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新至67章】作者:太阳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英雄难过美人关

作者:太

【简介】:名剑山庄庄主姜昌荣的六弟子方学渐在无意中撞破了师娘柳媚娘

和三师兄盛华飞的勾结情,但是不幸被那对狗男女发现了。于是,他被陷害

污了五师姐傅冰燕,而被跳入悬崖。但天无绝人之路,他亦因祸得福,得到奇

遇,练成了深厚的玄门正宗内功,从此前途不可限量。他会困去那对狗男女报

仇雪恨吗?面对温柔的侍女,单纯可的救命恩人、成的丈母娘、骄傲刁

蛮的美女大小姐……还有那五师姐,他又会怎样选择呢?

【点评】:这是一篇比较传统的武侠小说,尽管有所改变,但还是没有

「被陷害-跳崖-奇遇-神功-困-美女-报仇」的旧模式。但是小说的人物

刻画比较真生动,如憨厚中带点狡猾的方学渐、刁蛮中带点温柔的龙大小姐…

…喜武侠的狼们可以去看看的。


评论列表 (82)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一部神龙出世

第一章祝寿

立秋刚过,半月里纷纷扬扬接连下了三场秋雨,安庆城内烦燥闷热的暑意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天方破晓,名剑山庄的大总管魏金时一早便起了身,随之被喊醒的还有十几个睡眼朦胧的庄丁男仆。在魏大总管的东差西遣、呼三喝四之下,山庄上下一时间便忙碌开来。

是名剑山庄庄主姜昌荣的六十岁寿诞,山庄上下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颇有一番喜庆景象。巳时未到,山道上便有客人陆续前来,候在山门前客的盛华飞和方学渐自然少不了一番热络客套。一旦入厅堂,便有专职的庄丁奉茶侍候去了。

姜昌荣膝下无儿无女,一生共收了六个弟子。

大弟子周成,十年前出师,早就成家立业,现在是安庆府衙役的总班头。

二弟子蒋知贵,天乐观豪,不拘小节,现在是庐州府(今合肥)虎威镖局的当红镖头。

三弟子盛华飞今年二十四岁,个坚毅,行事果断,再加其父是安庆城中有名的富商,平时也懂得多加孝敬,故甚得姜昌荣欣赏。

四弟子夏圣良生孤傲冷僻,平时沉默寡言,练功虽勤却不为姜昌荣所喜。

五弟子傅冰燕,今年已是一十有八,是山庄中唯一的女弟子,一副鹅蛋脸生的清秀绝俗,又兼子端庄温柔,当真一个人见人的妙龄佳人。

六弟子方学渐,上个月才十六岁,去年由桐城昭明寺晦觉禅师推荐,拜入名剑山庄。

一个月前,姜昌荣就私下放言出来,想趁这次六十大寿之际,考较一下几个弟子的武功,顺便确定下一任庄主的人选。其实,这六大弟子中,能参加比试的也不过盛飞华、夏圣良和方学渐三人。方学渐入门不过一年,所学有限,无心也无力争夺这庄主之位,这比武就成了盛飞华和夏圣良两人之间的较量。看姜昌荣平时的厚此薄彼,未来的庄主人选其实人人心中雪亮。

时近中午,偌大的主厅已挤进二百多人,魏金时忙着招呼新来的客人入座。

在大厅正前方,点着两对胳膊的红烛,一个大大的寿字挂在北墙正中。姜昌荣脸带微笑,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不时朝望向他的客人点头示意。他的身旁坐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少妇,一张细白的瓜子脸蛋,杏眼桃腮,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有勾魂夺魄之能。她名唤柳媚娘,是姜昌荣前年才娶进门的二房。

拜寿的人以豪的武人为主,此时一一上前给姜昌荣祝寿,只是祝寿之人的眼睛,多半会在美貌少妇身上打上几转。姜昌荣心里头明镜一般,自己这个娘子委实过于美,如果自己年轻二十岁,给别人拜寿时也会忍不住要瞧上几眼的,面上便保持一贯的微笑,却是不动声

忽然之间,一个长相魁梧的彪形大汉手拿一只酒瓶,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来,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瞪着柳媚娘。前面几人匆忙避开,柳媚娘也微微有些惊惶,急忙拿眼角去瞟姜昌荣。

姜昌荣认得那汉子是庐州虎威镖局的少镖头铁行义,忙向二弟子蒋知贵使了个眼。蒋知贵会意,急忙笑着了上去,道:“铁兄弟,您喝高了,您的座位在那边,我扶您过去。”

“去…去…,谁说我喝高了?我清醒的很,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前面就坐着这么一个花骨朵一般的大美人,可惜……”铁行义一把推开蒋希贞,趋前几步,一个趄趔,正好仆倒在庄主夫人的跟前。柳媚娘心下一惊,双脚急忙往后一缩,却已被那大汉抓在手中,动弹不得。铁行义说到“可惜”两字,便已噘起一张酒气喧天的阔嘴,亲吻像雨点般落在那两只小巧致的三寸金莲上。

柳媚娘本张口惊呼,却被那一连串的亲吻搔到了处,身子仰倒在太师椅上,“咯咯”一阵娇笑,花枝颤之下,更见勾魂夺魄的媚态。围观众人见了铁行义的丑态,也齐齐大笑起来,笑声无疑是传播最快的行媒质,后方的客人不知何事可笑,见前面的人笑了,便也一齐笑出声来。两百多人的笑声混合一处,当真震屋穿瓦,响彻葡觯?慌掳睬斐悄诘慕墙锹渎涠即?榱恕?

蒋知贵连忙去抱地上的大汉,哪知他死死抓着庄主夫人的双脚不放,甫一拉离地面,柳媚娘便是一声惊呼。侍立一旁的方学渐见状,一个健步上前,死命去扳那大汉的手指。

铁行义左掌轻轻一翻,却已褪了一只鞋子下来。时值初秋,天气尚热,足上未着袜子,鞋子一,一只晶莹如玉、柔若无骨的致妙足登时在众人眼前。

铁行义哈哈一笑,正待凑亲,却被方学渐闪过来的身子挡住,不得其便。蒋知贵此时也不再客气,拦抱紧他的身,急步退后,悬空将大汉提出厅去。

铁行义兀自不住挣扎,一边挥着那只绣花红鞋,一边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花骨朵般的小娘子,可惜…可惜却是在一坨又老又臭的烂牛粪上。”这一次,厅内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也无须他人启发,一齐暴笑出来。反正人多力量大,也顾不得老寿星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自制力差一点的已扒到地上打起滚来。

方学渐见一向严峻的师父,原本酱紫的脸皮此时竟成了青白之,心想老头子这一气当真非同小可,急忙收束心头窃笑的冲动,侧身过去道:“师父,您老人家……”

“嗯,你找两桶狗屎淋到那小子的头上,让他清醒清醒。还有,把你师母的鞋子拿回来。”姜昌荣恨恨的道。要不是顾及所谓的江湖面子,方学渐毫不怀疑自己的师父会一剑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太岁。

等方学渐再次迈入大厅的时候,那只绣花鞋已在他的怀中。铁行义毕竟是蒋知贵的少东家,方学渐知道二师兄的难处,两桶狗屎便换作了一瓢凉水。凉水当头淋下,方学渐趁大汉发愣之际顺势夺下了他手中的鞋子。

喧喧攘攘的大厅中,却已不见了师娘娇柔的身姿。方学渐四下环顾一圈,却见师父正在大师兄的陪同下,一桌桌地敬酒,贺词恭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方学渐心下寻思,还是先将鞋子还师娘才是正事。

出了大厅,沿一条回廊往前,依次便是几栋庄丁的居室群,一排招待客人居住的客居室,再前便是管家和山庄子弟的起居室。穿过孔门,便是一块用高墙围着的方圆二十丈左右的练武场,这里是几个师兄弟平素练武的地方。再穿过一个圆门,便有一道回环曲折的避雨廊直通后院,和前院的喧嚣热闹相比,后院的清静雅致直如在另一个世界。

方学渐摸摸怀中的绣花红鞋,一丝粉腻腻的甜香钻入鼻中,心中不由嘭嘭跳,仿佛师娘那只晶莹如玉的妙足便在自己怀中一般。学徒一年,方学渐和师娘见面机会并不多,说话就更少了,只是每次见到,方学渐免不了都会心口跳,面红耳赤一番,那种甜丝丝神慌慌的觉自不足为外人道哉。

后院中虫鸣鸟语,遍栽奇花异木,走在雨廊下的方学渐却无丝毫欣赏的心思。转了几个折,便来到了师父的起居室——藏剑楼。方学渐轻步爬上二楼,正叩门,却隐约听见师娘娇腻腻的声音从房中飘出。

“小冤家,你有多久没来找我了?”

“嘿嘿,没有我,老家伙还不是把你滋润得白白胖胖?”

“你讨打啊,老家伙拼命进补,也比不上你这个小冤家。”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说真的,你坐上庄主宝座之后,可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宁可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你。”

方学渐心中又惊又慌,轻步走到窗下,伸出颤抖的手指沾了些许唾沫,在窗纸上轻轻捅破一个小孔,凑眼去瞧。闺房之中,一个年轻男子敞着上衣,正端坐在一张宽大的靠背椅内,左胳膊内搂着一个女子的如柳细,右掌则在她只穿着一件肚兜的腹间上下滑动,偶尔滑入两腿间的私密处,都能引得那女子的一番“咯咯”娇笑。他无须细看,也知道那女子便是师娘柳媚娘。

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的柳媚娘,下身仅穿一件薄薄的白绸亵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隐隐有一种人心魄的肤光溢而出,连门窗紧锁的屋子都仿佛被她的肌肤照亮了不少,方学渐虽然年少,但已初懂男女间的风月之事,不由看得有些心弛神摇。

柳媚娘一边随着男子手掌的不住呻扭动,一边剥着一串冰镇葡萄,一颗颗喂入男子的口中。方学渐的目光好不容易从师母那几块在外面的晶莹玉肤上移开,这才看清那年轻男子竟然是自己的三师兄盛华飞。心头一震,手一松,“啪”的一声,那只绣花鞋已落到地板之上。

“谁?!”房中传出一声男子惊慌的呼叫,房门“啪”的一声随即被撞开,盛华飞矫健的身子飞快地窜了出来。房外已不见了人影,窗下只躺着一只三寸长短的绣花红鞋。

方学渐惴惴不安地度过一夜,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不住盘旋着三师兄和师母坐在一起亲昵调笑的旎景象。一晚上睡不踏实,到了第二,天还没完全放亮,便早早地起了。他在练武场边的水井里打上一盆凉水,伸头浸了片刻,昏沉沉的脑子被冰凉的井水一,登时睡意全消,混的思绪也消退了几分。

“哗啦”,方学渐将木盆里的水泼了出去,啪的一下,随手将扭干的布巾甩到背上,一扭过身却猛然吃了一惊。他身后竟静悄悄站着一人,让他更为吃惊的是,这人竟是自己思夜想的庄主夫人——他的师母。

淡淡的晨光下,柳媚娘俏生生站在那里,脸上未施一点脂粉,身上也仅披着一袭粉橘的轻薄衣衫,两片粉红的樱微张,一对如烟似雾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方学渐。

“咚”,方学渐手中的木盆掉落地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如梦初醒的他急忙垂手躬,用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道:“师娘…师娘,早。”

庄主夫人展眉一笑,道:“你每天起的都那么早么?”声音软绵绵的,当真柔到极处也媚到了极处,听入方学渐耳内,只觉魂为之夺,骨为之销。

方学渐心弦摇曳,一颗心仿佛飘在一处极温柔极舒服的地方,懒洋洋的竟想就此一直沉醉下去。忽然一阵清凉的晨风吹过,方学渐浑身灵灵打了个哆嗦,忙收束心神,道:“回师娘,弟子倒也不是每天起得如此早,只是昨天闹了大半宿,弟子想起得早一点,能帮着魏总管收拾一下。”

“哦,原来这样。难得你这么听话,这样好了,今天我要到工寺去上香还愿,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是,师娘。”方学渐望着师母婀娜娉婷的背影,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昨天偷窥的事情,让师母和三师兄知道的话,自己再呆在山庄里真是很危险了。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二章礼佛

工寺在安庆城东,过了龙狮桥和老峰乡,前面便是安庆人心目中的圣地—工山。和黄山、华山等名山巨岳相比,工山充其量不过是几个小山包而已,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了香火旺盛的工寺,此山便也在安庆人的心目中占去了一些位置。

傅冰燕从马车上搀下师母,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俏皮话,引得柳媚娘咯咯直笑。傅冰燕是方学渐临时拉来的挡箭牌,他知道这位端庄贤淑的五师姐暗中喜盛华飞,甫一开口相求,她果然很快就答应了。

盛华飞翻身下马,在路边的一棵树杆上拴好缰绳,回头笑道:“不知道五师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柳媚娘白了他一眼,笑道:“冰燕哪里有那么坏,她是说你老大不小,也一大把年纪了,却还不知道讨房媳妇进门。”

盛华飞哈哈一笑,道:“情是师妹急着想嫁人了,十八姑娘一枝花,师妹今年正好十八,也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山庄几个弟子中,盛华飞和傅冰燕相处的时候最多,情也最是融洽。盛华飞年少英俊,家世既好,又是师父私底下默许的下一任庄主人选,傅冰燕一颗拳拳芳心,早已紧紧在了他的身上。此时听心上人如此一说,登时面红耳赤,娇羞无限地转身躲到了师娘的背后。

方学渐从车厢里取下几个包裹,抬头望了望头,躬身对柳媚娘道:“师娘,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上山去了?”

柳媚娘斜眼瞟艘谎郾瞎П暇吹姆窖Ыィ?欠浩鹨桓瞿?飧呱畹男θ荩?ナ椎溃骸昂谩?茫?颐钦饩蜕仙桨伞!?

山中气温比城中要低上一些,入秋自然也早些。抬头遥望山壁之上的蓝天,云薄了、轻了,一汪瓦蓝的天空却像一块浸在水中的宝玉一般,晶莹滴,既清澈又深邃。擦身而过的野草也渐渐有了枯老之势,苍老的藤蔓攀附在陡直的山壁上,弯弯曲曲盘错节的也不知有多少。层层的石级在古老的山谷中铺出一条古老的山道,像一条不知疲倦的大白蛇蜿蜒向前。一股沁骨的山风席地卷过,心事重重的方学渐,中不由生出一丝萧瑟凄凉之意。

众人拾级而上,一路上听着三人轻松的谈谈笑笑,方学渐的心中当真百杂生:偌大一个名剑山庄,自己生活了一年,却仍然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一个黯然的过客。四人爬了约有三炷香的工夫,转过一个崖角,已可远远望见山道尽头的一排长长的围墙。翠竹红叶掩映之下,那堵围墙斑驳高矗,颇有一番古朴气象。

工寺依山而建,山门上刻着“工寺”三字,清新灵秀,似乎暗藏禅机。

四人进了天王殿,面就是笑眯眯的弥勒佛像,庄主夫人取三支香点了,跪下长揖三拜,口中喃喃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求佛在己,心诚则灵。方学渐在寺庙中生活了七年,对这一切自然是司空见惯,当下也取了三支香点上,跪在弥勒佛像前,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这次能逢凶化吉,安度难关,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像岳飞、文天祥那样轰轰烈烈,青史留名,方不枉了来人世间走这么一遭。

出了天王殿,四人在知客僧的引导下,从天王殿左边穿过耳门,拾级而上,就望见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的前面是个大坪,左边是鼓楼,右边是钟楼。再爬十来级石阶又上一层,便是法堂殿了。一行人就这么见佛拜佛,遇殿烧香,一直拜到了毗卢阁。

毗卢阁的左首是接待室,知客僧便请他们进去喝茶休息。盛华飞从袖中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让知客僧转给本寺主持,另外又了一个小银角给他,知客僧这才喜喜地道过谢走了。

方学渐喝了会儿茶,觉得无趣,便找了由头溜了出来,现在是白天,又在人来人往的寺庙之中,想那盛华飞再是胆大,也不敢贸然在这里动手。住在安庆城一年多了,方学渐却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比比桐城昭明寺和这工寺有何相同,又有何不同。

工寺最有名的当数一棵有六百多年树龄的大苍松,方学渐一出接待室,便望见西首不远处一个郁郁苍苍的大树冠矗立当空,便举步往西边行去。眼睛望望虽然不远,但经屋墙的层层隔阻,他转了不少墙角拐了不少殿弯,这才走到了大树跟前。大苍松在地上的树纠结,一看便知是经历过许多风雨的结果。

那树干极,恐怕五人连环也抱不过来,而离地约五十尺的枝头上,松针却依旧碧绿油亮,密密麻麻地铺将开来,横竖足有五、六丈见方。

正当方学渐心中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佛号:“南无阿弥勒佛,施主仰望这百龄苍木许久时光,不知有了什么参悟?”

方学渐心口轻轻一颤,只觉一股莫名的惊惧涌上心头,匆忙转身过来,却见身后之人竟是一个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年轻和尚。方学渐甚觉意外,这小小的工寺中,竟藏有如此俊俏儒雅的和尚。心中惊惧一去,便随口掐出一句佛谚:“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此松本非松,此树本非树,有悟亦无悟。大师刚才相询,却是和佛理相悖了。”

那和尚又宣出一句佛号,接口道:“施主乃是有佛缘之人,只是‘此松本非松,此树本非树,有悟亦无悟’一语,却非出自施主的本意,就算是,那也只是佛道参禅的第一步,只到了‘看山不是山’之境,要达‘看山还是山’的境界,施主以后还需要多加修炼啊。”

方学渐原本就是随口胡掐,不想这和尚当起真来,当下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子这里受教了。”

近正午,方学渐心怕出来久了,让师娘她们久等,辨明了方向抬足便回去。才迈出数步,却不料眼前一花,那和尚竟飘身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由微微着恼,轻声喝道:“大师,你还有什么想教导小子的吗?”

那年轻和尚展颜一笑,道:“当头一记。”

“当头一记?”方学渐到又好笑又好气,自己又不是什么为祸人间的妖孽鬼怪,这佛门的当头喝从何说起?莫不是眼前的这个和尚得了失心疯么?正想大声呵斥,突听“哧”的一声,那和尚已向他的前弹了一指。劲风袭体,方学渐大惊之下已然不及闪避,匆忙间举臂去挡。

那和尚的手指戳上他的臂膀却只觉微微一麻,方学渐心中暗叫不妙,头顶上已是一阵巨痛传来,却是中了那和尚的一记重掌。方学渐的身子晃了几晃,还没等他吐出“你是谁?”三字,已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了。

方学渐是被一阵烈的敲门声惊醒的。伴着敲门声而来的是三师兄盛华飞急促的叫唤:“师妹,师妹,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师妹?哪里来的师妹?

莫不是五师姐傅冰燕?他的脑袋仍是非常疼痛,举起手臂想一下,却不料手指滑过一个又软又滑的物事,心中突然一个灵,勉强睁开眼来,不由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这是一间颇为雅致的禅房,陈设简朴,小小的一间房子窗明几净,宛然有几分出尘之境。靠着右墙的里首放着一张素榻,白的蚊帐高挂,地上凌地堆着几件男女的衣服裙。素塌的凉席之上,全身赤的方学渐撑起上身,正怔怔地望着躺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全身上下只穿了小衣和内,欺霜赛雪的肌肤晃人眼目,一条光滑修长的圆润美腿在他的身上,前的两座玉圆峰高高立,把个薄薄的粉小衣顶得鼓裂。刚才手指所触,正是那高耸突之处。

美女同榻而卧,如此香可人之事天外飞来,原本该是一个少年男子梦寐以求的乐事,方学渐却是吓得脸发白,身子瑟瑟发抖。那女子鹅蛋脸形,眉细弯,琼鼻樱口,不是傅冰燕又是何人?

“砰”门被撞开,盛华飞高挑身子的投影映进房来,方学渐暗暗叫苦,正手足无措时,旁边的傅冰燕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啪”,他的脸上先是挨了一巴掌,接着上一阵钻心疼痛,身子一个打滚,翻下来,却是挨了她的重重一脚。

“好小子,你找个因由溜了出来,原来是来调戏傅师妹的,好一个大胆的贼子,师妹别哭,师哥给你讨回公道。”话未说毕,盛华飞的铁拳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将下来。方学渐待要分辩,鼻上已挨了一拳,顿时鼻子一酸,鲜血长上的傅冰燕见了心上人,心中更是委屈、凄苦,双手掩面,哭泣不休。

“住手!”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声音娇脆,正是师娘柳媚娘赶到了。盛华飞停下手来,却仍狠狠地瞪着地上的方学渐。“怎么回事啊?”柳媚娘身姿款款,走到边,瞟了一眼方学渐,拣起地上的衣服,遮住傅冰燕的身子,道:“冰燕别哭,先把衣服穿上,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有师娘给你做主!”

方学渐羞惭死,明知自己是被眼前的师娘和三师兄冤枉,但事至如此,百口难辩,徒增羞辱而已。自己一死不打紧,只是委屈了一向待自己和蔼可亲的五师姐,害她清誉受损,以后也将羞于见人,自己是万死莫辞了。当下也不言语,胡穿上衣,跪在底,“咚咚咚”朝傅冰燕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奔出门去。

“小子,吃了荤腥就想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盛华飞伸足一拌,方学渐下身不稳,身子前扑,登时跌了个“狗啃屎”。方学渐忍无可忍,猛然回过头来,口鼻血,狠狠地盯着正得意洋洋的盛华飞。

柳媚娘向盛华飞使了个眼,柔声道:“学渐,师娘知道你喜冰燕,但也用不着使用这样下的手段来调戏师姐啊。这件事情,你师父责怪下来,做师娘的却也保不了你。”

“方学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傅冰燕泪眼婆娑,骂到一半,喉头哽咽,已是不成语言,呜呜大哭起来。

方学渐心中刺痛,他少年老成,为人做事一向稳重,现在大事临头,早已了方寸,心如麻,内疚万分痛悔万分更是恐惧万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了事。

“傅师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可是…”他很想分辨一番,但话到嘴边,也知道徒劳无益,望了面前的柳媚娘和盛华飞一眼,心中发狠就算自己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两人,口中却是一声凄厉长叫,起身向外跑去,心中存着一个念头,就是离这几人远几分便安生几分。

背后脚步铿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盛华飞从身后追来。方学渐懵懵懂懂,不知道跑过了多少亭台楼舍,眼前突然一片开阔,却是已到了一处平台之上,四周数峰相连,层峦叠翠,远处一条宽阔的白玉带横贯东西,气势如虹,却是长江了。

“师弟,有事好商量,何必跑得如此匆忙?”看见方学渐前无去路,盛华飞换上一副笑容,施施然走上前来。

“三师兄,你和师娘又何苦如此害我?要害我又何苦要连累上五师姐?”方学渐奔到平台边上,下面笔直陡峭,这平台竟是凌空建在一个山崖之上,他回头凄然一笑。

“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什么?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见师父,至于如何处罚,自然有师门家规在那里!”盛华飞厉声喝道,一步步上前来,他现在有恃无恐,有傅冰燕在那里哭叫,本不怕被方学渐反咬一口。

方学渐如何不知,当下苦笑一声,道:“三师兄,我别无他求,只期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五师姐是真心喜你,希望我死之后,你能好好待她。”不等他回答,面容一肃,身子向后一跃,已像飞鸟一样向崖下扑去。

在盛华飞的惊呼中,方学渐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一般,落下几十丈高的山崖,身上,犹带着夕眩目的余晖。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三章奇遇

方学渐醒来时已近午夜。一轮冷月悬空高挂,除了远处不时传来虫兽叫声,四周暗沉沉森森的极是可怕。身下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月光透过藤枝斑斑驳驳地投到地上,更显得分外荒凉、寂静,恍若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方学渐只觉浑身骨架像似散了架般,全身上下巨痛不已。他勉力翻转身子,抬眼一望,这才忆起自己是在一个断崖之下,崖上轻雾弥漫,离地约有二十三、四丈高,其间藤蔓横生,自己从这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而得保不死,多半也是依仗那些藤蔓之功。

方学渐父母早亡,从小吃惯了旁人的苦头,这次却也恁是惊险了些,那年轻和尚当是和盛华飞一路,否则他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谋害自己。

想起昨窥见盛华飞和师娘的偷情事,今上山求佛被人陷害侮辱师姐,却不知那一对狗男女回去后还将怎生编排自己,也不知是该怒,该怨,该恨还是该庆幸?心头一时百味杂陈,想起白里在弥勒佛像前的祈祷,方学渐不自地哈哈大笑起来,暗夜寂静,这笑声好生嘹亮突兀,吓得山谷中的宿鸟几下惊叫,扑腾腾从林中飞将出来。

方学渐只笑得数下,声音转低,却已化作呜呜的哭腔,泪水扑簌簌沿着面颊滚滚而下,一个没人亲没人疼的十六岁少年,被人陷害,跳下这个人迹罕至的山崖,也只有用尽情的嚎哭来发自己的自、自怜和自伤了。

方学渐强忍着身上剧痛,挣扎着爬起身来,只踉跄走了几步,足尖磕到什么物事,身子直掼到地上,地上软泥虽厚,这一跤却也摔得不轻,牵动身上的旧伤,再也没力气挣扎起身了。

微微的泥土中,不住散发阵阵荒草枯叶腐烂了的刺鼻霉味。方学渐全身痛得近乎麻木,一颗脑子却清醒异常,正胡思想着自己今后的行程,忽听得前方草丛中瑟瑟声响,衰草中红的一物晃动,却是一条尺许长的大蜈蚣,全身红光闪闪,头上凸起一个小瘤,与寻常蜈蚣却是大不相同。

方学渐暗暗叫苦,拼死想移开身子,全身筋骨仿佛已不是自身一般,丹田中竟凝不起一丝力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蜈蚣爬到自己的头上。方学渐只吓得全身汗倒竖起来,心中不住哀呼:“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正在自怨自艾之际,忽听草丛中又是一阵瑟瑟声响,缓缓爬出一条小蛇,长仅半尺,通体金灿灿的,像包着一层金箔,一双蛇眼却呈赤红之,淡淡月光之下说不出的怪异恐怖。那金小蛇缓缓游来,所过之处“哧哧”轻响不绝,草木落叶一触及它的身子立变枯焦,就像被一通红的碳条炙烤过一般。方学渐两眼瞪得大大的,他一生之中何曾见过如此奇景?

小蛇在离方学渐头部五尺远处停止了前进,蛇头仰起,两只火红的眼睛直盯着方学渐的头顶。方学渐看不见大蜈蚣的情景,只觉得头顶一阵发,自是那蜈蚣挪了几下身体。方学渐此时真是有苦难言,有不能搔,能动不敢动,就算呼也要放缓放细,惟恐惊扰了面前的两位大爷。

这样静静相持了半柱香时间,方学渐忽觉头顶一阵轻响,那蜈蚣已缓缓爬将下来,额头、眉、眼睛、鼻子。方学渐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却看见那条金小蛇“嘶嘶”地吐着火红的蛇信,也正游近身来。方学渐这一刻恐惧到了极点,鼻尖触到蜈蚣冰冷的身体,一个忍了许久的嚏再也无法阻止。

“啊乞!”方学渐嘴巴方才张开一半,魂魄仿佛已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眼前突然金光一闪,知是那金小蛇终于扑将了过来。忽觉舌头上一凉,却是那大蜈蚣慌不择路,已钻进他的嘴巴,方学渐吓得连舌头都不敢动弹半分,只觉得咽喉处一凉,那蜈蚣的大半个身子已在自己口内。

一只半寸长短的毒钩从鼻尖上滑落,方学渐的眼珠子都吓绿了,这钩子可不是玩的,只要被它轻轻地那么划一下,方学渐就算有十条小命也都玩完。眼前金光一闪,只见那金小蛇张嘴咬住了蜈蚣的毒钩,还没等方学渐庆幸一声,食道中一阵凉沁沁又火辣辣的麻传来,蜈蚣已拉着那条小蛇全部钻入了他肚中。

方学渐隐隐听得自己肚中发出唧咕、唧咕的声音,自是两个怪物在自己的肚中打架,不知是红蜈蚣占了上风还是那金小蛇占了上风?他只觉天下悲惨之事,无过于此,而滑稽之事,亦无过于此,只想放声大哭,又想纵声大笑,但肌僵硬,却又怎发得出半点声音?眼泪又是滚滚而下,掉落于地,这次是真的悲痛,自己万幸逃过坠崖一难,却最终还是不免一死。

顷刻之间,肚中便已是翻滚如沸,痛楚难当,也不知谁胜谁败。方学渐闭紧双眼,张大嘴巴,惟恐看见自己的肚皮上突然破开一孔,钻出一个蛇头或蜈蚣头来,那样的情形单只心中想想就已太过可怕,何况亲眼看见?他心中还在不住祈祷:“金蛇老兄,你快快捉住蜈蚣,从张开的嘴里爬出来吧,在下这肚子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过了片刻,肚中居然不再翻滚,疼痛却越发变得厉害。那“唧咕、唧咕”的响声也渐渐改作了“咕噜、咕噜”,倒像是平时吃多了西瓜、汤水时的声音。方学渐嘴巴张得久了,牙处又酸又疼,却也不敢懈怠一下,心中想着那金小蛇不知何时会突然爬出来,便兀自大张着嘴巴。

他躺在地上等了良久,最后连那“咕噜、咕噜”声也消失无踪,这才缓缓张开眼来,伸手到自己的小腹处摸了一圈,不见丝毫异样,方学渐这才隐隐想到,那两只怪物,多半是做了自己肚中的晚餐。想到晚餐,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天连午饭都还没吃,只是刚有两只活奔跳的怪物入肚,此时便也不觉得很饿。

方学渐站起身,想找块干净的大石睡上半,明好有力气觅路出谷。才走出几步,忽觉腹中热腾腾一团热气,直如炭火一般,不叫了声:“不好!毒发了。”这团热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方学渐张口想呕它出来,但说什么也呕它不出。当下深深了口气,用力向前出,只盼肚子里的毒气能随之而出,哪知一之下,这团热气竟化成一条热线,缓缓入了他的任脉。

方学渐这才由惊转喜,腹中的那团热气不是毒气却是真气,当下盘坐于地,心中默念着晦觉禅师从小教会自己的运功法则,将那团热气缓缓导入会,再经尾间、命门、夹脊和玉枕诸,最后入膻中气海。

那晦觉出身少林,论辈份还是当今少林寺方丈晦明的师兄,只是他天不喜习武,中年时便外派到桐城昭明寺做了主持。方学渐六岁丧母、八岁丧父,晦觉见其可怜这才留在身边,平时除了念经颂佛,也教他些吐纳运气的修之术,武功却是点滴未教。

方学渐学的虽然是少林寺最肤浅的吐纳功夫,但玄门正宗,进虽慢,却最是扎实不过,六、七年练将下来,已有一定底子。此时,一番运息吐纳,方学渐只觉四肢百骸间一股绵绵密密的热上下窜动自如,热所经之处,说不出的清凉舒服。几个周天运转下来,腹中的燥热大部分已化作本身真力汇入他的丹田气海,以后都将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了。

头从峰峦升到头顶后,夜里凝聚起来的一些寒气才慢慢地融进暖和的光里。雾绕林梢,烟笼清溪,快的鸟啼随风盈耳,木叶清香和泥土息弥漫于四周,温柔的金辉照耀天宇万物,让酣睡方醒的方学渐到心旷神怡。

“当、当”,头顶之上,嘹亮的钟声遥遥传来,在群山间不住回,震耳聋,久久不散。方学渐心中默数,七声,该是工寺做早课的时候。腔间的那股热气受了钟声的发,不觉汹涌盈,蓬发,他忍不住化声长啸,夺口而出,如青龙出水,扶摇直上,声震数里。清啸悠长绵厚,直响了半盏茶的工夫这才歇息下来。

“小兄弟,好深厚的内功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方学渐急忙回过头来,只见昨晚那条金蛇爬出来的草丛上站着一个脸皱纹的佝偻老人,地上的烧焦痕迹宛然在目。

那老者细目鹰鼻,背驼如鼓,身材矮小,五指枯瘦细长,手里拿着一支黝黑的铁拐杖。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眼前这人的模样和架势,不用问一定是江湖上难惹的主儿。他微一躬身道:“老丈,您起得好早啊。”

“嗯,”老者鼻中哼出一声,拐杖在地上顿了一顿道:“小兄弟一大早就在这里,莫不是在山中路了么?”

“哈哈,老丈莫非是化外仙人,能算准我昨晚路,在这里过夜。”面上笑着,心里却暗骂你个老不死的就算变成死虔婆、算半仙,也万万算不出本大爷昨天从上面跳下来,现在却仍能神定气闲地站在这里和你闲聊。

“小兄弟昨晚在这里过夜,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一条金的小蛇?”老者的脸上明显堆起了一层笑皱,笑起来的样子却明显比哭还难看。

“金的小蛇?”方学渐心口怦怦跳,眼前之人果然是金蛇之主,心中只想着立马就跑,但又知自己武功低微,可能没逃出几步,就要被抓,当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昨晚夜已经很深了,再加我视力不是太好,好像是有这么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蛇,前面还跑着一条全身通红的大蜈蚣。”

“红蜈蚣?”老者显然来了兴趣。

“是啊,好大一只,”方学渐双手比画,“小金蛇在这里追上了红蜈蚣,窜到它的背上,蜈蚣吃痛,然后……它们在空中纠了一阵,最后我也没看得十分清楚,它们好像都钻到一个深不可测的里去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一个深不可测的,它们难道钻到山崖壁里去了。”老者喃喃自语,走近山崖仔细查看起来。

“老丈,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先去前面找些野果填填肚子。”方学渐见老者一副痴模样,心想此时不溜何时溜,这种脚底抹油的大好良机一定要把握啊,不等他回答,已蹑手蹑脚地退出十余步,然后转身就发足狂奔。

身后很快传来了那老者的呼喝之声:“哎,这位小兄弟,你跑什么,还不快给我站住!”接着“呼呼”风响,不知一件什么东西朝他扔了过来。方学渐不敢回头,听风辩声,等那物事离自己大约还有五尺远的时候,猛地蹲下身来。

“啪”的一声,一块巴掌大小的山石击中了他的股。方学渐“哎哟”一声,心中却在大呼侥幸,那人原本击的可是他的膝弯啊。部多,山石击在上面除了疼痛一阵之外,没有多少副作用。方学渐一个兔窜,不等那人发出第二块石头,身子已在五丈之外。为保小命,只怨母亲没给他生多几条腿,脚下用力奔跑,速度却是快得出奇。

往后偷眼打量,距自己三十丈外,那老者的身法如鬼魅一般,也不见他如何举步,只手中的拐杖轻轻一点,身子就平平而起,蓦然移动,每一下移动,都离自己近一丈五、六的样子。方学渐心中大骇,脚下如飞,奔跑更速,他只觉得耳边生风,两旁景物不停向身后退去,腹中一股暖气越来越热,越来越强,跑动起来居然毫不费力。

这样跑出约有一里多路,眼前景豁然开阔,却是来到了小溪的尽头。这条小溪原来是处在山上,尽头是一处断崖,断崖高有几十丈,溪水向下,形成瀑布,落崖底的深潭。方学渐来到断崖前,俯瞰全景,只见底下深潭水深绿,面积很大。

他转头向后望去,那老者已被他甩在五十丈外,但衣袖猎猎,身子在山石间不住跳动,仍朝自己不住近。方学渐心中急躁,丹田中的热气经过一番剧烈奔跑,在腹间上下窜,灼热异常,甚至连全身的孔都似有无穷的热气蒸发出来一般。

方学渐探头朝崖下的深潭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昨天才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跳崖运动,今天一大早的,就要温习一遍?

“臭小子,你跑得倒不慢,差点把老人家我都给甩了。”老者气咻咻地赶到。

“老丈,你不在那里找小金蛇,为何却跟着在下跑步做早锻炼?”方学渐的脸上一副不解兼好奇的神情。

“臭小子,没工夫和你磨嘴皮子,快给我老实代,我的那条金蛇王到底跑哪里去了?”老者几乎咆哮起来,拐杖在地上重重几顿,脚下的山岩上立时出现了好几个深深的圆孔。

方学渐心中惊惧,脸上却依旧嬉皮笑脸:“老丈,大清早发这么大的火对您的身子不好,至于那条金蛇么,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呀。”

“好小子,这么不老实,先吃我一杖再说。”话未说完,身子一纵,跃至方学渐身前五尺,手中的黑铁杖舞出漫天的杖影,将他的全身罩在其中。

方学渐心中叫苦不迭,不要说现在手无寸铁,就是手握神兵利器,凭自己的微末道行又如何躲得过这漫天的进攻招数,当下长叹一声,默喊一声“菩萨保佑”,身子向后一纵,耳边“呼呼”风响,整个身子再次凌空,然后笔直地从崖顶上坠了下去。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四章遇惊

“啊!”虽然是第二次做这种超高速的直线下坠运动,但其间的惊心动魄仍是让他不自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叫声惨绝人寰,凄厉无比,一时竟连瀑布的“轰轰”声都被掩盖而过。崖顶到潭面高达数十丈,下坠之势何其迅速,顷刻之间,只听“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一团高高的水花,方学渐已坠进下面的深潭之中。

巨大的冲力让他死,身子迅速地朝潭底降落,幸好这潭底受瀑布经年累月的冲刷,潭水极深,下降了三丈多后,便缓冲掉了大部分的下坠之力。身子在潭底的岩石上弹了一下,他身子一展,便在水中向前滑出了好几尺远。被寒冷的潭水浸着,身体里的燥热减轻许多,方学渐烦闷稍减,反而觉得有些舒服。

在潭底潜滑一阵后,他的身子竟不自主地随着水旋转起来,心中登时惊骇不已。原来,这潭底下有股暗,把他的身子卷在其中,力量竟是大的出奇。方学渐拼命挣扎,但水中无处着力,浑身力气竟然用不上半分,顿时被水旋得晕头转向,很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急之中,他觉自己似乎被卷进了一个山壁内的岩,这岩好像也不是太长,只一会儿的工夫就被卷到了另一端。

出了岩后,暗的力道逐渐减弱,到了后来,方学渐手脚划动,已能挣的束缚,向水面游去。他在水底屏气已久,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连忙不停地大口气。待他定呼,竟发现四周竟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还不停有水滴落下水面,“叮咚”作响,觉是在一个山崖下的岩内。

方学渐心中惊恐莫名,屏息凝神,逆着暗的方向小心游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惟恐吵醒了水中的什么怪物似的。他摸黑游了一阵,手指触到一块岩石,他摸着岩石转过一个弯道,向前游了半盏茶的工夫,手指又触到一块岩石。

他心中略略有些惊奇,沿着山岩又转过一个长长的弯道,不由发出了一声呼,前方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些亮光。方学渐神一振,用力向光源游去,谁知,越接近光亮处,顶上的石壁就越低,方学渐开始还能游在水面上,到了后来只能潜在水中游动。等到游到发光的所在,他隐约可以看清那原来又是一个口。

等到游出口,顿觉四周豁然开阔,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真是身处一个岩之内,现在却是出了。他一下浮出水面,只觉眼前突然一亮,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是看不太真切。他久处黑暗,眼睛突然遇到明亮的光线,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强光的刺

方学渐闭上眼睛,等到适应眼前的光线之后才再次睁开。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小湖之中,身后是一座巍峨的山崖,陡峭耸立,放眼望去竟是难以及顶。湖泊不大,最近的湖岸离他只七、八丈的远近,湖面平静,碧绿的湖水被光一照闪动着耀眼的白光,湖岸两侧长了青青的翠竹,风吹竹叶“沙沙”作响,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安逸景象。

此时已近中午,光明媚,清风徐过,兼之初秋天气,正是较暖热的时候,但那湖水却甚是冷,方学渐的体内即使有真气窜,也不住打了个冷颤。方学渐心中嘀咕,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进食,肚子饿得狠了,才热量不够,觉特别冷吧。

他今天在水中已经泡了一个多时辰,只想快点上岸,找些东西来填充一下早饿得瘪瘪的肚子。正朝岸边游去,却突然觉得身边的湖水有些异样起来,方学渐立马警觉,他停止游动,仔细观察周围的水面。

只见本来平静的水面之上,此刻竟然无风起。湖水中央的水面先是浮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气泡,然后变成一串串的,浮上来破裂,浮上来破裂,深不可测的湖底下难道潜伏着一个巨大的怪物?

连串的气泡停止了,但湖面很快变成了一锅烧了的开水,沸腾翻滚起来,底下的湖水不断向上涌起,带动附近的湖水形成波。波一阵一阵地拍打着方学渐的身体,就像一把尖利的锤子敲打在方学渐脆弱的心灵上。他两天里经过了如此多的危难,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惊弓之鸟,神经变得极度脆弱,再也经受不起惊吓了。

方学渐脸无人,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不安预越来越强烈。他心中暗叫:“我两天跳崖两次,而且都死里逃生,也算江湖罕见了。难道我真的这么霉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要被不知名的湖中怪物当作午餐点心?”

这时,他身前的湖水越涌越急,湖面汹涌,不断向上翻着骇人的白,到最后,“哗”地一声,从水中猛地钻出一个怪物来,一下子窜起半空之高。那怪物钻出水面的速度极快,只听四下水声大作,那只动物借着离水去势,带起漫天水珠,四下飞扬开来,在光照耀下,一时之间,湖面上竟浮起了一层绚丽的水雾。

方学渐大吃一惊,也没看清那怪物的长相,大叫一声“妖怪啊”,掉转脑袋拼命朝岸边游去。只听身后“扑通”一声,料定是那怪物从空中重新落水,方学渐心中更是害怕,动作慌不成章法,游动的速度反而慢了。

方学渐心里越急,游起来的速度便越是缓慢,他胡拍打水面,耳中却听得身后“哗、哗”的水声清晰传来,不由心胆俱裂,突然脚倮一紧,双足已被那怪物抓住。方学渐顿时吓得魂魄四散,脑中瞬间变成空白一片,尖叫一声,身体下沉,“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湖水,中气息一,头脑一昏,吓晕过去。

中,方学渐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嘴,软绵绵,润润的,又好像带着一些暖意。他觉上觉得这东西的味道肯定不错,糊糊中伸出舌头去舐,谁知一舐之下,舌头竟碰到一个软软滑滑的细长物体,很像一条游动的小蛇。

方学渐吃了一惊,登时醒转过来,他睁眼一看,却看到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澄亮的眼眸中带着三分妩媚一分羞涩,距离自己竟然不到两寸。凭着男特有的直觉,方学渐可以断定这双眼睛是女子的眼睛,这女子在对自己做什么呢?

方学渐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看着他。突然,那双眼睛的两颗黑眼珠滴溜溜一转,便从他的眼前移开,方学渐一下呆住,那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千娇百媚的超级大美女。

眼睛,心中犹自不信,但眼前活生香的一个大美女在那里对着自己俏笑嫣然,如何会假?那女子粉的脸颊上着两个小巧的酒窝,脸都是晶莹的水珠,衬得她洁白的肤犹如冰雕玉琢一般,实在是世间少有的美女。

方学渐看得痴了,吐出来的第一句傻话是:“这里是天堂么?”

“这里是地狱,我就是看门的牛头怪。”那美人儿嬉嬉一笑,用调皮的眼神瞧定方学渐,吐了吐舌头,两只小手做势在头上装成牛角的模样。

方学渐心口怦怦跳,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贴在一起,那可真是人生第一遭啊。他看着那美人儿脸的水珠不断滑过脸颊,还不时伸出舌头了一下嘴,神态娇憨,说不出的妩媚人,他说的第二句傻话是:“好人的牛头怪啊。”

美人儿又是嘻嘻一笑,灵活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一边握起两只小拳头开始捶打方学渐的膛,一边喊道:“你才是牛头怪,丑八怪,牛头怪,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牛头怪。”她的声音沙哑中略带磁,听起来竟然有无比的惑力。两只小拳头落在膛上面,力道却是轻轻的,就像是给方学渐按摩。

方学渐经那女子一捶,“啊”地一声喊叫出来,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但立刻发觉有什么地方极其不妥,勉强想撑起身子,才发现身体被人着,那女子竟是跨坐在他的小腹之上,而肌肤相接之处明显到柔软滑腻之极,似乎还带着体温的暖意,那女子的下身难道没有穿子么?

方学渐连忙向女子的上身望去,一望之下顿时血脉贲张,大脑缺氧,鼻子差点出血来。那美人儿的上身竟只披着一抹月白肚兜,此外便无其它衣物遮体,这原也不是太打紧,可惜那肚兜是透的,紧紧地粘在身上,前的两座峰,竟然显得更是高耸圆润,极其夸张。这样的打扮比什么都没穿还要致命,尤其是对方学渐这样还未经人事的雏儿。

方学渐简直被眼前白花花的肌肤晃花了眼,脑子里一片模糊,又仿佛非常清醒,丹田中的那股热气早已蠢蠢动,只是这次没有朝腔里动,而是全涌到下腹部那个男人最致命的地方去了。

方学渐心中暗暗叫苦,拼命忍耐不使发飚,但这是男人的天,如何忍得?

再加上那女子柔的下体正坐在那个地方,稍一刺,登时像松开的弹簧般,跳将了起来。

“哎哟,什么东西?”遭到不知名物事的偷袭,美人儿惊叫一声,登时弹跳起来,身子一个凌空倒翻,稳稳地落在丈外的地上。这个倒翻动作优美绝伦,原本应该可以赢来一片掌声的,只因为她的下身不着一线一缕,动作的最后效果变成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美人儿蹑手蹑足地走近几步,只见湖岸边的草地上,方学渐的身子直地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大腿间的那暗器把子顶得高耸入云,两条鼻血也终于不争气地了下来。方学渐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三句傻话:“这个……,什么世道啊?”

美人儿见方学渐一副痴呆模样,扑哧一笑,道:“牛头怪,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她这一笑娇媚百生,简直把方学渐的三魂六魄都勾了去,不又是一阵热血上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口仿佛怀揣一头小鹿,怦怦直跳。

“牛头怪,是在说我么?”

“当然是说你了,你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牛头怪吗?”

“我又没长角,怎么会是?”

美人儿抿嘴一笑,指了指他下身鼓而起的那个帐篷,道:“那不是角吗?

一般的牛头怪长两只角,你比较特殊,只长了一只,那就是独角牛头怪。“

方学渐登时面红过耳,双手急忙掩住那个要紧处,道:“这个不是牛角,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噢,我想起来了,这个一定是你的暗器,”美人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刚才我就被它戳了一下,又硬又烫,还蛮厉害的。”

方学渐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白痴的女人?难道真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心不古?

“是你救了我?”方学渐心中想着还是岔开话题为好,否则这个光股美女不知道还会问出什么让他这个文明人尴尬的问题。同时也借用说话来转移文明人对野蛮美女的过分注意。

那美人儿点点头,噘起粉嘟嘟的樱桃小嘴,调皮地道:“你刚才呛水晕,我还帮你渡了好几口气呢?”

“渡气?”方学渐这才想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舌头到的那条软软滑滑的细长物体,难道…难道是眼前这个美女的舌头?他全身的血再次加速动,舌头不经意地舐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仿佛那女子的香舌还留在那里似的。

“牛头怪,我觉得你好好玩哦。”美女凑下头来,好奇地盯着方学渐,像顽皮的孩子盯着自己心的玩具。

“好玩,这个?喔唷,你怎么又坐上来了?”他原本想严肃地教育几句,哪知话未出口,那女子一个闪身,又骑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却小心地避开了他下面的暗器。

“坐一下都不行吗,人家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救活了你,”美女笑语嫣嫣,小手一翻,已把方学渐的命子抓在掌中,“嘿嘿,这样就不用怕你暗器伤人了。”

方学渐哀号一声,心脏狂跳,全身的血一下子失去主宰,分成了上下两股,一部分入脸部,让他面如重枣,一部分入下体,让顶起的帐篷更加巍峨拔。“快…放手,不然,我就要发飚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语重心长,方学渐的话语之中,三者兼而有之。

“发飚?什么叫发飚?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吗?”美人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姑,你就算救了我的小命,也用不着这样折磨我啊。”方学渐几乎已在涕泪横了。

“我救了你,你以后一定会乖乖听我的话吗?我要你扮成牛头怪,陪我一起玩,你一定不会拒绝,对吗?”

“是,是,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我会陪你一起玩,姑,你抓得好紧,先放开我牛头怪的独角再说。”方学渐在呜咽,痛并快乐着的那种。

“你可不许骗我。”美人儿终于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四处溢的光,让方学渐受折磨的脆弱神经再次不堪重负,在这个绝世尤物的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绝对不会骗你,喂,你叫什么名字?”

“初荷,秦初荷,好听吗?”

“好听,我叫方学渐。”

“方学渐,不好听,还是牛头怪好听。”初荷摇了摇头,又抿嘴一笑。

“初荷小姐,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方学渐坐起上身,望着美女的两条轮廓优美的修长的大腿,咽了口唾沫。

“哦,我为了救你,都忘了穿衣服了。”初荷瞥见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光洁的脸上竟然浮上一朵红云,立时跑到一边穿衣服去了。说是衣服,其实只是多了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纱衣和一条翠绿短裙子。

“好看吗?”初荷活奔跳地跑到方学渐的面前,身子在碧绿的草地上轻轻旋转,尽情展示着身上的衣裙。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男人,都绝不会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正随风飘舞,尽管和草地非常和谐地融为一体的那条裙子上。

方学渐抹了一把鼻子底下又在汩汩淌的鲜血,终于吐出了今天一天之中最英明神武的一句话:“我饿了。”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五章美女

房子全是木质结构,室内的摆设非常简单,中间的客厅只摆着吃饭用的一桌二椅,靠东的厨房里倒是炊具齐全,不时传出一些火爆油炸的动静,美女初荷正在给他整治吃的。客厅西首的一个小门上挂着一层翠绿的帘布,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对绿情有独钟。

方学渐虽然不是偷窥狂,但是在这四面都被陡峭山崖包围的幽静山谷里,遇上一个如此单纯的少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无疑是致命的。刚进房门时,初荷拍着他的脸蛋,让他“乖乖坐着”的吩咐早成了耳边风,他没有多加犹豫,就掀开了那块翠绿的帘布。

卧室也非常简单,靠墙的两边各摆放了一张凉榻,因为天气尚热,榻之上都用竹杆支着一顶蚊帐。方学渐心中微微一奇,难道这房子里还住了另外一人,却为何至此仍未出现?他本来就是心思绵密之人,现在心中存了疑虑,不由暗暗提了一分警觉。

后的墙角端正地摆了四只木箱,叠成两排,想来必是装着衣被面褥之类。

房子里唯一比较考究是靠窗放着的一张女子化妆用的桌台,桌上的一面大铜镜边缘有些锈驳,显然已有好些年头,但镜子正面依旧光灿锃亮,看来是主人经常擦拭的缘故。

方学渐在镜中仔细端详自己,剑眉星目,除了脸有些苍白,头发非常凌之外,倒也能勉强算一个有几分俊朗之气的康健少年。他正陶醉在夸奖和自我夸奖的得意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扑哧”一笑:“牛头照镜子,臭美么?”却是初荷依在门上偷眼嬉笑。

方学渐面上一欤?吹勾蛞话业溃骸拔铱凑饩底尤绱嗣髁粒?恢?忝刻煲?枚嗌偈奔洳潦茫俊?

初荷轻呸一声,眼波微一转,道:“这镜子是我娘亲最心的宝物,我自然要照顾得好些。”

“你娘亲也住这里么?”

“这个自然,难道你娘亲不和你住在一起?”

“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方学渐脸有些暗淡,摇了摇头道:“你娘亲住在这里,为什么我没有遇见?”

“她出去好些子了,她每隔一段时都要出去好几天的。”神间也有些黯然。

方学渐哈哈一笑,从椅上站立起来,道:“有总比没有好,初荷小姐,你比我可强多了。”

初荷轻舒秀眉,向他浅浅一笑,问道:“你为何叫我初荷小姐?”

“你不喜我叫你初荷小姐吗?那我以后就叫你初荷姐姐,或者初荷姑。”

“初荷姐姐,初荷姑,难道我很老么?”

“那初荷小妹妹?”方学渐坏坏的目光又在美女发育极其良好的身上来回逡巡,那有着魔鬼般致命惑力的身材和“小妹妹”这个称号显然是搭不上一点边的。

初荷几乎要跺脚了,察觉到他恶目光中的穿透杀伤力,白腻腻的两颊登时蒸出两抹晕红,如涂了一层胭脂一般,微微别转粉颈,不敢与他目光对视,轻声道:“我娘亲平时都唤我荷儿。”

“荷儿?好听。如果现在有荷包蛋吃,那就更好了。”方学渐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幅秀可餐的美人娇羞图,越看越觉得冲动,越看越想犯罪,暗中猛了几口口水,嘻嘻一笑。

两只金黄的荷包蛋安详地躺在一个白面青边的碟子里,一大碗绿白分明的青菜蘑菇汤还是热气腾腾,红烧冬笋兔光看鲜的酱红汤汁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了。初荷从一只小锅里盛了一碗碎米稀粥,端到方学渐的面前,她白的小手比起越州产的白瓷玉碗,丝毫没有逊半分。

“这些都是你刚才做出来的?我记得,我进这间房子好像还只有半盏茶的工夫。”方学渐接过粥碗,一脸的不敢相信。

“嗯,是我刚才做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初荷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好吃吗?”

“好吃,你这么好本事,我以后如果开饭店,请你去做首席大厨子。”方学渐开始狼虎咽。

“什么叫首席大厨子?”

“首席大厨子就是抄菜手艺最好的厨师。”

“可是我只会做很少的几样菜。”

“不要紧,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就行了,”方学渐捞起碗底最后一块笋干,进嘴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分,无论在哪个领域,有天分的人就是天才。”

初荷瞪着桌上空空的两碟一碗,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么快就没了?我记得我才喝了两口粥啊。”

“这个……,在吃的方面,我比较有天分。”

初秋天气,正午的骄依旧可以毫不费力地穿透头顶上的薄薄云层,用它巨大的火舌拭大地上的一切。方学渐沿着溪的方向往下走,来时的入口因为那股强大的逆,显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初荷的娘亲既然能随时出入,这里肯定还有另外一条路,能够直通外面。

“你真的要走吗?你刚才还答应要听我的话来着。”初荷跟在他的身后,手上举着一片大叶子,用来遮挡刺目的光。一丈多宽的溪水很快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座三十多丈高的悬崖,溪水消失在崖壁之下,和来时的那端一样,变成了一条地下暗河,难道另一条通道就在这里?

“荷儿,我很庆幸能在这里碰到你,可是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这个山窝窝里。”方学渐一脸的歉意。

“外面有什么好?男人都是坏蛋,女人…女人更坏。”初荷嘟起了小嘴。

方学渐诧异地回过头来:“谁告诉你外面的人都是坏蛋?”

“我娘亲说的,外面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负心薄幸,有了一个情人就想有两个,有了两个就想有三个,整天想着三四妾,却全没有给喜他的女人考虑一下。外面的女人就更坏,她们明里和你假装亲热,暗地里却只会勾引你的老公,这种女人真是又下又无。”初荷的话语虽然恨恨,但是眼神却是茫的。

方学渐心中一禀,初荷如此单纯,如何说得出这等咬牙切齿的愤世语言,定然是她娘亲年轻时受过什么深重的伤害,才会和女儿躲在这里避世生活。初荷很可能还是那个伤害她的负心郎的骨

“我也是从外面来的男人,我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苦笑一下,自嘲地道。

“嘻,你不是东西,你是一头乖乖的牛头怪。”初荷又调皮起来。

“荷儿,这里还有第三条能出去的路么?”方学渐望了一下四周的山势,这个宽不过二十丈,长不过二百余丈的山谷竟然是一个天然峡谷,最低的山崖离地都有三十几丈高,叫他这个不懂半点轻功的“半武盲”如何攀缘?

“我不让你走,你出去之后,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初荷低头玩自己的发辫,模样儿凄楚可怜。

“不是还有你娘亲会回来陪你吗?”

“那不同的,娘亲老是让我学这学那,她从来都不会和我一起玩。”初荷声音很低,雪白纤细的头颈在光下弯成一个优美动人的弧度。方学渐不由怦然心动,这个女孩子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好寂寞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留三天,三天之后,你也一定要将出谷的第三条路告诉我。”方学渐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其实还是软的,尤其是在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面前。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被无奈啊。

“好,你可不能反悔,我们来打勾。”初荷高兴地跳了起来,伸出一葱般莹白的小指。

“一言为定。”两指相,他只觉心儿一颤,柔若无骨的良好触让他想入非非,却没有注意初荷的嘴角正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偷笑。

“来,先陪我一起游水。”拉着方学渐的手,美人儿朝那个翠竹环绕的碧水湖跑去,两条修长匀称的雪白玉腿在舞动时,在空中甩出一个个绝对能让正常男人屏气凝神的优美弧线。方学渐的脸却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他拉住初荷的小手,惊恐地道:“别…别去,水里有妖怪。”

初荷手腕一翻,挣他的拉扯,举足向前跑去,回头冲他嘻嘻一笑,道:“水里怎么会有妖怪,岸上倒有一只,一只会哞哞叫的牛头妖怪。”

方学渐心中大急,连忙赶了上去,口中兀自大叫:“我不骗你,水里真的有妖怪啊。啊?”

“扑通”,平静的湖面上窜起几片晶莹的水花,惊起的波从落水处一圈圈地快速漾开来,波纹逐渐变大变浅,然后归于沉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方学渐眼睛,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活蹦跳的美女就这样完全消失在这个湖里了?

方学渐等在湖边,心中焦急万分,几次伸足试探着想下水,但一想到那怪物的可怕,都忙不迭地缩了回来。等了足有半盏茶的工夫,他终于忍耐不住,鼓起剩余不多的勇气,使劲拍了两下脯,心中暗道:“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像什么话,两次跳崖不死,这条命也算捡回来的,陪着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葬身妖怪的肚腹,那也算上苍对自己的眷顾了。”

当即跨下湖岸,慢慢朝前走去,口中不住低声呼唤:“荷儿,荷儿。”湖底的坡度较大,没走上几步,冰冷的湖水就已掩到了他的腹部。不知是心里惧怕还是湖水真的很冷,他一个灵,浑身打了个哆嗦。还待向前移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起了一阵奇异的变化。

和上次一模一样,先是无风起,湖水中间涌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气泡,然后变成一串串的,冒上来破裂,冒上来破裂。这一次,那冒起水泡的地方离他甚远,方学渐退后两步,心中嘀咕:“难道那妖怪又要出来了?”倒不似上次亲身经历那般惊慌。

湖水越涌越急,湖面上汹涌,不断向上翻起骇人的白,蓦地,只听“哗”地一声,从水中猛地钻出一个怪物来,一下子窜起半空之高。那怪物钻出水面的速度极快,一时水声大作,却和着一个女子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仿佛一篇美妙动听的乐曲在空中突然奏响。

那只动物借着离水去势,带起漫天水珠,四下飞扬开来,在光照耀下,一时之间湖面上竟浮起了一层绚丽的水雾。方学渐定睛望去,却哪里是什么妖怪,分明是一个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升在空中,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身上的水珠四下飞溅,在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只听那女子在空中“咯咯”笑道:“牛头怪,我像一个妖怪吗?”

“像,像,你不但是能死人的妖怪,还是能吓死人的妖怪。”恍然大悟的方学渐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初荷心中得意,在空中向他扮了个鬼脸,“扑通”

一声,重新掉回湖中。

“荷儿,你好像能跳很高?”方学渐看着在湖水中嬉戏的初荷,有些羡慕地问。碧绿的湖水掩盖了她的大部分身体,水面上只出两条修长的玉臂,轻轻划动,就像一只高雅的天鹅在水中翩翩起舞。

“当然,人家会轻功啊,难道你不会?”初荷游近过来,好奇地望着他。方学渐惭愧地摇摇头,不要说轻功,像样点的拳脚功夫他都不会。

“不要紧,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初荷看出他的尴尬,这次说话的态度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不…不用,我有自己的师父,他会教我的。”方学渐急忙出口拒绝,只是说到后半句,声音已变得很低。他出身孤苦,虽然晦觉禅师待他亲若父子,毕竟照顾甚少,他从小受尽别人的冷眼,平生最反的就是被人怜悯、受人施舍。

在遇见眼前这个不通事理的女孩后,他好不容易捡回了久违的自尊心,心中还是到洋洋意得,非常足的。哪知形势逆转迅速,“强者”的虚荣外壳被低微的武功堪堪击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抬出“师父”这块金字招牌,尽管这个“师父”很可能早已不认他这个徒弟了。

“师父?你的师父轻功很好吗?”初荷一脸的好奇加不信。

“当然,我师父是大江南北名号响当当的名剑山庄的庄主。你听说过一种叫‘凌波微步’的轻功吗,我师父使的就是那个。”法螺呜呜吹,反正给师父脸上抹金,也相当于给自己的脸上抹金。

初荷摇摇头:“名剑山庄?没听说过。‘凌波微步’么,是不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身子竟平平地从湖水中浮了起来,直到脚踩湖面,然后朝湖岸一步步走来。微风滑过湖表,吹起层层细,初荷脸微笑,轻盈的身子在湖面上亭亭玉立,微挪莲步,飘飘飞,难道是南海的观世音菩萨下凡来了?

方学渐瞪大双眼,吃惊得几乎连下巴都掉了下来。初荷婀娜着玲珑浮凸的娇躯走上岸来,一下扑进还在痴呆状态下的某人怀里,两人一同倒在岸边柔软的青草地上,当然,牛头怪再一次荣幸地成为美女的跨下坐骑。

初荷伸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干嘛把嘴巴张得这么大,难道肚子又饿了?”

“水上面能走人?那真的是轻功?”

“水上面能走人,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凌波微步’啊,你难道没见你师父使过?”

方学渐的脑袋摇得像拨鼓,这种在水面能走人的轻功,他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那你想不想学?”初荷双额晕红,眼睛润,望去竟是水汪汪的一片。

“不想学。”方学渐看着身上美女动人的媚态,心脏早在怦怦狂跳,但还是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你不想学?”初荷秀眉微蹙。

“因为那是女人学的功夫。”口气斩钉截铁。

“武功也分男女吗?”初荷轻咬下,殷红的嘴更加鲜滴,细密的牙齿像一粒粒整齐排列的细小贝壳,在光照耀下发出珍珠般的美丽光泽。

“当然,就像衣服也分男女,你的衣服,我就不能穿,哎,哎,你干什么?

快别这样……“方学渐像见了鬼一样,躺在地上连声惊呼。初荷已动手解下身上那件唯一的、透的、还带着体温的、月白的半透明肚兜,盖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可怜的处男主角,发出长长的一声惨叫,鼻子一酸,终于下了今天的第三次鼻血。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六章媚火

朦胧的月像水一样从窗口泻进来,在暗沉沉的房间里凝结成一团暧昧的轻雾。方学渐躺在凉塌上,鼻子里闻着枕席上一股女子特有的淡淡香味,不由心跳如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和一个女孩子睡在同一间房里,叫他如何不心澎湃?

想起间美人儿在湖岸草地上的大胆举动,虽只一瞬,但那种如遭雷击的强烈刺还清晰在目。初荷前的那两朵含苞放的百合为何会如此圆润眩目,妖之极又圣洁之极,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真是凡尘俗世所有的么?

“牛头怪,你睡着了吗?”对面的蚊帐里传来初荷梦呓般的声音。

“睡着了。”

“嘻嘻,睁眼说瞎话。”

“我真的睡着了。”方学渐望着头顶上的蚊帐,那里正埋伏着一只寸把长的黑大蚊子,山野之地,连蚊子的长相都格外凶悍些。

“我不信。”

方学渐还待调侃几句,忽听对面“咚”的一声,心弦一紧,骇然之下,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婀娜的模糊人影正从对面的上下来。接着“咚咚”数声,光着脚丫的初荷已跑到了他的榻跟前,从半透明的蚊帐里望出去,她高高的膛一起一伏,似乎可以轻易触摸到她那颗兴奋的少女芳心。

方学渐紧张得全身冒汗,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腔内却似掀起了惊涛怒,沸腾的血在体内疾速窜,竟撞得他的脑门和心脏隐隐生疼。

依旧,清风依旧,屋子里却突然变得好静。隔着中间薄薄的一层蚊帐,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或许只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少男少女间某种奇异的天然引力让他们都憧憬着想发生些什么,但又恐惧发生些什么。

蚊帐轻轻振动了几下,一只纤秀的手掌钻了进来,接着是一条手臂,方学渐觉口干舌燥,很想伸手去拉,却又不敢。初荷掂起脚尖,钻进蚊帐的半个身子斜靠前,调皮地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捏住方学渐的鼻子,嘻嘻笑道:“真的睡着了么?”声音却在轻轻发颤。

方学渐的全身仿佛都被一股芬芳的处女之香包围渗透着,熏然醉。两人肌肤相触,他能明显到少女的吹气如兰,对方手指的滑腻让他心悸不已。

“你想闷死我啊?”方学渐伸掌捉住了鼻子上的小手,两手相握,两人都是轻轻一颤。

“我想靠着你睡,行吗?”黑暗中,初荷清澈如水的眼波有些离。

方学渐手心冒汗,喉头有些发干,说出来的话语变得有些沙哑:“白天,你不是好几次骑着我吗?”

初荷爬进蚊帐,柔软的身子轻轻贴上他的膛,低喃的声音娇腻粘稠:“白天,和现在不同的。”觉着对方身体的光滑柔软,觉着她动人心魄的轻轻颤栗,那是从灵魂深处飘浮起来的渴望么?方学渐将掌中的小手牵到嘴边,轻轻一吻。

“嗯。”回应他的,是一声颤抖的呻。少女的眼波更加离,朦胧得就像窗外的月

初荷全身只挂着一件淡红兜肚,黑暗中依稀可辨曼妙玲珑的动人曲线,纤细柔软的身,丰翘的部,修长匀称的大腿,还有高耸起伏的部,一切都是上苍的心杰作。

“你不老实。”少女的手指在他的膛上划着圆圈。这句话的本质含义是不是你太老实了?

“我哪里不老实?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老实头。”

“那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偷亲我一下?娘亲说过,男女之间可是授受不亲的啊。”

方学渐哭笑不得,他们之间不要说授受不亲,“赤诚相对”都好几次了。他苦笑着求饶道:“都是我不好,谁叫我不是东西是牛头怪呢。被牛头怪亲一下,不打紧吧?”

“我不依,除非……”初荷的大眼睛又在滴溜溜转。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让我亲一下。这样,我们才互相扯平。”

这不明摆着送羊入虎口么?方学渐心中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许亲一下啊。”

初荷看着他闭上眼睛,黑暗中方学渐面微笑,稚气未的脸上神古怪。

她伸出舌头,在他的左眼皮上轻了一下,见他眼皮不自律地微微跳动,嘻的笑出声来。

方学渐张开眼来:“好了么?”

“不许偷看,我还没开始呢。”初荷用两只手掌蒙住他的眼睛。

方学渐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想开口说话,突然嘴一热,触到了两片温软润的东西,前更是被两团软紧紧抵住,他心头狂跳,只觉全身仿佛浸在一锅沸水之中,浑然不知所处为何。初荷的舌头俏皮地钻進他的嘴里,左挑右逗,不停盘旋转圈,还不停逗着他的舌头。

方学渐双臂一,把怀中的玉人抱了个结实。手指到处,只觉初荷的背肌柔有如绸缎,光滑犹胜无骨,更有缕缕青丝拂过他的脖颈,四相接,脸颊相贴,处子香气直沁心脾。

火热的舌头被他含在口中,只稍加,少女便觉全身的力气仿佛已随口中的津,全被他空。鼻中登时娇哼连连,双臂环抱,搂紧了他的脖子,软绵绵的身躯更是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

方学渐恍如置身梦中,只觉软玉在抱,温香扑鼻,凭着本能,用力着伸入口内的丁香小舌,两只手掌则在她光洁如玉的背脊上轻轻抚摩。丹田处的热气又在体内燃烧了起来,整个人顿时热血汹涌,燥热无比,下腹处一股热力迅猛上窜,“牛角”开始蠢蠢动。

“哎哟,你下面的暗器又戳到我了。”初荷惊叫一声,从他的口中回了舌头。

“我说过了,那不是暗器,是我的宝贝。”方学渐出一口气,一脸的无辜。

“你的宝贝,真的?让我看看,行不?”

“不行。”方学渐还待阻止,初荷已从他的前滑了下去,接着只觉带一松,下体立时觉一阵清凉。初荷扒下他的子,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模样,伸手一摸,握住了一似的奇怪物事,触手坚硬,微微有些发烫。

方学渐年仅十六,未及弱冠,一生之中,哪经过如此火爆的阵仗,下体被她柔软的小手轻轻一握,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全身血脉贲张裂,心中陡生一个狂热念头,直想狂喊出来发

初荷只觉手中的突然之间又大了许多,心中奇怪,登时涌上一股一探究竟的望。在她手指全方位多角度的灵活按摩之下,方学渐只觉全身包裹在一团温柔无边的云朵里,如登极乐仙境,全身飘飘然的。从下身传来的一股股销魂蚀骨的快,让他其余的意识逐渐变得疏远、模糊,脑子里唯一还相当清醒、灵知,只剩了那握在美女玉手中的火热宝贝。

“荷儿,不要。”方学渐的呼唤轻柔得就像是在呻,空的声音在同样空的房间里轻轻回

“嘻,你的宝贝好奇怪哦,它会不停变大,还会不停跳动。”初荷现在是两只手掌都握在大的宝贝上面,手指动之间,一波波的快从火烫的迅速传遍他全身的肤发皮。方学渐的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孔都在快的波中轻轻颤栗。

潜伏在灵魂深处强烈的本能望,早将他最后的理克制燃成灰烬,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出他们最原始的本——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方学渐的双眼已被炽烈的火烤成通红,雄本能的驱使让他猛地坐了起来。

初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下身,惊奇又有点害怕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变得有些陌生的男子。方学渐两眼血红,口气,手臂一伸,一把紧初荷娇怯怯的身子,凑嘴上去,胡在她的小脸上亲吻起来。

初荷惊叫一声,还待挣扎,但全身被他有力的双臂牢牢锁住,竟是半分不得动弹。在他舌的亲吻之下,初荷只觉一阵阵浓烈的男子气息不住向自己扑鼻袭来,熏熏醉,一颗芳心怦怦跳,一时也意起来。

两人舌相,忘情的亲吻了良久,方学渐这才抱起初荷软绵绵的身子,将她平放到枕席之上。初荷高耸的部在丝质肚兜下剧烈起伏,在昏暗的夜中,另有一番心魄的人韵味。

“荷儿。”他的舌头轻轻滑过她细颈项,双含住一只玲珑如玉的耳垂。

“嗯。”初荷双微启,吐出一声柔媚入骨的低哼,两只柔软的臂膀上他的脖子,令人心动的酥紧紧贴上他的膛。

“我想看看你的。”清晰地受着身下体的柔软丰腴,方学渐的双掌从婀娜的纤一直滑下去,轻柔地抚摸初荷浑圆的滑溜丰。指尖上传来绵软滑腻的触不停撞击着他心中火热的望,下身的宝贝得有些发疼了。

“白天不是给你看过了吗?”初荷的脸蛋红得如火烧一般,睁开雾蒙蒙的眼睛,羞涩地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那不一样,而且,白天我没有看清楚。”方学渐抬起头,男子浓重的鼻息在初荷前的两座高峰之上,薄薄的丝绸肚兜被他的鼻息得向内凹陷,现出峰优美的轮廓。

“嗯。”又是一声娇腻入骨的呻,美女偏转头颈,不敢正面视他的灼热目光,却连耳朵子都羞得粉红一片。

方学渐凑近肚兜下翘的山峰,深深了口气,一股甜腻的香钻进他的鼻腔,陶然醉。颤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摸到了背带的结子,轻轻一拉,丝绸制成的粉肚兜立时松垮下来。抬起初荷秀发蓬松的榛首,把颈带从她细的脖子上下。两座、尖的玉女峰在拉下肚兜的一瞬间,清晰地暴在了他的目光之下。

初荷的呼一时间竟急促起来,高耸的峰随着她的呼上下起伏,羞涩又似活泼地波动着,在昏暗的夜中似乎散发着某种奇异的眩目光辉。两粒淡红蒂像鲜的樱桃,骄傲地立在百合花的中间,含苞待放。方学渐的心脏狂跳,重的息直接在白细滑的肌肤上面,那两粒含苞待放的粉樱桃似乎正在慢慢大、盛开。

初荷双颊滚烫,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娇腻之极的呜咽,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种刺,紧并在一起的两条雪白的大腿,开始缓慢动。方学渐伸出舌尖,轻轻在她的雪峰之上,从峰谷、山直至山巅,丰腴的峰在他的润的舌尖下发出阵阵颤栗,娇尖变得更加高

天鹅绒般的柔滑触从舌尖迅速传到他的大脑中枢,全身的每一个知细胞很快就都分享到了这种愉悦。方学渐周身火热,血在血管内的速是平时的三倍。

“不…要。”觉自己的峰被他灼热的口腔整个包容和挤,窒息般的迅猛快让初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受着掌下致滑的玉肌雪肤,方学渐的手掌抚过平滑柔软的小腹,手指上触到了几细柔的发,却是到了少女隐秘的芳草圣地。

“嗯……啊……”心慌意的初荷娇不已,扭动纤,想逃避他的抚。

方学渐张开嘴巴,将她的左整个含住,口里登时被当当,细滑腻的房在口中随着他的不住变形。殷红的头在舌头火烫的下坚硬高,带着体温的唾更是把它润得如刚洗净的桃般水灵鲜亮。

初经人事的美女被逗得脸泛桃红,心难搔,息不止。方学渐的手指已滑上她下身的凄凄芳草之地,灵巧的手指不住拨勾划。她的双腿并得好紧,中间竟是一丝隙都没有,让他急迫的手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方学渐吐出口中润润的少女雪峰,舌在她身上蜻蜓点水般亲吻而过,慢慢下滑。

“啊!”嘤咛声中,初荷丰盈圆润的双腿终于在他灼热舌的不停扰下,微微启开一线。开启的一瞬间,方学渐似乎看见美女的大腿处腾起了一层淡淡的轻雾,鼻中登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香气登时更加浓郁,方学渐凑鼻一嗅,正是从她的私密之处飘出来。

初荷大腿内侧肌肤滑腻犹胜凝脂,天然的粉雕玉琢,白得简直吹弹可破,方学渐灼热的舌头沿着柔和光洁的修长曲线,在上面投下了无数让美女颤栗发狂的吻。

“你那里好香。”方学渐重新上她的娇躯,在她的柔上亲亲一吻。

“不许你看,你好坏。”初荷的声音有气无力,润的眼波几能滴出水来。

“嘻,我看都看了,我还要摸一摸。”男子停留在纤上的右掌,已沿着部圆润的曲线,滑到她的两腿之间,手指触碰之处光滑娇,正是她私密处的两片丰美

“啊,不要。”的处女圣地被人闯入,情如沸的美女立时娇啼之声大作,小手在身边的竹席上胡抓扯,如溺水之人想找浮木救命一般,但席子坚硬滑溜,如何借得上半分力气?

方学渐伸出中指,在柔上一阵轻挑细摸,逗得美女娇不休。在美女近乎的呻声中,两腿之间的香气越来越浓,微微开启,方学渐只觉手指一,像被涂上了一层滑润的黄油。

几滴晶莹,闪着清澈的润光泽,从里溢将出来,顺着白的股沟入仅一寸之遥的菊花门。方学渐吐出舌尖,伸入布细小皱折的粉菊花门,汲取那几滴香气飘逸的琼瑶玉。舌尖在菊花门里一番,才沿着白的股沟滑入中间。初荷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痛苦之极又似快活之极。

方学渐正待进一步举动,屋外的房门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大响,像是有什么硬物撞到了上面。正深陷情海难以自拔的两人,俱是大吃一惊,一时手忙脚,黑暗之中,匆忙穿衣找,好生狼狈。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七章夜惊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方学渐只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一个柔软的物事倒入自己的怀中,触手却是一片冰冷。他吃了一惊,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却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年轻少妇,看上去约莫二十八、九年纪,一副标准的瓜子脸蛋,直小巧的琼玉秀鼻,花瓣形的美丽樱,倒是和荷儿有四、五分的相似。只是她全身的肌皮肤都似寒冰雕成,摸上去冰冷刺骨,浑没有荷儿的温柔滑。

俊秀少妇全身轻颤,双目紧闭,脸白如纸,整个身子软软的倚在方学渐的怀中。月光之下,她的面孔和眉发之上竟隐隐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嘴青紫,嘴里呼出的热气都是彻骨寒冷,每一口气呼出,都会在口边凝结成一团青冷雾。

方学渐心中犯疑,眼前之人不似传说中的冰山美人,倒像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一般?

“娘!”身后一声惊呼,却是初荷跑了出来,身上衣衫穿戴整齐,只是轻纱里面的肚兜穿反了。

“她是你娘亲?她的身上好冷。”只抱了片刻工夫,方学渐发觉嘴都冻得有些麻木,语声发颤,竟连说话都有些不由自主。

初荷吃了一惊,挤出房门,把手背放到那少妇额头上,惊叫一声“好冷”,一触即离,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两人匆忙将少妇抬进卧室,放到榻上,初荷从箱底翻出一棉被,裹在娘亲身上。酷暑刚过,这几天气仍比较炎热,夜里睡觉还须打蒲扇睡竹席,那少妇身上盖着一厚厚的棉被,却冻得犹自瑟瑟发抖。

方学渐在桌上摸到火刀火石,双手却不自地轻轻颤抖,连打数次都没有把火引子点燃。他刚才和少妇肌肤相贴,接触较久,受她身上寒气的影响,竟冻得手指僵硬,连曲伸都变得不甚如意。

初荷帮娘亲把被角掖紧,黑暗之中,听见背后一阵牙齿的格格声响,却是方学渐冷得牙关在不自主地互相打架。“很冷么?”初荷听出不对,急忙跑到他的身前,作势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不……冷。”方学渐微一仰头,避开她的手背,声音有些发颤。初荷从他手中取过火刀火石,点燃桌上的烛台。一灯如豆,摇曳的烛光把屋子照得昏黄一片,方学渐全身轻颤,苍白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血

初荷关切疼惜的目光落在男子痛苦的脸上,方学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尽量正常的语声说道:“荷儿,我真的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赶快看看你娘亲怎么样了。”

初荷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拉了方学渐,两人走到边,只见棉被瑟瑟,那少妇的身子犹在不住发抖。在被外的一张脸苍白得可怕,眉头微蹙,双眼紧闭,依然昏不醒。

方学渐暗中运气吐纳,过不多时,丹田中一股淳厚绵密的热气涌了上来,在周身经脉迅速地转一遍,全身登时暖烘烘起来。那些侵入的寒气被他体内真气一冲,就像雪花遇了暖头一般,纷纷化作无形蒸气,从全身的孔散了出去。

方学渐心中一喜,睁开眼来,却见初荷身子微颤,泪水涟涟,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上的娘亲。他把掌中玉手握得紧了些,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初荷摇了摇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滑过她白光洁的面颊,挂在柔和尖细的下巴上,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方学渐伸指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要担心,先去烧些热水,好给你娘亲敷面。”

看着初荷走出卧房,方学渐心中惴惴,不知自己刚才所想的法子能不能成。

揭开棉被一角,出右臂,他依着晦觉禅师所授的吐纳方法,把丹田热气在体内运行一周,护住自身的心脉,然后握住了少妇的手掌。

刺骨的冷气立时从她手上传来,掌中所握不似一只人手,倒像是一块万年玄冰。方学渐猛地一个哆嗦,当下凝心静息,暗运内力,将体内真气经掌心渡了过去。他第一次给人疗伤,毫无经验,只知道将真气拼命地输入那少妇的体内,完全不懂细水长,让对方慢慢接受融合他的真气,更不懂如何查究她体内的受伤情况。

只半盏茶的工夫,方学渐已累得头大汗,少妇体内冻僵的经脉倒也给他打通不少,棉被里不弊瓿鏊克堪孜恚?际潜凰?瞥隼吹暮??K?痪醵钔芬蝗龋??芬豢矗?词浅鹾梢汛蚶慈人???米乓豢槊?砀??梁梗?成纤淙灰谰沙钤撇椅恚??忌已劢茄诓蛔∮幸凰肯采??

方学渐受了佳人无言的鼓励,心中热血沸腾,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燃起丹田余热,汹涌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少妇体内,棉被之中登时雾气腾腾,如身处蒸笼一般。

这时,俊秀少妇突然“哇”的一声,出一口淤血,慢慢睁开眼睛,却是醒了过来。她骤然看到眼前一个面容狰狞的“血人”,面一白,“啊”的一声惊叫,竟又晕厥过去。

方学渐呆了一阵,伸手抹了一把脸的血污,苦笑一下,心想这便宜女婿还不是太便宜就能当的。初荷“扑哧”一笑,递上手中巾,向他使个眼,要他出去洗净脸面。方学渐心中会意,接过巾,朝上望了一眼,少妇脸依旧苍白,但呼悠悠,明显正常了许多。

一轮明月当空高挂,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晚风拂面而过,带起的清觉让他心怀大畅。短短两,遭遇乍喜乍悲的人生起落,如坠梦,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方学渐眼望碧海般广袤无垠的宇宙苍穹,心想世上多趋炎附势之辈,躲在这个山谷中,和荷儿快快活活地长相厮守,却也远胜在红尘俗世中蝇营狗苟地过完一生。口中喃喃,对苏东坡的这首《西江月》更有了深一层的切身体会。

他快步走到碧水湖边,把巾在湖水中浸,正想擦去脸上血迹,突然瞥见湖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朝自己游近,一道道细长的波将湖中的月光剪成千万碎片,漾飘忽,明灭不定。

那东西来得好快,转眼即至眼前,方学渐正待凑近细看,突然“呼”的一声,爆起一团水花,水珠飞溅中,那东西竟然从水中人立起来,头颅高昂,口吐红信,竟然是一条手臂的大蛇。

方学渐大吃一惊,口中大叫一声“妈呀”,身子翻倒在地。那大蛇血红的眼珠在月之下闪耀着诡异的光彩,蛇信吐间嘶嘶声响,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方学渐跌倒之处扑了下来。方学渐只吓得心胆俱裂,匆忙间一个打滚,避过大蛇的扑击,又是一声大叫,连滚带爬地朝竹林中的小屋跑去。

“砰”,房门竟然上了闩,但在他舍命一撞之下,“喀嚓”一声,门闩登时断作两截。方学渐呆了一呆,很快惊醒过来,掀开卧室门帘,冲了进去。

“啊!”一个惊恐之极的女子尖叫从卧室传出,穿檐破瓦,气冲霄汉。

方学渐一头冲进卧室,正想开口叫嚷,蓦地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立刻收住脚步,定眼望去,当即心脏狂跳,血升高,呆立当场。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体,但浴盆中那个女子的身体还是让他脑中猛然一晕,目眩神弛之下竟定定站在了那里。

烛光昏暗,俊秀少妇那一身光洁玉润的肌肤成得就像一颗新剥的南丹荔枝,水人得仿佛轻轻一触之下,便会从里面出香甜的果汁。肤光胜雪,尽管浴盆中热气腾腾,仍难掩她全身眩目的媚惑光彩,让人一见之下,再难移动半分目光。

女子端坐浴盆之中,一头乌亮长发披散在她浑圆纤巧的肩头,更平添了三分动人魅力。双臂牢牢护住部,她惊恐万状地盯着正呆看自己的方学渐,面上依旧苍白无比,只不知是因为旧伤未愈,还是遭受惊吓所致。

女子肩后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娇媚顽皮,正是初荷。她冲方学渐做个“不害臊”的鬼脸,拿着巾的右手又在空中比了几下手势,示意他先出去一下。方学渐还想说话,但此刻场面尴尬,无奈之下只得退了出去。

客厅没有点灯,淡淡的月光从敞开的门里斜斜投进来,在陈旧的地板上抹下一层让人捉摸不定的银辉。断裂的门闩还横在门口,方学渐走过去,弯去拾,刚俯下身子,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奇怪的声音,像小孩夜啼,像北风呜咽,又像猿猴哀号。那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方学渐侧耳细听,隐隐约约中,终于听清那是有人在吹奏笛子。

笛声哀伤婉约,似游子月圆思归,又似情人伤离别,方学渐心中好奇,捡了门闩,走出房去。他掂起脚跟,向笛声传来处远远望去,却空山寂寂,不见一个人影。正纳闷间,忽听屋子周围的竹林中传出一阵“嘶嘶”声响,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听来让人骨悚然。

方学渐借着月,定睛细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竹林中黑影憧憧,竟游出许多条蛇来。群蛇颜缤纷,大小各异,密密麻麻,怕不有上万条之多。笛声呜咽低泣,那万条蛇虫爬动时,竟暗合着笛声的节拍,成群结队朝木屋爬来,那让人寒直竖的“嘶嘶”声响,正是它们在不停地吐舌信。

方学渐拔腿就跑,“砰”一声把大门关上,断了门闩,只得移过饭桌顶上。

又跑进厨房,烟囱是顾不上了,先把窗子关上再说。

他从窗口探头出去,“乖乖”不得了,一眼望去,距窗子五尺之外,蛇群层层叠叠,像一波波翻滚沸腾的黑涛,汹涌地席卷而来。

方学渐迅速关好窗子,生死攸关,这次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幼之别、男女大防,掀开卧室门帘,径直闯了进去。没有听到预期的尖叫,他觉有些意外,扫视全场,只见窗子紧闭,塌、烛火和浴盆等景物依旧,奇怪的是,屋内竟然空无一人。

“人呢,现在的人都会隐身术么?”方学渐探头到塌下仔细张望,没有,竟然会没有!正当他急得快要发疯,急得快要暴跳如雷的时候,头上“咔哒”一声,他抬眼望去,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打开了一个二尺见宽的方孔,方孔之中,正慢慢垂下一翠绿的丝带。

方学渐心中大喜,知道两人躲在屋顶的夹层之中,正待攀缘上去,目光扫到地上的浴盆,心中一动,急忙跑过去,端起浴盆底,这才返身抓住了丝带。方孔中探出初荷娇丽的面孔,朝他眨了眨调皮的大眼睛。方学渐只觉脚下一轻,身子已被提到半空。初荷双手替使力,将他拉了上去。

方学渐还未站稳脚跟,卧室的木窗子上已响起了“咄、咄”的敲击之声,敲窗之声渐急,听来竟似在下骤雨一般,震得窗子的几块木板上下弹动。翻板合上,夹层中登时漆黑一片,连外面群蛇敲窗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夹层狭小,三人挤在一起,没剩多少空间可供转动。黑暗之中,方学渐鼻中闻到一阵阵浓郁的女子幽香,不起来,心中揣测是荷儿香些呢,还是那俊秀少妇香些。他挤在两人中间,左右手臂相贴之处都是光滑柔的肌肤,虽不敢动手动脚,但隐约已有身处温柔乡的香受。

左首之人娇细细,紧绷的身子不住轻颤,肌肤还略有寒意,想来是那少妇无疑。方学渐想起刚才在浴盆里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呼急促,全身一阵燥热,下身的牛角蠢蠢动起来。

右首的初荷依偎过来,靠在方学渐的身上,吐气如兰,细柔的发丝在他颈子里轻轻拨,让少年更是血脉贲张,情大炽。初荷的嘴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娘亲说,她一个很厉害的对头找上门来了。”

“谁?”方学渐伸臂搂住少女圆润的纤

“我也不知道,”初荷的身子在他手掌的抚摩下轻轻颤抖,“娘亲说,她身上的冰魄银针就是那人的。”

冰魄银针!方学渐温柔的手掌突然变得僵硬。天下最歹毒暗器榜排名第七的冰魄银针!怪不得那少妇体内的寒毒会如此厉害。“丈母娘”的敌人看来来头不小啊,这样的人物如果真的追杀下来,再加蛇群助阵,己方三人如何抵挡?

方学渐心中一寒,忆起下面卧室之中尚燃着一盏烛火,敌人很可能早就发觉,这才发动万蛇大阵,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住,让屋中之人无处逃匿。看来,这夹层的藏身之地也只是权宜之计,细细查找之下,迟早会被发现。

初荷觉出他身体的变化,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嗔道:“牛头怪,你在想什么?害怕吗?”

方学渐苦笑一下,在她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不害怕,我只担心我们现在躲的这个地方不安全。”

初荷的下巴在他的肩上不安地动了几下,细密的牙齿突然咬上他的耳垂,道:“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哪怕只能过上一刻半刻,也是很好的。”

语声微微颤抖,恐惧之中竟似蕴涵着入骨的绵温柔之意。

方学渐心头猛地一颤,中热血涌动,这纯洁的少女只怕真对自己情深种了,如果是在平时,听到她如此表白,自己怕不当即欣喜若狂。但此时大敌当前,生死只在顷刻之间,这些情意绵绵的话语听在耳内,心情只有越发沉重。

在黑暗中静默半晌,方学渐突然伸出手掌,在初荷丰盈的圆上重重掐了一把,同时在她耳边笑道:“别担心,宝贝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就是,你的肚兜穿反了。”说话之时,已揭开夹层翻板,身子一纵,跃了下去。

身子在空中迅速下坠,还没等他想起来要去运气护身,方学渐的部已经和坚硬的地板来了一次火辣辣的亲密接触,疼痛钻心。头顶的翻板徐徐合上,一滴晶莹的珍珠,从那个正逐渐缩小的黑方孔中滚落下来,砸在他仰起的脸上,温热润。是荷儿的眼泪么?钻心疼痛。

门窗都在剧烈地颤抖,木质结构的房子如一叶海上扁舟,正随着一排排的惊涛怒,不住颠簸起伏,让人随时担心,它会在下一个巨到来之时,被撕成无数的碎片。哀泣般的笛声已由委婉转成急促的凄厉,在群蛇暴雨般密集的撞击声中,忽隐忽现,依旧清晰可闻。躲在暗夜之中,那个用笛声指挥蛇群进攻的牧蛇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可怕人物?

方学渐着摔疼的股,走向放着烛盏的桌子,先前从心底涌上来的那股莫名豪情,此刻早化作腔的恐惧。周身被数万条滑腻腻的,吐着“嘶嘶”长舌的丑恶蛇虫舐、绕和没,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方学渐心如麻,在桌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两腿却在不自地轻轻打颤。镜子反照,里面的少年头发蓬,面如土灰,哪里还有半分往昔自己打心底里偷偷得意的俊朗风采?

他使劲咳了两声,突然想起一副对联,不由大声朗诵出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对联之中,洋溢着读书人立志经世治国的雄心豪情,他大声朗诵原本想借此给自己壮胆,但嗓子嘶哑,语不成调,深夜听来,倒是可以和乌鸦的叫声同比媲美。

方学渐心中沮丧,随手去拉右边的一个屉,入手沉重,却是纹丝不动。他吃了一惊,这张桌子左右各有一个屉,都不像是上了锁的模样,难道上面还有什么机关奥秘不成?

好奇心起,他不由长一口气,运劲于指,强扯硬拉之下,屉终于缓缓移动,出了一道半指宽的细。烛光昏暗,细之上竟然金光粲然,瞧来让人怦然心动,不知里面藏着什么珍奇宝贝。

方学渐左掌搭在右手腕上,使劲猛地一拉,两尺长的屉一下被拖出三分之一。一时间开口之处金光暴长,把原本幽暗的屋子映得黄澄澄一片。金光灿灿,眩人眼目,竟然是一屉的金元宝。

方学渐自幼孤苦,在寺庙中长大,过惯的是清贫子,有生以来,给他手掌捂暖过的,最体面也不过是一只二两重的小银角,现在,突然之间见到这许多金子,一时血气上涌,心口怦怦狂跳,呆呆地望着那堆小小金山,目光痴定,再难移开。

好半天才从糊中返过魂来,心中暗叫一声:“好家伙,有了这许多金子,我方学渐还不成桐城县里的一大阔佬,回去以后,购房买地,娶上七、八房的美貌妾,下半辈子就可以好好享福咯。”想归想,也知无此可能,自己转眼便是那群蛇虫的夜宵糕点,这样的好福气看来只有下辈子才能享了。

望着屉的金元宝,方学渐长叹一声,伸手取了一锭,装入怀中,这叫“不拿白不拿,权当留作纪念”,这跟后世小子在小山包上踏个青,小池塘里游个泳,都要签上“某某到此一游”的恶习,有异曲同工之妙。

左边的屉倒是容易就能拉开,外面是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宝贵的物事。里面放着一个灰扑扑的扁长盒子,木质密实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奇异香气,一看就是用一种极珍贵的木料所制。方学渐伸手取了,打开锁口,丝绸为底,里面是一本数百页厚的书册。纸张略略泛黄,封皮之上四个篆体大字:逍遥神功,字形古朴苍劲,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方学渐手拿书册,不知自己是该喜呢,还是该悲?死期临头,美女、黄金和武功秘籍,一样不少地送到自己的面前,老天爷还真是喜人啊。翻开第一页,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十六个大字:天下无道,唯我逍遥;神功出世,顿悟天道。

方学渐差点吐血,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早不“出世”,却偏偏在这当儿“出世”,临时抱佛脚看来是来不及了,唉,只怪自己命不好,这个“天道”多半是要到蛇肚子里去领悟了。随手把秘籍往怀里一揣,想想又不对,取出来卷成一团到底里面,外面再用带束紧。万一被人搜身,总不会也和荷儿一样,喜到自己的内里鼓捣鼓捣。

结束停当,方学渐眼光扫处,瞥见盒子底下还有一张素签,展开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上面画着一男两女,一个脸长长的丑恶女子躺在地上,眼光狠毒地盯着站着的一男一女。男子左脚点地,右足凌空,作势踩地上的恶妇,脸上一副委屈的顽皮相,龇牙咧嘴,却是被另一个女子揪着一只耳朵。女子娇嗔薄怒,眉目俊秀如画,身子婀娜飘逸,正是荷儿的娘亲。

图画虽只寥寥数笔,但把几人的形态和神情皆描摹得唯妙唯肖,看了让人忍俊不。那丑恶女子和顽皮男子的边上还各注着一行小字,方学渐凑近烛火,仔细观看,只见那恶女边上写的是“天下第一心如蛇蝎貌比无盐的强盗丑婆娘袁紫衣”,男子边上则写着“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不识好歹的无赖坏男人龙啸天”。

方学渐哈哈大笑,心想自己这未来的丈母娘竟然还有这等幽默的艺术细胞,当真十分难得。笑声未歇,只听客厅里“砰”的一声巨响,顶住房门的饭桌倒飞而起,重重地摔到对面墙上。“嘶嘶”声中,无数蛇虫爬进屋来。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八章蛇口

方学渐大吃一惊,转眼望去,只见门帘轻轻抖动,几个蛇头已从帘布下方冒了出来。他的心弦一下子得死紧,不及多做思考,把那张素签往怀中一起放在桌上的门闩,一跳而起,便朝那几个蛇头挥去。

最是锐,一觉风声不对,立时纷纷躲避,有的伏低,有的缩回,有的侧偏,一待劲风袭过,又会蓦地弹回来。

方学渐门闩挥出,陡然间只觉手上一轻,三尺多长的一门闩竟一分为二,杖尾横飞,“啪”地撞在墙上,只余了半杖头留在手中。他不暗暗叫苦,原来匆忙之间,竟忘了手中的武器已被自己撞裂,刚才还连皮带筋,现在是彻底分了家。

蛇头蓦退蓦进,只一眨眼的工夫,房中已窜进数条蛇虫,皆是头颅高昂,红信吐,呼啸着向他猛扑过来。方学渐失了趁手武器,哪里还敢应战,提了半截门闩,踩着椅子,跃上了桌面。

翠绿的卧室门帘如筛糠般不住抖动,红的、黑的、绿的、花的,美的、丑的、妖的、的,五颜六、千奇百怪的各类蛇虫从门帘下汹涌而入,房中一股腥恶臭之气越来越浓,让人闻之呕。

方学渐居高临下,像是在看一场万蛇大展览,“蛇模特”们依次从门口徐徐游入,挤进这间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卧室。房中“嘶嘶”的蛇信吐之声一时大作,听在耳内,让他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桌子靠墙而立,离地约莫三尺,方学渐站在上面,围在桌前的一般小蛇对他显然已是无能为力,挥猩沓の宄咭陨系拇笊卟拍苷嬲??驳剿?P⌒〉奈允抑?校?芸炀图仿?烁魇礁餮?纳叱妫?磕诨璋担?谎弁?ィ?路鹨豢诮炼?诺某履晡勰嗵粒?厦嫫?∽派?拾哽怠⒒?迥宓囊黄?畚铮?萌烁?裥牡氖牵?庑┪畚锘乖诓煌5仄?雌鸱?⑸舷路?冢?⒊鲆徽笳蟮亩癯簟?

方学渐握紧手中的半门闩,双股颤颤,心中直喊“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两眼却紧盯着正从蛇群前面挤出来的五、六条大蛇。这几条大蛇之中,最苗条的也和成年男子的手臂相仿,大的更是有汤碗口那般的细。

方学渐看着几条大蛇从桌前慢慢的人立起来,血红的长长舌信蓦蓦吐,几双冰冷的蛇眼一齐瞧定自己,寒光湛湛,似乎正在打量从身上哪块皮下口比较肥一点。初秋天气,面无人的方学渐贴墙而立,全身冷汗却是澄澄而下,心中恐惧之极,又绝望之极。

终于,进攻开始了。五条大蛇像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分上中下三路,张开血盆大口,出嘴中尖尖的獠牙,分别朝他的头、腹、脚扑咬下来。方学渐避无可避,吼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双目充血,抡起手中门闩,朝那个正往自己头顶扑落下来的巨大蛇头用力挥去。

那条巨蛇的全身鳞甲鲜红滴,两只蛇眼亮得仿佛天上寒星,晶莹幽深,犹如两粒夜明珠,发出琥珀一般的光芒,正是传说中能炼化人形的赤练毒蛇。赤练蛇将头一偏,躲过门闩的挥击,巨口猛张,正待将方学渐的脑袋整个咬下,突然之间,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法术一般,张嘴定在了那里。

长长的尖利毒牙离方学渐的脸颊肌肤已不到半寸距离,舌信吐间,一道晶亮的体从蛇口中垂落下来,嗒塔的滴落到他发丛生的头顶上,然后沿着额头、鼻翼、角、下巴,一路滑溜下来。方学渐惊恐地张大嘴巴,双目圆瞪,两颗眼珠子已经有一半凸在了眼眶之外。这一瞬间,时间停顿,呼停顿,连心跳似乎都停顿了。

然后,怪事发生了。屋子里的那些蛇虫,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生平最害怕的物事,纷纷动起来,接着便开始掉头往屋外游去,一条跟着一条,次序井然。

头顶上的赤练巨蛇也慢慢地收回了它的尖牙,在向屋外游去的时候似乎还瞟了方学渐一眼,可能是在惋惜已经到了嘴边的夜宵就这么泡汤了。

等意识从地狱或天堂一点点回到那个站在桌上,双手紧握半门闩做挥舞姿势,面孔扭曲,眼珠暴突的少年脑中的时候,卧室内的蛇虫已经走得所剩不多。

方学渐看着那块翠绿的门帘,在蛇虫撤退时又在筛糠般不住抖动,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他还活着!他没有被那些仁慈的蛇虫们瓜分美餐!他的美女,他的黄金,他的武功秘籍,一样不少的都还在!

“扑通!”方学渐板笔、双腿打颤地跪倒在桌子上,这次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动,难以抑制的动!他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向老天爷,向佛祖,向弥勒佛,向太上老君,向玉皇大帝表示他最衷心的谢,并口头开始郑重许诺,若干年后一定给上面诸君都塑十七、八个金身,都搭十七、八座庙塔,以报答对他的眷顾之恩。

“嘶”的一声,卧室门口突然传来的撕之声,打断了他正准备信誓旦旦出口许诺的“天天烧香、月月祭祀”的豪言壮语。

方学渐抬眼一望,惊奇地发现那块翠绿的门帘布正迅速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极其痛苦的刺耳惨叫,然后痉挛扭曲,萎倒在地。

一只轻巧纤秀的绣花小红鞋伸进来,踩在了上面,远远望去,就像一朵大红牡丹盛开在一大片绿叶之中,显得格外鲜好看。方学渐不觉看得有些发痴,耳朵里却听到了一个如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娘,这里有个傻小子,好像还活着。”

方学渐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面带好奇地望着自己,明眸皓齿,眉似远黛,鼻若瑶池,,曲线圆润,玲珑浮凸,全身衣裙鲜红如火,好一个人见人的泼辣大美女。

一群人鱼贯而入,跟在泼辣美女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身穿一件对开襟的淡紫装,步态从容,神情安详,杏眼桃腮,除了脸形略有些偏长之外,倒也是个有五、六分姿的美貌妇人。

方学渐的心中一动,想起那张素签之中,荷儿母亲画的那个脸长长的丑恶女子袁紫衣,莫不就是眼前这个妇人?但细观眼前的女子,虽然不能和自己未来的丈母娘相提并论,但也算长得很不错的一个女子了,离“丈母娘”评价的“天下第一心如蛇蝎貌比无盐的强盗丑婆娘”,至少在外表上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看起来,女人的嫉妒心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中年妇人的身后跟着四个装束一模一样的男子,有老有少,身上衣衫尽是耀眼的金,看上去好像都是庄丁家人一类。四人之后,走进一个脸皱纹的佝偻老人,手中拄着一支黝黑的铁拐杖,正是那个迫方学渐跳崖的小金蛇的主人。

两人一个照面,都愣了一愣,然后,那个原本垂头丧气的老头脸上突然放出光来,挤到美貌妇人的跟前,手指方学渐,用动的声音喊叫起来:“是他,夫人,他知道金蛇王的下落!”

“哦,”美貌妇人扫视屋子的目光转到了方学渐的身上,启齿一笑,道:“小兄弟,你知道金蛇王的下落?”她笑起来的时候,先是把眼睛咪起来,然后才齿展颜。俗话说“笑眼弯弯,钩人魂胆”,这弯弯的笑眼,倒给她平添了三分勾人的魅力。

方学渐也咪起眼睛朝她微笑一下,装出一副很陶醉的模样,道:“这位大姐姐,那条小金蛇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这位拿铁杖的老丈了。”

美貌妇人“扑哧”一笑:“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我岁数大的都可以做你娘了。”

“真的吗?”方学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使劲摇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我看大姐姐的岁数,最多比你身边的这个红衣姐姐大上四、五岁。”美是女人的天,虽然称赞之人是个近乎邋遢的少年,但赞语入耳,还是逗得美貌妇人手指掩鼻,“咯咯”轻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红衣少女听他如此“调戏”自己的母亲,心中早就不耐,当下“呛啷”一声,拔出肩头的“凤语”宝剑,遥指方学渐的口,道:“臭小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的人呢?快快代!否则本姑娘的宝剑可没长眼睛。”柳眉倒竖,秀目圆瞪,给她明珠般光洁滑润的俊俏脸蛋平添了三分威仪。

方学渐双手抱,装出一副很害怕的神情,怯生生地道:“我叫方学渐,是桐城县昭明寺主持晦觉禅师的俗家弟子,奉师父之命到安庆工寺公干,结果了路,在山中歇了一宿,醒来之后就遇见了这位老丈。然后……然后这位老丈就拿着那铁拐杖追打我,我避无可避,只好从一个有瀑布的山崖上跳了下去,落进一个很深的水潭,然后就被冲到前面那个湖里了。至于这间屋子,我来的时候就是空无一人,我见没有上锁,就暂时进来借用了一下,谁知……刚才来了好多蛇……”方学渐指指点点,把前后原委三言两语就道了出来,只是把最重要的全都瞒下了。

美貌妇人向铁杖老者横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抬起脸来,又笑了笑,道:“小兄弟,你还真是命大啊,跳崖没死,刚才那么多蛇进来也没有把你咬死,看来,你以后的后福肯定不浅啊。”

方学渐摸摸自己的脖子,呵呵笑道:“刚才正是好险,这个吃饭家伙差点就被那条赤练蛇咬下来了,真不知道那蛇群为什么突然像见了鬼似的,跑的一干二净?”

美貌妇人笑颜如花,咪着的眼里却闪耀着一丝尖锐的寒光,紧盯他的脸,道:“小兄弟很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马上再演示一次给你看看。

方学渐被她眼中的冷光看得寒气直冒,连摆双手道:“不用,千万不要,这个危险实在太高,不被咬死,吓也吓死了。”

铁杖老者突然走到美貌妇人的身侧,在她耳边低低地嘀咕了几句,美貌妇人脸上的笑容登时变得更加甜暧昧了,向方学渐瞟了一眼,轻轻吐出两字:“是吗?”

方学渐心中打鼓,那美貌妇人笑得越甜他就觉得越是害怕,就像看见师娘柳媚娘对自己笑得越妩媚,他就觉得越害怕一样。眼前的这个美貌妇人,和自己的师娘,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难道厉害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面上对你笑得越甜,让你吃的苦头就越大?

正当方学渐心中揣测,这个拿铁拐杖的老不死会在美貌妇人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的时候,美貌妇人柔美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内:“小兄弟,据说,你武功很不错?”

“不好,不好,我的武功差劲得很。”方学渐连连摆手,这次说的倒是老实话。

“哦,”美貌妇人虽然还是面笑容,但这个笑容已经明显结了冰,声音也是同样的寒冷,让人听在耳内,却冷到骨子深处,“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二十年的内功修为,难道你是在娘肚子里开始练的武么?”

方学渐一下子愣在那里,他实在想不到这个该死的老不死告的是这个状,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情不自发出的一声长啸会给自己惹下这等麻烦。不过,话说回来,那条金蛇和那只蜈蚣真的能让自己增长二十年的内功修为吗?

他还想开口解释,那个美貌妇人的一声厉喝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金威,你跟这位小兄弟走两招!”

一位长相英俊的高大男子走到美貌妇人的跟前,微一躬身,说道:“是,夫人!”回转身子,手指方学渐,道:“臭小子,快快从桌上下来,让金某领教领教你的少林神功。”神情甚是嚣张。

虽然内中藏着一本《逍遥神功》,方学渐对什么少林神功却是一窍不通,在名剑山庄呆了一年,学到的也只是武林中最最入门的入门功夫:十八路少林罗汉拳。这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都是僵尸般的直来直去,练练肌效果十分明显,至于要揍人,还不如闭上眼睛,胡打踢一通来得更为有效。

方学渐一个打揖,陪着笑脸道:“金少侠气宇轩昂,年少有为,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在金少侠的面前显丑为好。”

金威虽然被他说得心中喜滋滋的,但美貌妇人有令在先,这个武还是得比,最多等会过招的时候,自己下手轻些,让他少吃些苦头。他指着方学渐的鼻子道:“臭小子,你还不下来,难道要金某上去请么?”

方学渐从未真正与人动过手,平生最怕的就是“打架”两个字,当下脚步一缩,双手摇,连声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金威哪有兴趣和他糊,当即长臂一伸,手掌已握住他的两只脚腕,接着往后用力一拉。

方学渐骇然变,喉咙间暴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双腿已被金威凌空提起,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后脑重重撞上桌面,正在那面倒翻的铜镜上面。鲜红的血汩汩而出,顷刻便把铜镜染得殷红一片。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九章囚居

不知过了多久,糊糊中,方学渐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爬动,口中“啊”的一声,惊得坐了起来。睁眼一看,面前一张皱巴巴的丑怪老脸,整个看上去仿佛是一颗硕大的风干山核桃,漆黑的表皮上布了一道道皱缩、扭曲成各类奇异形状的裂痕。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告发他藏了金蛇王的铁杖老者。

铁杖老者讪讪地从他身上缩回手掌,出一张比哭更加恐怖的笑脸:“你醒啦。”声音干枯刺耳,比哭更加难听。

方学渐头痛裂,伸手一摸,后脑勺上高高鼓起,却是垫了数层纱布,用一细细的布带绑着,触手疼痛,却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到底如何。他心中恨恨,想不到自己好话说尽,金威这个小白脸下手仍然如此狠毒,等自己以后练成《逍遥神功》,一定要在他的股上狠狠地踹上几脚。

想起《逍遥神功》,不由伸手到自己的裆部摸了一下,还好,秘籍没丢,眼光却突然瞥见铁杖老者正缩回去的那两只乌漆麻黑的爪,心中一惊,口道:“你刚才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铁杖老者目光湛湛,盯着方学渐的裆部,咧开干瘪的嘴巴,出里面硕果仅存的三颗门牙,恐怖地笑了一下,道:“人不可貌相,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想不到本钱却是相当的充足。”

方学渐心中一愕,问道:“什么本钱?”

铁杖老者笑得更加恐怖,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像泉般往外翻腾:“小兄弟还年轻啊,男人的本钱就是那讨女人开心的东西啊。小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下面的那玩意还能一直保持如此硬,而且还要用带系住,真可算万中挑一的好货了。想当年,我在花街柳巷间也微有薄名,号称‘金不倒蛇郎君’,但和小兄弟一比,我是自愧不如啊。”说着还不住摇头叹息,想来,定是忆起了往昔的风韵事,慨良多。

方学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本钱就是男人的宝贝。可是,自己的本钱明明缩得犹如一颗田螺那般,为什么眼前这个自称“蛇郎君”的铁杖老者,说自己受伤之后那里仍一直保持硬呢?心念电转之际,突然想起被自己卷成一团藏在裆里的《逍遥神功》,心中不暗暗好笑,这数百页的书册卷成一团,长长圆圆硬硬的,倒是和男人的本钱有几分神似,只是,未免太大了些吧。

方学渐摇晃着站起身来,举目四顾,只见自己身处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四面都是圆形的山壁,地上暗,角落里长着一些苔藓和藻类,还有一朵朵从岩里钻出来的不知名的伞状菌核类生物。头顶有一个圆形的天窗,离地约莫有五丈之高,几缕醉红的霞光斜斜地投在山岩之上,像抹着一层触目惊心的血。

底宽口窄,细长形状,活一个酱油瓶子,难道这里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牢?方学渐心中又急又惊,转头对倚岩而坐的蛇郎君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一个地牢么?“

蛇郎君一挑大拇指,赞道:“小兄弟真是聪明人物,一看便知这是地牢。”

方学渐心中一惊,那美貌妇人毕竟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只不知躲在夹层中的荷儿和她的娘亲,有没有被她发现?心思微微一转,开口问道:“这里是关人的地牢,老丈为何也在此处?难道怕我孤身寂寞,好来陪我说说话逗逗趣么?”

蛇郎君眼中一黯,突然又变得光湛然,直盯着他的脸面,恨声道:“还不是你这个坏小子,不把金蛇王的下落明白道出,害得我被夫人责骂一通,罚来和你呆在一处,直到找回蛇王,才能重获自由。”

“啊,”方学渐心中一震,心想那小金蛇进了自己的肚子后,再没出来,此刻恐怕早已变成粪便,不知排放到哪去了,不由低声问道:“如果找不回蛇王,我们是不是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了?”

“当然是真的,”蛇郎君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灰眼,大声嚷道:“凭夫人的格,能让我们在这里呆一辈子已经算很不错了。小兄弟,你还是快快把金蛇王的下落说出来吧。”

方学渐心中苦笑,就算自己现在把金蛇王的下落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当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蛇郎君眼角不住搐,灰白的眼珠突然变得一片赤红,死死地盯着他,眼中似乎立时便会下血来。方学渐吓了一跳,慌忙连摇双手,道:“老丈,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个人胆子很小,可经不住吓啊!”

蛇郎君喉结上下滚动,嘴里不住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已慢慢举起那杆铁拐杖。只一瞬之间,他便由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方学渐吃过那杆铁杖的苦头,一见之下,心中如何害怕?两腿颤抖之下,双膝相,发出“啪、啪”的撞击之声,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地牢中轻轻回

方学渐还待分辩几句,顶壁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四尺宽的“天窗”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物事。接着,一个哑的男子声音飘了下来:“吃饭了。”原来已到了晚饭时间。

一只竹篮从口缓缓垂了下来,篮子用一绳绑着,慢慢地放到地上。方学渐松了口气,凑眼一瞧,只见篮子里放着不少东西,除了两饭两菜一汤一个大水袋之外,居然还有一小瓶酒。看来,这个“蛇郎君”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吃饭啦。”方学渐把饭菜从篮里取出,摆到地上,冲一旁余怒未消的老者叫唤。蛇郎君鼻中轻哼一声,踱步过来,盘膝坐下。此时天已晚,兼之又在地底,地牢之中已经非常幽暗,一丈之外的物事望过去影影绰绰,模糊难辨。

方学渐捧起水袋,喝了一口,正待开始吃饭,却见对面的蛇郎君伸手入怀,取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出来。他不心中好奇,注目观察,只见盒子微微开启,一道极柔和的光芒从里面迸溅出来。光芒越来越盛,至完全打开的时候,盒子中间出现了一个皎洁的光球,白,光比月华,晶莹透亮,竟然是一颗世间罕见的夜明珠。

方学渐看的瞪大了眼睛,脸都是羡慕的神情,口中喃喃道:“好美,好神奇。”

蛇郎君心中得意,突然瞥见方学渐羡慕的神情,心中一动,道:“小兄弟,喜吗?

“喜。”方学渐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夜明珠,他似乎能觉得到,一圈圈的波纹正从那个小小的球体不住向四周迸发、扩散、漾,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水中。

“那我送给你,好吗?”蛇郎君的眼中闪耀着灼热的期盼。

“好……,不好。”方学渐及时醒悟,来了个悬崖勒马,登时让蛇郎君面的喜悦僵硬在了脸上。

他咬咬牙齿,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一脸严肃地道:“小兄弟,我蛇郎君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你有了我手上的这本《天魔御女神功》,再加你本身的优厚条件,不出两年,你定然可以笑傲整个勾栏世界,夜御百女而不不疲,风风光光做风月场中的一代霸主,多么风快活的一件事啊。我用它来换金蛇王的下落,那可是大大便宜你了。”

方学渐还是摇了摇头。

蛇郎君的眼角猛烈地搐了几下,带动肥大的泪囊上下起伏,他静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手指抖颤着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短笛,声音低沉而沙哑:“小兄弟,做人不可以太过分,这支短笛是我一生心血所系,我的外号也由此而来,它的威力在那个山谷之中,你想必已经深有体会,用不同的笛声来控制蛇虫的进退,江湖之中独我一家。我用它来和你换,如何?”

方学渐不怦然心动,用笛声来控制蛇虫的进退,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啊。可是,如果自己说那条金蛇被自己吃了,不被眼前的这个疯狂老头撕成两半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当下,住心头冲动,淡淡地道:“多谢老丈美意,可惜我这个人天生五音不全,这个笛子可能用不上。”

蛇郎君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呼又渐渐重起来。方学渐心中惴惴,躲开他麦芒般的目光,从地上捧起饭碗,正待偷偷开扒,眼前黑影一闪,只觉手中突然一轻,那只饭碗已被蛇郎君夹手夺过,“噗”的一声,飞进身旁的那只篮子。

接着“乒乓”数声,地上的菜碟汤碗全被扔了进去,碗碟相碰,撞得粉碎。方学渐手提竹筷,看得目瞪口呆。

口送饭之人听出里面的异响,探头一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吃完了。”蛇郎君语声低沉,两只毒蛇般凶狠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在方学渐正逐渐变得惨白的脸上。

竹篮被提了上去,上面很快传来送饭人低低的咒骂之声,想来是发现了篮中的碎碗烂碟,回去不好差。

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柔和幽深的光芒,地牢中沉闷的空气却像一锅渐渐冷却下来的体,开始变得粘稠,甚至凝固,气氛沉重,抑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方学渐耷拉着脑袋,像一个被推出午门,跪在行刑台上,正等着刽子手下刀的死刑犯。牢中静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方学渐突然站了起来,抛下手中的竹筷,口中不经意地冒出一句:“我去方便一下。”转身朝一个墙角走去,双腿却在不自主地轻轻颤抖。

那是一个巨大的马桶状的木质容器,大半埋在地下。方学渐揭开盖子,一股陈年累月好不容易才积蓄起来的腥恶臭扑鼻猛钻,差点把他当场熏晕过去。方学渐此刻胃中空空,吐无物,但肠胃里一阵阵猛烈的搐仍然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惊心动魄的恶心。

他心里倒有些起那个老头来了,吃不成晚饭,至少用不着体会那种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的滋味。这种滋味,想想都绝不好受。

方学渐尽量别过脑袋,拼命屏住呼,动手解开带,想来个速战速决。还没等他掏出下身的“本钱”,陡然间只觉腿间一凉,一个物体沿着大腿、膝弯,从他的管里滑了下去。

他脑中一惊,猛然忆起,那是他藏在间的,将来要赖以出人头地的武功宝典:《逍遥神功》。心中一急,正待探手去抓,秘籍已滑出管,落到了地上。

方学渐心口怦怦跳,顾不得已然松开的带,蹲下身子,只想在蛇郎君未发现之前,把秘籍抢在手中。手指刚刚触及封皮,只听身后“嗖”的一声,地上凭空生出一只乌黑的鸟爪,蓦伸蓦缩,已把秘籍抢了过去。

方学渐心中大急,返身夺,谁知带松开,长已然褪至腿间,他脚步急错之下,登时被自己的子拌了一下,哎哟一声,扑翻在地。

蛇郎君一把将秘籍抓在手中,身子向后一纵,跃开两丈远近。他侧转脑袋,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将手中书册展将开来,一见封皮上的四个大字,眼睛立时瞪得滚圆,双手颤抖,嘴动,想似不相信眼前之物真的在自己手中一般。

痴呆片刻,这才欣喜若狂,用脚跺地,仰天大笑起来:“逍遥神功,竟然是飘渺峰神鹫的逍遥神功,哈哈哈哈,有了这本神功秘籍,我蛇郎君以后重新做人,再也用不着怕袁紫衣这个老虔婆了,我……”极度喜悦的嘶哑笑声中充了尖利的兴奋,听来更加刺耳,就像两块光滑的鹅卵石在互相拼命厮磨,听来让人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牙生酸。

狂喜的喊叫之声嘎然而止。像被一下切断了咽喉的鸭,蛇郎君剧烈起伏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动,定定在站在那里,弯、驼背、昂首,手中紧握那本《逍遥神功》,一动不动。只剩下气般的刺耳笑声在空旷的地牢中不住盘旋游,久久才散。

方学渐从地上抬起脑袋,望着蛇郎君僵硬的委琐背影,心头隐隐泛出一丝凉意。“老丈,老丈?”方学渐轻声呼唤,没有回应。蛇郎君的身子僵硬的犹如一尊木偶,灰衣白发,仿佛千百年来就是一直摆放在那个位置。

方学渐蹑足走到他的面前,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丑怪无比的老脸,但一对原本光湛湛的眸子已变得灰暗一片,瞳孔扩张,没了生息。

蛇郎君戏剧般的死亡让方学渐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以后总算不会再有人拿着拐杖扁担什么的赶在身后,向自己要那条金蛇王的下落,惊的是蛇郎君一死,自己孤身一人呆在这个地牢之中,下场很可能比他更加悲惨。

正自怔怔出神的当儿,地牢的上头突然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是靴底摩擦山岩发出的沙沙声响,轻得几乎让人难以觉察。方学渐心中一个灵,彻底惊醒过来,匆忙之间,也顾不得对死人敬不敬的,扳开蛇郎君僵直的手指,取出那本《逍遥神功》,进自己的怀中,也算物归原主了。

“啊,方公子你醒了?”头顶之上,突然飘来一个女子惊喜的叫唤之声,嗓音娇美清脆,有若黄鹂出谷,喜鹊归巢。

“你是谁?”光线的反差,让方学渐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可以肯定一点: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我叫小昭,是服侍小姐起居的贴身婢女。”女子娇美的声音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方学渐一听,变成丈二和尚,更加摸不着了头脑,仰头又问:“你家小姐是谁?我见过么?”

小昭“扑哧”一笑,道:“你当然见过,你受了伤,还是她帮你包的伤口,从安徽工山到江西天清山,一路之上给你饮水喂食换洗伤口,嘻嘻,可都是我们大小姐亲劳啊。”

方学渐口中“啊”的一声,心思飞转之下,登时明白了几分。如果小昭没说谎的话,自己莫不是昏了八、九天之久?而那个小姐,多半就是在山谷小屋中和自己相遇的红衣美女,凭她那种急燥的泼辣子,能屈尊服侍自己八、九天,那简直是要太打西边出来了。

小昭探头又道:“方公子,我现在下来给你换洗伤口,金创药每一换,对伤口的早复原很有好处。”说话之时,一索绑着一只致的小提篮,已从口慢慢垂将下来,想来篮中必是装着药石、纱布之类。

方学渐心中一慌,如果被这女子发现蛇郎君已死,回去之后报告给那个“心如蛇蝎的强盗丑婆娘”袁紫衣的话,自己的魂魄恐怕还来得及赶上蛇郎君,一来大家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二来也免得他在阎王爷的面前胡诬告,把乐极生悲脑溢血,说成被我诬陷暗害死。唉,没办法,谁叫现在的官们,昏着呢!

方学渐抱起蛇郎君的尸身,疾步奔向墙角,那里有一张草席席地铺着。人还未到,双手一送,尸身斜斜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分对称的钝角抛物线,正好落到那张破草席上,而且还是令人意的面壁而躺。

反应迅速,动作优美,干净利索,大功告成!方学渐拍着身上的衣服,在心里向自己狠狠地竖了竖大拇指。掸去身上死人的晦气,回转头颅,只见一个纤巧轻盈的身子正从口飘落下来,旋转飞舞的淡青衣裙就像一朵飘逸不定的云。

真是人间处处有芳草啊,能把一件布青衣舞出如此出尘风姿,这个小昭绝非庸脂俗粉。他心中暗暗猜测,果然,当那个女子提起地上的竹篮,袅袅婷婷地朝他走过来时,方学渐的呼似乎都为之一窒。浅笑嫣嫣,粉颊微两个人梨涡,修眉端鼻,双目含羞,好一个秀美绝伦的绝女子。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章偷窥

珠光柔和,如水如雾。小昭晶莹的肌肤光洁胜雪,润美如玉,翘首静静而立,仿佛是另一粒散发着柔和光亮的夜明珠,眼波动,连幽暗森的地牢都不为之一亮。

方学渐望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秀丽如远山之上,一场缤纷而下的花瓣雨般的少女,心中深深叹老天爷造物之神奇,裁秀黛以画眉,点柔水以启,冰肌、玉肤、媚骨,集合天地间的所有灵气,才能化出一个如此的绝。方学渐目光凝滞,一时之间,竟瞧得有些痴了。

“方公子?”小昭娇怯怯的柔美嗓音之中,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羞涩。

“哦,”方学渐被她一唤,如梦初醒,口道:“你真好看。”

小昭清丽的小脸之上登时飞来两朵红云,原本粉腻腻的脸颊上蒸出一抹鲜丽的胭脂,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她娇羞地低下头:“小昭有什么好看,我家小姐才真的好看。”声音轻柔,若有若无。

俗语有言:灯下观玉,月下看美。地牢之中,夜明珠晶莹幽深的光芒柔如月华,水一样地上小昭秀丽无双的容颜,更衬得她美不可方物。方学渐心口怦怦跳,竟然有些难以自持起来,回想在山谷小屋初见泼辣美女的情形,一袭红衣热辣有劲,比之眼前小昭的温婉可人,姿虽然不输,但似乎少了些女子该有的温柔淑静。

“方公子,我们,该换药了。”小昭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半路之上碰到方学渐热辣的目光,旋又低下头去。

方学渐答应一声,从小昭的脸上艰难地拉回目光,环顾牢室四周,想找一个适合换药的地方。

“方公子,你躺在那里就行了。”小昭从袖中伸出一纤秀的手指,细如葱,莹白如玉,指向墙角处的另一张草席。

方学渐走到草席之前,突然转过身来,地道:“这就多劳姑娘了。”

小昭微微一愣,脸一白后又是微微一红,柔声道:“公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是下人,当不起‘姑娘’二字,公子以后还是叫我小昭吧。”

“小昭,小昭,”方学渐趴到草席之上,口中反复玩味,突然笑起来,道:“昭是青和美好的意思,你这个名字,倒也丝毫不俗。”

小昭将那粒夜明珠放在他的身前,抿嘴笑了一下,道:“公子解的好字,人活百年,昭华易逝,小昭不俗,老昭却是硬俗的。”

方学渐听她说得认真,歪过脖子,还想开个玩笑,突觉上一沉,一股柔软滑腻之极的触直刺他的脑门神经,身上仿佛被一道轻微的电击中,灵灵一个打颤,透心舒服。正是小昭跨坐在了他的上,丰盈圆润的部弹十足。

两人身体相触,虽然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但对方的体温和肌肤的触透衣而来,自是各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公子,我要开始拆封上药了,会有些痛,你要忍着。”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既像羞涩的告白,又像动情的,传入耳内,让人不情思起伏,心弦摇曳。

“小昭,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方学渐鼻中轻哼一声,咬紧牙关,强忍着从脑后不住传来的一阵阵刺痛。

“她叫龙红灵,怎么,想让我当红娘,给你们搭搭线?”好不容易揭下伤口处的纱布,小昭圆润如玉的额头之上已是细汗泠泠。

“呵呵,不敢,你家小姐看上去好凶。”

小昭提起手背,在额上触碰了几下,抹去汗水,轻笑道:“小姐看上去凶,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心软。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儿,只要对她多说几句软话,她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哦,”方学渐本想转头过来,却被小昭及时发觉,一把按住:“小姐是吃软不吃硬的儿,不知道小昭是什么儿?”

小昭系好最后的布条,跳起身来,嘻嘻一笑,道:“不告诉你,自己猜。”

方学渐翻身坐起,望着小昭调皮的动人笑颜,竟依稀有三分荷儿娇憨的媚态,心口一颤,道:“小昭,谢谢你。”心情之下,话语之中都带了三分绵的情意。

小昭脸儿一红,低下头去,手指不住地捏自己的衣角,低声道:“我要走了。”

方学渐从地上拣起竹篮,递到她的手上,柔声道:“小昭,我想求你一件事。”

小昭的粉脸更红,身子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什么事?”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再加天气炎热,身上发馊,都快变成一条臭咸鱼了,我想……我想……”“我想”之后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但是话语入耳,人人都听得出来他想说的是什么。

小昭瞟了他一眼,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等我禀告小姐才好。”

方学渐长身一揖,道:“我有洁癖,这件事情就拜托小昭姐姐了。”心中却想,不管如何,先离开地牢这个酱油瓶子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昭慌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公子何必多礼,我回去之后一定为公子多加游说,小姐耳软,经不得好话厮磨,公子在这里多熬一,成与不成,明晚上便知分晓。”

方学渐还想称谢,小昭已伸手握住索,几个旋转之下,身子袅袅上升,又化作了一片飘逸的青云,向口腾浮而去。

方学渐赶上两步,抬眼望去,只见小昭飞舞着的青长裙之下,出两条雪白、圆润的修长玉腿。天昏暗,一眼望去,如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在墨黑的淤泥塘中傲然盛开,白得耀眼,也亮得耀眼。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牢房之中方学渐翘首凝望,口中喃喃,不觉瞧得痴了。

送走小昭,方学渐一股坐倒在地,喜滋滋地掏出怀中的《逍遥神功》,仔细抚摩柔韧的封皮,不叹一口气。虽只相隔数,其间经历颇多,既有差之毫厘的生离,也有谬以千里的死别,此刻还能静下心来认真研习,已算幸事一件。

移过夜明珠,翻到书册第二页,映入眼帘的只寥寥十余字,分成三列,分别是:凌波微步、舞风飘雪剑法和玉女心经。方学渐心中失望之极,单看这三项绝技的名号便知是给女子量身定做的。

回想与荷儿相遇的那天,她在湖上施展的便是其中之一的凌波微步,身子轻盈地浮于水面,直如风吹杨柳,袅袅婷婷,煞是好看。自己一个七尺男儿,就算硬是学了这功夫,也绝对学不来她那般好看的忸怩作态,唉,罢了罢了,只当南柯一梦。自己还算好,没多大损失,蛇郎君却是死的冤了。

想到蛇郎君,方学渐猛然忆起他在晚饭时向自己展示的那几样宝贝,热血上涌,心口怦怦跳,原本低落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起身走到蛇郎君身前,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念颂着从小背了的《往生咒》,蹲下身子,探手入怀,把那金短笛和《天魔御女神功》取了出来。

回到原地坐下,先把金短笛握在掌中把玩了一会,几次想试吹一下,都怕笛声拿捏不准,引了蛇虫过来却赶不走。搬起砖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是聪明人都会尽量避免的。

将短笛收入怀中,方学渐拿起了那本被蛇郎君吹得天花坠的《天魔御女神功》。揭开首页,上面写着一句偈语:人之初,本恶;天失道,魔昌兴。他半懂不懂,只隐约觉得和《逍遥神功》首页上写的“天下无道,唯我逍遥;神功出世,顿悟天道。”似有相似,又似不同。

翻到第二页,却是篇数百字的简介,上面自然尽是吹嘘这本书如何如何了得的文字。据说笔者穷尽下半生,查阅了《玄子》、《素女经》、《皇帝内经》和《玉房秘要》等无数典籍资料,且融合笔者上半生无数次的经验,苦心孤意,潜心打造,才写出了这本当世独一无二的御女实战经典。

方学渐信手翻了几页,只见书中到处是“口”、“紧抵花心”、“九浅一深”的文字注释,而且每隔一页都配着一幅细致的男女图,招式千奇百怪,闻所未闻,什么“猛虎下山”、“隔岸取火”、“倒挂金钟”,词意形象,惹人遐思。

方学渐毕竟是个雏儿,男女之事懂得极少,一见之下登时如获至宝,好似铁粉遇到磁石一般,如饥似渴,定定而视,再难移动眼球。待看到曲折高之处,更是猛拍大腿,直呼经典。

翻过三十几页,方学渐手指触处,突然觉得下面几页有些异样,显得格外厚些,心中好奇,不待看完本页,连翻两张,书册中突然滑出一张淡黄的纸来。

纸片对折,在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地躺到地上。

方学渐拣了起来,展开一看,双眼突然瞪大,放出极喜悦的光来,手指颤抖,喉头不住上下起伏,猛地滚翻在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发财了,我方学渐终于发财了……”

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脸上眼泪鼻涕横,滚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在哭还是在笑,抱着那张山西省四通钱庄二万两的银票,糊糊中,似飘在云端深处,脑中莫名兴奋,仿佛睡过去,却又觉非常清醒。

接下来的一整天,地牢中的节目竟是出奇的丰富多彩。从中午被喊起来吃饭到落西山,吃过晚饭,短短两个时辰中,方学渐一共撞了六十四次墙,轻度、半轻度的都有,自杀最终都没有成功;三百六十度的连滚翻进行了五十七次,和打架打输了的泼妇有一拼;各种张牙舞爪的超夸张动作难以统计具体数字,据考证,频率之高、难度之大、姿势之奇,连好称天下第一好动的猴子都望尘莫及。

好不容易等到太公公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从山那头下去,方学渐这才从极度的兴奋中稍稍恢复了过来。脸上的肌因为长时间停留在傻笑模型,所以在回到很俊很酷的模型时,不可避免地经受了一次高强度的严峻考验,疼得他龇牙咧嘴。

天上的月很美,天上的星星很亮,小昭的眼睛却更美更亮,她就用这双又美又亮的眼睛瞪着刚从口爬出来的方学渐,瞪得他心里直发。小昭突然宛尔一笑,道:“方公子,你确实应该洗澡了。”

方学渐出一脸的无辜,身子每动一下,衣衫上的灰尘就瑟瑟而下,仿佛在下着一场雨。小昭也没有多问,只道了声“跟我来”,身子微微一福,在前带路。

天清山又叫三清山,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座主峰“如三清列坐其巅”而得名。全山数十座大小山峰,盘踞围绕,姿态万千,妙趣横生,神龙山庄便是座落在最富传奇彩的神女峰上。

据传,玉帝打算把三清山变成内陆中海,把当地百姓变成人鱼用于嬉乐,这个秘密被一个勇敢的山女听到,为了保百姓平安,她毅然了天机。玉帝恼羞成怒,伸指一点,山女化身变石,成了守望峰顶的一条人鱼。

小昭指点着周围月下的山水,两人沿着一条窄窄的山道蜿蜒而下。转过一片竹林,便看到了建在山之上的神龙山庄,高墙灰瓦,屋宇层层,暗夜寂静,一眼望去,像潜伏着无数的猛兽。

远处一、两声不知名的兽吼遥遥传来,更衬得此地气氛诡异,方学渐心中害怕,打个寒噤,赶紧几步,几乎要贴到小昭身上。

绕着围墙走了许久,两人才从西侧一个虚掩的小角门闪了进去。借着星月朦胧的光照,两人沿着一条弯弯的鹅卵石小道默默前行。一路之上,花草的馨香扑鼻而来,连空气都是漉漉的一片清凉。

小径弯弯曲曲,每走十余步,便有一座假山挡道;每一座挡道的假山,又都将小径一分为二。假山越多,小径就越多,走到后来,方学渐已经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他愈看愈糊涂,愈想愈心惊,这些小径和假山,莫不是藏着什么玄机吧?

“公子,前面便是西雨楼,小姐和我的住处。”小昭回头嫣然一笑。

方学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十丈开外,透过假山树影,一座致小楼宛然在目。房内红烛高烧,将佳人的倩影投到窗纸之上,清晰得直如画上去一般。

忧郁自恋的月亮王子,扇动他寂寞的羽翅,越过重重山峦,飞过层层林荫,在小楼之前,光滑如镜的松木台阶上,吻下了无数斑驳凌印。

小昭秀美的纤足踩着这些印,走上台阶,就着门上木格,轻轻敲了两下,唤道:“小姐,方公子来了。”烛火摇曳之中,窗上来回逡巡的婀娜倩影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如水的月和如火的烛光,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剧烈相撞,迸溅出了血般的绚丽,直刺得方学渐一阵头旋心悸,睁不开眼。一个绝少女俏生生立在门前,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一身鲜的红衣下,一具曲线美妙的玉体凹凸起伏,热力四,正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龙红灵。

红扑扑的小脸,粉腻腻的肤,在沉静冷冽的月下,竟显得格外的娇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惑力。一双丹凤美目清澈如水,眼波转间顾盼生辉,让人一望之下,不由怦然心动。

龙红灵脸带惊喜,跨前半步,看着方学渐,道:“你……你伤好了吗?”清脆悦耳的嗓音之中,竟微微有些发颤。

一股怡人香风扑鼻而来,方学渐顿时脑中清,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长身一揖,道:“小姐,你好。学渐之伤已无大碍了。”

“那好那好,看你这一身脏的,还是先进去洗洗吧,我让小昭来服侍你。”

龙红灵和她母亲一样,笑之前都是先把眼睛眯起来。丹凤大眼眯起之后,弯成一轮新月形状,配上整齐秀美的长长睫,好看得简直无法形容。

方学渐虽然没有被得忘了自己的姓氏,但目光凝滞,看得几乎连呼都停顿了。在接触较多的三个女子之中,初荷的目光最是纯真;小昭生就一副楚楚动人的杏眼,略带凄婉之意,温柔如水,让人不由心生疼惜;龙红灵热情似火,一双明亮的丹凤美目之中,仿佛永远有一股不知疲倦的电朝外吐,让人不敢轻易视。

“我?”小昭吃惊地望着龙红灵。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一头得了什么便宜的小狐狸啊。

“当然是你,这几天,你不是常常抱怨白天太长,总盼着早些天黑,好给某人换洗伤口。”龙红灵脸上的可恶表情更加显著,让小昭的心灵绷得好紧,生出一股被她往火坑里推的不安预

“我哪有?这都是……”小昭还待张嘴辩解几句,却已被龙红灵一把推进房去。

小昭心中惊慌,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还未站稳,又被一个倒退过来的高大物事撞了一下。顿时立足不定,仰天倒下之前双手抓,抱住了那物事的身,“啊”的一声惊叫,跌翻在地。

耳中突然听见“吱呀”一声,趁倒地前的当儿,小昭奋力扭过头颅,朝房门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两只红木门扇正在迅速合拢,门中间出一张女子的娇丽面容,冲她鬼鬼一笑,又吐了吐粉的舌头,正是小姐龙红灵。

背脊刚一触地,小昭又是一声尖叫,却是抱着的物事倒翻下来,正好在她的身上。上一热,已被那个物事吻了个正着,嘴所触之处绵厚柔,还着一股让她心慌意的烫人鼻息,不消多说,正是本文处男主角在吃美女的豆腐。

两人躺在地上,身子纠,肌肤紧贴,四相接,鼻息互闻,竟是好一会儿才分将开来。小昭“嘤”的一声,缩回抱着男子身的双臂,身子轻轻颤抖,粉的颈子扭转一旁,面红耳赤,羞不可抑。

方学渐全身热血翻腾,心口也是怦怦跳,,余香犹在。他望着身下娇羞无限的绝女子,烛火照耀之下,耳后的那一抹残红尤为醉人,一时间意起来,凑嘴上去,轻轻印下一吻。

小昭一颗处子芳心活蹦颤,鼻中哼出一声低低的呻,面上更是红得如要滴出血来。缓缓转头过来,四目甫一相触,俱是身子一颤,像两块相反电极的磁石相遇,定定而视,再难割舍。

小楼之外,龙红灵静静地立在长窗之下,从一个破开的小孔中朝房内偷偷张望,看见屋中两人情意绵绵的亲热之状,脸阵红阵白,握紧袖中小拳,也不知是喜、是怒、是嫉、还是怨?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一章初啼

摇曳的烛火轻轻漾,秀阁之中仿佛飘了一层层随风飞舞的红薄纱。小昭绝的姿容在薄纱之下忽明忽暗,如真似幻。光四溢的肌肤,丽得难以描摹。她静静地站在塌之前,双眼紧闭,开始数数。

方学渐瞟了小昭一眼,迅速掏出怀里的几样宝贝,推起大浴桶的一角,把它们了进去。齐高的浴桶之上,轻雾弥漫,汤水正温。

烛火之下,无数细小的红鳞在水面上不安分地轻轻跳跃。方学渐探头望了一眼,清水微微漾之下,一张病恹恹的少年脸蛋倒映其中,脸白如纸,发似巢,虽然依旧眉清目秀,但已不复旧的英气了。

“七、八、九……”

没有洗澡,此刻一见温汤,全身皮登时一阵奇。这种从骨子深处扶摇直上的奇,让方学渐再也顾不得佳人悄立一旁,有没有眯眼偷看,动手扒去污秽不堪的上衣,出了肌匀称结实的上身,这全是他苦练那套僵尸神功: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功劳。

“十三、十四、十五……”

光溜溜的股和大腿在子滑落的时候,光乍,回归自然。大腿中间那一片茂盛的黑丛林,是人类祖先最原始的发祥之地,也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最难以割舍的相同之处。

“十九、二十。”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个白体腾空跃起,?г谒?爸?小?

烛火之下,一粒粒血珍珠在空中快的呼叫、飞舞,然后绝望的哀嚎、下坠,砸到坚硬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粉小花。

方学渐整个身子都缩在浴桶里,只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已张开眼睛的小昭,突然道:“你偷看。”

小昭的粉脸微微发红,她在数二十的时候忍不住张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他的身子消失在那只木桶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像一只剥了皮的大青蛙跳进池塘一样,姿势笨拙而难看,毫无优雅飘逸可言,可她就是忍不住好奇,睁眼想看一看。

正当她暗自后悔的时候,方学渐的臭嘴中,吐了一句让她惊心动魄的话语:“按照约定,你该受罚!”小昭心口怦怦跳,漂亮的脸蛋上忽尔转红,又忽尔转白,当真又羞又急,万一他要自己的光洁溜溜,和他同洗鸳鸯浴怎么办?

方学渐的两颗眼珠骨碌碌转,正想口叫出“快陪我来洗鸳鸯浴”的混帐语言,猛然瞥见小昭一副急得似要哭出来的凄婉模样,心中不忍,叹一口气道:“小昭,帮我洗洗头,擦擦背吧。”

小昭立时转悲为喜,脸上绽开一朵如雪莲花似的灿烂笑容,奔到木桶旁边,拿起搭在浴桶上的巾,用水打,然后小心翼翼地抹到他的头上。

一条纤巧粉的藕臂从淡青的袖中悄然滑出,肤光白腻,胜似凝脂,方学渐望着她喜滋滋的甜美笑容,调侃道:“给我洗头、擦背,你很开心吗?”

小昭灿烂的笑容之中多了一分,得意地道:“当然,能服侍公子洗头、擦背,是小昭修了三辈子才得来的福分。”

方学渐咂巴几下舌头,摇晃着脑袋道:“这话说的不错,可是听起来咋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呢?”

小昭在手心里倒了一些皂,抹到方学渐的头上。白的皂一触到润的头发,立时窜起无数大小泡沫,形状相似又形态各异,烛光映照之下,幻出一层层凌缤纷的奇异光彩。小昭笑的更,略带腼腆道:“是公子多心了。”

觉着两只柔软滑的小手在自己头皮上轻轻的抚摩,一阵舒服之极的奇异触让方学渐怡然沉。忆起山谷之中,那慌的一夜,荷儿就是用她柔滑白的小手自己火热的下身,那种销魂蚀骨的快,就像久违的亲情一样,瞬间上心头。方学渐全身的血一下沸腾起来,心脏猛烈敲击着脆弱的腔,似乎随时都将破门而出。

烛光摇曳,明灭不定,痴痴望去,小昭清丽的面容似乎变成了荷儿娇憨的笑颜,一颦一笑,清纯之极,又妩媚之极。

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那个谷中小屋,强敌来攻,万蛇围困,在那个暗沉沉的夹层中,荷儿偎在自己身侧,尖尖的下巴靠在肩上,不安地动几下后,突然轻轻咬上自己柔软的耳垂,道:“牛头怪,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哪怕只能过上一刻半刻,也是很好的。”语声微微颤抖,恐惧之中竟似蕴涵着入骨的绵温柔之意。

方学渐中豪气澎湃,心中怜之极,眼眶一热,滚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双臂一张,猛的抱紧面前的女子,火烫的嘴重重印上她鲜润的樱桃小口,心中大喊道:“荷儿,我一定不会负你,即便是死!”

小昭猛然被他一把抱住,心中一惊,两片香又被他牢牢吻住,更是慌,还待拼死挣扎,却是全身发软,挣乏力。方学渐嘴火烫,用力地着怀中美女的柔,火辣辣的亲吻几乎能融化天山上的万年玄冰。一股窒息般的晕旋瞬间击中小昭,脑中登时变得一片空白,全身力气似乎都被他通过那两片嘴去了。

方学渐紧紧抱着怀中玉人,觉她的呼变得轻快,身子变得柔软,伸出舌尖钻入她微微开启的火热香,轻轻舐那两排如珍珠般光洁的贝齿。

小昭僵硬的身子变得如棉花糖般绵软,舒展修长双臂,隔着水桶抱紧了方学渐的脖子,男肌肤火烫的觉从掌心直刺她芳心深处,双目紧闭,如痴如醉,微微开启牙关,接一场暴风雨的真正降临。

方学渐灵巧的舌尖从牙齿的细中钻进去,撬开不知所措的少女贝齿,伸进了火热润的口腔,东挑西逗之下,最后上了那条害羞的丁香小舌。

小昭被他舌头一,身子如遭电击,腔之中登时燃起一把熊熊烈焰,开始猛烈地燃烧起来。身子越加酥软无力,随着舌尖的挑动一阵阵的轻颤。丁香小舌由最初害羞的逃避到生涩的回应,再到练的挑逗、绕、,已是如鱼得水,乐此不疲了。

方学渐吻的兴起,“哗”的一声,从水桶中直立起来,抱住小昭的纤,掌上用力,一把将她抱进了浴桶。两人没有了阻隔,四肢互相绕,身子紧紧贴在一处,更是忘情地热吻起来。

小昭的双臂挂在他的颈上,双腿盘在他的间,气咻咻,心脏狂跳,亲吻他也接受他的亲吻。薄布衣衫被打得透前两座尖尖的翘而立,在暴风骤雨般的热吻中剧烈起伏。

两人肌肤相贴,舌头相,鼻息相闻,如痴如醉的一番长吻。直到小昭被吻得筋酥骨软,身子仿佛化作一滩柔水,软软地直往下滑,方学渐这才松开了她的樱的舌尖温柔地扫过眼皮、鼻翼、脸颊,最后张嘴含住了一只晶莹如玉的耳垂。小昭猛地颤栗一下,把螓首靠在方学渐的肩头上,身子软若无骨,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方学渐的双掌原本托在小昭浑圆柔软的丰之下,此时分出一只手掌,从下悄然滑入,隔着一层衣服,握住了一只微微颤动的少女淑。小昭低低呻一声,这轻轻一握,让她如受重重一击,急促的呼都为之一窒,温柔的眼波水润离起来。

耳边是小昭芬芳的息,人心魄,方学渐手上微微加力,受着掌中房的良好弹。他吐出嘴里温润如玉的耳垂,滑的舌在娇的颈项上来回地滑动,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小昭,我要你。”

小昭羞得是红霞面,一颗处子芳心怦怦跳,柔软的身子不自主地轻轻颤抖。方学渐拦抱起小昭,一步跨出浴桶,水迹淋漓中,走向塌。

小昭羞涩闪躲的目光,顾盼之间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方学渐双眼血红,着男强烈的情渴望,他把小昭柔软如棉的身子平平地放到上,然后了上去。小昭娇啼一声,两人在上开始翻滚,如一锅沸腾的开水一般。粉红的围帐垂落下来,把一关在里面。

这可把屋子外的龙红灵急得半死,脖子伸得老长老长,隐约看见上的两人又垒叠在了一起,不知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蚊帐轻轻抖动,蓦起蓦合,上衣、裙子、肚兜,一件件抛了出来。

柔和的烛光从帐外泻而入,像一层粉的薄纱披到小昭身上,更显得她一身细皮油般的白腻光洁。小昭星眸微张,绯红的双颊如火燃一般,双手掩面,不敢面对他灼热目光的视。

小昭圆润的房小巧而,与她纤弱的身子正好相称,在烛光下散发着晶莹人的光泽。方学渐双手一合,已把一双羞涩温暖的鸽握在掌心,触手是吹弹可破的娇肌肤,滑腻、弹手,觉无与伦比的好。

伴随着少女一声声娇羞的呻房浑圆优美的弧形曲线在掌中不住变形、扭曲,方学渐只觉一股灼烈的热从小腹处升腾而起,迅速地遍周身的每一个孔,下身的牛角像一杆破土而出的笋,笔直地立起来,横眉怒目。

小昭混身像火烧一般,心情之下,娇的肌肤上渗出了一粒粒晶莹的汗珠,鼻中娇哼连连,身子如风中的荷叶,雨中浮萍,不住地轻轻颤动、起伏,响应着他的每一次挑逗,哪怕是最轻微最不经意的,如石子入水,都能起层层涟漪,所差的只是轻重的不同。

方学渐伸出舌尖,轻轻落在玉女峰的山巅,带着灼热的鼻息,这微微的一触已让那粒娇的樱桃开始膨大、硬,高高地傲而起,鲜滴。他深深一口气,用灵活的舌尖不停地去逗、去噬、去占有,像吃了的猫在逗动掌下的一只小老鼠一般。

小昭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整个红玛瑙似的尖已被男子含进火烫的嘴里,然后是软硬厮磨,硬的是牙齿,轻轻咬啮,软的是舌头,用力。小昭全身剧烈颤抖,喉咙深处不住发出一声声极力抑的呢喃,听起来像是在啼哭一般。

方学渐吐出鲜红滴的头,灵巧的舌尖蜿蜒而下,挑逗似地轻轻扫过她的腋窝、小腹和身,一手扶起她的玉,一手轻轻拉扯角,将小昭薄薄的丝稠内褪了下来。灯光下,一具凝脂般光洁玉润的女子娇躯完全了出来。

小昭低泣般的呻在秀阁中轻轻盘旋、飘,却有如一把沉重的巨锤,一声声深深锤进龙红灵的处子心坎,面红心跳,清澈的眼波上如蒙了一层轻雾,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粉帐内颠鸾倒凤的一对男女。

方学渐的手掌握住美人纤巧的脚倮,在小昭娇羞无限的一声哀叹中,两条修长匀称的玉腿分将开来,雪白细致的肌肤丝缎般的光滑,散发着一圈温润细腻的白光芒,如一件制作极其良的玉器。

方学渐心中疼惜,沿着腿部柔和优美的曲线,从小腿、膝弯到大腿内侧印下一个又一个火热而润的亲吻,仿佛一个有着高超技艺的钢琴师弹奏舒伯特的小夜曲,温柔、悠扬而绵密。

小昭的处子心房受着男子每一分每一寸的温柔和亲切,全身每一个孔都在快活中轻轻颤栗,吐出一粒粒细小晶莹的汗珠,布全身。烛火之下,小昭全身粉光致致,丽得难以形容。

“啊!”的一声轻呼,方学渐灼热的嘴终于滑到了处子滑腻的大腿尽头,舌齐动,热烈亲吻起来,大腿肌肤光滑润泽,如触美玉。小昭芳心“仆仆”跳,俏脸绯红,只觉下身私密之处一阵接一阵的酥麻快不住传来,惊心动魄,销魂蚀骨。

她拼命咬紧牙关,不让憋在喉间的呐喊暴发出来,但鼻息变,娇哼连连,一双雪白玉腿往回收拢,夹紧方学渐的脑袋,那未经人道的花丘圣地已是一片。

方学渐两只火烫的手掌从小昭圆润纤细的柳,攀上丰润柔美玉,绕到浑圆滑腻的大腿,再从平滑坚实的小腹,滑上芳草萋萋的桃源口。伸出灵活的中指,探上处子花房,在两片中间轻轻滑动。小昭的呼越来越急,全身香汗横,雪白的小腹像波般,不停地上下起伏。

方学渐吐出舌尖,热的赤红尖端轻轻点上花房顶部的豆蔻,麦种般大小的豆蔻,在唾润下,闪着光洁而糜的光芒。小昭的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痛苦的哭泣,又像愉悦的呼,秀丽的娇靥得通红,一头如云秀发蓬飞散,拔的剧烈起伏。

热的舌尖在处子花房娇的肌肤上四处肆,火热的鼻息混合着越来越浓的蒸雾,让方学渐火高涨,下的笔直立,坚硬似铁,灼烫胜炭,细细的青筋暴突而起,竟是得隐隐有些发疼了。

随着方学渐舌头的不住动,小昭快活的颤抖从小腹的中央瞬间传播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她双手在竹席上胡的抓着,纤绷紧,向上高高弓起,猛力扭动着缀汗滴的小蛮,只不知是在逃避男子致命的侵袭,还是合那如的冲击。

小昭秀美粉靥上娇羞无限,深情的眸子里水波漾,润的似要滴出水来,伸出一双柔滑如玉的大腿,情不自上了方学渐坚实的颈背。娇的处子房在他锲而不舍的下终于轻轻开启,像一汪沙漠中羞涩而宝贵的泉眼,一丝丝晶莹的从一道粉红的细中吐出来,在口凝结成的一粒,然后闪着珍珠般的荧光,沿着娇腻粉的股道悄然滑落。

方学渐像一个等待了千万年之久的饥渴旅人,伸出渴望的舌尖,接住了这一滴宝贵的甘,合着粘稠的唾咽下去,然后等待第二粒、第三粒……从花房到菊门,短短的一条股道,被他一遍遍的舐、。被沙漠无遮拦的骄炙烤得无比火烫的舌尖,再也不甘心那几滴少的可怜的,它要直接从泉眼中挖掘、汲取,哪怕这是涸泽而渔。

小昭兴奋得全身发抖,娇腻腻的呻越来越响,在小楼中绵回,动人心魄。从下体蜂拥而至的一阵阵酥麻让她动不已,柔软的身子在上剧烈起伏,像一叶在海上遭遇了暴风骤雨的小舟,在涛天怒中历尽人生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生死只存于一线。

无休无止的快般的席卷了她的一切,没有岸,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沉没和毁灭。像一只投向烈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也要奋不顾身地飞扑过去,在辉煌中燃成灰烬,在快乐中羽化飞升,哪怕最后轮回的仍然是人间地狱!

烛火明灭不定,坚笔直的红像一燃烧正旺的炭条,上面布了扭曲的青筋,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在小昭柔美的娇声中,硕大的血近轻雾朦胧的花房圣地,在上轻轻点落。

像被电击了一下,小昭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圆润的雪轻轻回缩,避开了灼热的亲吻。方学渐出一口气,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头灼热的火,血红的头再次点上少女的口。

头火烫的高温和轻微的律动,让小昭胆怯心悸,但是芳心深处那莫名的空落落的失重让她本能地期待它的降临,渴望着来一次真实的填,来一次的充实,哪怕经过是血横飞、肝胆俱裂。

方学渐扶稳小昭的纤,圆润的头在房口徐徐打转,轻敲轻碰,若即若离,得她火更炽,晶莹的壶中不住涌出。小昭被他挑的连呼都仿佛灼热了起来,美丽的双眸半开半闭,柳眉轻皱,香微分,脸上红泛滥,妖之极。

“啊!”小昭一声惊呼,方学渐血头已挤入壶的门。从未接受过异开垦的秘道温暖而狭窄,异物入体,一种别样的滋味迅速遍小昭的全身,也不知是兴奋、渴望、还是害怕?

头的前进很快遇到了阻力,方学渐顾不得小昭的疼痛,向前猛一用力,强行撑开美女柔

“啊,好痛……”随着小昭又一声凄绝哀婉的痛苦呻头已冲破前进的阻力,一丝温热鲜红的体从壶口渗了出来。方学渐伸手握住雪白双峰,一阵抚捏,下身停止了前进。

“小昭,疼吗?”男子哀怜地看着身下赤的羔羊,听起来有点像黄鼠狼给拜年。

小昭疼得眼泪汪汪,凄楚的娇颜梨花带雨,惹人疼惜。她羞涩地点点头,白的小手握紧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不要动。”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二章

榻在剧烈抖动,榻前的两盏烛火忽长忽短,烛台之上淌了红的血泪。

蜡烛自焚,是痛苦,还是乐?

粉帐之内,男子重的息声和女子婉转的娇啼声重叠织在一起,此起彼伏,高低相合,曲转如意,汇集成一曲让人血飙升、心跳加速的乐。

方学渐双手撑在板之上,又一次提起身,然后重重下,把长的下身恶狠狠地顶入那眼已经水花四溅的泉最深处。

小昭浑身一个哆嗦,起小腹,仰头长长哀号了一声,高亢的叫声中充了难以抑制的期待、渴望和愉悦。她全身的每一寸皮每一个细胞都被极度的快涨得的,像一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从心房到脚趾都快活得膨裂,只要再吹一口气、再添一把火、再鼓一把劲,她就将冲上快乐的云端,抵达逍遥的乐土,升入飘渺的仙境,获得永生。

方学渐鼓起丹田余勇,正准备一杆到底,将小昭从苦难的人间送上极乐的天堂,身边的蚊帐突然掀开一角,探进一个女子的脑袋,两颗眼珠骨碌碌地一番转,最后停在正转头过来的方学渐的脸上,粉脸微微一红,道:“我参观一下,你们继续。”

女子姿丽,明眸善睐,装着一脸的天真和好奇,两只水汪汪的眸子里却掩不住恶作剧得逞后的一股得意劲,正是大小姐龙红灵。

方学渐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只差没有当场吐血而亡,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下身顿时像一只了气的皮球,一下子从大的牛角缩回成可怜的豆芽模样。身子僵在那里,依旧保持着一种扬鞭纵马的雄健姿势,正不知是该翻身下马呢还是酝酿酝酿继续再上。

小昭浑身赤红,双手掩面,羞得只想找个地立时钻进去。方学渐心中五味杂陈,只想暴跳起来踹她两脚,然后把硬憋回去的那股情都进她的嘴里。想归想,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自己能活到现在,还能和小昭这样的好姑娘共赴巫山,还全靠了面前这个大小姐提供的机会。

当下,收起心中狂暴的破坏发念,伸手抓了抓头皮。头上皂的泡沫已经所剩无己,混合着汗水的头发嗒嗒的,粘稠无比。方学渐干咳两声,用一种略带尴尬的声音道:“大小姐,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等我们穿上衣服之后再进来。”

“你们就这样完了吗?我刚才看见你们动作火爆的,小昭还喊得震天响,哪知我一进来,你们就完了。”龙红灵说着还叹了口气,出一脸失望之,灵动的眼睛从方学渐瞟到小昭,再从小昭瞟到方学渐,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才垂下蚊帐,悻悻地缩了回去。

“呜呜…呜呜…”小昭委屈的泪水从霞未退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红玉般的肌肤把晶莹的泪珠映成了醒目的粉,惹人怜。低沉抑的泣之声从白玉般的指间硬挤出来,像隔着一块万斤重的巨石,听来让人心悸神摇。

方学渐俯低身子,轻轻吻去小昭脸上的泪水,凑到她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小昭,都是那个龙红灵不好,躲在外面偷看就算了,还要打扰我们的好事。”

小昭双手掩面,把头别转一边,哭得更加伤心。

方学渐有些慌了,忙温柔地道:“小昭,别哭了,过上几天,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重新来过。”

小昭这下伸足蹬腿,两只小拳头急雨般落在方学渐赤口,哭道:“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是你欺负我。”

方学渐心中明白了几分,大骂自己笨蛋,男女间的羞赧之事,即使心中向往又如何可以宣之于口,否则不成下无比的娃了么?当下捉住两只粉小拳,凑到嘴边轻轻一吻,道:“小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为你赎身,把你娶过门。”

小昭面上一红,哭泣声慢慢小了,从口中吐出来的两个字轻微得几不可闻,却含了羞涩的喜悦:“真的?”

方学渐听后大喜,心中豪气干云,直冲云霄,正待拍脯说几句漂亮话,安身下的美女,话未出口,蚊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女子尖叫。

方学渐骇然转头,只听见外面几下快疾无比的脚步声响过,蚊帐再次被人起,龙红玉半个身子都钻了进来,横眉怒目,右掌之中却握着两本略微泛黄的陈旧书册。

方学渐瞧着眼,猛然忆起那是自己藏在浴桶之下的《逍遥神功》和《天魔御女神功》,心中登时叫苦不迭,暗想这次自己的丑可是丢大了。

果然,漂亮的刁蛮小姐不给本书唯一的男主角一丁点儿的面子,把两本书册扔在小昭的腹之上,轻啐一口,道:“想不到你人长得蛮斯文,心底下却是如此龌龊下,什么书不好读,却去读这等下的糟粕物事。”

方学渐羞愧难当,一张苍白的俊脸得通红,张了张嘴巴,想解释几句,但这等事情越是想解释越是解释不通,越是想描白结果反而会越涂越黑,说到最后反会落人口舌,被人当成笑柄。当下垂低脑袋,沉默不语。

小昭一看面前的情形不对,心中奇怪,从身上取过书册,只看了一眼封皮,也立时羞得面通红,原本有些喜滋滋的脸上登时爬了愁云惨雾。

龙红灵瞪着方学渐,方学渐瞧着板,板上躺着转头向内的小昭,三人都不再言语,房内登时陷入了一阵奇特的寂静之中,气愤、尴尬、无奈、失望和羞愧,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混一起,粘稠得似乎连心跳的声音都被拖成长长的。

让其余二人想不到的是,最先打破面前如沼泽般抑,如墓地般寂静的难堪沉默之人,竟然是这件事上受伤害最重的小昭。

小昭清秀的脸上凄婉之极,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从她无比苍白的小脸上悄然滑落。她转头望向龙红灵,在哀苦之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望上去很开心的笑容,低微的语声像是在哀求:“小姐,你不要怪他,只要他以后真心对我好,我以后定会跟他一辈子。我们做女人的好难,嫁个好的不容易,我……我生来命苦,也只好嫁,嫁……”

心情之下,声音也在微微发颤,喉头哽咽,竟是连话也说不全了,眼泪一滴滴滑下脸额,落在竹席之上,“滴答”作响。

方学渐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心中料想小昭定是对自己失望之极,才会说出如此伤心的言语,自己以后就算为了小昭,也一定要发奋图强、出人头地,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和苦难。

抬头起来,正对上一双凶恶无比又美丽无比的丹凤形的大眼睛,像头发怒的母狮,正是龙红灵在瞪视他,两眼血红,如要出火来。方学渐心中一惊一慌,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重又低下头去,耳边听到一声抑着愤怒的低沉嗓音:“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月华如冰,龙红灵的脸却比冰还要寒冷,望之让人心生畏惧。方学渐低垂着头,下身只匆忙穿了一条布短,从台阶上下来,战战兢兢地走到龙红灵的身前,嗫嚅道:“大小姐,我那个是……”

“哼!”龙红灵鼻子重重一哼,登时把他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吓了回去。她目光似电,直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胆怯畏缩的男子,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不是男人?”

方学渐在肚中大骂,小娘皮躲在闺房之中,没见过男人,也用不着拿方大爷开刷啊。面上却是一脸的惶恐之,垂头说道:“学渐现在,好像还能算一个男人。”

“是吗?”龙红灵弯起好看的嘴角,轻蔑地吐出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字眼,就像一条悠然自得的鱼儿,在水中吐出两个好玩的气泡。

方学渐听入耳内,心窝子里没来由一个灵,身子微微颤抖,竟觉得有些冷了。脑中盘算,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猛觉头顶一阵呼啸的寒风斜掠而过,眼中白光一闪,明晃晃的月之下,一柄雪亮的物事直奔自己的下体而来。

方学渐大吃一惊,那闪亮的物事来的好快,转瞬即至肚腹,却是径取自己最为要害之处。寒光侵体,皮肤上汗凛凛,长出了老大一块的皮疙瘩。方学渐有心闪避,却如何来不及,只觉下体蓦地一凉,心中大悲,大喊一声:“佛祖,救命!”扭头闭目,不敢目睹自己的悲惨命运。

好半天不见一丝动静,方学渐心中奇怪,双目微微睁开一条细,隐约看见一张秀丽绝伦的女子容颜,掩嘴偷笑,一脸得意,也在眯眼打量自己。

方学渐怯意渐去,心中的一团怒火却是越烧越旺,眼睛慢慢睁大,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美女,道:“大小姐,这可不是玩的,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龙红灵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弯下身,手捂嘴巴,脚跺地面,喉咙中咳咳作响,憋得面通红,却是在使劲抑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手中长剑一个拿捏不住,“呛啷”一声,落到地上。

方学渐被她头雾水,回转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却见那条内正中破了巴掌大的一个窟窿,自己最宝贵的私密之处坦地暴在夜空之下,的月光投照下来,竟然是纤毫毕现。一丛乌黑发之中,自己的男宝贝懒洋洋地躺在那里,无打采,仿佛一条吃了正在酣睡的灰软蚕。

方学渐又羞又喜,喜的是自己的宝贝依旧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羞的是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眼前这个小丫头戏,这口气如何能够轻易咽下?双掌一合,盖住自己的要紧所在,愤愤道:“大小姐,你这也做的太过分了!”

龙红灵见他如此的狼狈,心中好笑,对他的指责便不太在意,捡起地上的长剑,指向那个破,道:“你这物事倒聪明的,见我挥剑要斩,立时缩成如此疲塌模样。”

方学渐心中奇怪,口问道:“听姑娘的言语,以前莫非见过在下的这个物事?”

龙红灵脸上一红,轻啐一口,道:“你莫要胡说八道、血口人,本姑娘尚待字闺中,玉洁冰清,怎会见过你那个龌龊物事。”

方学渐心中狐疑,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好对一个姑娘家多加追问,脑中一转,换个话题,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我和小昭的事情……”

龙红灵一听“小昭”二字,面上一肃,眼波转,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小昭虽然是丫鬟身份,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她既然决心跟你,我做姐姐的自然不好横加干涉。只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对她不好,那么,你下面的那个物事就再没有这次的幸运了。”

方学渐见她答应自己和小昭的婚事,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连声应诺,猛然又忆起一事,喜悦的脸上登时又被愁云笼罩,哭丧道:“大小姐,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非得请你帮忙不可。”

龙红灵见他说的慎重,忙问道:“什么事情?”

方学渐的脸上可怜之极,怯生生地道:“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囚徒。”

龙红灵冲他笑了笑,道:“这个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把金蛇王的下落告诉蛇郎君,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方学渐的脸蛋皱缩起来,月光之下,一眼望去,像一颗苍白的苦瓜:“可是…可是,蛇郎君已经死了,金蛇王…金蛇王,给我吃了。”

“什么?!”龙红灵漂亮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当当的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方学渐心中怦怦跳,嗫嚅着重新说了一遍,并且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点:蛇郎君是兴奋过度,自己笑死的,与他方学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龙红灵的两颗眼珠一眨不眨,直直地瞪视方学渐,仿佛是在瞪视一头史前怪物。好半天之后,才缓过神来,冲他眯眼微笑,道:“你还真能吃,那条金蛇的味道好吗?”

方学渐的心中微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那条蛇的味道,忙摇摇头,道:“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龙红灵“哦”的一声,眼眯的更细,像一弯浅浅的上弦月,平淡的语声之中却透着让人骨悚然的寒意:“却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味道好不好?如果让娘亲知道你把金蛇王吃了,还杀死了蛇郎君,她肯定会把你扔进万蛇窟去喂蛇的。”

方学渐被她看得全身发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冒上来,身子一个灵,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想到那万蛇窟中数百万条饥饿的蛇虫互相绕、撕咬、没的恐怖情形,心中更是害怕。膝盖一阵发软,要不是牢记“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只怕当场便要跪倒下来,颤声道:“大小姐,你大慈大悲,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一定要救救我啊。”

龙红灵眼波一转,见他脸败如土的惊惧模样,心想再吓下去,这个小子多半就要当场晕厥,火候已到,见好就收。当下脸一正,道:“救你倒也不难,只是你须依我三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学渐神一振,像一个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救命稻草。

“第一,”龙红灵从怀中取出两个物事,方学渐定眼一看,正是那个装夜明珠的小盒和那能指挥蛇虫进退的金短笛。龙红灵打开盒盖,夜明珠柔和的光亮照在她脸得意的脸上,道:“这两样物事,自然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

方学渐心中大骂卑鄙无,但夜明珠再可,也没有自己的小命可,当下装出一副喜的笑容,阿谀道:“这两样可的物事,也只有大小姐这样可的人物才堪拥有,它们跟着我,是明珠暗投,只会辱没了它们绝世的光彩。”

龙红灵听他说的漂亮,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接着道:“第二,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凭我娘的执拗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最终难逃一死。就算为了小昭今后的幸福着想,你也绝不会胡言语,是吗?”

方学渐心中暗骂,小娘皮还真不要脸,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是怕事情败,被娘亲责骂,却把所有的意愿都加到我的头上,用心当真险恶无比。

面上带笑,却是一脸的诚恳,猛点其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姑娘的第三是……”

龙红灵的丹凤大眼又眯成一只鱼钩形状,月朦胧,瞧去格外妩媚动人,勾魂夺魄。她就用这双惹人遐思、人心魂的美丽眼睛瞄着方学渐,直到瞄的他心底下一阵阵的发,这才轻轻启开牡丹花瓣似的柔,吐出一串让方学渐目瞪口呆的话来:“乖,叫我三声‘亲的姑’,本小姐就给你搞定这件麻烦事儿。”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三章灭迹

方学渐双手护住裆部,垂头丧气,一步三叹,回到楼中秀阁,像一只被彻底斗败了的公。跟在他身后的龙红灵则笑颜如花,面红光,神情得意,一副趾高气扬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刚下了蛋的骄傲小母

方学渐多么希望小昭已经安然入睡啊。那样的话,他至少可以少出一次丑,虽然对象是已经见过自己体的未来媳妇,但这个体和那个体毕竟是两回事情。房中景物依旧,可是红烛之后,沿之前,正襟危坐的那个的绝妙佳人,不是和他有过一席之的小昭,又是何人?

小昭俏生生坐在那里,低眉垂目,粉面含羞,如果在头上再盖一块大红头巾,活一个等在房,静候夫婿归来同饮杯酒的新嫁娘。桌几之上放的却不是酒,而是一套山庄里最常见的金衣衫,衣衫之上着两本书册,封皮陈旧,正是害他差点成了太监的那两本下书”。

方学渐目贪婪之,飞身一跃,扑了过去,抓起桌上的衣衫,以迅疾无比的速度穿戴起来,蹬腿、伸臂,简直有如神助,只一眨眼的工夫,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就出现在两个大美女的面前。

方学渐虽然发犹胜鸟巢,脸苍堪比白纸,但金衣甫一上身,烛火之下,万道金光四下迸溅,辉煌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在旁侧视,不免让人产生一个错觉,以为本书的邋遢主角又是一只在三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生具异秉的癞蛤蟆:气质高华,举世无双,就算不是天神下凡,至少也有王者气象。

方学渐系好带,把两本“书”收入怀中,转头去看坐在沿的小昭,脸宁静贤淑,古井无波,不由心生怜惜,自己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准废人,能娶小昭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贤惠女子为,也该心意足了。转过身子,弯将小昭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惜地道:“小昭,你可原谅我了么?”

小昭身子微微一震,伸臂抱住方学渐结实的身,把自己的黔首埋入他的臂弯,声音从肌肤相贴之处传来,显得沉闷又有些动:“相公还年轻,来方长,只要以后潜心悔改,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相公的呢?”语称相公,竟是将方学渐当成了自己的夫婿看待。

方学渐心中喜悦无限,把怀中玉人搂得更紧,语带,振振有辞道:“学渐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让娘子失望。小昭,我方学渐一无所长,今能得佳人垂青,那是我方家祖宗八代修来的福气,我怎能不加珍惜?”

回头看了正眯眼微笑的龙红灵一眼,他继续说道:“我今天当着大小姐的面,向你郑重起誓,最多一年半载,我一定用八抬大轿把你从这里抬出去,正式娶你为,保你一辈子住的是高楼华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绝不让你后悔嫁给我!”

小昭听了他的许诺,心中动,雅致的头颅带动秀发在他前的衣襟上左右转动,发出沙沙之声,身子不住轻颤,竟然“呜呜”地哭出声来。

龙红灵等在一边,眼看两人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动作表情越来越火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心中早就不耐。又听见这个穷小子尽说些漂亮话儿骗女孩子,居然还把小昭哄的眼泪汪汪,深信不疑,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咳嗽了两声,喊道:“好了好了,有什么麻话儿留到以后再说,今天晚上还有正事要办,如果还这么磨磨蹭蹭,我就先去睡了。”

听了她的叫唤,方学渐心中一惊,登时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这位大小姐的手中,可是半分得罪不得。他凑起嘴,在小昭光洁如玉的面庞上印下轻轻一吻,道:“小昭,大小姐已答应我们的婚事,只是今晚还要去办一件紧要事情,耽误不得,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

小昭抬起泪眼婆娑的笑颜,地望了龙红灵一眼,凑到方学渐的耳边,细声说道:“我等你。”

方学渐扶正她的身子,定定看了一刻,突然齿一笑,伸出手指替她抹去挂在脸上的两滴泪珠。泪珠入指即融,柔软的仿佛此刻方学渐的心,他启开嘴,从齿间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你。”松开抱住小昭的手臂,转身站了起来,跟在龙红灵的身后,毅然走出房去。

小昭整个人都似痴了,定定坐在那里,仿佛千百年来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耳边、心头久久回响着那三个字,振聋发聩。直到两人走出房间,脚步声响渐趋渐远,她才猛然惊醒过来,顾不得下体撕心裂肺的疼痛,站起身来,急步抢到门口。

倚着门框,只见一红一金两个清晰而模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影树之后。小昭的心头蓦地涌上一股莫名的空虚和落寞,像正在失去一样不知名的极贵重物事,想挽留,却偏偏不知道如何挽留,怎生挽留。

夜已深,天上群星依旧璀璨。

薄冰般的月光撒在龙红灵的身上,夜朦胧,那一身鲜的红衣犹如一团跳跃的火光。紧身的丝绸长把龙红灵两条匀称的大腿勾勒得异样修长圆润,优美的曲线一张一弛,轻轻挥动,远远望去不像在地上行走,倒似在云端舞蹈一般。

方学渐跟在龙红灵的身后,微微充血的两粒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的固定在某个特定位置。龙红灵丰微翘的两片香,随着肢妖娆的轻轻摆动,在空中甩出一个个人心魄的弧状圆波。

方学渐被那些圆波得目眩神驰,全身血不住加速,好一阵心浮气躁。月下看美人,当真越看越美,越看越难熬。方学渐猛两口唾沫,龙大小姐虽然脾气任古怪了些,但身材之佳确实无可挑剔,绝对当得起尤物二字。

方学渐双目油,鼻闻不知是花草香还是美人香的心味道,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假山和小径,回到西首小角门。非常可惜的是,本书的主角没有从这次香的旅途中,发掘出空间物理学上伟大的科学理论:相对论;可喜的是,主角对佛门先贤关于旗动、风动还是心动的唯心主义哲学阐释,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人的一切知,喜怒哀乐,皆由心始,也皆由心止。

“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处理蛇郎君的尸体。”

“处理蛇郎君的尸体,这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至少可以暂时骗过我娘亲,让她以为蛇郎君的失踪是带着你去找金蛇王了。”

“蛇郎君消失了,我怎么办?”

“你当然也消失了,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找张人皮面具装扮一下。”

“可是……”

“可是什么?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方学渐暗暗叫苦,心头烦躁,涌上一股上了贼船的受骗觉。他瞪着夜下穿着一身红衣的绝女子,那左右扭动的绵软肢,和那条差点把自己下肚去的赤练蛇何其相似啊。

空山寂寂,薄雾萦绕,似仙境又似鬼蜮。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只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那个地牢口。

故地重游,虽只短短两个多时辰,但是前后情形悬殊,已不可同而语了。

刚才还是一个想方设法出牢笼的处男囚徒,现在却已是一个初尝滋味,并有了未婚子的真正男人。

之下,地牢内伸手不见五指,极目望去,像一头史前怪兽张开着的血盆大口,深不可测。方学渐望着面前黑咕隆咚的口,心中惊惧,没来由生出一股彻骨寒意,身子一阵轻颤,竟接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龙红灵抓起绑在身旁树干上的一条绳,扔下去,又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夜明珠的小盒子,递给方学渐,道:“小心,别丢了。”

方学渐两股发颤,勉强应了一声,接过盒子收入怀中,试了试绳子的牢度,这才攀爬下去。腿、腹、,最后是两粒闪闪发亮的眼珠,逐渐没入地牢无尽的黑暗,一点点被没、湮灭。

龙红灵等在外,紧张地看着他消失在地牢之内,心口怦怦跳,这个口虽然建在峰岩之中,但天而开,难保不会有毒蛇爬进中,占为巢。龙红灵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的那方黑暗,直到地牢尽头亮起了一团柔和的光亮,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透尽,底下的那团光亮突然一抖一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遥遥传送上来,裹着地内沉闷震耳的回响,深夜听来惨绝人寰、凄厉无比:“鬼啊!”

龙红灵大吃一惊,急忙趴到口,探头向下张望,那颗夜明珠似被什么物事遮住了,光亮微弱,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意外。龙红灵一咬银牙,把心一横,抓住那条索,双腿一蹬,轻盈的身子如一离弦之箭,迅疾地去,耳边犹自回着方学渐惊惧之极的惨呼。

地牢五丈多深,龙红灵抓紧绳子,身子顺势滑下,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踩到了实地。夜明珠就在身旁不远,出的几束微弱光线把方圆五、六尺的景物照了个大概,地牢大多数的地方仍然漆黑一片。

龙红灵心中怦怦跳,耳中清晰地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牢中回。一前一后,绕着地牢奔跑,似乎在一逃一追。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比较奇特,“嗤嗵、嗤嗵”,不像生人正常的行走,倒像是传说中的僵尸跳。

龙红灵想到“僵尸”两字,心头不由生出一股莫名寒意,连忙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颗夜明珠,手指颤抖,摸到之物硬硬长长,却是一只翻转的男子布鞋。夜明珠被鞋子盖住,怪不得光线黯淡。在掀开那只臭烘烘的鞋子以后,宝珠终于重获新生,地牢又亮了起来。

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映入龙红灵眼帘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跑在前面,脚步踉跄,颇为狼狈,身上衣服金光闪闪,看形体、穿着,正是方学渐。矮的那个一身灰衣,头颅高昂,全身僵直,身子一上一下,跟在后面,竟然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蛇郎君。

方学渐全身冷汗淋漓,心中惊惧加,光溜溜的脚丫踩在碎砖尖石之上,疼得他直想跳脚,足下不停,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牢中突然大亮,他转头回望,只见蛇郎君灰黑的脸上依旧皱纹纠结,呆滞的目光中空一片,直直看来,似乎在讥笑自己的懦弱,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蛇郎君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身子佝偻,扭成一个奇特古怪的形状,像一只巨大的黑龙虾,一蹦一跳,张牙舞爪追赶着他。待看清楚追赶之人,方学渐心中更加慌张,脚尖突然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一下,登时重心不稳,一声惊呼,合身扑倒在地。

方学渐哪里还顾得上疼痛,转过脑袋,正待翻身而起,却头看见蛇郎君狰狞的一张黑脸,身子僵硬笔,直扑而下。两条手臂向前伸出,十指弯曲,形如爪,径取他的咽喉要害。方学渐顿时吓的魂飞天外,电光石火间,他只来得及转过脑袋。

方学渐只觉身上一重,蛇郎君的身子已整个上他的后背,颈上一紧一凉,两只冰冷的爪死死卡住了他的后脑脖子。方学渐全身剧烈颤抖,吓得两眼泛白,直晕去,想伸手扳开颈上的爪,却又不敢。

龙红灵看了此等奇特景象,心中也是大骇,定定站在那里,手捧夜明珠,竟不知如何是好。

蛇郎君指如寒冰,越勒越紧,幸好只是脑后,方学渐疼痛钻心,呼仍是无碍。

方学渐逐渐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故老相传,如果死人复活,定然是生前还有什么极放不下的东西。

急切之间,方学渐脑子转,难道是那本《天魔御女神功》?可是没听过地狱的女鬼都如花似玉,貌比天仙啊。难道是那杆金短笛?自称是他一生的心血所系,不过他肯用短笛来换取小金蛇的下落,想来也珍贵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是一支赝品。

难道……难道是那张两万两的银票?都说越老越小气,越老越贪财,这倒是极有可能。而且,上路的时候没有带钱,小鬼拦着,阎王拖着,环节不通,蛇郎君多半投胎不得,只得化身幽魂野鬼,回人间来筹措上路资费。

“咳咳,蛇老丈,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最挂心那张两万两的银票,你放心去吧,我以后一定买好多纸钱烧给你,让你在朝地府里过上安乐富足的生活,咳咳,快松手……”

蛇郎君十指用力,慢慢收紧。方学渐似乎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咯咯”作响,脖子后面疼痛无比,转头看见站在地牢中间的龙红灵,伸出手掌,嘶声喊道:“大小姐,快救命啊……”脑后突然一阵剧痛,直晕厥过去。

龙红灵眼看方学渐被蛇郎君在身下,双目充血,眼珠暴突,像一个快要淹死之人,伸手向自己救援。她不及多想,“呛啷”一声,拔出背上的“凤语”宝剑,飞身过去,长剑一指,喝道:“蛇郎君,快快放了方公子。”

蛇郎君转头过来,空无神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龙红灵心中发,硬着头皮把长剑往前推了三寸,抵住他的后背,道:“蛇郎君,我的话都不听,难道你要造反么?”

蛇郎君眼中绿光一闪,突然直直地起身来,长剑就抵在他的背后,龙红灵反应不及,只听“噗”的一声,长剑已然贯而过。方学渐扭头过来,惊恐地张大嘴巴,被面前发生的事情吓得呆了。

夜明珠的光芒柔和而幽深,照在蛇郎君布荆棘和沧桑的老脸上,竟然无痛无苦。干瘪的身子,佝偻的膛,锋利的长剑透体而过,兀自在左右摇摆,仿佛飞剑掷出,钉在一件灰的衣袍之上。

的血粘稠无比,从他的前蚯蚓般蜿蜒而出,爬上闪亮的剑尖,然后一粒粒、一串串掉落下来,闪着奇异妖诡的光芒。血冰冷,砸在方学渐的衣摆、管上,像在金的丝上绣出的一朵朵黑小花。

龙红灵身子往后一闪,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蛇郎君的扑击,口中喊出一声长长的尖叫,抱头鼠窜,状若疯狂。蛇郎君双手前伸,膝盖不弯,僵直的身子一蹦一跳,紧紧跟在她的身后。长剑在背上,随着蹦跳上下弹动,黑的血花很快开遍了地牢的每一个角落。

方学渐清醒过来,翻身爬起,看着地牢中追追逃逃的两人,心想自己武功低微,忙是帮不上了,还是先溜为妙。也顾不上去拣掉落地上的夜明珠,跑到地牢中间,伸手抓住那索,双腿一夹,“嗖嗖”爬了上去。

地牢方圆五丈,地方狭小,奔跑不便。龙红灵耳中是蛇郎君古怪的脚步声响,心慌意之下,竟没有想到爬出去。猛然瞥见方学渐竟然丢下自己,独自逃生,心中暗骂一声“懦夫”,也转头跑向地牢中间,施展轻声功夫,飞身一跃,升上一丈有余,已赶在方学渐的前面。

方学渐两手抓绳,双腿蹬动,好容易爬上一丈多高,眼前突然一暗,头顶已被人重重踩了一脚,差点手掉下。他抬眼一看,正是龙红灵在作自己,见她身子轻盈飘逸,几个回旋,便接近了地牢口,心中暗骂道:“臭小娘皮,爬这么快,小心一个没抓稳,摔死你!”

肚子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头顶上的龙红灵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声音凄惨无比,充了惊惧和恐怖:“鬼啊!”身子化成一片红云,裹卷着醉人香风,从口直坠而下。

方学渐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沉,已撞上一个滑无比的物事,口登时觉一阵窒息般的沉闷,心弦一下得死紧,一声悲戚的惨叫硬生生卡在喉咙之内,双手再也握不住绳子,身子腾空,从半空笔直掉了下去。

下面,等待他们的,是正仰头而视、张牙舞爪的蛇郎君。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四章求药

尖利的惨叫还在糙的石壁间来回游,地牢内的气氛森而沉闷,恐怖、诡异到了极点,抑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绳索之下,已化成僵尸的蛇郎君双臂前伸,昂首驼背,长剑,不停地上下弹跳。夜明珠朦胧幽深的光芒投在他布皱纹的脸上,那张核桃似的黝黑老脸看上去竟成了暗绿之,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方学渐的脑袋被天外飞来的美女香狠狠亲吻了一下,这次梦寐已久的香遭遇让他兴奋得差点晕厥过去,巨力撞击,双手再也握不住绳子,胡挥舞之下,居然抱住了美女的细,盈盈一握,入手绵软。

这次意外的弹碰撞实验,更证实了方学渐心中的猜测:龙大小姐的身材确实非常不错,丰腴的部、柔软的细不仅看上去赏心悦目,摸上去的质也好的没话说,属于既可远观又适亵玩的那一类。

方学渐怀抱温香软玉,鼻闻处子芬芳,正陶陶然不知仙乡何处,股已撞上了一个坚硬似铁的圆球状物事。“咔嚓”,随着一声清晰的断裂之声,一股火辣辣的巨痛从大腿处瞬间传遍他的全身,又疼又麻,钻心入骨,几晕去。

声音清脆,传入耳内,让方学渐的心头蓦地一凉,下身麻木,难道……难道我那里断了?念头转过,不由心胆俱裂,难道真的命该如何,阎王叫我三更断,二更侥幸没断,也枉然。

心思还没转完,又是“咔嚓、咔嚓”两声,入耳清晰,绝非梦境。方学渐心中大悲,难道老天真的对我如此不公,断成两截不够,还要断成三截、四截?佛祖明鉴,这玩意儿虽然用过一次,可我还没有传宗接代啊。方家八代单传,传到如今,不但让我做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还要就此断了香火,老天对我何其不公啊。

方学渐心中悲凉无限,兼之下体处一股股酸麻不住涌来,五脏六腑间如一把小刀在不停搅动,疼痛钻心,登时万念俱灰,只觉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是非成败,喜怒哀乐,只是沧海一粟,不过尔尔。

悲痛关头,方学渐突然觉察有一个温滑腻的物事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轻轻滑过,微微一惊,睁开眼来,看见一条滑红润的丁香细舌正缩回龙红灵的樱桃小嘴中去,心中好奇,道:“你刚才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龙红灵手抓绳索,身子倚在他的怀里,一张小脸光洁如镜,几可鉴人,上面蒸出薄薄的一层粉霞,更见妩媚可人。两粒乌黑发亮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转眉斜望,浅浅一笑,道:“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的眼泪据说比血还珍贵,我见你刚才痛哭涕,忍不住就尝了尝,哪知又咸又苦,和女子的泪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毕,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模样。

方学渐怀抱玉人,两人身子相贴,呼相闻,如胶似漆,亲昵得如一对恩情人。他看着龙红灵明珠美玉般的绝容颜,气血翻腾,心口“咚咚”响,想放手,却又有些舍不得。

故意避开她灼热的电眼,方学渐左右环顾一下,自己竟然悬空坐着,离地约莫三尺,股底下硬邦邦的顶着一个古怪物事,地牢之中空无一人,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蛇郎君居然消失不见了。

一个可怕之极的念头猛然涌上他的心头,原本脆弱之极的神经再也经不住如此折磨,方学渐两眼瞬间充血,双腿剧抖,大喊一声,跳下地来,也顾不得怀中龙红灵的大呼小叫,直冲到牢壁边上,这才转过头来。

地牢正中,索之旁,灰衣遮住一个人体,手臂前伸,脑袋低垂,两只小腿倒拗而断,直地齐膝而立,一柄雪亮长剑透着,不是蛇郎君又是何人?

方学渐定定而立,心中忽喜忽悲,忽心酸忽内疚,一时间百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蛇郎君做鬼也不放过自己,这次却是连鬼也死了。那“咔嚓”三声自然不是自己的玩意儿断了,而是蛇郎君的颈骨和膝盖受不住重,僵尸又不知弯曲躲闪,折断了。

龙红灵挣开他的怀抱,跑到一边,捡起那粒夜明珠,再跑到地牢中间,把夜明珠高举过顶,向方学渐招了招手,道:“外面有两个恶鬼,一黑一白,都是又高又瘦,看上去好凶,好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开什么玩笑,还牛头马面呢,一定是你晚饭没吃,饿花了眼睛。”方学渐走上前来,小心避开蛇郎君的尸身,虽然心中惴惴,嘴巴却硬,全盘否定了大小姐英明的远见。

龙红灵玉容发白,听了方学渐的讽刺,如何忍得,轻咬贝齿,回过头来,瞪着他道:“你不相信?打赌!”

“赌什么?”黑白无常是专司勾人魂魄的地狱使者,会隐身之术,普通凡人如何能够轻易得见?方学渐自幼读佛门经书,论到打赌,自然有恃无恐。

“你不是有张银票吗?就赌这个!”龙红灵小脸涨红,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这可是二万两银子,你输了怎么办?难道以身相许吗?”方学渐脑子转,这二万两银子他可是打算给小昭赎身,如果有多余,回老家桐城县购些房产田地,以后就和小昭太太平平过小子,恩恩去传宗接代耶。

“你想的美,”龙红灵轻呸一声,用眼白瞄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短笛,正是蛇郎君的吃饭家伙。她一脸郑重,道:“这颗夜明珠泽柔和均匀,粒大如卵,万中挑一的极品,自然价值万金;这管金短笛是蛇郎君钻研各类蛇虫习,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研制出来的独门利器,浸透着他一生的血汗,说它是万价之宝当不为过,这万价加万价便是两万价,正好抵过你的那张银票。”

方学渐看着握在她白小手中的那两样万价之宝,两粒眼珠差点掉落下来,以为自己的耳朵未老先衰,听错了。他大气不敢透一口,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我耳背,您能不能重复一遍?”

龙红灵笑颜如花,晃动着手中的两样物事,得意地道:“我就用这两样物事做彩,博你那张二万两的银票。你现在想后悔也迟了,除非你不想娶小昭了。”

方学渐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差点吐出来,这小妮子也太心狠手黑了吧,骗去宝珠金笛不够,还要骗我的命子。张开嘴巴,正想痛骂几句,身边的绳子突然抖动起来,两人一惊,一齐抬头望去。

天幕漆黑,一个比天幕更黑的人影沿着绳索垂下来,身子轻飘,蓦左蓦右,像一片风中柳叶,又像一个无足野鬼,瞬间便至他们的头顶。

方学渐原本气红的面登时变得惨白无比,来的难道真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却不知他们此来,是来拘蛇郎君的魂魄,还是我的?

“你……是人,还是鬼?”夜明珠的光芒柔和而深邃,倾泻在“凤语”宝剑寒冰似的剑身上,迸溅出让人心悸神摇的冷芒。龙红灵擎着刚从蛇郎君尸身上拔出来的宝剑,手指轻颤,剑尖斜翘,遥指一丈外的黑衣人。

宝剑之上,几粒残余的黑血珠,在剑身的底端凝固成一颗颗沉甸甸的黑种子,然后悄然坠落,播种在坚硬贫瘠的山岩上,盛放出了一朵朵妖的黑玫瑰,像亡灵屈辱的眼泪,更像魔鬼得意的微笑。

黑衣人又高又瘦,两边的鬓角已略略花白,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身上的衣衫黑如浓墨,一张削瘦的面孔苍白如纸,竟无丝毫血。眉宇紧锁,凝结忧思,两只眼睛转动之际神光隐现,和传说中的僵尸、幽魂之类似有不同。

黑衣人冷竣的目光直视龙红灵,看得“电眼美人”心口怦怦跳,忙偏转脑袋,却是不敢和他对眼。黑衣人突然一抱拳,道:“这位姑娘可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江湖人称‘火凤凰’的龙小姐?”

“不错,正是本姑娘,你是何人?如此深夜,为何会在神龙山庄的后山地出现?”僵尸变活人,龙红灵胆气一壮,随手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轻叱一声。

“真是龙小姐,”黑衣人喜形于,笑道:“鄙人姓谭,湘西人氏,江湖人称‘黑无常’的便是。”他脸上无,面容惨白,微笑的时候竟没有半丝暖意,那副样子和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绝对有一拼,如果深夜路遇,非把人吓的半死不可。

听来人报出“黑无常”三字,方学渐刚刚恢复的脸又一下变得惨白,脑袋像一片霜打的叶子,耷拉下来,无力地靠在前。

“原来是湘西谭门的大当家,小女子失敬了。”听对方报出家门,龙红灵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个黑衣怪人竟然是湘西谭门的现任大当家谭铁青。这谭门老大久居武陵山,轻易不出两湖一步,今夜突然在神龙山庄的后山地出现,不知有什么企图?

湘西谭门武功以腿法和轻功见长,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但比起另一项他们看家的绝密本领“赶尸”,却是逊了许多。有谭门老大在此,不要说还在黄泉路上旅游的蛇郎君起死回生,就算千年古尸突然在你面前活蹦跳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只是,外那个白衣人不知是不是他的同胞弟弟“白无常”谭木青?嘿嘿,两万两银子啊。

见龙红灵收起了长剑,眉目间却依旧疑云重重,谭铁青知道她对自己心存疑虑,咧开薄薄的嘴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了一下,道:“龙姑娘,鄙人此次前来神龙山庄,实有一事相求。我昨下午投帖拜庄,据接待的闵总管相告,庄主和夫人都不在庄内。因为事出紧急,他们何时回来,龙姑娘可否告知一下么?”

龙红灵脑子飞转,神龙山庄和谭门遥隔千里,没听娘亲提过两家有何恩冤,又见他以一门之主的身份对自己神态恭谨,言辞客气,不似说谎,心中的疑虑便消去了大半。当下展眉一笑,道:“谭门主是武林前辈,自然不会怪小辈们刚才的失礼胡闹,娘亲前几转道去了九华山,可能还要过上三、五天才能回来,至于爹爹,我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谭铁青“哦”了一声,失望之余还多了三分惊奇,庄主“玉面飞龙”龙啸天居然好几年都没有出现了,难道躲起来修炼什么神功不成?他毕竟是深通人情世故的老江湖,知道别人的家事,无论丑美,作为外人的自己不便轻易询问。

按捺住心头的好奇,他顿了顿,道:“听说贵庄还有一位名唤‘蛇郎君’的捕蛇高手,对各类蛇的蛇蛇毒有极湛的造诣,不知他现下可在庄上么?”

龙红灵面惊诧,望着谭铁青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长剑一伸,指定立在地上的蛇郎君的尸身,问道:“谭门主不认识此人么?”如果不知道面前站的是大名鼎鼎的谭门老大,她一定会以为对方在故意戏自己。

谭铁青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突然有所觉悟,颤声道:“难道…他便是蛇郎君?”

龙红灵和方学渐对视一眼,看他的神情绝非作伪,齐声问道:“刚才他变成僵尸,又是怎生回事?”

谭铁青微微一愕,苦笑道:“我在山庄苦等一一夜不见令严和令慈回转,心中焦虑烦躁,夜半起身,和往常一样,在所过之处下了十余道‘起尸咒’,这尸身恐怕便是给我的符咒唤醒的。”

龙、方二人心中不住叫屈,他这随手丢符咒不打紧,差点就把他们的小命给丢没了。南无阿咪陀佛,幸哉,幸哉。

龙红灵沉片刻,道:“谭门主这么急着找懂蛇之人,难道家中有人中了蛇毒么?”

谭铁青愁容带笑,道:“龙姑娘好玲珑的心思,实不相瞒,七天前,犬子谭志桂在一次游历途中不慎被一怪蛇所伤,现在就躺在玉山县城的天清客栈中,全身浮肿,生命垂危,如果不赶快找人医治,恐怕……”

六天工夫,带着病人从湘西赶到赣东,这也算极限速度了。两地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道路曲折,多是穷山恶水,夜兼程,也够辛苦的了。

天清山方圆数百里,在玉山县和上饶县的界之处,神女峰在天清山南,离玉山县城只四十多里,再加十五里的山路,快马来回所需两个多时辰。

龙红灵又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道:“谭门主,不知令郎被何种毒蛇所伤,蛇郎君虽死,神龙山庄却是不乏懂行之人的。”

谭铁青轻吁一口气,面上竟然隐隐有些发红,出了三分、三分恳求之,道:“就是因为不能确诊,鄙人这才千里奔波,携着犬子前来贵庄求助,却不想……龙姑娘如能请动庄上去毒圣手给犬子医治,谭某一定不会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

方学渐见他的样子甚是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转头对龙红灵道:“大小姐,如果可能,你就帮帮这位老伯吧。”

龙红灵斜了他一眼,心中得意,看在那张银票的面上,姑就暂且听你一回。当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红丹丸,递与谭铁青道:“谭门主,这是辟毒丹,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粒,虽然不能解毒治病,但可以暂时控制毒气蔓延,保护令郎的心脉脏腑。最迟明正午,我一定会到玉山县城走一趟的。”

谭铁青接过药丸,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小心包了,重新放回怀中,对着两人一抱拳,道:“龙小姐,谭某这就告辞,大恩不言谢,我在玉山天清客栈等候仙驾。”

他做人老道,即使方学渐给他求情,也故意装作没看见他。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旁边这位可怜的蛇郎君有剑,说不定便是灯泡做的太亮,惹怒了龙红灵,被少主人给“扑哧”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发了情的雌动物啊。

还不等她做出回应,谭铁青已然一把握住绳索,脚尖猛然一点,瘦长的身子登时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蝙蝠,轻飘飘地腾空而起。

龙红灵不料他走的如此突然,急忙张嘴叫道:“谭门主,外面与你同来的那人,可是令弟‘白无常’谭木青?”

“不是,这是我今夜才招来的一个僵尸。”语声飘摇,仿佛一片在风中飘飘悠悠的鹅。声音入耳,谭铁青的身子已在地牢外。

一声极轻微的口哨随即响起,顶的山壁上,嗤嗵、嗤嗵,一下接一下的脚掌落地之声清晰传来,声音渐低,却是去的远了。

龙红灵翘首而立,那一下下“嗤嗵”之声,从她耳旁掠过,如一圈圈涟漪,逐渐扩散又重归寂静。她把目光从那个月饼大小的圆形天幕拉回,眼波转,瞥见方学渐眉开眼笑的面孔,心中发狠,斜眼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有,我没有笑,没什么好笑,刚才那个赌约,你猜对一半猜错一半,大家就当扯平好了。”方学渐故意板起面孔,明亮的眸子里却依旧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龙红灵的鼻中冷哼一声,目光在地牢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蛇郎君的尸身之上,开口道:“时候不早,我们还是把这个僵尸尽快处理掉的好。”

方学渐心中一凛,猛然忆起自己重返地牢的目的:毁尸灭迹,却被谭铁青一搅,差点误了正事。他举步走到蛇郎君的身后,正想拿绳子套住他的脖子,一想不对,绕到正面,把蛇郎君的双手牢牢捆住,万一他醒转过来,也没法用他爪般的双手掐别人的脖颈。

沿着绳索,两人一先一后,爬出了地牢。这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龙红灵胆小了许多,让方学渐爬在她的前面。方学渐虽然身手灵活,轻身功夫却实在有限,四肢用力,连蹬带抓,拼命攀爬,股之上,仍然挨了不少美女的“一指”。

山风清冽,如雾的月光披撒下来,把夜下巍峨静穆的群峰打扮得分外灵秀。两人都深深了口气,新鲜的气从喉管直通肺叶,凉津津的,沉郁的心情登时舒畅开来。

方学渐七手八脚,把蛇郎君拉出了地牢口,还没等他把尸体放定,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只听“嚓”的一声轻响,绳子从中断成了两截。蛇郎君的尸身摇了一摇,没有立稳,扑翻在地。

方学渐正在用力拉扯,绳子突然断开,手中登时一轻,重心不稳,“噔噔”

退了两步,想要扎个稳住身形的马步,股已吻上了冰冷的地面。他心中一惊,急忙用双掌撑住地面,这才避免了更狼狈的倒栽葱表演。

龙红灵收起长剑,弯下身,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方学渐,道:“你,连绳子都抓不住?”

方学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恨不得在她红的嘴上咬上一口。好不容易下心头的怒火,好男不与女斗,小不忍则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方学渐给自己找了七、八个不和这个恶婆娘计较的理由,嘻嘻一笑,翻身爬起,抖了抖衣裳,道:“大小姐原来考较我的手上功夫来着,学渐学艺不,倒让大小姐失望了。”

龙红灵见他弯扛起蛇郎君的尸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张了张嘴,原本想好的讥刺话儿,终于没有吐出来,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个山头走去,道:“好,跟我来。”

朦胧而暧昧,龙红灵丰腴的香照例摇曳出了一圈圈人的圆波,方学渐照例瞪大了眼球,猛口水。背在身后的僵尸冰冷彻骨,让人心惊胆战,刺得他心里发,背起皮,这前有天仙后有魔鬼啊,也算人生一大遭遇吧。

“大小姐,那是什么?”方学渐猛然一个抬头,看见对面山谷中竟有一个巨大的物事冲天而起,心中好奇,张嘴问道。

那物事径长四、五十丈,顶端微突,形似蛇头,中端稍细,又似蛇身。暗夜沉沉,一眼望去,仿佛一条巨大无比的蟒类从谷底飞身而出,昂头立,傲视天庭,气势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龙红灵望了一眼,“噢”了一声,道:“那山峰名唤‘神龙出世’,相传当年玉帝将三清山变成内陆中海,他先派了一个黑蟒将军到这里来移山造海。那黑蟒将军从东海借来了水,正从谷底升上来兴风作,却被女神灵芝用长藤兜地一勒,顿时行动不得。黑蟒挣扎了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全身皮都破裂了,才终于给他挣了长藤的束缚,但因失血过多,在挣的同时也断了气。这石峰便是那黑蟒将军死后所化。”

“这神女峰上的传说倒不少。”眼望那座突兀发,直冲云天的蛇形怪峰,方学渐心中暗赞上苍造物之神奇,不但能雕细刻出龙红灵这样的绝佳人,还能鬼斧神工出这等稀世奇景。

他回过头来,问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万蛇窟。”

两人默默前行,约莫一盏茶之后,来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山冈前面。龙红灵递给他一颗红药丸,正是地牢中给谭铁青的辟毒丹。方学渐知道万蛇窟多半便在这个山冈上面,虽然心中凛凛,但还是照着她的样子服下了药丸。

山冈上都是突兀的岩石,龙红灵身法轻便,如蜻蜓点水,几下起落便赶在了前面。方学渐功夫差,还要背一个八十多斤的尸体,辛苦可想而知,等他好不容易爬到龙红灵的身边,已出了一身热汗。

龙红灵指了指七步外的一个黑,示意他过去把尸体扔进去。

山冈临崖而立,距离黑八丈之外便是深达千尺的深谷,那雄峻非凡的“神龙出世”便在对岸。月照耀下的黑吐着一朵朵的七彩云气,站在七步之外,闻之让人头晕目眩。

方学渐面发白,两股颤颤,望了龙红灵一眼,迈步朝口挪去。半丈宽的黑像一张巨大的蟒口,似乎有一股奇异的惑力,随时要将他进去一般。

距离黑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方学渐停下脚步。他从肩上取下尸身,用手臂捧了,心中默念一段超度经文,双手轻轻一送,蛇郎君僵直的尸体在明亮的月光下划出最后一道黑弧线,很快消失在黑之中。

“蛇郎君,你一生与蛇相伴,最后以身噬蛇,也算死的其所了。”方学渐转头过来,背着月光,一粒泪珠悄然滑过他的鼻翼、角,落在山岩之上,铿锵做声。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五章晨箫

夜已深,群星稀,天如墨。

高山比平原要寒凉许多,午夜一过,山道之上水凝结,薄雾转重。两人一路急行,回到山庄小楼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打的有些了。

掩映中,闺阁内依旧红烛高烧,小昭还在等着他们。方学渐心头一暖,急步抢上台阶,伸手便敲门。他的指尖还没碰到木格,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豁然开。

摇曳的烛光如一盆倾倒出来的血水银,当头泼了方学渐一脸一身。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子清秀绝丽的面容,愁思未尽喜颜初开,这种凄婉哀楚、动人心魄的美丽难描难摹,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刹那之间,小昭腔的喜悦点燃了美眸之中,那最初的一束绚丽火花,却在方学渐的心中爆裂开来,伸展出相互纠结绕的万道柔情冰丝。隔着一道浅浅的樟木门槛,两人四目相对,痴痴凝望,默默无言。

单薄的空气在两人中间突然凝固,仿佛变成了一块灼热的透明导体,瞬息穿梭的情,传递着彼此的关切、慕和思恋,何止千言万语?

“小姐,你回来啦……”小昭喜悦羞涩的面容突然一变,怯怯地望向方学渐的肩头,一张粉嘟嘟的娇美面孔正从那里探将出来,一脸的揶揄,正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龙红灵。

没等方学渐转头过来,龙红灵已一下把他推进房去。摇着脑袋,抬脚跨过门槛,道:“现在的年轻人呐,真叫没良心,新人还没入房,媒人就已?坠?搅恕0Α??背こひ惶荆?顾埔桓銎呃习耸?那O呙狡牛?傲寺?牡奈??驮蛊??

小昭低下头去,羞得面飞红,不敢去看方学渐,扯住她的袖子,轻声道:“小姐,汤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伺候……”

龙红灵瞟了方学渐一眼,笑道:“也好,省得便宜了这小子。”

小昭低低答应了一声,扶着龙红灵往左首的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回头看见他仍傻傻地站在原地,伸手指了指木桶,又指了指,让他洗浴之后自行上安睡。

小昭体型纤巧,肩窄细,姿态飘逸,如清月白莲;龙红灵体态玲珑,丰腴圆润,如骄玫瑰。望着两个大美人风摆杨柳似地迈莲步、登高楼,方学渐心中遐思涌,若能娶此二女为,左搂白莲,右抱玫瑰,才不枉自己到人世间走这一遭。

等两女消失在楼梯尽头的珠帘之后,方学渐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走到塌之前,要将两本神功秘籍到枕头底下,掀开粉的蚊帐,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清雅的女子香味,心中得意,取了《天魔御女神功》,翻到藏银票的地方,在上面轻轻一吻,似在亲吻小昭的粉面。

汤水已经换过,清波漾,暗香浮动,方学渐光身子躺在里面,只觉一股凉丝丝的滋味经全身每一个孔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很是舒服。楼上水声叮咚,不时传来女子轻微的调笑之声,方学渐,竖起耳朵,想听清楚些,却不可得。

他脸上发烧,心猿意马起来,据白天的回忆,脑中拼命想象着龙红灵体时的动人体态,,玉肌冰肤,比之小昭,当更多三分成的风韵吧。

方学渐心不在焉,洗浴片刻,匆匆擦干身子,也不吹灭蜡烛,便爬到上翻身趴下。这两的遭遇不是大喜便是大惊,神经刺过度,早已疲惫不堪,想着自己独龙戏双凤,享受齐天之福的美梦,嘴角下一道亮晶晶的馋涎,脑子渐渐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脑后突然一阵疼痛传来,方学渐心中一惊,睁开眼睛,扭头一看,却是小昭坐在自己上。小昭上身穿了一件淡青的肚兜,下身一条薄薄的丝绸亵,烛火摇曳,照在她冰玉般的肌肤之上,光洁晶莹得似透明了一般。

小昭蛾首低埋,红霞扑面,一双柔美之极的杏眼中波光润泽,娇羞无限。她见方学渐扭头过来,歉然一笑,道:“痛你了?”

方学渐轻哼一声,问道:“小昭,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天亮了吧,”小昭俏脸微红,声音轻柔得似在自言自语,“小姐让我和她一同睡,我想起你的伤口还没换洗,就溜下来了。”

方学渐心中,伸手握住绵软无骨的柔夷,把手心凑到上亲了一下,笑道:“也亏你记得。”

小昭娇羞更著,闪亮的眸子中掠过又惊又喜光彩,任他握了好一会儿,才缩回小手,轻轻揭下纱布,把药粉小心地撒在伤口之上,再用新的纱布重新包好。

方学渐见她不说话,忍着疼痛道:“小昭,小姐平时对你好吗?”

小昭脸转黯,轻声道:“小姐是个好人,对我也像妹妹一样,但小昭毕竟是奴婢身份,有些事情却也不好强求的。”

方学渐心中惊悸,他从小孤苦,过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其中滋味如何不知?

他比小昭幸运一些,遇上了慈悲心肠的晦觉禅师,不然的话,自己的下场很可能比小昭还要悲惨许多。

想到龙红灵任刁蛮的子,这许多年过来,小昭的苦处可想而知。方学渐心中百集,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小昭更生怜之情。他反手过来,握住她圆润的细,疼惜地道:“小昭,等庄主夫人一回来,我就把你赎出去,一生你护你,绝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小昭眼圈一红,身子不自地轻轻颤抖,口起伏,突然伏在他的后背上,呜呜哭出声来。哭声断续、低沉,像着一块千斤巨石,还是着积累了十几年的辛酸和委屈?

受着美女体的滑腻柔软,方学渐心中受用,伸出手指,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道:“小昭,你再忍受几,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赎身一事还要着落在大小姐身上。”

小昭喉头哽咽,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只要相公对小昭真心,小昭就算为奴为婢也是开心的。”

方学渐偏转头颈,在她秀气的鼻尖上轻轻一吻,道:“真是傻丫头说傻话,难道相公会骗你么?”

小昭停了哭泣,把羞红的蛾首转到男子耳侧,吹气如兰,道:“相公,小昭原本就是一个傻丫头嘛。”声音柔媚,润如江南六月梅雨天的空气。

“小昭,你不但是傻丫头,还是小妖,相公现在就好想要你。”方学渐手掌下移,滑到美女滑圆润的玉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指尖微微用力,十个手指陷进柔软的,弹十足。

小昭娇一声,轻摆纤,不知在逃避还是合他的抚前两座尖峰在男子背上跳跃动,把方学渐逗得气血翻腾,心脉贲张。

方学渐的鼻息渐渐重,十手指或抚摩或捏,浑圆柔滑的肌在他的掌下如两只发酵良好的面团,被随意成各种奇异的形状。

小昭的呼渐渐变得轻快,两只手掌攀住方学渐的肩头,檀口轻启,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相公……”伴着温甜美的芬芳,一声深情的呼唤从美女的口中入男子的耳中。

方学渐心头猛地一颤,全身火烧般滚烫起来,中情汹涌,似要随时涨裂开来一般。

的外衣之下,赤的兽类望如一块深埋在地底的油田,被美女低低的两个字所击穿、所引燃、所点爆。野马挣缰绳,油田,干柴遇上了烈火,男人和女人现在需要的是海阔天空般的自由驰骋,需要的是无边无际的尽情燃烧。

回归天地间最原始、最豪放的冲动,让情像灼热的熔岩般呼着冲垮矜持的篱笆,肆了鲜花的美丽大原野。追逐快乐是上苍将人类分成男女的最初构想,害怕、畏缩和逃避才是真正不可饶恕的罪恶。

方学渐双目赤红,猛地翻转身来,在小昭的惊呼声中,把她从背上掀到的内侧。木窄小,宽仅四尺,勉强容得两人并头而卧。小昭的身子被男子从背上掀下,背脊登时撞上墙壁,半声惊呼还未出口,樱桃小嘴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方学渐坐立起来,轻舒猿臂,把小昭的玉体搂入自己怀中。两人的口都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身体紧贴,互相绕,舌相接,尽情,如干渴的旅人遇上一眼清泉,两具体炽热的似要融成一锅滚烫的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再也分之不开。

在肚兜被扯离的一刹那,小昭身上浓郁的体香,连同两座的雪峰,晃动着惊心动魄的娇媚和惑,扑向男子饥渴的官。

女子冰凉的白肌体是一块还没有解冻的大地,冰雪覆盖之下还沉睡着休眠的万物原种。方学渐灼热的舌是融化冰雪的太,方学渐勤劳的手指是开垦原野的犁耙。

光普照,犁耙耕耘,小昭柔软的身体在颤抖、在起伏,在苏醒、在萌发、在盛开。晶莹的汗珠带着烛光的快乐和羞涩,在滑腻的身上摇摆、淌、滚动,那是融化的雪水,孵化的动力。

天已经降临,肥沃的原野上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方学渐变成了一只在花丛中自由飞翔的蜂,忙碌地在小昭鲜的躯体上采集甘甜的花

小昭平躺在上,朦胧的眼波浩瀚如烟,双颊晕红,发鬓濡前丰盈的裂,两粒玫瑰花瓣似的血蓓蕾,高耸昂,在唾的滋润和鼻息的熏蒸下,宛如刚洗过的樱桃。

方学渐吐出口中坚实、硬的殷红蓓蕾,带着一丝清澈、糜的唾,灼热的舌裹着能融化一切的高温蜿蜒而下,白腻的峰峦、小巧的肚脐、平坦的小腹。

薄薄的丝绸亵已成为全人类的公敌,在男子的手指和女子的圆亲密无间的配合下,沿着修长的大腿悄然滑落。女子苍白滑腻的下体整个袒了出来,带着羞涩的抗拒和轻轻的颤栗。

小昭全身的肌肤已变得异常,即使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都能把她刺得全身发抖。他的拨、他的、他的咬啮积蓄着她的渴求、她的空虚、她的望,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她在等待最后的宣、最后的奔腾,等待他给予自己最狂放的山崩海啸。这是一种真正接近死亡和永恒的追逐。

小昭羊脂白玉般的大腿披了细小的汗滴,烛光摇曳之下,呈现浅浅绯红,光洁、鲜、水润,似乎一个指头下去,便会皮裂汁

方学渐握住她的柳,伸出鲜红的舌尖,如一块火热的烙铁,轻轻上小昭的大腿,带着润、悸动和颤抖,一点点蚕食她的羞涩、矜持和抑。

一声短促而娇羞的呻在美女的鼻腔中钻挤出来,裹卷着人心魄的销魂滋味,两条紧闭的大腿终于在男子的舌下开启一线。小昭的呼变得重,高耸的房起伏不定,颤抖的身子如秋风中成的麦田。

柔软的舌尖轻轻刺入那温的幽谷,纯洁的花瓣正在盛开,花径深处开始泥泞,雨随轻风,润物细无声。舌尖轻盈灵活,如蜻蜓点水,在层层叠叠的丰润深处探询、求索,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少女羞涩的心房。

小昭彩霞扑脸,鼻翼微翕,挥汗如雨,杏眼之中水波漾,雪白的皮肤蒸出动人红晕,光四,她陡然前的山峰高高扬起,不自地一阵剧烈颤抖。粉帐之内,枕席之上,翻滚的,无疑是世间最让人血脉贲张的

“唔……”小昭轻哼一声,她的小手在男子的牵引下,触到了一坚硬的火烫。

“抚我。”方学渐张开火热的双,含住小昭软玉般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吩咐,带着一点点得意的坏。

小昭羞涩死,把酡红的脸蛋深深埋入情郎的臂弯,两只小手握着男火热的凶器,一动也不敢动。

“抚我。”方学渐的手掌握住了高的山峰。柔滑娇房在他的捏下急剧起伏,变幻出各种糜的形状。

小昭的脸蛋红润得似能掐出水来,眼波离,鼻中发出的娇腻呻,一声接着一声,颤抖的手指终于握紧了男子下的火

方学渐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叫,火热的口腔包容了小昭的整个右当当。双、牙齿咬啮和舌头,方学渐三管齐下,让美女的房连同望在他的口腔中不住膨

这种膨在美女的体内四处游,犹如一锐利的尖针,刺入小昭的灵魂深处,在女人乃至整个人类最原始的圣地掘开了一道缺口,引发了一股如洪水般的焦渴,不死不休的奔腾

闻着小昭身上甜美的芳香,方学渐一阵口干舌燥,灵巧的右掌翻山越岭,从美女平坦的小腹滑到浑圆的部,再顺着雪白的大腿探入了娇的下腹部。触手是一束纤细柔软的幽幽芳草,那是守护少女圣地的神秘丛林,人类繁衍和生育的本遗迹。

方学渐就像一个莽撞的探险者,火热的手指沿着穿过稀疏的丛林,步入了崎岖的峡谷,这里光明媚,水草丰美,环境温,养育着女最神秘最娇的花房。男子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美女的反应,轻轻滑入闭合在一起的两片丰润的甜

神圣的私人花园突然被男人热情的手指闯入,小昭呼急促,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哭泣般的呻,双颊着火般滚烫,光洁如玉的身子轻轻颤抖,一层娇美的粉伴随汗珠从全身每一个孔沁出,云蒸霞蔚、丽无方。

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微微张开,美女花园口的肌肤凝脂般细,娇贵得经不住手指轻轻的触摸。方学渐的手指在两片丰润的间上下滑动,觉得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栗。

小昭媚眼如丝,娇细细,摆动肢逃避着男子的挑逗,身上几处地带传来的强烈而持续的快冲击让她处在了半昏状态,仿佛漂浮在无处着力的云端,两只白的小手牢牢抓着男子火热坚,仿佛溺水之人抓着一救命稻草。

方学渐用力美女的脯,在白雪般娇腻的房上留下了一块块鲜红的斑痕。底下的手指片刻没有停歇,灵活的指尖轻,沿着裂谷中央滑入了少女最神圣的密道。

“啊!”小昭悲叫一声,整个身子突然躬起来,柔软的肌变得绷直僵硬,美眸之中泪水盈盈,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滚过红玉般的脸庞,消失在竹席上。

“痛吗?”方学渐赶紧回手指,上面润滑腻,是美女情动的

小昭微微泣,点了点头,睁着一双凄婉之极的杏目,望定方学渐道:“相公,小昭新近破瓜,那里面轻轻一碰都疼得紧,今夜恐怕不能伺候相公了。”

看着佳人可怜的乞求模样,方学渐心中疼不已,抚摩她的秀发,歉然道:“都是相公不好,贸然急进,不知怜惜,这也怪我没有太多经验,不了解女子这方面的情况。”

听他说的认真,小昭登时破啼为笑,粉面上犹自挂着两滴泪珠,梨花带雨,当真娇无俦。头颈低垂,嘴角挂笑,低声道:“相公读经书,难道这些都没有记载吗?”却是开了个小玩笑。

方学渐见她取笑自己,伸手到她玉上轻轻扭了一下,道:“相公这是临阵磨,那《天魔御女神功》也是从蛇郎君那里借过来的,哪来读经书一说。”

小昭偷笑一下,身子往他怀中蹭了蹭,伸出一青葱般的手指,在他膛上划了好几个圆圈,不信地问:“难道相公也是第一次么?”

方学渐正开口回答,突然想起在山谷小屋和初荷那荒唐的一夜,不知那算不算自己的第一次,慌、紧张、兴奋、冲动,还有那种让人全身僵硬的刺,虽然没有真实的接触,但在内心深处,那无疑是自己最纯真的第一次。和一个世上最纯真女孩的第一次,她的名字叫初荷,小荷才尖尖角,荷儿,无可替代。

方学渐心中叹息,脸上的笑容更甜,道:“当然是第一次。相公以前的子过的很苦,除了小昭,哪家女子会喜上我这个穷丁?”

小昭玉面生辉,惊喜集,娇一声,双臂牢牢抱住男子的猿,喉头哽咽,动地道:“除非相公不要小昭了,小昭今后一生一死都不会背弃相公。”

方学渐轻轻抚摩她光洁柔滑的玉背,心头涌上一丝内疚,眼眶微微润,轻声道:“傻丫头,相公还想和小昭生七、八个胖娃娃,怎会不要你?”

小昭心中动,身子不自地轻轻扭动,突然际一个坚硬的物事横在那里,伸手一摸,滚烫火热,猛然忆起那是什么,心中又惊又羞,刚想缩手,却被方学渐一把捉住,进退不得。

方学渐凑近她的耳边,口热气,轻声道:“小昭,给相公抚。”

小昭不敢抬头,身子贴在他怀中轻轻颤抖,两只小手抓住分身,没有回。

“小昭,经书上说,如果男子行房而不丢的话将对身体有损。”方学渐的手掌在美女背脊上下滑动,开始做思想开导工作。

小昭身子凝住,心中半信半疑,但事关情郎安危,也只能宁肯信其有了。白的小手停了一刻,便抖颤着开始在身上动起来。

经美女柔软小手一番抚,方学渐有些疲软下去的分身登时重新振作起来,心中十分受用,全身血气更是源源不绝地涌向下身,登时越发变得大灼热,跳跃抖动之时,小昭几乎不能把握。

小昭抚摩片刻,渐渐适应过来,羞涩和恐惧之心稍去,好奇心却慢慢滋长起来。世上女子多半心灵手巧,小昭更是巧手中的巧手,轻,将男子下的物当加了热的捣衣来侍,倒也驾轻就

方学渐被她得火起,伸手抓住她的粉,用力之下,十指深深陷进中。

方学渐身,让大的分身在美女的手掌中轻轻动,快随着热量的积蓄越来越强,的冲动就越强。

小昭手臂乏力,咬牙握紧他的分身,掌心火烫,如握着一烙铁。身已是如此,那心更不是要火了么?

手掌中不再变大,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硬,随着男子的动还在轻微跳动,小昭的芳心不由怦怦跳,不知下面将发生些什么更羞人的怪事。

正在胡思想,帐子一抖,陡然分开个圆孔,探进一个圆滚滚的女子脑袋,一脸坏笑,像抓住了情的公差,道:“嘿嘿,新人入房,媒人抛过墙,果然给我猜中了。”

方学渐“啊”的一声大叫,全身不自主地一阵痉挛,大的分身高高昂起,如一尊威风凛凛的红衣大炮。炮身动良久,积累了足够的热量和快,剧烈搐了几下,炮口登时出一股粘稠的体,势如急,横空飞过,尽数在正探首进来的龙红灵的脸上。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六章治病

天方破晓,山巅初曙光。晨雾未散,粉红的霞光已经睁开睡眼,从天际飘摇下来,给层峦叠嶂的崇山峻岭抹了一层柔和的胭脂。天清山中,神女峰下,一男一女,沿着一条蜿蜒山道,迤逦而下。

时近中秋,山中浓雾不免带了三分寒意,随着晨风一股股往襟怀里扑。方学渐脚步跌撞,走得头大汗,左眼眶一片乌青,眯着还在“吧嗒、吧嗒”直掉眼泪。肩上挑着一副担子,前后装的都是一只红木箱子,描金涂彩,甚是华贵,随着脚步移动在不住摇晃起伏。

“大小姐,能不能走慢些啊?这担子一头重一头轻,不好担啊。”方学渐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热汗,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两个箱子看上去一模一样,一个不足五斤重,另一个却连五十斤都不止,重量相差悬殊,七上八下,忽高忽低的,还不如挑两百斤的重担来得痛快。

难怪佛门的先贤一再告诫世人,女人好比猛虎恶兽,还果真是不好轻易得罪的。自己不过免费提供了一小瓶美容药水,用的还是珍藏了十六年的处男童元,唉,不可理喻的小女人啊,如此野蛮鲁,挥拳就打,真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

龙红灵回头过来,轻摇着折扇,板着面孔,装作没看见他的丑态,鼻孔半天高,轻轻哼了一声,道:“方大公子,你还真是少爷出身,区区两个小箱子,你还嫌轻嫌重的。”还真是空手的不知道挑担的苦,吃的不知道肚瘪的饥。

方学渐见她仰面观天,脚步却丝毫不慢,心中大骂小娘皮,当囊桓鲷篝蛩に楞,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死了爹娘的苦相,哀声道:“大小姐,头还没有升起来,我们走慢些也赶得及的……?

人心毕竟是长的,龙红灵眉头一皱,见他龇牙咧嘴的实在可怜,不免动了少女的恻隐之心,停住脚步,道:“箱子轻重不匀,想想都不会如何好挑,不如这样吧,我坐到那个轻的筐子里,让你好挑些。”

美女话音甜美,在男子的耳边轻轻回,吃了松子糖般甜滋滋的。不等他回答,龙大小姐轻盈的身子已化成了晨雾中蹦跳的灵,一道红光影在方学渐惊恐的瞳孔里闪动一下,前面的篮筐陡然一沉,轻重一下移位,肩头吃力,身子前倾,差点跌个狗吃屎。

乘着竹筐下沉之际,方学渐来不及屏息凝神,匆忙打开双腿,收腹,股一厥,及时摆下一个少林正宗的标准蹲步,身子前后大幅度摇摆了几下,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地挽救了一次人仰马翻的特大事故。

龙红灵眨动明亮的眼眸,意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少林神功练得不错嘛,好,现在麻烦解决,可以起驾了。”

方学渐脖颈僵直,肌扭曲,双腮鼓突,面红耳赤,头上的青筋“别别”跳,双目圆睁,肿乌青的左眼瞪得比右眼还大,眼泪如缺了口的堤坝,抢着从包子般的眼眶中蜂拥而出。他气如牛,嘴角搐,歪过头来,一脸赤诚地道:“大小姐,你好像,应该减肥了。啊!”

男子凄厉的惨叫清澈嘹亮,穿云破雾,遥遥传出,在群山巨壑来回震,气势惊人,犹如千百个声音在同时呼唤一般。

声音飘摇,传到天清山最南端的金猫峰下,老麻雄健的身猛地停在半空,侧转耳朵,隐约听见远处一声嚎哭似的大叫,登时在脑中形成了一个固有的念头:糟了,有人在偷老子的猪!

翠花躺在老麻身下,正在兴头上,见他停住不动,当下就不乐意了,抓着男人胳膊的小手掐了一下,腻声道:“冤家,还不快动?”

“翠花,外头好像有什么异响,我怕有人在偷东西。”老麻脸上汗渍淋漓,几粒麻点红得发亮。

老麻并不老,今年刚三十八,正当壮年,自从十二年前接管神龙牧场,就很少有人唤他小麻了。老麻的婆娘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女孩小萍,夫人见她机灵可,年前刚收了作自己的贴身丫鬟。

“不是有老吴、小王他们看着么?要你这个大管家什么心,你要的…也是奴家这颗心啊。”翠花两条白花花的腿子在男人脖颈之上,小手一探,捉住老麻的分身,手指摸过,大的身坚火烫,却尽数留在外头,难怪小空落落的,寂得紧。

翠花原本是山庄内院的一个丫鬟,长得颇有几分姿,在夫人袁紫衣撮合之下,老麻去年过年才娶她过门。两人一个正当壮年,一个红杏盛开,烈火遇上干材,自然是房,夜夜宵。翠花经受了半年的洗礼,身子骨儿出落得更加丰韵成,对男女事食髓知味,渴求渐甚,不但夜夜需要,晨起之前还非得演上一回“早”,才能过瘾。

老麻看着身下赤条条、光溜溜的美人,一身肌肤光滑粉,心中登时软了下来,分身却更加硬,凌空抖动两下,一副剑拔弩张的威武模样。身下沉,“扑哧”一声,刺入热气腾腾的粉,一杆到底,直达花蕊深处。

翠花叫一声,快活无比,动圆白的肥接男人的辛勤耕作。老麻虽有牛鞭马鞭补力,奈何夜夜风,使力提了百多下后,也不觉有些酸乏力,正待开闸放水,外室的大门突然“砰砰”作响。

老麻腔的心火受了敲门声的惊扰,中一松,在翠花脸上亲了一口,惋惜地道:“老婆,定是老吴他们找我有事,我们今晚再来过。”说完翻身下,也顾不得女人怨怒,套上长和短衫,出去开门。

老麻估摸定是小张这个王八蛋,心中暗骂年轻人不懂规矩,取下门闩,伸手拉开两扇门板。“吱呀”一声,绯红的光线进眼眶,晃得让人有些眼花。

老麻眯双眼,最先看到的是一方闪亮的金衣,这是神龙山庄的标志,自己也有一件,除了过年过节给夫人拜礼,一般不轻易穿戴。

映入老麻眼帘的第二样物事是一张人脸,准确来讲,应该是一张像熊猫一样的人脸,两个眼眶乌青一片,高高肿起像两个刚出炉的馒头。脸涨红,肌跳动,嘴发紫,面目难辩,看上去是个年轻小伙子。

老麻愣了一下,心中奇怪,正想开口询问,眼前红光一闪,竹筐之中突然窜出一个红衣美女,冲他咯咯一笑,道:“麻叔,你好。”

老麻眼睛不花,不用细辨,一听爆米花似的清脆嗓音,便知是自己最最惹不起的少东家来了,躬身行礼,笑道:“小姐好早,今天可是要出去玩么?”

龙红灵嘻嘻一笑,还施一礼,道:“山庄上下,还是麻叔最懂我的心思,今天要赶去玉山县城,能给我备一辆马车么?”

老麻知道夫人近几不在山庄,这疯丫头定是乘着良机,外出胡闹一番。看眼前这个少年人的惨状,山庄之内不知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还有何人遭了她的毒手,小萍聪明伶俐,当不会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

老麻心中暗自庆幸,大火没烧到自己的地盘,一张黄脸不动声,笑道:“庄内气闷得紧,出去玩上一天也好。马车现成就有,我这就牵来,小姐记得早些回来,外面的世道毕竟不太清净。”

方学渐放下担子,长舒了口气,见老麻走远,转头面对龙红灵,道:“大小姐,学渐已经送你到这里了,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山庄去了。”

“不行!”龙红灵一口拒绝,斜了他一眼,道:“你还要做我的马夫,送我到玉山县城去。”

“啊?”方学渐血红的面孔涨成了透紫,嘴动,小声问道:“可是你说过,只要我把这个担子挑下山就饶了我?”

“我说过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就算说过,我现在的主意也变了。”龙红灵得意地看着面前的熊猫脸慢慢变成苦瓜脸,狡黠一笑,道:“才分开短短一个时辰,就这么想你的小昭妹妹了?”

时近中午,骄正好。稠密的梧桐叶子在秋风中哗啦作响,仿佛在晃动着一片片闪亮的金叶子,招人眼球。热情的光穿透树叶,也被染上浅黄颜,斑斑驳驳地洒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像抹了一层不太均匀的牛油。

早市刚散,玉山城中各行人穿梭往来,好不热闹,有挑着担子出城回家的菜农,有低头沉思匆匆而过的经济,有沿街吆喝买卖的杂货小贩,有摇着折扇故作潇洒的游客人。方学渐张望片刻,见此地的景象与安庆城中无甚分别,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张平“吁”的一声,拉紧缰绳,放慢了车速。马车顺着人缓缓而行,八只马蹄敲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的得”作响,声音清脆整齐,果然是久经训练的良驹。

马车转过几个街角,在天清客栈的门外停了下来。车厢还在轻微抖动,龙红灵便一下掀开帘子,双脚一蹦,从车上跳了下去,闷死了,闷死了,一迭声的叫苦。

方学渐见状,大摇其头,这丫头模样长得标致,举止却任率意,哪里有半分名门闺秀目不斜视,气不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娇怯怯的大家风度?心中叹息,伸腿下地的时候便着实斯文了几分。

出了车厢,方学渐抬头一望,只见天高云薄,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兼之秋风送,和车中狭窄气闷的觉确实大不相同。

张平系好了马鞭,正下车,却被龙红灵止住,了一颗二两重的银锞子给他,让他先行回去。张平手握银子,接不是还也不是,一张脸膛涨得血红,嘴翕动,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龙红灵知道他的难处,又不想与他纠废话,便一个劲地拿好话哄她,无非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小萍或许就在家里等你”、“麻叔最好说话”之类的,又骗又哄,居然说得这个“老实头”喜笑颜开,道了声“小姐保重”,掉转车头,喜滋滋地打马回去了。

龙红灵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的影子,心中不得意,大赞自己漂亮、聪明又伶俐,转头过来,这才发现,方学渐居然不见了。她大吃一惊,明明看见他下车来了,难道傻小子乘我不备,溜上车回去了?在客栈门口团团转了一圈,哪里有方学渐的影子?

龙红灵望着面前熙来攘往的街道,脑子里一片混,心中又悔又恨,又急又慌,绣花小鞋在地上重重一顿,发誓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方学渐五花大绑,洗剥干净,至于清蒸还是红烧……

“大小姐,听掌柜说,那个姓谭的包了后面一个小院,我们直接过去,还是订两间厢房再过去?”一个疲塌的男子声音突然她在背后响起,语声悉,正是大小姐拿不定主意是红烧还是清蒸的下锅对象。

短短的一瞬间,龙红灵的身子连带所有的动作,凝固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然后,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咚咚”跳,好像揣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白兔,不,是两只,两只大白兔。

龙红灵猛地转过头来,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惊喜之极的光芒,绚丽得就像一道闪电。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想冲上去擂他两拳,或是咬上两口的冲动。对一个心律加速、情绪失控的雌动物来说,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

龙红灵眼波滑润,一排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下,白的拳头已举起一半。不知为何,美女的粉脸突然一红,顷刻之间,拳变掌,掌再变指,然后用一个非常优雅的兰花指,在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鬓上了一下,鲜上还留着一排浅浅的齿痕,冲他妩媚一笑,道:“我们先去订房间。”

秋风扫过大街,卷起“天清客栈”的旌旗,猎猎作响,方学渐定定地站在旌旗下,如一尊刚上过金身的佛像。

美女的电眼和笑容如两记运足了五十年功力的“降龙十八掌”,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上。方学渐的脑中尽是“嗡嗡”声响,头颈僵硬,两眼发直,呼停顿,身子轻飘飘的如浮云端。

呆立半晌,这才慢慢地觉有了心跳。方学渐稳住心神,暗叫乖乖不得了,美人眼睛电死人,一点没有说错,拍拍口,不知刚才飞出去的魂魄,归窍了没有?

方学渐低着脑袋,捧着两只木箱,跟在美女身后,再次走进客栈大门。在男人们火辣辣的目光下,龙红灵扭动水蛇般的肢,走到了柜台前面。

掌柜是个五十开外年纪的糟老头子,戴一副老花眼镜,身子瘦,站起来的时候像一风中的芦苇。

“掌柜的,还有两间上房吗?”方学渐抢上一步,站在龙红灵的前面,睁一眼闭一眼,眨动一下,两手指叉相叠,比了一个十字。一看掌柜的长相,便知是个明人物,十倍的价钱换一个房间,这样的便宜生意不做,还开什么店。

掌柜扶了扶眼镜,两粒黄的细小眼珠从那个“十字”移到方学渐焦急期待的脸上,下巴上的一撮老鼠胡须翘了翘,出一个干瘪瘪的和蔼笑容,道:“这位小哥,你是要两间房还是十间房?”

方学渐当场呆住,这老头莫不是傻了,大好的银子居然不想赚?心中吐血不止,恨不得把这可恶的“芦苇”劈成几段,进炉子里当材烧。

“钱伯,给我一间上房就够了。人心不足蛇象,一个人独霸十间屋子,会折寿的。”龙红灵踮起脚尖,伸头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方学渐叠在腹前的两手指。

“好的,小姐,还是靠后院的那间清净一些,我这就叫阿福给收拾一下。”

钱掌柜一脸恭谨,向龙红灵行了一礼,绕过柜台,吩咐伙计打扫房间去了。

方学渐又是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天清客栈原来也是神龙山庄的私产。他低下脑袋,不敢面对龙红灵在自己脸上的揶揄目光,口中讷讷,低若蚊蝇,分辩道:“我…这个是,问他能不能打折。”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七章庸医

天气开始转凉,夏蝉偃旗息鼓也有些子了,更显得天清客栈的后院宁静非常。光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屋前几道已经褪了的樟木台阶,伸长脖颈,把一束好奇的目光探进虚掩的门内。

这间屋子仅有一扇窗格,却关得严严实实,难道屋内之人是个见不得光的亡魂幽灵?或是一窗之隔,便要将大千世界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关在外头的愤世之徒?

桌几陈旧而整洁,一对儿臂细的蜡烛,窜起半尺高的火焰,闪动摇曳,如两条吐的蛇信。烛光水波般轻轻漾,浓厚的药香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它们是这里最强横的两个军阀,一个割据着人们的视觉,一个霸占了人们的嗅觉。

屋内寂静而沉闷,烛火不住跳跃,红的光芒映在众人严肃的脸上,如踩着纷的碎步在那翩翩起舞。方学渐老老实实地坐在门边,手捧木箱,头靠椅背,似睡非睡。薄荷清凉的味道飘在空中,在他的鼻腔之内,酝酿着一个酣畅淋漓的嚏。

蚊帐起了一半,一个年轻男子躺在上,二十上下年纪,长方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印堂发黑,阔口之中呼呼气,如一个不住动的小型风箱。

男子的右腿外,腿弯处扎了一块布条,整条小腿肿成海碗细,漆黑发亮。脚掌下面垫着一个凳子,中间悬空,伤口脓,不时有黑的毒血溢出,积得沉了,滴落下来,砸在木盆之中,便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不见,谭铁青的面容更加苍白,干瘦的脸上缀了细密的汗珠,一双血红的眸子一会看看上的儿子,一会看看站在边检查伤口的龙红灵,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唉……”检视良久,龙红灵终于从椅上站起身来,长叹一声,一脸悲戚和无奈地望向湘西谭门的当家老大。

谭铁青只觉身子一阵发冷,膛里空落落的,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大,自己的心脏正在往下滑落。

“龙…龙小姐,我儿子他……”

“唉……”龙红灵又是一声长叹,连带着摇了摇头。

谭铁青的面孔一下变得铁青,定定地站在前,瘦长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红,几乎便要当场下泪来。

“龙小姐,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可一定要救救大少爷啊!”谭门老管家一脸哭腔,眼巴巴地瞅着娇如花的美女,只差没有给她跪下磕头了。

“唉……很难。”又是一声长叹,不过,最后一个“很难”,无疑像一粒火种,点燃了病人家属心中的希望。

驼背的老管家已经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谭铁青也是喜形于出一脸的恳求和期盼,道:“龙…龙小姐,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要你能救活桂儿,再难我也答应。”声音颤抖,心中动可想而知。

龙小姐粉脸一红,急忙扶起地上的老管家,转头面对谭铁青,正道:“谭门主,谭公子所中之毒十分奇怪,血之中竟然混着九种不同的毒,在我记忆之中,咬伤令郎的应该是苗疆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蛇‘九幽黑阎王’。此蛇体内有九种毒,互相克制,所以被它咬伤之人不会毒发就死,一定要过上九天,这才从内脏腐烂出来,恶臭无比。烂足九天九夜,这才最后断气。”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我家公子才过了八天。”老管家喜极而泣,眼泪鼻涕泉涌而出,抹了一把又一把。

“龙小姐,你说很难,可是有什么药物特别难找么?”谭铁青毕竟是一门之主,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

龙红灵脸郑重,点了点头,道:“九种毒便需九种解药,再加调和缓冲的,共需一十五种之多,我这里有一十三种,只两味没有,一样是天山雪莲、另一样是苗疆介子草,不知道这玉山县城里有没有?”

天山雪莲在北,介子草在南,一样极其珍贵,一样极其普通,这两样东西不要说玉山这样的小城,便是安庆这样的中等城市也极难找到。

谭铁青的脸又恢复了苍白,只是苍白得近乎透明,苍白得没了一丝人

老管家看着谭铁青的面,心如刀绞,牙齿一咬,决然道:“门主,少爷是我看大的,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颜饬轿兑┱业剑?绻?颐魅沾耸被姑挥谢乩矗?胖饕膊挥玫牍易爬吓?恕??彼底牛?阋?汲雒湃ァ?

方学渐早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老管家瘦弱的身子,回头冲龙红灵喊道:“大小姐,你还犹豫什么,青眼冰蟾虽然昂贵无比,是山庄的镇庄之宝,但是现在,人命关天啊。”

龙红灵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他了山庄的秘密。

“龙小姐,外界宣扬,青眼冰蟾原产于天山绝顶的青玉池中,治伤病,解百毒,灵验无比,小姐不肯轻易动用,可是怕令父母责怪么?”谭铁青听闻有此宝物,马上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脸和暖,笑对佳人。

龙红灵沉片刻,抬头道:“谭门主,青眼冰蟾是神龙山庄的镇庄之宝,能解百毒确有其事,只是这冰蟾是极稀罕之物,传至今,山庄总共才剩了一只,如果被令郎服用,要想再找,却是极难的了。”

“咚、咚、咚、”老管家连磕三个响头,跪在地上,脸上老泪横,哭喊道:“大小姐,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老人家,救救我家少爷吧,我一大把年纪……再给你磕三个头。”说着,俯下去,又要磕头。

方学渐一把将他抱起,歪着脖子,道:“大小姐,这可是一条…不,两条人命啊。”

谭铁青也是一脸郑重,望着龙红灵,道:“龙小姐,只要你肯用冰蟾救活桂儿,我谭门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龙红灵见他说的认真,低头沉思片刻,突然一咬牙,道:“好吧,谭门主,我拼着受父母责怪,家法鞭打,也决定救上一回。只是,须要依我一条。”

见她开口答应,谭铁青心中欣喜若狂,快说道:“但凭小姐吩咐。”

龙红灵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家门之秘,救治之时,外人最好能回避……”

“好,好,我们出去。”不等她说完,谭铁青呵呵一笑,迈开脚步,朝外走去。

看着老管家也出了房门,方学渐走上几步,把木箱放到桌上,回头嘻嘻一笑道:“大小姐,要我帮忙么?”

“去去去,你能帮什么忙。”龙红灵粉面含,连推带搡,把他撵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方学渐转头过来,正对上谭铁青温和的笑容,他赶紧亮了亮牙齿,回了一个笑容。

“方公子,年轻的女孩要么不玩,一玩起来都是很疯的,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谭铁青脸微笑,锐利的目光停在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再见,却是眼睛浮肿,眼圈乌黑,昨天晚上肯定没有休息,劳了一个整夜。说不定,在赶来玉山的路上还在补家庭作业呢。

方学渐愣了一愣,见他的笑容有些别样,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十分确定,心中有些不悦,随口答道:“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谭门主是一家之主,更要好好保重的。”

谭铁青见他一副病恹恹的疲塌模样,心中突然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镶珠嵌玉手工致的黄金盒子,笑得更甜,道:“我已是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保不保重无甚分别。方公子年纪轻轻,劳之下,难免长力不继,如果没有一、两样神物防身,长此以往,亏空多多,如何得了?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这里有一枚隋侯珠,对男女行房极有好处,这便送与公子吧。”

锦盒巧而别致,单就上面的珠玉装饰,都是价格不菲之物,盒中所藏的隋侯珠,料来更加非比寻常了。方学渐听他言语,眼睛登时一亮,喜动眉梢,道声多谢,伸手接过。

盒子入手,微微一沉,盒子虽小,所装之物居然有四两轻重,也不知这隋侯珠是什么奇异好玩的物事。方学渐只觉脸上一阵发烧,呼艰涩,心脏狂跳,喜悦得似要从里面开出花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摩镶了珠玉的盒子外壳,如同抚摩小昭光洁的脸庞。

“古语有云:随珠和璧。这隋侯珠和名天下的和氏璧并列,都是天底下最最稀罕的宝贝。龙小姐肯用青眼冰蟾救我儿的命,我用这颗宝珠相赠公子,也算可以抵得过了。方公子,打开瞧瞧吧。”谭铁青望着方学渐手中的锦盒,目光中的笑意水般退了下去,涌上来的是严肃和一点点的不舍。

方学渐抬头笑了一下,很明显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屈指拉下锁扣,慢慢推开一线,意料之中一道能晃花眼睛的绝世光华没有出现。盒子还是那个盒子,心目中的价钱却已经掉了不少。

方学渐深口气,心中不停安自己,不是每个珠子都会发光发热的,世上发光发热的珠子太多太多,只有不会发光发热的珠子才是特别珍贵的宝贝。

盒子慢慢打开,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睛也随之慢慢睁大。在盒子完全打开的时候,他的两个眼眶已经撑到一个活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两粒黑白分明的眼球挂在外面,摇摇坠,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盒子里面铺着一方腥红的湖州绸缎,绸缎中间躺着一粒灰不溜秋的泥丸似的东西,非金非木,倒像一个用焦碳涂黑了的鸽蛋。这就是和那块价值十五城的和氏璧齐名的隋侯珠?拿当令箭,拿颗鸟蛋充宝珠,当我是三岁孩童,真是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是一门之主,武功很可能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方学渐早把手中的鸟蛋砸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砸伤人了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嘛。

方学渐心中有气,脸上灿烂的笑容难免打了一些折扣,眯着眼睛,道:“谭门主,这颗宝珠,长得还蛮奇特啊。”

“方公子果然见多识广,神眼如炬,这么快就看出了它的奇特之处。”谭铁青脸都是难以置信的佩服。

方学渐被他“崇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皮,声音微微发涩,道:“这物……宝珠还有什么奇特之处?小子眼拙,愣是没有看出来,还请谭门主指教一二。”

谭铁青呵呵一笑,道:“天下人只知和氏璧,却不知这隋侯珠,方公子,你道为何原因?”

他见方学渐摇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是王家之物,和氏璧是君王身份的象征,自然名声在外,隋侯珠乃后神器,是每代帝王必得之而后快的宝贝,意在闺房寻乐,自然知者甚少。你想啊,每朝皇帝都有三六院,佳丽上千,如果没有什么利器防身,皇帝老儿就算健壮如牛,三年五载下来,也被尽,举不得了。”

“难道这宝珠能助男子固本培元?”方学渐毕竟翻过几页《天魔御女神功》,知道行房之时,男子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女子动情时口中分泌出来的津,这对男子固本培元,尽早重振雄风具有神效。

“不仅固本培元这么简单,”看着方学渐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谭铁青心中得意,眼望宝珠,娓娓道来,“这隋侯珠随我已经十年,那年我在江都城外,挖一座……咳咳,方公子,我们谭门以赶尸为业,这挖坟之事,有时候,迫不得已,也是免不了的。”

方学渐连忙点头,一脸的理解和赞同,心中却想,你们谭门多半挖坟盗墓才是正业,赶尸只是骗骗江湖人的幌子。这种生意也未免太好做了,让那些不知疲倦的僵尸挖坟,你们翘着二郎腿坐收渔利,从唐朝挖到宋朝,从宋朝挖到元朝,包里的宝贝自然是不会少了。

谭铁青又干咳两声,这才继续道:“那是一座郊外荒坟,年代久远,几不可辨,我让两个僵尸掘了半天,从里面挖出一具断头的男子尸体,心中好不失望,正想填回原地,突然发现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方学渐睁大了双眼。

“那尸体显然已有好些年头,身上的衣衫尽皆腐败不堪,他的身却依旧保存完好,更加出奇的是,那尸体的下身居然还笔直立,形状巨硕,剑拔弩张,和活人兴奋时起的具竟然一般无二。”

“有这样的事?难道这人死时正在行房不成?”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刀剖开那人的肚子,在胃腔之中发现了这颗珠子。当时,我还不知道这珠子便是隋侯珠,直到我回家以后,查阅了大量的经书典籍,这才找到了一丝头绪。”

“什么头绪?”

“那个无头尸体就是九百年前,在江都被反叛的军将领宇文化及杀死的隋炀帝杨广。杨广号称千古以来第一荒之徒,做了一十五年的皇帝,玩过的女子没有十万,也八万。他在位之时,不理朝纲,专心荒房,夜夜新郎,每天晚上非得连御十女而不乐。白天更是过分,让一大堆傧妃、女光着身子在花园里奔跑,像捉藏,逮谁就上谁……”

“靠,他那里是铁打的吗?”方学渐摇着脑袋,一脸的难以相信。

谭铁青嘿嘿一笑,伸出一瘦骨嶙峋的细长手指,指向锦盒中的鸽蛋,道:“隋炀帝的身子当然不是铁打的,但是有了这颗宝珠,再没用的男人也都会变成铁打的了。”

珠子还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学渐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颗闪闪发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来换,他也肯定一口拒绝。

方学渐的眼角眉梢洋溢着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笑意,两条慈的目光像被磁石住的铁粉,牢牢地钉在隋侯珠上,过了好久好久,这才吁出口气,仰起头来,嘿嘿一笑,道:“这礼实在太重了,谭门主如此厚,小子脸薄,如果再和你讲客气,那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当下眉开眼笑,小心盖好盒子,喜滋滋地收入自己的怀中。

谭铁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挂笑,却是依旧纹丝不动,等他收好盒子,这才开口道:“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所争之物无非两样,一样江山,一样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英雄真豪杰,才是真风。所谓江山更美人,和氏璧虽然价值十五城,却又如何比得上能赢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说的好,尽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谭门主真好见识,不愧是称霸一方的当代豪强。小子学浅,今天真是领教了。隋珠和璧,一个好比美人,一个好比江山,古人将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江山更美人,这才是男儿本。”听了谭铁青的一席言语,方学渐心中豪气翻滚,大起知己之

时光匆匆,人活百岁,转瞬即过,如果有机会能像岳飞、文天祥等人忠报国,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生子,延续香火,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做人所必不可少的。

谭铁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猛然忆起还没有把隋侯珠的具体用法告诉他,正张口,突听“吱呀”一声轻响,急忙转头回望,只见房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红衣的美貌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铁青心头一紧,迈步上前,急切地道:“龙小姐,我儿身上的毒,全解了么?”

龙红灵面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九幽黑阎王’的毒实在太过厉害,再加上谭公子一路颠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还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安危现在应该无甚大碍,只是以后还须用药物多加调理,大概修养半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谭铁青面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长吁口气,连连称谢,想起还要用“药物”多加调理,具体的事宜无疑还须依靠这个神龙山庄的大小姐点拨,登时弯下身,脸上堆亲切的笑容,道:“龙小姐,这调理的药物,你能不能能给开张药方?”

龙红灵转动目光,瞟了方学渐一眼,见他的脸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悦无限、心意足的样子,当即低低应了一声,回转房内,摊开笔墨,无须思索,挥毫而就。

谭铁青凑眼一看,字迹娟秀,透着一股的英气,上面所写,无非是些熊胆、首乌、茯苓、红花等去毒消炎类的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宾主相送。临出门时,龙红灵还在谆谆告诫:养病期间千万戒酒,多出汗少生气,多饮水少见风。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医风范了。

午时已过,太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后院的小径上,莹白如玉的鹅卵石密密匝匝,于茂密的花丛灌木之间,铺出了一条通往成功和胜利的金光大道。

方学渐当头前行,心中踌躇志,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身怀稀世珍宝,从此一柱擎天,金不倒,纵横花丛无敌手,风月场中堪称魁首,勾栏院里可以做大王。千娇百媚围着自己团团转,千般奉承,万般讨好,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度,好不称心写意。

方学渐心思所至,那一个个娇滴滴的美女仿佛都成了自己脚下的鹅卵石,任他踩踏、亲抚、蹂躏。

师娘柳媚娘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远缀着清澈滑腻的,适合一杆到底,直冲花心,前赴后继,大力提,走完水路之后,切记还要走一趟紧窄火热的旱路。

荷儿清纯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过来让人心跳气,一条香舌温润滑,再加上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娇,轻轻含住,细细绕,慢慢挑逗………鼻血,鼻血,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了。

小昭温婉可人,一双白绵软的小手灵巧无比,轻轻一握便让人血脉贲张,血高升,如果十指俱动,轻捻慢挑……自己有了宝珠护身,应该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狼狈,不过片刻工夫便全线崩溃,丢盔弃甲?

龙大小姐前的一对大白兔子高耸巍峨,微一息便波涛汹涌,豪情澎湃,山峦叠翠之中,如果把火烫的埋进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学渐惨叫一声,右耳朵上一阵剧痛,做到一半的好梦硬生生断成两截,上半截“嗖”地缩回脑中,下半截子却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拣的回来了。

龙红灵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摊在他的面前,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拿来。”

方学渐疼得龇牙咧嘴的,歪了半个脑袋,斜眼看着红衣美女,奇道:“拿什么?”

“诊金!我虽然答应给你半成的分红,却不是让你一个人独。”龙红灵见他现在还和自己装傻,心中生气,呼呼气,前登时波澜壮阔,手上渐渐地用力,却是一点不加客。

“大小姐,我只答应配合你演戏,说神龙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负责问病人家属讨要诊金啊。”方学渐耳上吃痛,面孔一阵扭曲,又不敢大声叫喊,只是恳求般地哼哼唧唧。

龙红灵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一咬银牙,睁大一双丹凤美目,死死地瞪着方学渐,一字一句道:“难道那个赶尸的家伙一两银子都没有付给你?”

“没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两银子没付。大小姐,我的耳朵两个月没洗了,为了避免脏您高贵无比的玉手,请注意保持相当的距离。啊!”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方学渐的耳朵突然暴长半尺。这是人类在耳朵领域,第二次和猪正式接轨,第一次应该是传说中的猪八戒。

方学渐一脸痛苦,两只熊猫眼睛出乞求之,眼泪“哗哗”而下,一路跌撞,被龙大小姐扯着耳朵,拉进了订好的客栈上房。

谭铁青听见院中异响,飞步赶了出来,远远望见这悲惨的一幕,摇了摇头,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来不及教他使用宝珠的法子,不免有些遗憾。临阵磨,灵与不灵,也只能看个人的福分了。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八章仗义

房门紧闭,牙抖动,孤男寡女,旎。

“大小姐,您火眼金睛,早该看出那姓谭的是一条狡猾无比的老狐狸,这好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是螳螂,下个套子让他钻,结果他老谋深算,棋高一招,变成黄雀蹲在后面,硬是得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男女有别,大小姐……这个地方,不能摸……”方学渐连连求饶,双手护住前衣襟,顽强抵抗着龙大小姐凶悍无比的“分花拂柳手”。

“姓谭的没有付钱,你刚才干嘛笑得那般开心,这里面一定有鬼,快…给…

我…拿…出…来!!“龙红灵十指游动,隔着衣服摸了半天,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心中早就不耐,双目一瞪,起身来,右掌蓦地缩回,五指张开,徐徐展成龙爪模样。

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窗外的桂树花芽初绽,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处子芬芳。龙红灵的五香葱手指,玉石一般润泽剔透,擎在半空,白得晃人眼睛,指端尖利的甲片却冒着一股森森寒意,如毒蛇尖利的獠牙,犬齿错,既具“少林龙抓手”之形,又有“九白骨爪”之势,冷芒闪烁,摄人心魄。

方学渐睁大双眼,心中惊恐之极,自知再难幸免,刚想闪身躲避,耳中已然响起呼呼风声,五道白练似的银光猛扑而下,势如闪电,数起数落,“嘶嘶”声中,无数金衣片离体而去,在房内四处飘舞,犹如天女散花,又似蝶群翻飞。

“妈呀,救命……”方学渐长声惨呼,双手舞,起初用“八卦游龙掌”抵挡,后用“大慈大悲千叶手”补,随着身上肌肤暴的面积越来越多,美女过来的目光也越来越亮,只得把心一横,舍却其余,保全关键,双掌一合,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裆部。

龙红灵嘿嘿冷笑,十指如飞,不过片刻,地上已然落了破布碎片,方学渐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血痕宛然,一件好好的衣服像秋战国的中原大地,东一块,西一条,四分五裂,凌地挂在身上,狼狈不堪,活一个还未开化的南蛮野人。那个装着隋侯珠的锦盒,自然水落石出,难逃龙大小姐的法眼。

龙红灵探出三个指头,拈起盒子,把玩了一会,出一脸的揶揄,提高嗓门道:“好漂亮的盒子,方公子好大面子,不知哪个冤大头白白送给你的?”

方学渐见谋败,私不成,哪里还敢抵赖,只得实话实说:“谭掌门见我眼圈发黑,给我看了看相,说我这几天妖气身,恐怕不久便要大祸临头,特意送了这粒孔雀蛋给我,说不但能驱辟恶,还能保佑我今年娶房媳妇过门。”

神情拘谨,却是一脸的憨态。

龙红灵屈指在他脑门打了一个响亮的“暴栗”,嗔道:“真是傻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只要乖乖听姑的话,小昭妹妹跑的了吗?”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黑黢黢一样物事,拿到眼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孔雀蛋,分明是一颗制滥造的铅球。

方学渐见她脸上变、神情不善,怯怯地道:“大小姐,这颗孔雀蛋可是真的么?”

龙红灵转头过来,啐了一口,拿着铅球就往他的嘴巴里,骂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冤大头,把个破铜烂铁当成宝贝,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像你这么笨的人,以后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心中嘀咕,湘西谭门家资百万,原想诓他万把两银子使使,没料想谭铁青却是一个一不拔的铁公,罢了,罢了,算姑娘这回白干了。

方学渐躺在上,一个措手不及,铁蛋入口差点滚进肚去,幸好舌头灵活,勉强抵住后颚。舌尖触处,一股糖似的津突然从铅球里了出来,沿着口腔渗入喉管,滚烫温热,如火烧一般,瞬间滑进胃肠。他大吃一惊,忙侧过脑袋,把宝珠吐了出来。

“咳咳,大小姐,就算鸟蛋是假的,你也不用呛死我啊?”方学渐脸上红光隐现,手抚喉咙,咳嗽两声,了口唾沫,胃里翻腾不止,传遍全身,似乎每个孔都在灼烧。

“嘻嘻,活该,这个盒子倒值百多两银子,也算对得起我的那几颗草药。换个盒子,没意见吧?”龙红灵从怀中取出装着夜明珠的盒子,换了一下,把好的据为己有。眼角突然瞟见一样怪事,方学渐原本“平平无奇”的两腿之间突然鼓涨起来,像一个迅速吹大的气球。

她知道那是男子命所在,只是这种“升旗仪式”毕竟第一次经历,心中咚咚跳,又羞又慌,急忙别转头去,腕上使力,手中的檀木盒子化成一道红光,正击在男子小腹处的旗杆之上,道:“你那个地方,好像很不老实啊。”

方学渐“啊”的一声,丹田热气受外力一,更加汹涌,全身犹如火烧一般,一阵阵的滚烫出来。他原本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下身吃痛,又听了她的言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下面出了问题,低头一看,果然,子正中顶起老高的一个帐篷,孤峰耸立,甚是巍峨壮观,面上不由一红,急忙伸手护住,喃喃道:“这次是它不告而举,纯属意外事故。”

龙红灵脸颊羞红,轻啐一口,斜眼打量那座突兀陡峭的蒙古包,芳心颤,既兴奋又好奇,既害怕又期待,轻咬嘴,恨恨道:“天下哪里会有这种怪事?

油嘴滑舌之徒,定是你心生歹意,意图对我行不轨…“说到后来,螓首低垂,声音愈来愈低。

龙红灵自幼读医书,对男女之事她也略有所知,只是书中记载实在过于简单象,很难形成深刻的系统认识,半懂不懂之下,更是遐想连篇,心中极度好奇。山庄偏僻冷清,深闺寂寞难耐,难得有异与她接触,就算有,也大多态度毕恭毕敬,一脸的诚惶诚恐,惟恐惹她这个未来的庄主生气,丢了饭碗。

她上次随母外出,在山谷小屋遇上方学渐,生擒而回,这便成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破解心中疑惑的大好机会,只是一个清白女儿身,如何可以去亲身尝试这种事情,她虽然胆大泼辣,毕竟女孩天生脸,只得把小昭当成自己的替身,在浴桶之中放了一些催情药物,和方学渐云雨一回,自己则躲在一旁偷看。

方学渐见她粉面含羞,娇丽似三月一朵盛开的桃花,眼波润,温柔如一池水轻轻漾,心口怦怦跳,喉咙有些干涩,情难自,凑过嘴去,在她光滑无比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

龙红灵“啊”的一声,脚尖一点,飞身跃开五尺,差点撞上身后一个凳子,眼波转,在男子脸上惊鸿一瞥,一触即退。脖颈低垂,白如一条刚出水的莲藕,俏丽的面容之上布红霞,娇滴,如缺德菜贩手中,一只用药剂催过的西红柿。

方学渐猛然清醒,大叫糟糕,撑着上身,直勾勾望定大小姐那张快要滴出血来的面孔,心中七上八下,一颗脑子高速运转,盘算着如何花言巧语逃过此劫。

古人语:祸从口出,果然如此。方学渐又悔又恨,心如麻,思前想后,从上古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一直想到去年开,桐城县一个丧尽天良、人称“周扒皮”的大地主娶第十七房小妾过门。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迫切要解决的难题是怎样说服面前的雌老虎,自己亲她一口,也是一件突发的意外事件,动机绝对单纯,绝没有一丝一毫不轨的企图。可是,她会相信吗?

方学渐头顶冒汗,看着美女的面孔阵红阵白,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身子栗栗发抖,暗叫“完了、完了”,皮鞭、夹、烙铁、老虎凳和辣椒水,一样接着一样从眼前缓缓飘过,一个个都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魔,马上就要扑向自己鲜活的皮,随心所的撕咬,肆无忌惮的欺凌,无休无止的待……

“我肚子饿了,要到冰溪楼去吃烤猪,你去不去?”龙红灵突然抬起头来,脸上还剩了一抹残霞未退,聚在颊尖,犹如抹着一层娇无比的胭脂,滑腻亮丽,逗人遐思。

“啊?”饶是方学渐自认聪明天下第一,老虎凳突然变成烤猪,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三秒种,这才大喜过望,一跳而起,道:“去,当然去,我也饿了,这次算我请客……”

喊到一半,突然发现美女的目光有异,这才意识到下身的帐篷,因为自己的跳动在剧烈抖动,上下晃,高低起伏,比龙大小姐前的惊涛怒居然还要波澜壮阔一些。

方学渐急忙拿手遮住,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受我的指挥,我现在心无杂念,心灰意懒,心如止水,它就是这么意气风发,我真的不是故意……”

龙红灵面上一红,斜眼望去,见他身上的衣衫七零八落,如何出门见人,低下头来,轻声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找些衣衫给你换上。”转身朝房外走去,临出门时又停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在美女出门未归的一刻钟内,方学渐对自己下身的帐篷发动了无数次的猛烈进攻,拳打脚踢,掌切勾抓,只差没有动用兵刃,刀光剑影了。但是,敌人的堡垒十分坚固,抵抗也比较顽固,这场攻坚战役打得异常惨烈……

“你在干什么?”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龙红灵惊奇地发现,站在房子中间的方学渐,手里正提着一张凳子,高举过顶,似要打砸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方学渐全身一震,回转头来,面如新娘子的大红盖头,左掌上,右手提着圆凳的一只腿,使力举了几下道,“我正在练臂力。”

“真的?”龙红灵把一堆衣衫放到桌上,一脸狐疑。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这一身发达的肌,就是抓紧一分一秒的空余时间,苦练出来的。”方学渐见她不信,急运丹田真气,热气周游全身,劲力到处,全身肌登时鼓突出来,凹凸虬结,油光发亮,连脸上的腮帮子都鼓囔囔的,像了两颗大大的胡桃。

龙红灵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像一只呱呱叫的田,时候不早,快些换了衣服,烤猪要凉了。”

方学渐取过衣服,却是一套淡青的长袍,乌皂靴、白绫袜、方士巾,一样不少,急忙躲到墙角飞快换了,套好鞋子,戴好头巾,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肯转过身来。

龙红灵不耐久等,见他换好衣衫,道:“我已向钱伯要了两匹马,就停在客栈门口,我们这就走吧。”

方学渐见她伸手要去开门,心中无奈,急忙开口道:“大小姐,你看我现在这个模样,怎生出门?”语带哭腔,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来。

龙红灵的手指已然搭上门把,听他声音有异,转头过来,见他眉清目秀,身段风,衣裳清楚,一番打扮之后,倒也颇像一个出得厅堂的体面人物,只是长袍中间有一处高高顶起,像撑着一把纸扇,甚是突兀不雅。

龙红灵目光一滞,惊讶道:“你这个地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方学渐低垂头颈,心中羞愧,恨不得立时挖个地钻下去,口中喃喃:“大小姐,这地方…今天好像走火入魔了。”

两人相对静立片刻,龙红灵见他一副可怜的尴尬模样,一股莫名柔情从心底泛起,粉面微微一红,道:“如果你求求我,我便帮你出来。”声音颤抖,几不可闻。

美女短短的十余字,却像一个个响雷,在方学渐的耳边轰然炸开,他只觉膝盖发软,动得几乎要跪下来三呼大小姐万岁。方学渐心脏狂跳,呼急促,两只熊猫眼睛睁得比狗熊还大,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龙红灵面红耳赤,手指轻轻着一片衣角,突然抬起头来,眼波之中是无限的羞涩和一点点的恶作剧,道:“老规矩,先叫三声亲的姑来听听。”

窗外光明媚,一桂枝斜伸过来,鬼鬼祟祟地探进房中,挂绿叶的枝梢绽开一线青花蕊,如一只正偷窥人间的好眼睛,眯起来,慢慢欣赏。

“我抓、我戳、我斩、我……”

“大小姐,我那地方也是长的,你…啊…不要…”方学渐头大汗,如一条砧板上待宰的活鱼,被美女的残暴、野蛮行径得心惊跳。他抬起脖颈,正看见龙红灵握紧拳头,往自己的命子上狠命捶来,不吓了一跳。

“你这地方是长的?我为什么觉得比铁还硬?我捶!”龙红灵左手握住,把正位置,右拳不停,一招大力金刚锤,重重地敲在苦命男人的炭尖端。

方学渐哀叫一声,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泪鼻涕一齐涌出,痛得他几乎要从上弹跳起来。

“大小姐,您这哪里是来帮我忙,您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方学渐雪雪呼痛,伸出衣袖去擦脸上的混合体。

“你的意思,就是不要我帮忙了?”龙红灵嘻嘻一笑,弯曲食指,在直的旗杆上猛弹一下,鲜红登时像一艘在海上遇到了飓风的帆船,前后摇摆起来。

“大小姐,我敢向佛祖发誓,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温柔点。”方学渐急忙连连摇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美女。

龙红灵见他一脸哀戚,双目青肿,眼角犹自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心中毕竟有些不忍,当下轻叹一声道:“唉,不是我不帮你,硬碰硬的强攻你吃不消,难道以柔克刚的软攻,你就能受得了?”

“受得了,受得了,我最喜以柔克刚了。”方学渐猛点其头,暗舒口气,心想你折腾够了,也该让我苦尽甘来了吧。

“好,到时候不要求饶,这是本姑娘独创的乾坤大法,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厉害。”说着,伸手过去,夹住他大的分身,双掌同时使力,一前一后,像一条麻绳,迅疾无比地动起来。

方学渐的下身又又硬,起先被她尖利的指甲又戳又抓,早已伤痕累累,幸好不是在其它地方,否则乌青肿斑肯定不计其数。如此超强度的待,痛苦之中居然隐隐夹着一股难言的快,真是痛并快乐。只是最后那一记粉拳,劲力实在老道,又正中要害,可谓疼痛钻心。

物乃命所在,是男子最坚硬也是最娇的所在,如何经得起如此强殴。

方学渐只觉巨痛过后,之上竟变得有些麻木起来,心里正在担心,浑不料美女的“乾坤大法”说来就来,一下发动,两只白小手软绵绵、热乎乎的夹紧他火烫的分身,一番,身子不自一阵抖擞,仿佛被闪电击了一下。

龙红灵受着手掌中间男子大雄伟和灼人热度,一颗芳心不由怦怦跳起来。她竭力制住羞怯的情绪,眉梢低垂,星眸微睁,看见男子的脸上出快美的神,笑道:“你觉得怎么样,姑的手段还使得么?”

方学渐呼渐渐急促,下身的快涌至,全身舒坦,心中受用无比,睁眼望去,看见美女膛波澜起伏,圆润的鹅蛋脸上抹着一层薄薄的羞红,睫似剪,眼波如水,额头零星点缀着几粒细小的汗珠,更增娇美,说不出的好看。

“你傻乎乎的,在看什么?”龙红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波转,好奇地眨了一下眼睛。

“大小姐,你真好看,还有,你的‘乾坤大法’,我比较意。”方学渐长口气,冲她一笑。

“哎呀,不好,”龙红灵仿佛想起了什么,匆忙松开握住的手掌,突然惊叫起来,“你这里会突然出黏糊糊的东西来,万一……不行,我不能帮你了。”话未说完,翻身便要下

方学渐的下身原本像吃了风的船帆,正在高速行驶,此时骤然失了刺,仿佛船帆突然破了一个大孔,航行的船只失去动力,登时晕头转向,原地打转。

方学渐心中大急,手臂一长,抓住她的脚脖子,恳求道:“大小姐,好姐姐,亲的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不行,我如果用手给你出来,你肯定又会到我的脸上……总之,不行啦。”

“大小姐,上次是不小心,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脸上蒙块布。”方学渐咬牙切齿,信誓旦旦。

“不行,如果到我的眼睛里怎么办?”

“小事一桩,你把眼睛也一同蒙起来,不就行了?”

龙红灵睁大两只丹凤妙目,清澈如一汪碧波秋水,瞪了他半晌,突然眼珠一转,道:“不行,我把眼睛蒙起来,万一你要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

方学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两腿间的高高扬起,依旧肿不堪,双手抓牢美女的脚脖子,兀自不肯放松,突然心头一动,道:“大小姐,你怕被我到脸上,不肯动手,那么动脚总可以吧?”

龙红灵正待伸手去扳他手指,听他如此一说,又看看了那“擎天一柱”,不免有些心动。她身长五尺,在南方女子中可算中等偏高,兼之脚和脸的距离较远,方学渐的“雾大法”功力再高,轻易也不到她的面门。

龙红灵的眼眶之中隐隐透有润之意,桃腮生晕,侧着脑袋看了他片刻,突然噗嗤一笑,道:“好吧,你那三声姑总不能白叫的。你先帮我把袜子给了。”说着,伸腿过去,把两只美的三寸小脚架在男子的膛之上。

方学渐见她答应,大喜过望,轻轻捉住两只玲珑美足,恨不得凑过去啃上两口。龙红灵的小脚和她的人一样,圆润丰腴而又不失秀气。隔着薄薄的一层凉丝袜子,入手柔软光滑,不盈一握。

龙红灵低一声,心口突突跳,脚掌之处密布神经末梢,异常,虽是她主动请缨,毕竟是第一次被男子握在手中,一阵酥麻的觉突然从脚心传来,心中慌,双腿一时竟变得有些乏力难移。

方学渐的心中也是一番别样的动,右掌握住美女左脚的脚弯,轻轻抬起,左手五指轻轻颤抖,咽下口唾沫,好不容易才褪下足上凉袜。接着又褪下了右足的袜子。一双丰美光洁的玉足了出来,脚踝纤秀,脚踵窄小,皮细滑白,如两块质地优良的美玉,散发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人心魄。

美女的脚掌仅长三寸,曲线优美,像梅雨深处的江南,那一池洋洋然、丰沛溢的西湖之水。脚掌的上端整齐并列着五个细长的脚趾,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微微弯曲,似五片淡红的花瓣,被三月的和风从桃树上轻轻摇落,牵动着一分怀少女特有羞涩和矜持,留恋着一线藕断丝连之后的兴奋和期盼。

0768 2024-08-18 00:56:14

第十九章足恋

一丝清凉的秋风顺着摇曳的桂枝从窗口滑进来,罗帐轻飘,房中安静极了。

无边无际的沉默犹如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巨大冰块了整个房间,擦脸而过的时间也因此显得凉飕飕的。

方学渐的体内却热血沸腾,心脏又在超负荷地“咚咚”狂跳。美女小巧玲珑的秀足安详地躺在他的眼皮底下,秀美柔润,曲线玲珑,致而完美,在外的肌肤比湖州府纺织的绸缎还要光滑,比昆仑山出产的美玉还要莹白。

他屏住呼中洋溢着一亲芳泽的冲动,那是一粒犯罪的种子,还是一种神圣的崇敬?方学渐的心脏在轻轻颤抖,他有限的勇气终于战胜了畏缩,深口气,抬起美女的小腿,闭上眼睛,凑嘴过去,凭着觉在美女的两只粉红的脚底心亲吻了一下。

龙红灵身子一颤,一股莫名的羞涩和悸动像一头缰的野马,猛地窜进她娇的处子心房,心中一阵慌,一张粉脸登时涨得通红。她怕方学渐继续捣,急忙用手肘撑起上身,动双脚,想出男子的掌握。

方学渐见她挣扎,担心她生气,虽然恋恋不舍,也只得放了。抬起头冲她甜甜一笑,道:“大小姐,来县城的路上我就说过你的脚好漂亮,今见了,果真非同凡响,不但骨骼清奇匀称,脚掌圆润,连这十片指甲都像是从月桂树上刚摘下来的新鲜花瓣。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嘴巴笨得很,不会说好话,可是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美是女子的天。龙红灵见他一副傻呆模样,亲脚之余,又来称赞自己,心中终究也有点喜,“扑哧”一笑,道:“你亲我的脚底板,也不怕臭么?”

“不臭,不臭,大小姐仙女下凡,走路用的都是凌波微步,怎么会臭?我亲了一下,香得紧呢。”说着,方学渐探头过去,鼻子动两下,作势去嗅她的脚掌。

龙红灵嘻嘻一笑,伸直脚掌,用“拇趾”在他的鼻尖上轻点一下,道:“你这么喜我的香脚,有机会一定一盆洗脚水给你尝尝。”

方学渐腆着脸皮,咂巴一下嘴,道:“能得佳人赏赐香浴温汤一盆,幸福之至,小生铭五内,这里先行谢过了。”

龙红灵面上一红,玉颈低垂,呸了一口,道:“厚颜无的小贼,就会说些甜言语,骗人开心。”她神态略显腼腆,玉颊上泛起淡淡的一层红晕,更增娇媚,目光之中荧光闪烁,像一汪微微漾的水波,分不清是羞涩还是喜悦。

当前,方学渐的心脏犹如打鼓一般,头脑一阵发晕,心中只剩一个清晰的念头:“我若能一辈子逗你这样喜笑颜开,此生复有何求?”

龙红灵见他睁着一双熊猫眼睛,目光痴呆,定定地望着自己,一颗芳心也是“噗噗”跳,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道:“你瞧够了没有?烤猪凉了就不好吃了。”

方学渐腿上骤然吃痛,惨叫一声,正想骂上两句,目光所及,却见她玉肌映霞,妙目波,轻嗔薄怒,顾盼之间,百媚横生,一句“泼妇”便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之中。沉默片刻,方学渐这才面转缓,长吁口气,说道:“大小姐沉鱼落雁之容,天香国之貌,我就算不吃不喝,就这样瞧上三天三夜,也是瞧不够的。”

龙红灵俏脸火,轻呸一声,道:“滑头小子,又来说这些疯话,你不用吃饭,我却早已饿了。”嘴上骂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甚是受用。

方学渐察言观,见她双目生辉,隐隐出喜悦和甜的神,已猜到美女的七、八分心思,心中不由大喜,打定主意要“乘热打铁”,哄她开心。当下搜肠刮肚,添油加醋,把自己知道的能形容女子美貌的词汇,进行了一番全新的排列组合,然后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地灌进美女的耳朵,逗得她桃腮晕红,俏脸含,心花怒放,如飘云端。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简单多了。龙红灵羞答答地用她的三寸玉莲夹住“滑头小子”下身的“红衣大炮”,、勾踢、绕、戏逗,连变十二种不同腿法,从少林寺的“金刚伏魔腿”到峨嵋派的“无敌鸳鸯腿”,从慕容世家的“燕子三抄水”到南海“宝芝林”的“佛山无影脚”,直得男人叫连连,酥无比。

方学渐全身血脉贲张,如着火一般,硬邦邦的玉茎被两团又软又滑的物事包着,厮磨半晌,更加起来,高高耸立,几有气山河之势,顶天立地之威,在美女柔若无骨的小脚之中轻轻颤动,不住吐热力,面目狰狞,像一头来自洪荒时代的凶猛野兽。

龙红灵只觉男子的越来越热,两只脚掌被他烫得又酥又麻,心中空落落似浮云端,又似有无数蚂蚁在里面爬动,瘙难熬,不情动,呼渐渐变得轻快,脸热心跳,只是她是处女,念虽生,咬紧牙关之下,还能克制得住。

方学渐重,躺在上不敢稍动,下身滚烫沸腾,一波波的快水一般从那里遍他的全身。好像偷吃了天庭圣果的孙悟空,他的每个孔、每漾在快乐的蟠桃园里,颤栗、歌唱、舞蹈和呐喊。

龙红灵的十个脚趾细白滑,叉划过男子头,如拨动琴弦,如蜻蜓点水,动作轻盈得仿佛秋凉风中的落叶,飘舞着,旋转着,一片片地吻上山间小溪的水面,划出一圈圈快乐的呻

上风光旎,方学渐却无心欣赏,他的身子在不住轻颤,周身的每个孔都似透不过气来地张大了嘴巴,血管量至少是平时的五倍,所有的血气还在朝着同一个地方积聚,那个地方是整场战役的制高点,是极其的火药桶,坚硬似铁,火烫如炭,巍峨耸立,牵一线而动全身。

龙红灵久战无功,心中不耐,渐渐发力,又厮磨了半炷香的辰光,突然把两个“拇趾”对准他的头,左右夹住,使劲一挤。那冠是男子最的所在,起时,身变得又硬又热,头却依旧柔无比,经她用力一夹,核桃大小的冠登时被挤成扁球形状。

方学渐正自飘飘然不知所在,血紧绷,正处在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受她如此一击,下身一股又酸又麻的滋味钻心蚀骨,狂跳的心脏仿佛一下停止了跳动,脑中变得一片空白,身子如飞升虚空,大的玉茎剧烈抖动起来,一股又浓又稠的破关而出,直直地上半空,又像雨点般洒落下来,吻上男子的小腹和美女的玉足。

方学渐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随着那股一空,身子放松,软软地瘫在上,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口气,心中平安喜乐,舒畅之极。

龙红灵见自己奇招收效,也暗暗地了口气,举起藕似的胳膊,用手背去擦额头上沁出来的一层细汗,目光转到男子的间,只见那尊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红衣大炮”已然鸣金收罗、偃旗息鼓,不过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条可怜巴巴的鼻涕虫。

龙红灵心中好笑,这条缩头缩脑、萎靡不堪的鼻涕虫,她倒并不陌生。昨天夜晚,在山庄小楼之前,挥剑在他的裆抖了一个剑花,布片飘落,月光辉映之下,不正是这条懒洋洋的死泥鳅么?

所谓“一回生,二回”,好朋友相见,自然瞧着分外亲切些。龙红灵目光上移,发现方学渐紧闭双眼,一副似睡非睡的疲塌模样,一张清秀的俊脸透出些许病态的苍白,憨态可掬,老成中却不去一丝调皮的稚气。剑眉轻舒,嘴角微翘,洋溢着心意足的愉悦。

龙红灵看着他怡然自得、乐不思蜀的神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芳心之中好不容易滋长出来的半腔柔情意全然抛去十万八千里外,心中暗想:我帮他侍了半天,累得酸背痛,他倒好,一句谢话不说,自顾自地休养生息,看他笑得这么,肯定又是在做什么龌龊下的清秋美梦。

念头转过,心中更是恨得牙,悄悄伸手过去,摸到他的大腿内侧,拣皮最娇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

方学渐神困体倦,闭目养神,正自回味刚才的绮丽风光,不料美女的心思就像六月里的天气,娃娃的脸,说翻脸就翻脸。腿上一阵钻心剧痛,像被尖刀扎了一下,登时大叫一声,腾地坐起身来。

“大小姐,我发现你……真可。”方学渐把眼睛瞪得牛眼一般,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神情,又委屈又愤怒,只想破口大骂。一句脏话好不容易涌上舌尖,方学渐突然醒悟过来,古语有云“好狗不跟斗,好男不跟女斗”,自己骂了她不要紧,只是从此斯文扫地,在美女面前那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方学渐的脑子毕竟还算灵光,舌头一卷一翻,一招“移花接木”神功轻轻送出,登时把“神经病”替换成了“真可”,转折之际,痕迹不显,脸笑容,只怕已有五、六层的功力。

龙红灵见他突然转怒为喜,嘴巴咧开,脸上两块肌高高隆起,一双牛眼一霎不霎盯着自己,模样怪异之极。她强忍着不笑出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道:“我真的可吗?为什么不少人在背后说我很泼辣呢?”

方学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老实人说老实话,大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的一个女孩,虽然调皮了些,只要保持个,泼辣其实也是一种可。”心中嘀咕,凭你大小姐的脾气,恐怕已不是泼辣这么简单,应该算毒辣、狠辣这一了。

龙红灵歪着脑袋瞅了他一会儿,看不出丝毫破绽,两粒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突然伸腿过去,把一双小脚凑到他的鼻子底下,装出一副狠巴巴的凶恶模样,道:“听说泼辣的女孩人见人怕,你说我泼辣,自然怕得我紧,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先把我脚上的污物擦干净了,如果不小心留下一丝一点,我要它们从哪里出来,回哪里去!”

方学渐见自己的马拍到了马蹄子上,心中叫屈,伸手从破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仔细擦拭落在美女香足上的污物。那原本是白浊的浓稠之物,此刻渐渐化成一滩滩的淡黄清水,了一脚,腥臊扑鼻。

方学渐好不容易擦干净美女的双足,又替她穿上凉袜,这才回头处理自己身上的污物。两人各自整理身上的衣衫,方学渐弯去穿靴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腿管上了两寸方圆的一块,伸指一抹,微微有些粘,心中好奇,莫不是自己的“雾大法”功力大增,朝天发,若干子弹还会转弯飞行,袭击敌人?记得小腿这个位置,正是刚才龙大小姐香驾幸的地方,莫非……

“哎呀,你贼眉贼眼的,在看什么?”龙红灵见方学渐两道贼溜溜的目光朝自己的下身来,分明不怀好意,登时飞霞扑面,惊叫一声,慌忙夹紧双腿,拒敌人的侦察火力于国门之外。

方学渐见她面不善,两只粉拳渐渐握紧,心中一惊,忙收回好奇的目光,脸一正,道:“大小姐,我肚子都饿瘪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你走前面,不准回头。”龙红灵挥舞拳头,恐吓着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龙红灵和钱掌柜打过招呼,在客栈门口牵了马,龙红灵骑的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四蹄壮,背脊宽厚,全身发鲜红如火,神骏非常。方学渐骑的是一匹年轻的黄骠马,身高膘肥,长鬃倒竖,虎虎生威。

午后的光铺街道,亮得晃眼,两人并驾而骑,沿着青石路子缓缓而行。

冰溪楼是玉山县最有名的酒楼,建在冰溪河边,距离天清客栈不足二里。两人并辔向南,一路无话,任马蹄在糙的石板上敲出清脆的“的得”声响。

方学渐东张西望,目光转到街边一个卖玩具的杂货摊,突然望见一竹竿之上高高地挂着一只牛头模型,秋风扫过,牛头在竿上飘飘悠悠,直如活物一般。

方学渐心头猛地一震,突然想起安庆城外,工山的峡谷,躲在小屋夹层之中的初荷,这许多子过去,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心绪飘飞,方学渐仿佛又回到旧时光,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澄亮的眼眸,带着三分妩媚和一分羞涩。

美人儿噘起粉嘟嘟的樱桃小嘴,脸都是晶莹的水珠,衬得她洁白的肤犹如冰雕玉琢一般。冲他吐了吐舌头,两只小手作势在头上装成牛角的模样,嘻嘻一笑,道:“这里是地狱,我就是看门的牛头怪。”

龙红灵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落魄模样,心中奇怪,拉住缰绳,问道:“你怎么样了?”

方学渐眼波润,脸上尽是痴,定定地望着那个在风中漾的牛头玩具,眼前飞了初荷娇憨而妩媚的面容,心中柔肠百转,两行热泪突然扑簌簌滚落下来,滑过脸颊、角,打前的衣襟。方学渐看得痴了,眼前模糊一片,张嘴道:“好人的牛头怪啊。”

龙红灵见他突然泪面,已然惊诧莫名,接着又听他对着空气深情呼唤:“好人的牛头怪啊”,更是丈二尼姑,摸不着了头脑。

拉回马头,驰到面前,手掌在方学渐的眼前晃了几晃,见他没有一丝反应,心中犯疑: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得神经起来,莫不是有什么遗传的间歇丧心病狂症,拣这当儿突然发作?

龙红灵伸指在他上戳了两下,问道:“喂,你还好吧?”

方学渐口吃痛,当即清醒过来,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冲她歉然一笑,道:“我没什么,只是看见那边在卖玩具,有一个看上去长得比较可,就停下来观望了几眼。”

“卖玩具?长得比较可?”龙红灵惊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顺着手指的方向,转头望去。

街对面果然有一个卖面套、玩具的杂货小摊,各货物琳琅目,挂了整整一面竹架,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有黑面貌丑的钟馗,有细眼白鼻的小丑。头套多由皮革制成,当中自然少不了孙悟空、猪八戒、牛头、马面……

“我们过去看看,那个牛头玩具可说不上,倒是和你长得蛮像。”龙红灵嘻嘻一笑,一提缰绳,纵马来到货摊前面。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一件青布短衫打补丁,早洗得褪成蓝灰颜。生意上门,老头从矮凳上站起来,一脸的忠厚憨实,笑呵呵地道:“姑娘,这些面套和玩具都是老汉的家传手艺,您想挑些啥样类型的,我给你拿。”

“给我那个牛头瞧瞧。”龙红灵的目光停留在竹竿上挂着的那只牛头,用鞭梢指了一下。

“姑娘,你真是好眼力啊,这个牛头足足花了我一个月的工夫才做成,它是老汉平生最得意的一样杰作,你看这两个角,要多结实有多结实,就像真的长在上面一样。当然,还有这个马面,也是……”

“我们只买这个牛头,其他的不要。”方学渐从后面嘴进来。

“不。老板,两样都要,你帮我包起来。”龙红灵斜了他一眼,又回头望了望摊主手中的牛头马面,口气斩金截铁,不容置疑。

“好唷,还是姑娘有见识,这牛头马面原本就是一对,怎么好活生生拆散他们呢?姑娘,我给你打八折,五钱银子。”

龙红灵从间取下槟榔荷包,挑出一颗碎银给他。方学渐提了包好的物品,两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走出不足二十丈,龙红灵突然扑哧一笑。

方学渐讶然转头,见美女笑逐颜开,玉额生晕,秋斜照之下,脸上霞光浮动,犹如牡丹初放,红梅映雪,丽不可方物,不觉瞧得呆了。

龙红灵的眸子柔如水,眼波转,瞟了他一眼,笑地道:“早知你那么喜牛,我该让钱伯准备一头给你。方大公子风度翩翩,身穿绫罗绸缎,手舞银骨宝扇,下骑着一头‘哞哞’叫的黑皮大水牛,在这玉山县城大摇大摆,横冲直撞,你说威风不威风?”

方学渐哈哈大笑,道:“如果水牛背上再驮一位貌美犹胜嫦娥,心灵堪比织女的绝世佳人,这玉山县的大街上怕不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大家擦亮了眼睛,争着来瞧张生牵崔莺,织女会牛郎,那才是真的热闹。”

龙红灵的脸腾地红了,玉颈低垂,粉面如醉,眼眸中娇羞无限,轻啐一口,喃喃地吐出一句:“臭美。”

“冰为溪水玉为山”,冰溪楼又称冰川楼,乃赣东第一名楼,风风雨雨已走过近千年的历史。宋朝诗人陆游游历玉山,留下一首《玉山县南楼小望》:

小楼在何许?正在南溪上。空蠓过钓船,断续闻渔唱。

征途苦偏仄,舒啸喜清旷。安得此溪水,为我化酿。

过了东南角一座雁翅似的浮桥,两人又行片刻,便来到冰溪楼前。方学渐抬头张望,只见是座四层高楼,门首一块牌匾,已然十分陈旧,朱红大书:“冰溪楼”,书法遒劲中透着飘逸,是唐代名吏戴叔伦的手笔。

楼内笙簧缔绕,鼓乐喧天,虽然已过晌午时分,依旧十分热闹。方学渐把马缰递给门口的侍从,随着龙红灵欣然而入,直上三楼,拣了一个临湖傍槛的阁几坐下。当值的酒保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脚麻利,须臾之间,便把两副餐具摆上坐案。

方学渐第一次在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吃饭,不免有些拘谨,看着酒保跑上跑下,心中,也想去帮他一手。目光转到龙红灵身上,见她坦然自若,正拿着一本菜单在看,暗骂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骨头。

当下低头喝茶,装作司空见惯的阔佬模样,只是看见那些放在面前的酒缸、酒提、匙、著、盏、碟之类白光闪闪,显然都系纯银打造,暗中咂舌不已。

龙红灵随手点了七、八道菜,无非是些“酱爆青椒”、“麻香酥萝”、“桃仁鸽蛋”、“雪炒飞龙”、“姜芽肚丝”之类,最后少不了要半只酒楼当家的“酱烤猪”。

方学渐听在耳内,也不清这许多,反正兵来将挡,饭来口淹,乐得悠闲自在,省得少见多怪,出丑丢脸。

“公子,要什么酒?”酒保把菜单递到他面前。方学渐心中一慌,差点把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吐出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方学渐接过菜单,翻将起来。

“回公子话,这里最有名的有两种酒,一种叫五香风酿,一种叫十月女儿红。”

“这五香风酿不比一般的米酿,一定要当年的新酒。糯米要用吉安的长粳稻,每料五斗,还要加上上好的檀香、木香、香、川芎和没药,这是五香,考究得很。还要加丁香,人参,白糖霜,红枣和胡桃。在大锅里蒸了米后,晾凉,再到下料封瓮,一共十五道工序,一丝也马虎不得。因为这酒大热,封瓮之后,每七天要在正午的时候开缸打耙一次,这一天还必须是大晴天,如果没有头的话,酒就乏了,败了味,这样一连七七四十九天,赶在三月三这天开封。这十月女儿红呢,是醇酒……”

“好好,就给我们上两斤五香风酿,要快。还有,这一味汤也上一份,到时候可以下饭。”方学渐听他说了这许多言语,心中早就不耐,指着菜单上的“三鞭汤”,下了逐客令。

酒保记录下来,唱个响诺,下去吩咐厨师准备菜肴。

0768 2024-08-18 00:56:15

第二十章行侠

扶栏远眺,冰溪河两岸人家整齐,窗明几净,倒影溪中,相映成趣。水车、磨房、渔梁和水闸点缀其间,疏散之中透出一股清逸雅趣,颇似一幅名家笔下心勾画过的水墨山水。清粼粼的河水如一面缎子,风一吹,皱起来,光洒在上面,仿佛落下了无数细碎的金丝和宝石。

“吃片西瓜开开胃。”龙红灵端着一盆破好的西瓜,走到窗槛之前。中秋在即,江南还未到下霜时节,夜温差又大,正是西瓜最甜的时候。

方学渐取过一块,尝了一口,果然甜脆清,入口即化,一片西瓜下肚,神都似为之一振。伸手再取,却摸了个空,转头瞧去,却见龙红灵一脸窃笑,双手背在身后,显然是将西瓜藏了起来。

“给你猜个谜语,猜对才有瓜吃。”龙红灵嘴粉嘟嘟的,像一颗甜汁充盈的水桃,比西瓜还要人。

“我听说以前有一个‘苏小妹三难新郎’,想不到大小姐变本加厉,吃片西瓜都要难上一难,方学渐虽然没有秦少游那般才高八斗,但腹藏千言还是有的,好,尽管放马过来。”

方学渐望着美女鲜润的红,心弦摇曳,如果猜中一个谜语能亲一下嘴,那有多好。

“你听好了,嗯,世上什么瓜不能吃?”龙红灵紧闭双,反背双手,仰头朝天,作学儒士状。

方学渐差点没当场吐出血来,道:“大小姐,你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好不好,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用脚指头想想都答出来了。什么瓜不能吃?当然是黄瓜,黄瓜又叫胡瓜,外国人的东西,自然少吃为妙。”

龙红灵神极其古怪,瞪了他半晌,突然弯大笑起来,娇连连,道:“你还真是傻瓜,黄瓜当然能吃,只有傻瓜不能吃。”

方学渐装出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道:“原来黄瓜能吃,我还以为黄瓜不能吃呢。”心想什么时候,让你的樱桃小嘴尝尝我下身的红皮黄瓜,那才真的好吃呢。

龙红灵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笑颜如花,脸上红未退,犹如海棠睡,娇滴。她勉强收起笑容,道:“这次不算,我们重新再来。”

“大小姐,你这么聪明,出的问题我肯定猜不中的,不如这样,我出问题你来回答,如果猜错了,就让你亲我一下,如果猜对了,就让我吃一片西瓜。怎么样?”方学渐毕竟还有些小聪明,反守为攻之下,无论她猜对猜错,都有便宜可占。

龙红灵侧着脑袋想了片刻,眼珠转了几圈,心中盘算一定,点头说道:“好吧,你出题吧。”

方学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要听清楚了,题目是这样的:我在上面,她在下面;我聚会神,她心难熬;我付出代价,获得快乐,她伤口血,非常痛苦。猜一件有闲人士经常……”

“啪!”的一声脆响,方学渐陡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右脸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是狠狠地挨了美女的一记耳光。

沉默半晌,他才慢慢回过身来,脸上鼻涕横飞,一脸委屈,哭丧地望向柳眉倒竖、脸怒容的龙红灵,颤声道:“大小姐,好好的,您干啥打人?”

“下!无!卑鄙!”龙红灵恶狠狠地盯着他,犹如盯着一只刚从茅房里爬出来的臭虫,双目冒火,神情动,举起了白小巧的手掌,眼看又要砸落下去。

方学渐吓得脖子都矮了半截,双臂护住脸部,急声道:“大小姐,那个谜语的谜底是钓鱼啊。”

美女的“化骨绵掌”已带着“呜呜”风声,穿云破雾而来,掌风得头上的发翻腾飞,终于在离方学渐的头皮还有千分之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距离之细微,只怕连现代确的测量工具——游标卡尺,都无能为力。

龙红灵凤目圆睁,左足点地,右掌斜出,做“金独立”状,矫健的身姿凹凸起伏,峰峦叠翠,曲线之火辣,让人叹为观止。

龙红灵优美的姿态定在那里,直到在方学渐的眼眸中凝固成了万世不退的惊片段,才缓解下来,顺势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是猜谜啊,我如果早早就把答案告诉你,还有什么好玩的?大小姐,钓鱼的谜底,不知道你猜中了没有?”方学渐一脸苦相,两只眼睛却贼亮贼亮的,盯着美女鲜的红:不知道等一会儿这片嘴亲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滋味,肯定软的要命,香的要死。

龙红灵的粉面一下飞红,目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垂下头,低低道:“没猜中。”

“大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猜的是什么………哎哟!你怎么踩我的脚!啊?这样不能算数啊,亲脸算什么啊,再说我还没准备好,大小姐,至少亲之前,也要让我先酝酿一下情绪嘛。”方学渐被她踩了一脚,疼痛入骨,正当弯去抱自己脚的时候,美女的嘴趁机蜻蜓点水,与他的脸轻轻碰了一下,算完成了打赌的任务。

“吃饭了,热菜上来了。”龙红灵嘻嘻一笑,身子一蹦一跳,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姐,这是‘酱爆青椒’和‘桃仁鸽蛋’,其它的菜马上就来。”酒保在桌上摆下两碟热气腾腾的小菜,又替二人斟了酒,道声“慢用”,躬身退出。

方学渐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龇牙咧嘴地回座,见美女已然动筷,当下也不客气,先呷了一小口烧酒,五香风酿香气扑鼻,入口清冽,他虽然没有多少喝酒经历,也知这是难得的上好美酿。

伸出银筷,夹了一颗鹌鹑蛋,正待送入自己口中细细品味,突听楼下喧哗,接着“咚咚”连声,一阵凌、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其间夹着一个女子的泣、哭喊之声,状甚凄厉。

脚步在三楼停下,对面的雅阁传来几下轻脆的敲门声,一个重的男子嗓音随之响起:“少爷,王姑娘请到。”

“咿呀”一声,想是房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故作惊讶地道:“哎呀~~福旺,你们这是干什么?翠翘姑娘是贵客,应该八抬大轿请来才成,你们这样欺人,那不是丢我的脸吗?”语声轻浮,隐隐透着一股得意劲儿。

那个重嗓音道:“少爷教训的是,福旺是个人,还请王姑娘多多包涵,嘿嘿。”

那个叫王翠翘的女子只是啼哭不休,喉头哽咽,道:“王大少,翠翘今身体不佳,不能奉客,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去。过得几,等我身子养好了,定当尽心服侍大少。”

那王大少哼了一声,甚是不悦,道:“王翠翘,你只是个卖皮的小娼妇,我王思文什么人物,不要给脸不要脸。以前在南京城,我三番四次相邀于你,你都借故推,谁知两年没见,竟会在这玉山小县再次相见,哈哈,也不知你被哪个相好的卖到了这个破地方?”

“你不要血口人,我只是在‘玉堂’挂个单儿,答应芳妈做两个月的客卿,而且声明是卖艺不卖身的。”

王思文“嗤”的一声冷笑,说道:“这里没人知道你的底细,难道我还不知么?王翠翘,王翠翘,秦淮河上一支花,又会写来又会画,吹弹歌舞兼做诗,金陵城中花魁王。你十五岁被人梳,如今二十挂零,这五、六个年头过去,接过的客人没有一千,也八百了,你还给我装什么贞洁?福旺,把她拖到房中,我今天倒要好好见识一下这‘秦淮河上一支花’,和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那王翠翘一声惊呼,接着房门砰地关上,女子的啼哭之声骤然变轻。方学渐把一切听在耳内,明白是嫖客和女之间的风事儿,虽然觉得那个王思文太过嚣张跋扈,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他把鹌鹑蛋送入嘴中,几口嚼烂,下肚去,正待举杯再饮,突然听见“呛啷”几声,抬头看时,只见龙红灵脸怒容,一双筷子丢在桌上。

“岂有此理,当我们女人好欺负!”大小姐从对面来两道冷厉的目光,仿佛方学渐就是那个“欺人太甚”的王思文。

楼阁全由木板搭成,王翠翘无助的求饶声从那边隐约传来,间杂桌翻椅倒的“乒乓”之声,想来战况异常烈。龙红灵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跟我来。”

方学渐只得放下酒杯,他最怕与人打架,硬着头皮跟在大小姐的身后。两人刚跨出房门,面正碰上进来的酒保,手中的一个盆子差点手撞飞。

“小姐,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酒保见两人神古怪,急忙斜身一拦,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我们到隔壁去见一个人,你先把饭菜放到桌上,酒钱少不了你的。”龙红灵抬眼望去,只见斜对面的厢房门口立着三条大汉。三人均身着劲装,身材高大,魁梧雄壮,正是那种富贵人家常见的虎狼奴仆。

中间那个三十多岁年纪,身高六尺,比方学渐足足高出一头,虎背熊,肌虬结,想来便是那个福旺了。

酒保听他二人是去拜访旧友,当下不再阻拦,进房去摆饭菜不提。

方学渐见这阵仗,早已气馁,凑到龙红灵的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我们真的要过去?”

龙红灵不料对方有三人之多,而且看那福旺的模样,一身横练功夫只怕已有十几年的功力。她从小住在神龙山庄,虽然练了十年武功,真正临阵对敌却还是首次,心中多少底气不足,但事到临头,终不成一招不出,便打退堂之鼓。

龙红灵硬了硬心肠,道:“你怕了?你如果怕了,就先回去喝酒。”

方学渐心中害怕,但更怕被自己属意的女子轻视,看见美女眼中尽是鄙夷之,登时气往上撞,头脑一热,朝前跨出一步,挡在她的面前,说道:“我怕什么?不就是三个…癞蛤蟆吗?再多十倍我也不怕。”声音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动,还是恐惧?

“好,面前的三个家伙给你,里面那个王思文,江湖人称‘霹雳无敌超级乾坤拘命判官’,武功厉害无比,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就给我来对付。”龙红灵双掌错,抵住方学渐的后背,推着他稳步前进。

“大小姐,他们看起来好壮,加起来八百斤都不止,我这一百多斤,被他们死了。”方学渐见三人目凶光,六只眼睛一齐盯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冷汗直

“这些傻大块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有二十年内力吗,到时候劲灌拳头,狠狠挥过去就是了。”

楼上共四个包厢,甬道宽仅四尺,左右各二。五人相距两丈,却磨磨蹭蹭地走了半盏茶的工夫。

方学渐心中打鼓,脑子飞转,想着如何和三位大汉打招呼,第一句该说“兄弟们,吃了吗?如果没吃,小弟做东,小酌几杯如何?”还是说“三位大哥长得如此英俊潇洒,一看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小弟今天初到玉山县城,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以后小弟有什么难处,还请三位大哥多多照顾……”

在距离三人五尺之外站定,那福旺眉一抖,低声喝道:“你两个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方学渐的脸上立时开出一朵亲切动人的笑容,正待采用第一方案,请三人喝上几杯,个朋友,却不料身后的龙红灵已抢先叫了起来:“对面的三只癞蛤蟆听了,这一位牛少侠一生行侠仗义,专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已任,他见你们强抢民女,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们一下。”

楼道里静了片刻,那三人面面相觑,突然一齐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道:“两个都没长全的雏儿,到爷儿面前来胡吹大气,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福旺眼神犀利,看清楚躲在方学渐身后的是一个美貌少女,当下嘻嘻一笑,道:“小姑娘长相蛮甜,却不知许了婆家没有,我这两个兄弟至今还是光,你这乖乖送上门来,却不知看中了哪一个?”两个青年汉子登时脸猥亵之,目光瞟向方学渐的身后,笑起来。

方学渐心道:红颜祸水,果然如此。事已至此,要想挽回势如登天,索放手一搏,或许还有获胜机会。甬道如此窄小,对方三人同时夹攻断无可能,自己好歹学过一年功夫,又有二十载的超强内力,只要守住阵脚,单打独斗,未必就输。

方学渐打定主意,登时面一沉,双手往上一叉,喝道:“你们这三只看家小犬,本大爷今天就是路见不平,拔……拳头相助的,你们有种的就一起上来咬我啊。”

三个汉子然变,做奴仆的最忌讳别人说他们是看家狗,何况“犬”之前还加了一个“小”字。三人互望一眼,看见对方的眼中都是怒火。

福旺向站在左首的大汉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出手先和这个出口无状的黄口小儿过几招。那大汉立时跨上一步,一言不发,呼的一拳,向方学渐的面门击来。

方学渐不料他说打就打,急忙侧头避开。大汉不及缩回右拳,左拳又出,砰的一声,正击在方学渐的脑门之上。方学渐头上剧痛,眼前金星飞,脑中昏昏沉沉,腾地一股坐倒在地。

那大汉见他自称是“专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已任”的“少侠”,又来势汹汹,料想肯定技艺过人,所以乘其不备,上来就是一番抢攻,谁知只出了两拳,就将他打倒在地,脑中一时转不过弯来,站在那里,愣了一愣。

正愣神之际,忽听空中一声娇叱,一团红影倏然飞到他的面前,鼻上突然一凉,脑中跟着嗡的一声,面门之上已被人重重踹了一脚。大汉蹬蹬退了两步,撞进福旺的怀里,鼻孔内突然滚下两道鲜血,两眼翻白,已然晕了过来。

龙红灵落下地来,回头见方学渐坐在地上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道:“喂,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那人的拳头好快。”方学渐摸了摸脑门,又摇了几下头,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

福旺冷哼一声,把怀中的弟兄给另一个大汉,两道锋利的目光盯住了龙红灵,道:“看不出你这个女娃子还有两手,就让我来和你过两招。”

方学渐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那雄壮的躯干和龙红灵娇俏玲珑的身子相对而立,形成强烈的对比,当下咳嗽一声,跨上半步,把美女护在身后,道:“要比拳脚,你找我来。男子汉大丈夫,只想着欺负弱小女子,要不要脸?”

福旺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自己拳头一重,只怕当场要了他的小命,当下大喝一声:“小子嘴硬,吃我一拳试试。”一拳击出,风声呼呼,威势惊人,正是“少林罗汉拳”中的“单臂星”

福旺是莆田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学艺十载,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已有相当基,普通不能伤其毫发。出师之后,他当过镖客、护院,后来从军当兵,因为得罪上司,被胡找个由头要军法处置,幸被四川巡抚张时彻救下,这才保全了一条命。

张时彻见他武艺高强,人又本分,三年前安排他做了独子王思文的保镖。福旺他的活命之恩,做事兢兢业业,对这个从小娇纵的王大少围护有加。

福旺一拳击出,只带了三成功力,故意得风声呜呜,声势吓人,想让方学渐知难而退。

方学渐在这套“少林罗汉拳”上曾下过一年的苦功,此刻见他使出“单臂星”,想也不想,右拳疾扑,也是一招“单臂星”,向他的拳头而去。

两拳相撞,风声骤停,楼道内随即静了下来,忽听格格几声脆响,好像寒冰解冻,又似骨头碎裂。

方学渐“哎哟”一声,退后一步,手抚拳头,雪雪喊痛:“拳头好硬,像撞在铁板上一样。”

福旺站在那里,一条右臂笔直地伸着,额上黄豆般的冷汗涔涔而下,目光呆滞,犹自不信这是真的。方学渐劲随意走,铁拳挥出,内力到处,已将他的指骨震碎四

龙红灵哪肯错过这等制敌良机,身子腾空,“无敌鸳鸯腿”连环踢出。噗、噗、噗,福旺的口连中三脚,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和身后的两个汉子撞成一团。

龙红灵乘胜追击,金莲轻晃,三声杀猪似的惨嚎响起,已在三人的部各踢了一脚。

亲眼目睹龙大小姐又准又狠的“踢裆神功”,方学渐看得目瞪口呆,心口怦怦跳,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太过得罪这个野蛮美女。和眼前犹如地狱的悲惨世界相比,自己以前吃她两拳,挨她两掌,那真是幸福得像在天堂里了。

龙红灵收拾完三只拦路老虎,向他回眸一笑,又温柔又体贴,问道:“你的手还好吧?”

方学渐吓了一跳,急忙甩了甩胳膊,道:“没事,没事。”

龙红灵见他一切正常,登时放下心来,砰地踢开房门,走了进去。方学渐随之进门,只见房内桌椅东倒西歪,地下杯盘狼藉汤汁横,一对男女贴在北面墙上,衣衫凌,散落一旁。

两人追逐多时,王翠翘毕竟身子柔弱,被他撕破了衣衫,到墙角,难以反抗。

王思文光着股,一颗脑袋埋在美女前,“咂咂”有声,正得起劲。房门突然被人踢开,转头回望,只见一对陌生男女走进房来,心中惊慌,颤声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人,不是发情的种马,自然是用脚掌走进来的,”方学渐瞄着他光溜溜的下身,“王大少,天气冷多了,你整天光着股,小心着凉啊。”

龙红灵扑哧一笑,瞟了方学渐一眼,笑地转身把房门关了。

王思文听见自己的手下在房外痛苦地呻,心中又惊又怕,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拾起子,躲到一边去穿。

方学渐啊的一声,身形凝滞,双眼放光,仿佛被点中要害,半分动弹不得。

两道贪婪的目光犹如铁粉碰上了磁石,被牢牢在板壁之上,脑中嗡的一声,鼻腔一热,两了出来,口中喃喃:“哇,好圆好白啊。”

眼前陡然一黑,两团又香又软的物事包住了视野,耳旁一个又甜又脆的嗓音道:“小狼,不准看,跳一跳,向后转。”正是龙大小姐多管闲事,用小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