸去,但眼尾余光仍停留在她周身,让她隐隐约约有些不自在。
苏穆和钟沁儿从前依稀听过宗离提起他们的一位师弟,语带惋惜,略过愧疚,但是想要细问,宗离又闭口不答了。
想来,那人便是容渊了。
苏穆仔细打量着容渊,斟酌了一下,才是缓缓开口。
「师弟的身法套路,怎么和魔界的人有些相似?」
容渊低低笑了笑,「师兄很了解嘛。」
苏穆见他语带讽刺,意味不明,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不由抿紧双,不再说话。
宗离淡淡地扫了两位弟子一眼,「容渊被我派去魔界卧底已近百年,会些术法并不出奇。」
「卧底?」
钟沁儿听闻此言,诧异地望了容渊一眼,他的面孔纯净如水,完全不像从前见过的魔界中人那般戾气,心里又多了一丝的好奇。
苏穆深深地看着容渊,「师弟真是忍辱负重,辛苦你了。」
容渊微抿角,并没有说话。
宗离怜惜地看了一眼,向来隐忍的他,低声说道:「上次见面,我就和你说了,如今魔界大势已去,你见到师兄师姐的话,完全可以透自己的身份了。今,怎会成如此局面?」
钟沁儿心中也奇怪,她问容渊是何人的时候,他明明就可表明身份,但他偏偏忍着什么也没说,反而主动向苏穆出手。
难道,他身为卧底的时候,和苏穆曾经结下过什么梁子?
但她也听出了宗离看似责怪,其实是怜的话语,不由赶紧上前解围。
「都怪我太鲁莽,出手太快,不怪师弟。」
她把目光又转向了容渊,几乎是带着丝自责地问道:「师弟刚才那一剑是师姐的不对。」
她顿了一下,轻声问道:「还疼吗?」
容渊抬眼看了看她,面上神变了又变,似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是低低开口。
「疼。」
第四十九章:记得
「还疼吗?」
「疼。」
其实容渊这一下伤得并不算重,钟沁儿也只是礼貌地问询一下。
但没想到容渊竟然会这么作答,她不怔了一下。
那低低的一声,仿佛是期待主人抚的宠物,在无声地撒娇。
她的角,也不自知地,微微弯起。
这里离口略近,光线更加明亮了一些。
她见他低垂的长睫,如鸽翼般浓密,掩映着黑如墨玉的眼眸,侧脸线条畅,鼻梁高。
不由在心里叹,他生了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好皮囊。
她料想他应该比她小上不少,若是一直在天山学艺,大概自己也会忍不住地垂,耐心地给他指导。
而他卧底在魔界百年,过得是怎样一副光景,想想也知。
隐藏在那些毫无人的魔众之中,一定是受了许多无法想象的磨难,还得有无比坚韧的心志。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容渊的脖颈细长又白皙,又着了一身黑衣。此刻一道红痕,印在其上,又渗出了几缕血丝,映衬之下,触目惊心。
她双目一凛,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一步,「我来帮你看看。」
容渊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放柔,似是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意。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明明苏穆伤得更重,她怎么给忘记了?
钟沁儿一个回身,便奔向了苏穆的身边,见他正好拉开肩头的衣衫。
五个红爪的印记,深刻在他的肌肤之上,清晰可见,鲜血再一次自内涌出。
钟沁儿惊呼了一声,赶忙拿出药来替他细细敷上。
宗离也跟了过来,看着伤口微微皱眉。
他本想责怪容渊下手太狠,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毕竟,对于这个弟子,他实在是亏欠太多。
容渊看着钟沁儿关切地照料着苏穆,眼底郁的晦暗再度翻卷而上。
他紧咬住牙,一言不发地去低头,看着手中染了一缕血丝的锦帕。
锦帕的一角,绣着一朵粉莲花,亭亭玉立,婀娜动人。上面还有留有一抹馨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钟沁儿此刻不知,容渊曾有一段时间,夜夜都闻着这股味道入睡。
那个时候的她,每夜都柔顺地躺在他的怀中。
情到浓时,她总是主动地亲吻着他,眼底全是醉的神。
「子期,子期,你要了我好不好?」
容渊总是低下头来,无比亲昵地吻住她的角,柔声地拒绝。
「不行,我怕你后悔。」
他的眼睛牢牢地锁住她的,四目相对,柔情缱绻。
但在他坚定不移的眼神后面,也隐着一丝的担忧。
毕竟,在这暗无天的魔域之中,他是她每的唯一藉。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他?还是只不过是依赖他?
他相信着她,又害怕着她,害怕有一天,当她回到自己的正常轨迹之后,便会将属于他们的一切,抛诸脑后。
所有的两心相许,所有的山盟海誓,全部都忘记。
毕竟,对于他的身份,她始终是一无所知。毕竟,还没到向她坦诚的时候。
没想到,结果,他真的是噩梦成真。
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她,一千多个夜夜,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忍辱负重,浴血奋战,只盼望能早见到她。
谁知,再一次的相见,看到的却是她和别人在一起,衣衫凌,亲密相拥的一幕。
甚至,她连他这个人,都已不再记得。
他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会设法找出真相。
只是那一段因错误开始的故事,就算她重新记起了。
他们的曾经,是否还是她愿意要的?
容渊抬首静静地看着钟沁儿的侧脸,莹白如一弯皎月。
她微微扬着脸,轻柔地向着苏穆认真地说着什么,替他细心地包扎着伤口。
他脖子之上的伤口又有血丝渗出,觉更疼了。但,他本无暇顾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也曾这样关切过他,甚至心疼过他的伤,替他包扎过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每次看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在他心口之上,留给他的那一道伤痕,都会泪目盈盈。
每一次也会像刚才那样,温柔地问,「疼吗?」
然后低头,默默地亲吻着那一道狰狞的伤疤。
「对不起。」
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的泪。
那一刻的浓情意,早已被水般的时光给完全冲散,甚至湮没在记忆的深处,无人知晓。
只有他一人,仍牢牢记得。
(明天,师弟应该就能出来啦。)
第五十章:八卦
烟波湖畔,醉风楼中。
说书之人长身玉立,醒木一拍,开始说起近发生的一些事。
先是一个月前,位于极西之地的无妄山忽然有了些异变,晴天霹雳,地动山摇。平从不离山的飞禽走兽兽,纷纷扬扬出逃。
无妄中有一条灵脉,埋藏于地底之中,长约百丈。这条灵脉数百年来,都未见动作。
因此,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近之变,与这条灵脉休戚相关。
靠此最近的修仙大派钟离门,已派人前往探查。
然后,说书人又提到了北边的天山派,曾经的天山首徒钟沁儿在沉睡百年之后,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
钟沁儿心想,自己下山不过月余,天山路途遥远,这时传来一些消息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此语焉不详,看来容渊是做过了一些掩饰。
台下已有人提问,「当年魔域一战,訾菰为何要对钟沁儿穷追不舍?」
关于这点,钟沁儿当年也不甚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役,訾菰当时拼了命地要对付她,以致地涌寒冰最后尽数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书人面上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摇了摇手中折扇。
「訾菰这人生残忍,唯独对一人心慈手软,那便是右使阎冥。」
众人顿悟,「是了,这阎冥当年就是命丧于钟沁儿之手。」
又有人提问:「訾菰与阎冥又是何等关系?」
说书人笑了,「几乎夜夜宿在一起,你说是何关系?」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钟沁儿也失笑,她实在无法想象心狠手辣的魔尊訾菰,竟然也有如此一颗柔软的人之心。
她抬手抿了口清茶,又细品了一枚烟波湖的名点,莲子芙蓉糕。
台下众人先是一怔,然后一阵长笑,「当年魔界曾四处掳掠女子,还以为是訾菰的意思,看来訾菰是早拥佳郎在怀,弃美人于不顾了。」
说书人笑笑,「也正因如此,才有那夜斩四郎一事。」
夜斩四郎?钟沁儿听着心念一动,这事她曾经听说一二,但详细经过,却是知晓不多。
台下仍有未听过此事的人,叫嚷着让说书人再说一遍。
那说书人只得将这段百年前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那些年魔界自修真界中掳掠大量的二三代弟子,除了也想以此作为决战时候的砝码,要挟各派。
这些弟子被魔界困在魔域数年,终于趁着一次看管不严的时机,逃了出去。
甚至在逃途中,一路斩了魔界四员大将,这便是当年的夜斩四郎事件。
「当年,夜斩四郎的领头人物,便是如今的无夷少主归思晚。」
归思晚?
钟沁儿的脑中忽然浮现起那张秀丽端庄的面容,她袅袅婷婷,手舞碧绸的飘逸模样。
简直无法想象,原来她当年也是那些被掳掠的少女之一。
而且,她还是如今无夷的少主,难怪归思云会对她如此的敬畏。
「当年无夷陷入两派斗争,因而归思晚被擒,无夷早将她视作一枚弃子。」
说书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再度扬声说道:「谁料,她竟然能在夜斩四郎事件中颖而出,在修真界中树立声望,立下大功。」
有人笑着谈起江湖八卦,「听说,当年天山派掌门容渊卧底魔界,就与这位少主解下了不解之缘。」
又有人接着话,「我来的时候,遇见无夷派往天山的行舟,装得全是的贵重礼品。」
众人皆笑,「天山派容渊掌门即位以后,与无夷一向好,看来很快就要缔结一段良缘了。」
说书人醒木一拍桌案,说道:「天山派掌门容渊,无夷少主归思晚,年轻有为,郎才女貌,两人皆是心智坚韧之人,若能结成秦晋之好,实乃我界福泽。」
还没来得及等众人反应,大厅一角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众人一惊之下,回首看去,那落座于窗畔,终带着一顶白纱帷帽的女客,竟然不慎失手打破了一盏茶杯。
说书人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赶忙叫了小厮上前询问。
她只是轻轻摇了摇首,指着那盘泽洁白的莲子芙蓉糕。
「大概是今的莲心没有挑干净吧。」
小厮帮着道歉,一边扫着茶杯的碎片,一边想给她换一盘糕点。
她却是摆了摆手,给了小厮一锭金子,示意他给说书人。
「先生今的故事,还是说得如此彩,替我谢过。」
纱幕之下,她微微眯起眼来,仿佛真的有一颗莲子没有挑出莲心。
此刻尝在嘴里,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师弟自求多福吧,师姐这回是真吃醋了。)
第五十一章:醉酒(微H)
落熔金,霞光瑰丽。
钟沁儿回到醉风楼楼下的客栈,已是夕西下的傍晚,绚丽的晚霞洒了她的周身,拉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她包了一处清雅的小院,因而一回来便摘下了帷帽。
许久不见光,面容更是皎洁如雪,眸似点漆,幽暗之中不见星芒,无比的沉静。
小院一墙之隔就是烟波湖,透过墙上镂空的石窗,可以看见落晚霞的湖面,璀璨夺目。
院中种了几株垂丝海棠,正值花期,红彤彤一片,与漫天的红霞几乎就要于一处。
钟沁儿点了几道小菜,烟波湖醉鱼,醉风楼烧,菠菜碧羹汤,素炒莳菜,香味俱全。
一个人就坐在院中的石桌之上品了起来,吃了几筷子,又吃不下了。
腹中酒虫犯馋,便抱着酒坛喝了起来。香醇可口,齿留香。
醉风楼的酒也是一绝,她今喝的是应景的桃花酿,正合了无限明媚的光。
喝到月初上,清辉地,她已是半醉地卧在长长的石凳之上,桃腮粉面,眼波如醉。
透明的酒晕在她的边,缓缓地滴落。想到今所听到的那些,心里竟然有一丝的不痛快起来。
容渊和归思晚吗?这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地位,还真是绝配。而且,他们从前竟然还有段渊源。
既然天山派与无夷有意联姻,那么,她到底算什么?
所以,她真的只是容渊为了化解红莲业火的一个工具而已吗?
那些夜里,他与她一同媾双修,两人水融,共赴巫山,原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她醉眼朦胧之中,仿佛又见到容渊,一身白衣,高深莫测地站在她的身前。
画面一转,又变成他身着黑衣,束着高高的马尾,深深地看着她,眼底含着一丝的幽怨。
他怨的到底是什么?是她吗?
钟沁儿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意越来越浓,让她的头脑再难以保持清明。
她面前的人影渐渐模糊,又再慢慢清晰。
是两人赤在一起的身影,暗窟的巨石,盛热水的浴桶,浮光塔的长桌。
她的双腿在他的间,他一次次霸道地占有,硬的物一次次奋力地,布青筋的茎身之上全是两人黏稠的,混在一处,晶莹透亮。
每次他在情动之时仍不许她闭眼,总是要她无比清醒地看着他是如何她的。
他要她牢牢记得那个进出她身体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的他,从始至终只想要征服于她,把她困在天山做他的脔,他的解药,而不打算完全地属于她。
因为,他从来就不曾想属于她。
月人,银的月光撒了她的周身,她的衣衫被磨蹭得了开来。
她细长的指尖先是抚着自己的红的双,指腹摩挲着她细长的颈项,缓缓没入她微敞的衣领之中。
她想象着这是他火热的舌,一点一点地着她的娇躯。
衣衫半褪,指尖自亵衣之下伸了进去,在凝脂般的雪白脯之上轻轻划着,绕着那一点樱红,缓缓地打转。
就像是他的舌尖正在舐,勾起尖儿轻轻地在转圈。
她陷入了那样的幻想之中,微微息,指腹着渐渐红润的尖,细细地摩挲。
长年练剑的她,指腹之上有着一层薄茧,反复地摩擦之中,刺着她的尖,慢慢地立起来。
「嗯……嗯……师弟……」
钟沁儿在一片之中,轻轻地叫着,本就无法回应她的他。
洁白的手再度缓缓下移,掠过平坦的小腹,没入了芳草萋萋的双腿之间。
探到身下已是一片的润,她更是无比地想念起他来。
修长的双腿分开,她的手已探进了她的裙中,她以指尖反复上下摩挲着自己的花。
曾经,他也是这么自下而上地这两片红的,直到她得不能再。
她的指腹缓缓地住贝上方那一点小小的花核,紧紧地按着,使劲地摩擦着,娇连连。
也是他,让她知道了,这里是打开她快的源泉。
酥麻的快意自脚尖而起,她蜷缩着足心,弓起身来,如一座拱桥般。
间硬的蓓蕾摩擦着柔软的衣料,双腿越夹越紧,紧绷到了极点。
她一声接一声地低着,携着无比娇媚的息。
水潺潺,打了她的衣裙。一滴泪水自她的眼角,轻轻滑落。
「师弟,我好不好?」
可惜,月光泻一地的深夜里,再也没有他的回应。
月上中天,她掩着凌的衣裙在长凳之上早已入睡,眼角依稀仍闪着点点泪光。
夜风拂过,被垂丝海棠弯枝头轻轻抖动,在她如雪的白衣之上垂下几片花瓣,红的,在皎洁的月之中,显得格外明媚。
忽然,她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正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低头看着她俏脸之上的泪痕,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五十二章:含光
天方明,晨光微熹。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缕晨光已刺进她的眼中,她被刺到闭紧双目,又缓缓地张开来。
被夜风吹拂的垂丝海棠花瓣缤纷,落花洋洋洒洒,缀了她的全身。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钟沁儿心中一惊,不握紧了手中的含光。
她明明在院外下了结界,也没有应到结界被打破。
到底是何人?
她起身的瞬间,一件黑的斗篷自她的肩头轻轻滑落。
再一回身,长剑即将挥去的瞬间,含光竟然起了一阵特殊的声响。
特殊到让她的心头一跳,凝神望去,在她面前的石凳之上,盘腿坐着一人。
那人穿了墨青的长袍,袖口处镶了绣金丝线云纹,乌亮的长发被束在一顶镶玉的小巧银冠之中。
他双目紧阖,似在闭目养神,面孔棱角分明,肤略深,角宛如夜空之中的上弦月,弯起一点清浅的弧度。
她忽然到了某种奇异的觉,既悉又陌生。
「你是?」
他扬起来,将那一点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
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双目,细长而含情的眼眸,深邃的眼底充了平静的神。
「钟沁儿,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钟沁儿低低地啊了一声,眸光闪闪,眼底已涌起了一丝的明红。
她欣喜而动地轻声说道:「含光?」
剑灵含光无声地笑了,他缓缓起身,他的身材修长高大却不显犷,整个人散发出清朗温和的气息。
「是我。」
难怪他能进去结界而不被她察觉,只因他的本体长剑就在她的手边。
钟沁儿抬手想要触摸他,但又觉得不妥,手指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含光看穿了她的情绪,但笑不语,却是将手臂伸了过来。
钟沁儿略带紧张地用手背碰了一下,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你竟然有实体了?」
她的笑容又渐渐收敛,似带了一丝的疑惑,「重塑形体怎么会这么快?」
距离她离开天山,不过才两个月,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实体?
含光长眉微扬,「你若知道我刚从哪里来的,就不奇怪了。」
钟沁儿小心地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含光笑了,「我刚从西边一处叫无妄山的地方而来。」
钟沁儿心头一跳,「你是借了无妄山地底的灵脉吗?」
含光点点头,「那条灵脉自上古时期就有了,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借用。我的本体与无妄山本就渊源颇深,一切可谓机缘巧合。」
「所以,你便回来找我了?」
含光的目光在长剑之上转了一下,「我实体仍然未到完全稳固的时候,依旧还有一半的灵体状态。而你是长剑的这一任主人,我还须得在你和长剑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钟沁儿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明明他才刚获自由,现在又被这些无形的枷锁又困在了自己的身边。
含光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轻声抚道:「我都以虚体活在了世间上千年,再多呆一阵子,又算什么?」
他勾了勾,又笑道:「还是,你嫌我有了实体,怕麻烦,不愿意我再跟着你?」
他笑起来如沐风,明朗的眉眼如光,说不出的舒雅惬意。
钟沁儿也笑了,眉目舒展,「怎么会?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再多呆一阵子,又算什么?」
她将黑斗篷递给他,两人在光明媚的小院之中,相视一笑。
含光的再度出现,令她将昨郁结的情绪统统抛诸脑后,早的那一丝寒意,都仿佛被驱散了。
她叫人给含光在小院里收拾了另一间屋子,安顿好一切后,两人便坐在石桌两侧,说起近的事来。
「离开天山以后,我的寒毒只发作过一次,所幸靠着赤焰子,可以说是成功地制住了。」
其实,她也曾想过,寒毒发作的间隔变长,或许与她和容渊双修不无关系。
含光笑了笑,朝着她举起酒杯道贺,两人在垂丝海棠明红的花枝之下,轻快地碰了一下杯。
含光轻抿了一口白瓷杯中的酒,面上出一抹惊之,他凝视着杯中明黄的酒,淡淡地说道:「原来,这就是酒的滋味吗?」
钟沁儿喝完了酒,听闻此言先是一怔,继而认真地说道:「含光,这世间百味,我一定都会带你尝个遍。」
含光眉眼含笑,却是淡淡地说道:「看来,浮光塔中的宝物,几乎都要被你掳掠一空了。」
她抿轻笑,「是拿了一点,但是空了到不至于。」
含光缓缓又倒了一杯酒,问道:「你可有洗烷丹的消息?」
「我一直都没有关于苏穆的任何线索。」
钟沁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我想如果苏穆当初是要我的命,直接趁我沉睡之时杀了我即可,为何要拿走洗烷丹?」
含光接着她的话,说道:「也许,苏穆想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洗烷丹?」
钟沁儿点了点头,看着杯中摇晃的酒,轻声说道:「所以,我们不妨从洗烷丹下手,看看苏穆到底是为何要拿走它。」
此刻,小院一角,镂空的石窗之外,烟波湖上一艘小船,正缓缓行过。
船头之上正静静立着一人,着了玄窄袖的罗衣,显得格外沉着。
他的眼中倒影着烟波湖中醉人的,眸却如里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清冽而冷峻。
风吹动船舱的纱帘,出的一角,显出一双浓绿的绣鞋,正慢慢地在向外移动。
「烟波湖的景致如何?」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娇柔至极。
「子期哥哥。」
第五十三章:圣物
花影扶疏,暗香浮动。
轻柔的湖风吹过,垂丝海棠的花枝轻轻抖动,地上缭的花影也跟着舞动。
早的光一丝丝透过明媚的花枝,钟沁儿与含光就坐在这斑驳的光影之中,举杯畅饮。
钟沁儿挑拣着这些子听来的故事,慢慢地给他梳理着。
含光在她告一段落以后,沉了片刻,又向她问道:「洗烷丹之所以能化解訾菰的地涌寒冰,也是因为它生属火吧?」
钟沁儿点了点头,又饮了一杯酒,颊上已染了一层淡淡的红霞。
含光低声说道:「我自无妄山来的时候,途经钟离门,听说了一件密事。」
钟沁儿见他神深沉,不由来了兴致,偏首问道:「噢?什么事?」
含光低首,手指在瓷杯的边缘,轻轻地划了一圈,「钟离门的至宝如意珠被盗了。」
钟离门地处西边的群山腹地,与北边的天山派,中部的无夷同是凡界修仙大派。
所以,能从钟离门将如意珠盗走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钟沁儿讶异地扬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含光举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这事发生不过数月,被盗一事十分蹊跷,钟离门一直没有对外宣称此事,而是一直派着弟子在外界私下找寻。」
钟沁儿眉眼轻垂,眸光在长睫之中轻轻转着,这和洗烷丹一事竟是有些相似。
当年宗离身为掌门,本不可擅自动用洗烷丹为她疗伤,但她实在是难熬寒毒,宗离心疼弟子,只得私下行事。
因而,她府之中燃有洗烷丹一事,也只有宗离,苏穆和她知晓。
她口所下的制,也只对他二人例外,这才让苏穆最后有了可趁之机。
容渊即位以后,没见到过洗烷丹,不知宗离是否有提前做过一番的掩饰。
含光看了看她沉静的样子,问道:「你对如意珠此物了解多少?」
钟沁儿边想边道:「如意珠是钟离门的至宝,若我没记错,此物本是昆仑神木的种子,后又得到了西王母的法力加持。」
含光淡淡地笑道:「洗烷丹属火,如意珠属木,这倒让我想起一件旧事。」
钟沁儿闻言,略有动容,毕竟含光存世已有上千年,他自然知晓许多她所不知的秘辛。
含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你可曾听过万年前的那一场天地浩劫?」
「听说是场天魔大战?」
含光点头说道:「那时的魔界以罗刹女茠艼为尊,她术法高深,带领着数千名英魔众,直攻上了天界,一心想要重改天道法则。」
钟沁儿道:「听说他们最后还是败了。」
含光道:「那些魔众在人界之时本就生灵涂炭,大失人心,后来多方联手,魔界大败而归,元气大伤,此后再成不了什么气候。」
钟沁儿点了点头,「訾菰可以算是这万年之中,唯一像样的魔尊了。」
含光笑了笑,「各大仙门在万年前的那场天魔大战之中出了不少的力,因而天界给当时五大门派各赐了一样圣物,但是只有各任掌门才知道是什么圣物。」
钟沁儿心头一跳,重复道:「圣物?」
含光看着她沉思的模样,说道:「如意珠,洗烷丹,一个木,一个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有什么关系。」
她扬声说道:「所以,这两样至宝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天界赐予的圣物?」
含光颔首,「五大修仙门派如今还剩下的是无夷,蓬莱岛,还有一个早已不存在的逍遥谷。」
「你怀疑如意珠的事情也和苏穆有关?」
钟沁儿轻蹙眉心,握紧了手中的瓷杯,「为了某种还不知的目的,他接下来会向这三处下手?」
含光神之中带了一丝的疑惑,「苏穆早在七十年前就离开了天山,他应该有很多机会策划此事,为何如意珠现在才被盗?」
钟沁儿也十分诧异,「会不会其他门派的至宝也出了什么纰漏?」
「你不妨让人去其他二派细细打听一下。」含光长睫轻扬,黑眸幽深,「不过有一个地方,我们最好亲自去一趟。」
钟沁儿神微动,「你是说逍遥谷吗?」
含光的目光渐渐渺远,「是的,就是那个一千年前,忽然神秘消失的修仙大派,逍遥谷。」
与此同时,烟波湖的船舱之中,在一张木桌之上,归思晚缓缓地展开了一幅明黄的画。
她巧笑倩兮,偏头看着面前沉默的男子,金衩上圆润的南珠被一缕透进来的光,映得璀璨夺目,与她娇美的笑容相得益彰。
「子期哥哥,这就是逍遥谷的地图。」
他低了低头,手指在地图之上缓缓划过,声音轻缓。
「一万年了,他们等待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第五十四章:寻宝
逍遥谷位于南岭,与十万大山的密林接壤,群峡间列,峰谷错。
作为曾经的南方修仙第一大派,从前也曾经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不知何时起,它渐渐泯于世间。
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千年前忽然偌大的逍遥谷变得空无一人,就连相邻的城池,也慢慢人烟稀少起来。
钟沁儿与含光在醉风楼休整了数,便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沿着人迹罕至的灵渠南下,前往逍遥谷所在的肃州。
肃州山高水远,行了半个月才是将近。
此时已是初夏,花渐谢,雾尽风暖。水道两边绿意盎然,风光无限。
只是钟沁儿好不容易理出了些头绪,本无心旎的风景,只想着早到达逍遥谷。
进入肃州的地界,开始察觉到周边多了不少修道之人,不免更加小心。
入了夜,含光从隔壁过来敲门,钟沁儿戴着白纱帷帽,前来开门。
她身姿曼妙,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之下,白纱如雪,朦朦胧胧,却是风姿绰约,翩然若仙。
含光看着,却不由皱起眉头,「你本意是不让人发现真实面容,但这样却更扎眼了。」
钟沁儿有些不舍这顶飘逸的帷帽,问道:「那怎么办?」
含光边说便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的来意,他们都是在在十天前收到风声,说是逍遥谷月前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地震,从前的地有所波动,因而结界有了裂纹。」
他浅饮了一口,觉到茶香馥郁,又不由低头看了眼那茶汤。
只见颜是浅浅的红,入口回味绵长悠然,与在其他地方喝过的茶,觉完全不一样。
钟沁儿幽幽说道:「这茶是肃州特产,叫女儿香,少女以双采茶,置于前,再素手炒茶,茶又如少女脸庞般红。」
含光想着那香的画面,却是再也喝不下了,轻蹙眉尖,放下了茶杯,惹来钟沁儿的抿一笑。
她接着他方才的话,又道:「逍遥谷当年便是已擅长结界而出名,就算忽然消失,也没有几个人能进入他们的结界,尤其是这封锁地的地底结界。」
含光点头,「逍遥谷的秘宝都存于地之中,结界有了裂纹,就意味着有了机会得到其中的宝物。」
「所以这些人……」钟沁儿凝眸沉思,缓缓而道。
「没错,他们都是前来参加寻宝大会的。」
「寻宝大会?」钟沁儿思量着,如果各派出动,这样势必会遇见认识自己的人。
她轻声问道:「不知道这些宝物之中,可会有当年天界赐予的圣物?」
「可能极大。」含光低声说道:「看来我们得混进这次的寻宝大会。」
钟沁儿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苏穆也有意圣物,说不定也就此会前来。
若他不来,她也可好好研究一下,这逍遥谷中的圣物有何玄机。是否,能够助她找到洗烷丹的下落。
含光又道:「这次寻宝大会,以无夷的少主作为主事人,就是与你在相思江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归思晚。」
归思晚?钟沁儿心头一跳,想到了那个袅袅婷婷的女子。
刚想到她,念头不由又转到了容渊的身上。
离开天山已有数月,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若是他来了,又会不会与归思晚在一处叙旧呢?
想到那个持手相望的画面,她忽然有股说不出的烦闷,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觉,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
心念一转,天山事务如此之多,以容渊的掌门身份,恐怕未必会前来。
含光见她低头沉默,不知她的内心早已是百转千回。
他的眸光在她的周身转了一圈,「你我还是得拟个身份。」
她坐在屋中长凳之上,轻抚帷帽,指尖顺着丝滑的白纱一溜而下,轻声问道:「怎么做?」
「变易面容本就难以维持,你如今又法力不济,我们自可用江湖人的法子。」
含光走近一些,自怀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着明黄的烛火,指尖按住她面颊的两侧,一一抚平,替她细细地戴上。
过了半刻,钟沁儿睁开双目,揽镜一照,只见镜中人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姿容平平,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唯有一双晶莹澄澈的眼眸还是她的,其他皆已不同。
她略一扬,见面具也跟着牵起笑容,十分贴合,不由也心生意。
两人经过一番探讨,后面决定借用西南无量山中一个小门派,青云门的弟子身份。
正好这次寻宝大会,青云门没有派弟子前来,两人便以师兄妹相称。
逍遥谷背靠十万大山的密林,谷口正面与庆城以一道湍急的燕子峡为分割。
此次的寻宝大会,便以庆城作为据点。
第五十五章:再见
往冷清的庆城中,因为大大小小修仙门派的到访,忽然增了许多的人气。
当年逍遥谷还在之时,庆也是一派繁荣,随着逍遥谷的湮灭,庆跟着也逐渐衰落。
此次寻宝大会的议事点,被选在了庆城最大的酒楼无方楼。
说是寻宝,但除了一探隐秘的地,四大仙门更想知道的是,逍遥谷在一万年前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导致如此命运。
此前四大仙门也曾派人前往逍遥谷,但均被结界阻拦。
偶尔有能者,靠近结界窥探到一二,也只能看到逍遥谷中的大小殿宇,亭台楼阁都保存完好,但是人却都不见了。
如此蹊跷的事情,许多年来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往事也被渐渐遗忘。
如今,结界在多年之后有了动静,逍遥谷的事再次被摆上了台面。
以寻宝大会聚集各派英前来,明为寻宝,暗里却是探查当年之事,不得不说主事的无夷另有一番思量。
钟沁儿和含光以青云门弟子的身份做了登记,便住进了距离无方楼一街之隔的,天源客栈。
她和以往一样,包了最僻静的一处小院,和含光分住在一前一后两间套房,中间只隔了一处铺青石板的天井。
刚过傍晚,就有人邀请两人前去无方楼叙事。
明月如盘,清辉皎洁。
十万大山密林之中涌来的夜风,挟着些许的凉意,幽幽地吹送着。
这么多年来去,无方楼难得再度灯火通明,入到大厅,里面已是乌地坐了一片人。
钟沁儿和含光两人坐在最靠门边的桌上,正中的高台灯光如昼,已有一位穿着青装的无夷弟子在上主持事宜。
见到他们进来的时候,无夷的弟子收到门房讯息,抬起身来,遥遥为二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毕竟是西南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人群中完全不见波动,只有极少的人回眸,但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含光抬首看了看,小声地对钟沁儿说道:「四大仙门的人都在二楼。」
二楼的雅间,一一打开窗户,绕着高台围了一圈。
第一间窗边,坐着的是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蓬莱岛白底红边的装。两人皆是明照人,女的娇美,男的俊朗,举止亲热,看来是一对道侣。
第二间是神肃穆的两位中年男子,面容深沉,举止拘谨,有着西域特有的高鼻深目,俨然是极西之地来的钟离派人士。
第三间则是天山派的人,来人也是钟沁儿认识的南脉弟子郑元,还有他的小师妹江月。
钟沁儿的目光在二人面上一转,心里一想容渊果然是没来,一时又是喜又是惆怅。
这两种矛盾的思想在她心里相着,到底是为何如此,又不愿去细想。
她想着,坐在最后一间的应该就是无夷的人。
果不其然,她看见归思晚正坐在一道薄薄的纱帘前面,面如芙蓉,雍容大方。
或许是听到醉风楼中的那一段轶事,知道她与容渊的渊源颇深,钟沁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在她的身上一再停留,且带了几许打量。
归思晚的发饰一如往的简洁,但今的发髻却比之前的更美繁复。
就连那身看似简单的翠装,也是镶了细细的银丝,于昏黄的灯光之下,隐隐散发着荧荧珠光。
她赞许地看着台上的那位无夷弟子,钟沁儿的目光也跟着飘了过去。
那是个极其年轻的面孔,但双眉平顺,眼神坚毅,看着面容就透出一股沉稳。
钟沁儿见他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样子,也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归思晚眸光转,角轻扬,忽然身子向后靠向了纱帘,似是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钟沁儿凝神看去,只见那道薄薄的纱帘之后,透出一道朦胧的影子。
她心头一跳,有一个人坐在归思晚身后的纱帘之中。
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慢慢地地掀起了一角纱帘。
似是有着某种强烈的预,她的呼都仿佛停滞了,看着纱帘缓缓地上移。
那人身着黑衣,袖口收紧,手臂纤长,隐隐可见修长的身形。
纱帘掀起之处,有银光一闪,那人竟是戴了一张银的面具,遮住了半边面孔。
他清冽又不失锐利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了一圈,又很快地放下了那角纱帘。
归思晚依向纱帘,侧耳倾听,红一勾,再度出了娇媚的笑容。
钟沁儿的面渐渐泛白,那人虽然没有显出真容,但她已经认出他来了。
一身黑衣,银面具,一如那一年的戎关道。
他是容渊。
他没有以天山派掌门的身份前来,而是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坐在了归思晚的身后。
第五十六章:不安
晚风动,烛火飘摇。
摇曳的光影,映得那道纱帘朦胧不清,将二人分隔开来,恍如两个难以集的世界。
钟沁儿静静地望着上面,眸光幽幽,似是已穿透了那道轻薄的纱帘,凝在了他的身上。
无方楼中,明明灭灭的烛火,在不停跳动着,就连她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离的神。
他就坐在那后面,那个曾经与她那般亲密的人。
那一道薄薄的纱帘,隔绝了她的目光,却隔绝不了她此刻的心绪。
她从天山一走了之,这些子他可有恼过她?怨过她?想过她?还是本就不在意。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在意过。
毕竟她始终无从得知,他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归思晚的身子仍不自知地向后倚着,角浅笑盈盈,不时转过去明媚的目光,眼睛里神采飞扬。
甚至,连钟沁儿隔得这么远都能觉到,归思晚萌动的心。
所以,容渊和归思晚正如传言所说,有不一般的关系?而且天山派和无夷正在打算联姻?
钟沁儿紧咬住,容渊此次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瞒着天山派而来的。
他隐瞒身份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归思晚?是担心她吗?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吗?
还是,他们在这场寻宝大会的背后,还有什么策划?
无夷将出发去逍遥谷的时间定在了三之后,因为还要等待其他未到的门派。
四大仙门兵分四路,又身为各队的领头。在挑选人手的时候,青云门的二人果不其然被忽略了。
钟沁儿和含光并不焦急,倚在桌边默默地喝茶。有人惊讶于他们的从容淡定,不由回身看去。
一缕月光透过窗格映在二人身上,晕了一圈昏黄的蒙蒙光晕,将那两张脸庞都镀上了别样的光华。
女子身形曼妙,凹凸有致,从后看去让人浮想联翩,但正面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纤长的眼睫还不时垂落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眸中情绪。
男子高大俊逸,略为醒目,但面上神始终是淡淡的,并未出对于此次寻宝的兴趣,似是事不关己,游离在外般。
那位无夷的男弟子走了过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停留在他们身上。
他朝着被挑剩的二人拱了拱手,似是有些心软,但又不能作主,只得略带歉意地看着他们。
毕竟,青云门并不在归思晚给他的名单之上。
「怀安,怎么了?」归思云自他身后缓缓走出。
怀安侧首,低了声音对她说道:「这两位是青云门的,被选剩了。」
归思云眯起眼,神冷淡地仔细打量着窗边的二人。
她的目光忽亮了亮,在含光的面上连了片刻,才是出声问道:「你们二人是师兄妹?」
含光见状,只得起身行礼,「在下青云门莫寒,这位是我师妹慕烟。」
归思云望着他,眸光闪动,勾了勾角,「就入我们这队吧。」
含光道了谢,归思云侧目回眸,瞥了他一眼,嘴边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翩然离去。
第二午后,召集之时,归思晚寻的是一处武馆的校场。
在众人一一报上名号之后,她的目光扫视到最末的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
怀安见状,急忙上前,轻声说道:「少主,是大小姐的意思。」
归思晚笑了笑,笑意未到眼底,眼仍是冷冷的,「你还是没搞清楚谁的话更重要?」
初夏的光纵然灿烂,但并不炙热,可怀安仍觉背脊有一道细汗缓缓而下。
「青云门?」
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正低首垂眸的钟沁儿,闻言掀了掀长睫,微微扬首,正看见容渊慢慢地从一处行馆走了出来。
黑身形颀长瘦削,清隽的面孔被半张银面具遮住,但仍勾勒出优美的侧脸曲线,鼻梁高,薄微抿。
肤白皙,墨眸如星,银面具被正午明亮的光一映,却又透出几分妖冶的气息。
此时,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见往在天山清逸出尘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冷冽和神秘。
容渊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没有任何的停留,走到归思晚的旁边。
「无量山瘴气丛生,青云门向来有妙法应对瘴入体,此去逍遥谷,难保不会进入十万大山,有他们在也可放宽心一些。」
归思晚闻言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子期哥哥说得是,以后去到西南,恐怕还得专门去趟青云门拜访呢。」
含光见她说到后半句已是慢慢转向了他,赶忙拱手行礼,「能得无夷少主光临是鄙派荣幸,莫寒到时一定恭候大驾。」
归思晚含笑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到了一直静静站着的钟沁儿身上,她微微抬起下颌,神有几分清傲,「你叫什么名字?」
钟沁儿略扬起一点脸来,低了声音说道:「我叫慕烟。」
归思晚细细看了看她的面孔,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抿了抿便转过身去,低低地唤了一声,「子期哥哥。」
她走近了容渊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便轻声谈起来。
钟沁儿面微动,心里却冷冷一笑。子期哥哥?她还真是毫不掩饰,而容渊也仿佛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抗拒。
这两人,真是怎么看都让人不顺眼。
聊到一半的时候,容渊忽然似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但那种不安的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第五十七章:姓钟
逍遥谷除了南面背靠十万大山,东,西,北面各有一处出入口。
无夷,蓬莱岛,钟离门准备各领一队分别从三个口进入。
天山派则驻守庆,负责归纳各派传回的消息,以及等待还未到达的门派。
从庆城出发,穿过燕子峡就到了逍遥谷的正面。
燕子峡位于两座山岭之间,谷坡陡峭,山峰与江面落差极大,水势汹涌,暗湍急。
这般险峻的峡谷对于凡人可谓是天险,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到了悬崖边,各门各派纷纷祭出法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一会便到了对岸。
容渊和天山派的人在此,钟沁儿自然不能召唤自己的命剑,以防被他们认出。
昨夜含光提醒了她后,她甚至连眉眼身形都作了一番的掩饰。
再说,含光实体未稳,她特意将长剑置于他体内,为他稳固灵气。贝壳行舟,被无夷的人见过,自然也不能再拿出来。
两人一个是法力低微,一个是半灵体状态,到也符合青云门小门小派的身份。
两人缓缓下到谷底,钟沁儿见着面前的滚滚江水,回身对含光说道:「师兄,不用担心。」
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玉葫芦,丢到水面之上让它轻轻漂浮,只见葫芦一触水面便立即膨,长大了不少。
她跳了上去,站稳以后又回身向含光伸出手来,笑盈盈地道:「师兄,上来吧。」
含光点点头,紧握住她的手,一施力便登上了葫芦,两人肩并肩坐稳了来,便驱动葫芦向着对岸驶去。
江水滔滔,水奔急,葫芦在水面不时颠簸,两人的身子被波动着,渐渐挨近。
她与含光从前相伴了两百年,亲厚自不用说,因而含光以实体出现,两人不免也走得极近,毫不避忌。
在旁人眼里,两人极度默契,像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归思云站在崖边,正默默地低首看着两人,心里不免也生出一股闷气。
这个莫寒的身材相貌,正好对了她的脾胃,本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师兄妹,谁知道几天下来,关系竟是好到,让人不得不多想。
归思晚远远瞧着姐姐沉的面孔,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容渊在旁见她叹息,悄声问道:「怎么了?」
「姐姐这觊觎别人东西的习惯,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掉。」
容渊见她话说了一半,不蹙了蹙眉心。
归思晚侧低首,示意他下望,「那两个青云门的人……」
明明这两人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但为何她心里会生出一股奇异的觉。
正好一个急打来,葫芦上的钟沁儿吓到向旁边一靠,半倚在含光的身侧。
他则笑着抬袖,替她挡住了一阵水波。两人长发皆被打,互望了一眼对方狼狈的样子,相视而笑。
容渊垂眸,盯住葫芦上的那雪衣女子,想起昨知到的那道冷冷的视线,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到归思晚一再地叫他,他才是回过神来。
「子期哥哥。」归思晚难得见他发怔的样子,不由抿笑道。
「嗯?」容渊回眸看她。
「你同我一道过去吧。」归思晚甜笑,出颊边深深的梨涡。
她信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只见一道碧绿绸带在空中飘舞,银铃叮当叮当地响彻幽谷,回声阵阵。
容渊这次本就是私下行动,所以特地将天山派留守在庆城,过了燕子峡才是更安全,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飞身上了那道碧绸。
只听得高空之上,银铃作响,曼妙如歌。
钟沁儿和含光抬头,只见那一对璧人在蔚蓝的天幕之上,一掠而过,已飞速地抵达了对岸。
含光沉了片刻,才是说道:「看来,天山派与无夷联姻之事,不是空来风呀。」
语毕,他又朝着钟沁儿说道:「你可会生气?」
钟沁儿淡淡说道:「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我以后又不打算回天山。」
以前,是不知道要不要回,现在看这情形是打死也不会回了。
含光静静地看着她,良才叹息着说道:「这样也好。」
钟沁儿垂下眼睫,盯着墨蓝的江水,眸光之中似有一点涟漪泛起,慢慢地扩散开来,到最后,只剩下一点冷冷的波光。
众人到了对面的逍遥谷,只见谷口的正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要走正门,就必须得从这密林之中过去。
密林的上方弥漫着朦胧白雾,有人想御剑过去,刚飞到密林边缘,长剑便不停打转,再也前进不了了。
这时,众人再发觉这片密林的不寻常之处,就连地面也不是寻常的黄,而是深深浅浅的红。
归思晚看着这高大的密林,喃喃说道:「地图上没有这片树林。」
容渊盯着不断腾起的白雾,朗声问道:「想问下青云门的道友,有何见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着后面看去,钟沁儿和含光刚自葫芦上下来,发丝润了一片,凌地粘在一处,说不出的狼狈。
忽然,被这么多人看着,两人半天都没缓过来。
含光清咳了一声,扬声问道:「你是?」
如果他没记错,自始至终都没有人介绍过容渊的身份。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无夷的少主归思晚对他青睐有加。
容渊看了看二人,只见他们脸颊泛,还不时有水滴从发间滴落。
他眸幽沉,抿了抿,「在下钟子期。」
钟?
两人皆是心头一跳,含光的眼角余光默默地滑向了身后的钟沁儿,角勾起,似笑非笑。
「在下青云门莫寒。」
容渊点了点头,忽然慢慢地踱步过去,走到了钟沁儿的身前。
钟沁儿的长睫被水珠打,此刻紧紧粘在住,睁得不完全,她正要抬袖去抹,忽然听到他清润的声音。
「这位姑娘是?」
她还未从那个钟字给她的震撼里回过神来,就看见垂下的星点视线之中,忽然多了一方丝帕。
那方雪白的丝帕一角,绣了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正冉冉盛开着。
如此悉的丝帕,正是她当年在山之中给他的那一块。
第五十八章:蒙眼
燕子峡的悬崖之下,翻涌的波涛卷起白,不停地拍打着峭壁。
逍遥谷的密林之上,白雾袅袅,升腾而起,有着说不出的森诡异。
容渊和钟沁儿面对面站着,他静静看着那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孔。
钟沁儿默默地看着那方丝帕,并没有作声。
忽然,她细白的柔荑被人紧紧握住,牵住就往一边带去,几乎要栽入那人怀中。
然后,那人一手按住她的肩,稳住了她的身形,另一只手的手背轻柔地拂过她的眼睫。
她的长睫微眨了眨,细小的水珠滚落而下,又被那人轻轻拂去,双眸恢复了澄澈透亮。
入目之处,是含光温柔地一笑,又微微扬起的下颌,曲线柔润畅。
「师妹慕烟,第一次离开无量山,礼数若有不周,还望各位海涵。」含光侧首,朝着容渊轻声道。
「慕姑娘么?」容渊的眸如静谧的湖泊,不见任何波动。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丝帕,再看着两人亲密地贴在一处,抿紧了。
一缕光映在他银的面具之上,寒芒闪闪。
归思晚走上前来,瞥了一眼容渊,只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清冷孤傲的神,不由心口一动,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生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再度打量起钟沁儿,分明就是张普普通通的面孔,为何她会引起容渊的注意?
此刻,她半倚在师兄身前,含羞带怯地低垂着眉眼,无比娇柔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远远地,归思云也投来一道怨愤的目光,搅得此处风云诡谲。
含光清了清嗓子,「子期兄是想问我对这些白雾有何看法吗?」
容渊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从钟沁儿的身上移开,挪到含光的脸上。
他身材高大,肤比旁人来得略深,两道长眉深浓飞扬,面孔俊逸,笑容明朗。
「西南山林奇巧,苗疆更是奇人异事不断,莫兄可有些头绪?」
钟沁儿抬眸看向含光,神之中蕴了一丝担忧,含光则是低头浅笑,给她一个尽可放心的眼神。
两人眸光转,换着彼此的心绪。这些眼神动作,被一侧的容渊全部净收眼底。他紧握着手心,指节渐渐泛白。
「大家看脚下的土地,已呈红,又有克制术法的林瘴。」
含光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眼神无比凝重,「这里是秘血伽罗树的树林。」
「秘血伽罗树?」归思晚低声重复道。
含光颔首,「秘血伽罗树是长于西域中的一种魔树,树深扎到地底数十丈,以整片土地的生灵为食,所生之处,周边植物动物皆不能活。因为太过毒,而在千年前被尽数铲除,早已不见踪迹。」
容渊回身看着那藤蔓错的森林,「消失千年的秘血伽罗树,竟然会在逍遥谷重现?」
含光扫了一眼众人,神淡淡,「不用担心,秘血伽罗树对人无害,只不过不能在里面使用术法罢了。」
归思晚面终于轻缓下来,「那么我们进去吧。」
钟沁儿闻言,面一动,拉过含光的手,在他的手心用指轻轻划着。
「且慢。」含光忽然出声,阻止众人,「逍遥谷当年擅长奇门遁甲,不知会现在天不早,还是不要贸然前往。」
容渊扫了一眼钟沁儿,目光自两人的手间划过,上勾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归思晚想了想,环顾四周,见地面平整,视野开阔。
她默然片刻,又再说道:「那就今休整一夜,明清晨再出发,穿越秘血伽罗树林。」
无夷准备了几艘宽敞的行舟,供众人休憩,男女各有一艘。
无夷弟子自是独有一艘行舟,归思晚等人更是不用说,单独备了一艘供他们几人使用。
分别之时,含光想到今容渊的目光几度停留在钟沁儿身上,不由有些担忧。
他见她发丝已经完全干透,但仍有些凌,抬手替她抚在耳后,轻叹了一声。
「师妹,一切小心。」
钟沁儿点点头,上了女弟子的行舟。在她的身后,一道强烈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
时过夜半,钟沁儿忽然察觉到一点异动,她锐地睁开眼来,眼前是一片漆黑。
行舟纵然熄了灯,也不至于黑成这样,不见任何光线。
她的双目显然被人蒙住了,她心下大骇,想挣扎却是全身酥麻,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周身绵软无力,她如一朵柔软的棉絮,被人一拥而起,紧紧地抱入了怀里,行在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第五十九章:化解(微H)
暗夜无边,万籁俱寂。
钟沁儿全身无力地被那人托住,贴在他平坦的膛之上,耳朵贴在他身前,甚至听到了有力的心跳之声。
她咬了咬舌尖,一丝血腥味冒了出来,麻木的指尖有了一点的知觉。
她的手抵在那人间,只要再等上一会,她的指头能动,就能施出个术法。
但她必须寻个时机,确保一击即中。
现在,她无比确定了他的身份,因为她已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梅香,那只有离得极近极近才可闻见的味道。
是他。
容渊。
也只有他敢这么大胆地潜进来,带走她,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果然认出她来了。
在他出口说自己姓钟的时候,在他给她那块从前的手帕的时候。她就猜到,他已经认出她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她哪里出了破绽?
还有,那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收着她给他的帕子,若不是在醉风楼的时候回忆起从前,她自己都要忘记那块丝帕了。
他们似是已出了行舟,扑面而来的空气微凉,有水的气息。
钟沁儿只觉得他的动作轻极了,半搂半抱,连耳边传来的呼都是细柔绵长的。
而她柔弱无骨地倚着,他的怀抱轻柔温暖,带着他特有的清新香味,充盈着她的鼻尖。
他似是以温柔铸就了一方牢笼,将她困入其中,不容挣。
轻盈的脚步又有了变化,落脚处比之前更沉实,然后听到门轻轻开合的声音,她的身子落入了柔软的榻上。
他应该是把她带回了,他休憩的地方。
钟沁儿的双目仍被紧紧蒙着,脊背刚刚贴在被褥之上,身子就被他紧紧住。
坚实的膛在她高耸的双峰之上,修长的双腿嵌入了她的,紧紧贴合着。
一只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颌,她甚至可以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穿梭着。
他的呼丝丝缕缕,吹着她的面容,的,四下无声,却是令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吐息也渐渐发沉。
柔韧的指尖在她的面颊边游走,细细摩挲,触到了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沿着边缘慢慢地滑动着,却始终没有去揭开来。
她听到他极低极低的一声叹息,鼻尖轻轻抵上她的,冰凉的触,是他的面具。
她甚至可以觉那张银面具的每一线条,它遮住了他飞扬的剑眉,高的鼻梁,却遮不住他细长的眼,从前他总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又是怎么样的?
这是他们时隔数月的再次相见,他到底对她是怎样的想法?
况且,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归思晚。天山派若是和无夷联姻,自然是锦上添花,难怪他看不上江月。
他如今在归思晚的眼皮底下带她回来,又到底是要做什么?
容渊侧了侧首,嘴缓缓下移,温柔地含住了她的瓣,柔软舌尖探了出来,轻轻地舐着,一点一点地着她的双。
双指一动,捏住了她的下巴,舌尖长驱直入,绕着她的牙龈了一圈,又停顿了下来。
他应该是尝到了她口腔中淡淡的血味,停下来在思索着什么。
容渊的手指滑到她的身侧,指尖绕着她的周身一旋而过,有一点灵光慢慢没入她的身躯,她觉身子一轻,已恢复了一点的知觉。
只是一点点,可以让她的身体有觉,可以让她伸手推开他,可以让她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也可以让她回应他。
容渊继续慢慢地吻着她,似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就此拒绝他,然而钟沁儿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默默地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整个人。
此刻的她,还不能行动,她在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她的身间,缓缓褪去了她的衣衫,分开了她的双腿。
钟沁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觉微凉的风吹拂在她的娇躯,肌肤忍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微微起身,她听到耳边簌簌落落的声音,然后是他衣衫滑落的声音。
原来,他是要和她做这件事吗?
他就不怕被归思晚发现吗?
容渊再度覆身上来,已是赤火热的身躯,慢慢地从她身下摩擦而上。
先是摩擦着她双腿之间的谷地,她卷曲的发着他的肌肤,让他喉头不住地上下滑动着,再慢慢地向上,温热的小腹贴上她的。
她的尖被凉意侵袭,早已静静地立起来,宛如暗夜中无声开放的昙花。
他的膛紧贴着她的脯,缓缓摩擦着她硬的蓓蕾,带着某种让人难耐的缓慢节奏,她甚至觉到了他口的那一道伤痕。
伤痕之处的肌肤凹凸不平,有些糙的触,刺着她的粒,带来一阵如电击般酥麻的快。
因为看不见,她的官如此清晰,全部集中于此,她终于忍不住自间发出细细的呻。
容渊听见她的声音,在她颈边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笑。
她仿佛看到了他勾起角,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的玩味,双目灼灼地盯住她。
她不由轻咬住下,他温热的呼吹进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地身,翘的脯更是贴紧了他。
他看着她小巧的面孔,被一条绸带蒙住了眼,出脆弱而又美丽的表情。
他的眸更加深沉,浓得如夜般黑。
他抬起手来,将她的长发完全解开,幽黑的青丝泻在她的娇躯之上,鸦黑雪白映衬,还有那一点樱红立在尖,说不出的人。
他低了低头,濡的双叼住红润的蓓蕾,直接地咬上了她的尖。
她看不到他,完全无法预判他的动作,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发出一声惊。
酥麻的快意自尖窜自全身,她似是有点耐不住地按紧了他的身。
轻挪着的手指,并不能动太多,但已足够,她的指尖一动,迅疾闪过一丝幽亮的白光。
没想到他比她更快,宽厚的手掌如闪电般迅速下挪,直接扣住了她的指尖,化解她的术法。
他自她的间抬起头来,一声声地低,声音微带着沙哑。
「师姐,我不会再着你的道了。」
第六十章:H
耀眼白芒,一瞬即逝。
指尖的白光在被他扣住手的瞬间消失了,钟沁儿知道,她再没有机会了。
此刻,她成了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师姐……」
容渊清亮的嗓音此刻低了,听在耳里却是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把她的手扣在掌心,慢慢地着她的手指头,动作又慢又柔。再带上来放到边,就是温柔一吻。
热的舌伸出来,沿着她纤细的手指一一地,再将指尖一一含在间,啧啧之声在她耳边响彻。
那些细白的指尖,很快染上了一层晶亮的津,在黑夜里幽幽发亮着。
「唔……」
钟沁儿觉得指尖如过了雷电般,窜起来。
她想要闪躲开来,但她本来气力就未完全恢复,被他含住的酥麻又一阵阵侵袭上来,让她的动作本无法施展。
她咬了咬,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容渊顿了一下,默然片刻,才低声说道:「师姐的那个葫芦……」
「你见过?」
钟沁儿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得到的那个葫芦,只知道有一天在行囊里,忽然就发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
「何止是见过……」
容渊低了低首,眼波在鸦黑的长睫里转,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明明是我当年送你的。
那时,他怕她终被关住烦闷,常常会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回来给她,那个葫芦便是其中之一。
她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不然,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拿出来。结果误打误撞,反而让他认出了她。
她走了以后,他没有一不在思念着她。明明是该恨她的,可在发现她的一瞬间,所有的怨怼,就全然拋诸脑后。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捧起她的脸来就是深深一吻。
他含着她柔软的瓣细细地着,到她微张的嘴角,引来她一阵轻轻的颤动。
他火热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腔之中游弋,再勾住她的舌尖吻起来。
「唔……不要……嗯……」
钟沁儿摆动着头部,想要避开他的亲吻,却被他捏住下巴,加重了这个吻。
两人舌尖纠在一处,嘴里的津相互融,甚至是润了彼此的角,响起阵阵暧昧的水声。
终于,她自他的间挣出来,脸绯红,息不断。
「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
容渊不答,反问:「你说呢?」
钟沁儿偏了偏头,倔强地回道:「我怎么知道。」
容渊在她耳边轻笑了声,拿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到了他的下,直接让她握住。
这时,她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那一条状物被她握在手心,微微地发硬。
她不由自主地紧捏了一下,觉到它在慢慢地涨大。
他低了一声,又慢慢地说道:声音哑透了,「师姐,我想你了。」
「你……」
她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觉身暴涨的青筋紧贴着她的手心,在不时地跳动着。
「知道你近在迟尺,我怎么忍得住?」
他握住她的手,前后动着他的物,让它长得更大更,甚至有些体自头上溢出,润了她的手心。
他不住地息着,那样重的声音听在她耳里,无疑是催情的药,让她也按耐不住地想要跟着他,但她只得拼命地抑着自己。
他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身子用力地抚着,不一会,莹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他低下头蹭了蹭她雪白的颈项,「师姐,不想要我吗?」
「嗯……不想……」她抵御着体内升腾的快意,努力地答道。
「是么?」
容渊轻笑了笑,勾起来,声音带一丝的狠戾,「等下非要你求我你。」
语音刚落,他在她的脖颈之上,已是重重地咬了一记,狠狠地着,留下一串紫红的印记。
「啊……嗯……」
钟沁儿心口一惊,绷直了脚背,柳也弓了起来。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一定会把这些子的怒气发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的动作却是无比温柔的,伸出舌尖一路沿着光滑的肌肤,舐而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落下一个个润的吻。
他分开了她的双腿,半跪在边,低首去抚摸她的花。
就着一点映照进来的月光,他仔细地分开了那些卷曲的发,认真地看着。
红的花微微展开,中间粉的口不自知地翕动着,溢出一缕透明的花,荧荧生光。
「师姐,你明明就很想要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小,眼神渐渐晦暗,与黑夜融于了一体。
「不是……」她仍在抗拒着他。
「不是?」
容渊长眉一扬,一低首就对着她的花,吻了上去。
「啊……嗯……别……别这样……」
她忍不住抬首,细细地低起来。
他润的长舌不住地上下着,她红的贝,直到漉漉的,再也不能合住。
他又用手指捏住了她的花核,细细地捻转着,按着,使劲地摩擦着。
钟沁儿的小被他得止不住的酥麻,她的十脚趾头都忍不住地蜷缩起来,细不住地上。
容渊头青丝落入了她的双腿之间,长舌更是伸入了她紧致的甬道,缩起来缓缓向前滑着。
他的舌尖不住地着她的道,着她的,手指仍在按着她的花核,紧紧着不停地摩挲。
「嗯……受不了了……」
她纤细的身上,葱白手指抓住身下的被褥紧紧,指尖渐渐通红起来。
她的花核被重重地碾磨,颜越发红起来,紧窄的道又被他完全地舐,再也受不住了。
她娇连连,柔弱的身子一阵剧烈地颤抖,已经到达了第一个高峰。
容渊受着一股股花出来,浇在了他的舌尖之上。
她的双腿打着颤,眼角滑过一行清泪,蒙眼的绸带已被润了一块。
「师姐……」
容渊放开她的双腿,息着趴了上来,重重地吻她。
她知道他嘴里是她的味道,不住地抗拒着,「不要……」
「不难吃的,我都吃了这么多了,很甜的……」
他温柔地哄着她,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嘴里,体验着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钟沁儿几乎是哭着,求着,最后才摆了他的吻。
两人许久未曾媾,她的身体得过分,而他又格外的温柔,令她整个人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她双颊红,咬着,扭动着娇躯,双腿用力地拧着夹着转着。
就算阔别了数月,她的身体仍是止不住地渴望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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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彩,情节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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