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作者: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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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戏竹
字数:57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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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
昨晚,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眸,瞅着炕褥上的落红,顿时心生不祥之,低首瞥见自己娇的身子上烙着一处处吻痕,全身酸疼不已,双腿间的幽私之处隐泛不适的疼,彷佛就在昨夜她被人狠狠地侵犯过一般。
不!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此刻,她一片空白的脑海只残留着酒醉之后的余痛,一阵接着一阵的头疼难过。
突然,一件男人的外袍飘覆在她的头上,将她整个人完全地遮掩住,被遮住的双眸看不清前方的人,黑的袍服中透出淡淡的麝味,与残留在她身上的男人气息一模一样。
「别用那副无辜的模样引我,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再要你一次。」男人的嗓调透出淡淡的笑意,低沉诡魅。
炎极天!她猛然扯下盖头的宽袍,转首瞪大了双眸望向站在十步开外的高大男人,他斜挑着朗眉,仿如恶猫般紧盯着她这被宰的弱鼠,得意地着残留在他嘴里的鲜美味。
「是你?」她失声惊叫,紧捉住他的衣袍遮住自己的赤身躯,娇羞的绯泛红了全身,恨不能挖个地把自己埋进去。
炎极天笑谑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如灵魅般慢慢地近她,他几乎已经穿戴整齐,只差被她揪在怀里的玄黑袍服,他坏坏地伸出长臂,想索回自己的衣袍,不料被她紧紧地拉住,与他僵持不下。
「不要!」她倔强地抬起水灵悄眸,不愿轻易放弃得到的遮蔽物,「你放手!不准再多看我一眼!否则……否则……」
天!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炎极天看出了她莹亮的瞳底透出一层离的光晕,似乎不解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男的薄不勾起一抹狩猎的快意,俯身凑近她被他一晚的红肿,笑得更贼了。
「你不记得了吗?没关系,我们有得是时间,昨晚的事情,我会一件接一件提醒你!还有,这三年来,咱们之间的陈年旧帐,我也会一样一样跟你算!」炎极天冷冷一笑,男的气息轻缓地吹在她的边,觉她的异常僵硬。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勉强地了口津,心如麻,身子里的疼痛搐竟是他进犯她的强烈明证。
炎极天笑而不答,出其不意地吻住她柔的绛,伸手擒住她反击抵抗的小手,极尽绵地逗她间的香舌,久久不忍放开。
「唔……嗯……」舌的勾起她脑海里片段的回忆。
不会吧!记忆中,她曾地响应他的侵犯,并且乐在其中。
不!她恨他呀!一瞬间,她几乎想哭。
过了许久,炎极天终于放开她的,结束绵的一吻,饶富兴味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边扬起,「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如此会记恨的男人,经过昨夜,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原来报复你的残忍是如此好玩有趣,我玩上瘾了!」接着,他在她雪白的耳畔低语了几句,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她紧揪着他的衣袍愣在原地,瞪大了圆眸,呼逐渐急促。
她决计不会听错的!他用着不怀好意的嗓调,含着冷笑,听得她不由得起了冷颤,一双纤臂紧环住自己,耳际不断地回响着他的宣告──你欠我的,我会慢慢从你身上一点一滴的讨回来,你逃不掉了!
01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也有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天似乎存心玩世人,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亡国妖孽,他们是同为一母所生的龙凤胎,姐姐蔺姬貌美倾国,委身于三朝元老、握有三军兵权的元帅董卓做小妾,备受宠幸。
孪生弟弟蔺儿,天生聪颖,狡猾无比,靠着姐姐的裙带关系,经由董卓的引荐,成为皇帝的御前伴读。
蔺儿凭着一张绝美俊秀的脸蛋,粲比莲花的口才,将皇帝哄得服帖,教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四皇子炎极天贬到北方蛮野之地,只因炎极天太过明厉害,将会成为他后成就大业的绊脚石。
除去炎极天之后,蔺儿在朝廷中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张势力,俨然是一位无冕的霸主,并与姐姐蔺姬连成一气,唆使三朝忠心老臣董卓起兵,在皇帝驾崩之后,用计废去太子,擅自册封最小的皇子炎昱?新帝,专擅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此举震惊了朝野上下。
新帝炎昱登基月余,改年号永德,朝政全权掌到蔺儿手中,并在蔺儿的哄骗之下,专心快乐地过着他十岁孩童的天真岁月,任大臣们上书死谏,依旧不改其玩乐的赤于天。
终于,朝中大臣分成两派,拥立新帝的人归附蔺儿,在朝中形成庞大的势力,另一方面,得到先帝临终遗愿的宰相刘罗,集结朝中几位高风亮节、不愿服膺蔺儿的大臣,推派出一名使者,炎极天回京夺嫡,登基?帝。
霸王卸甲之战,由此开端……
舟摇摇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香洲依傍着绿水,是一艘两层建筑的石舫,有人称之?「旱船」、「石船」,船首是一面可供人玩赏荷花的平台,前舱是一座小亭,中舱?轩,接连?
阁,阁上起楼,船身典雅巧,是蔺儿命人心打造的一处闲居之所。
「炎极天?」
一丝微凉的风扬起蔺儿雪白的衣袂,红底描金藤的绢布在他的上,落了一个洒落的蝶结,却是一点儿都不显气,反而更添他人的尊贵气息。他伸出白净的手指折下扶靠外的一只莲蓬,拈出一颗雪白的莲子含进嘴里,随即?莲心的苦皱起眉头,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为了尝到苦莲心,抑或是为了炎极天的事情而心生不悦。
魂不散,该死!蔺儿沉静地咬着生莲子,隐忍着莲心的苦楚,和着津将一口苦涩入喉,随手将莲蓬丢到湖水里,表情厌恶。
「蔺爷,要是四皇子果真回京,那咱们……」御史大夫桑弘乍然得到此一消息,便急忙来到蔺侯府,神情慌张。
闻言,蔺儿冷冷地笑了,俊美绝伦的脸蛋不怀好意,「早在他们密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意图,这两天早朝时,气氛闷得慌,没瞧他们一个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吗?」
「经蔺爷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最近确实安分多了!」桑弘恍然大悟,惊讶蔺儿的心细如发。
蔺儿才不觉得是自己心细,而是桑弘心眼儿太过胡涂,这件要紧事儿要是只等他来通报,早就来不及了。
「他们安分?哼!」蔺儿笑耸了下肩膀,转身入亭,随步走上阶梯,往阁楼上迈去,不再多说一句。
「蔺爷──」桑弘急着想跟上前去,却在上楼处被一名姿?
清秀、脸不善的丫环阻拦,她的神情坚决,似乎不容许他再犯一步。
「遥岑,送客!」蔺儿嗓音清亮地扬起,然后阁楼上便是一片悄静,阅无人声。
「蔺爷,我……」桑弘心慌意,眼前的情势不明,他迫切地想从蔺儿身上得到一点?讯,好让自己心里有个谱儿。
「御史大夫请回吧!」遥岑面无表情,她的声音冷凉,一双湛黑的眸子直勾勾地观着桑弘,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意。
桑弘忐忑不安地想着,他早就听说蔺爷身旁有个身手极厉害的婢女,不会就是眼前的遥岑吧!识时务者?俊杰,还是走?
上策!
「那……蔺爷,桑弘就先告退了!」
蔺儿倚身在阁楼窗台前,看着桑弘脚步慌忙地离去,不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容,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对随着他上楼的遥岑说道:「我只是教你送客,瞧,你又吓坏人家了!」
「这就是遥岑送客的法子,改不了了。」遥岑听出主子的语气中噙着笑意,一点谴责的意思都没有,「片刻前,寸碧派人捎了讯儿,主子,也该是起程的时候了,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出了差错。」
「我歇会儿就走。」蔺儿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畔扬起一道没有笑意的弧度,曜石般的瞳眸敛着森寒的冷意。
炎极天!
哪怕是化成了灰,炎极天也忘不掉那张酷肖女子的绝美容颜,总是染着险的笑容,杀人不眨眼。
蔺儿,一个教人心寒胆栗的狠角。
黄沙掩漫,灌草低偃,边关的风光教人心生苍凉的美,劲风呼呼啸来,荒漠死寂,风沙卷进了高墙之内,在三合的屋宇之前,刮起了一道沙,缓缓地止息在正厅的阶前,静静地窥伺着门内两个男人的对话。
「四皇爷,事情就是这样,此时朝中大权已经被蔺儿那个佞臣一手掌握,新帝年幼,本分不清是非善恶,请四皇爷火速回京,登上大极,除去蔺儿那妖孽!」监使大臣白圭说得义愤填膺,似乎也吃过蔺儿不少苦头。
在白圭面前的高大男人,身穿藏蓝的长袍,间不羁地绑了一条玄黑的带,冷峻的脸庞如雕刻般俊美,鼻深眸,眉贯天苍,人的男薄此时勾起一抹冷笑,眸绽光。
「特地来此我回京,你们这岂不是舍近求远吗?」怕已经是狗急跳墙了吧!炎极天冷笑了声,「虽然大皇兄被贬谪,然而我三皇兄岂会任蔺儿专权,一点儿都不管事。」
三皇子炎鸿的个暴烈,仗义执言,虽然不得先帝的宠,却很受为兄弟的信任,与炎极天的情甚笃,当初炎极天被贬北荒之时,就属炎鸿的反应最?动,他闯进帝殿,与先帝争论,最后被炎极天平息,小事化无,只不过从此以后,炎鸿视蔺儿?眼中钉,巴不得将他连拔除。
「三皇爷……他已经被蔺儿收服,甘心受他支配,就像着了魔一样,谁也劝他不得呀!」说完,白圭深深地叹了口气。
闻言,炎极天的脸迥变,铁青沉,紧咬森白的牙关,一丝丝怒焰从心底深处窜起。该死的蔺儿竟然连三皇兄都收买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那家伙筒直是集天下大恶于一身呀!
「你说传国玉玺在蔺儿手里,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他将传国玉玺藏在什么地方吗?」话一问完,炎极天心里极不舒坦,恨不得立刻将蔺儿杀了。
在尚未要回传国玉玺之前,没有人能动蔺儿一寒,因为蔺儿以传国玉玺挟天子以令诸侯。
只是万万想不到连他最信任的三皇兄都教蔺儿收买,蔺儿的天大魔力总是教人无法抵抗。
「或许只有他的孪生姐姐蔺姬知情吧!只不过她的口风很紧,董卓又将她视?珍宝,没有人可以接近她,除了她的侍女寸碧之外,就算在董府之中,也很少人有机会见她一面。」白圭据实以告。
「是吗?」炎极天状似漫不经心地挑起一道浓眉,心里却已经暗暗估量。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蔺儿,等着吧!
董府的西花园之中,有一幢美华丽的建筑,是蔺姬平起居之所,那鸳鸯厅同时拥有两个名字,南面厅称「十八曼陀罗花馆」,北面厅是「三十六鸳鸯馆」,以屏风、罩、纱隔将大厅分成两部分,似两进厅堂合并而成,其作用是南半部适于冬、,北半部宜于夏、秋起居。
北厅后临清池,盛夏之时可见芙蓉争,鸳鸯戏水;南厅向,小院之后起了一堵高墙,挡去凉冷的北风,园中栽了曼陀罗,即指山茶花,待冬天百花凋零之时,便是山茶吐蕊绽放、嫣红竞雪之时。
在董府,这座华丽的园子摆明了生人勿近,一般下人没有得到命令,不准在此地连徘徊,所以除了蔺姬的贴身婢女寸碧之外,只有两、三名伺候膳食起居的小婢女可以进出鸳鸯厅,可谓殊荣。
「夫人,寸碧炖了一道菊花羹,请进来趁热吃了吧!」
听见屋里传来的请唤声,紫衣女子扬起一抹美绝人寰的笑容,伸出纤手折下一朵曼陀罗花,只因它不识时节,太早吐蕊争。她小心翼翼地将花捧在白的手心里,浮漾在畔的笑容显得无比诡谲。
一瞬间,几乎教人找不出话语形容她的美丽绝伦,笑谑灿灿。
清澈的眼眸恍若两弯笑月,黑长睫掩不住人的气,红的瓣勾起一抹上弦,恰到好处地嵌在滑如凝脂的肌肤之中,小而巧的鼻子微皱,嗅闻着手中的山茶花香。
她的五官与蔺儿无比相仿,只是动静之间,娇媚柔气,她甜甜地笑着,忽地,她将一双皎手紧紧地合握,无情的将山茶拧成一团,呼之间嗅到一丝刺鼻的涩味儿,然而她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丽。
蔺姬随手将被摧残的山茶往泥地里一丢,昂起小脸,淡声地说道:「我喜听话的东西,省得麻烦!」语毕,她笑哼了声,随着菊花羹的香味儿,转身走入鸳鸯厅里,任由那朵早花狼狈地落在泥间,不复清丽的姿?。
虽说曼陀罗是一种毒花,然而天底下最毒的,终究是妇人心吧!
「为什么?」
炎极天沉痛地问出心里的质疑,望着炎鸿冷漠的脸庞,不由得一阵恼怒,静悄的王府大厅之中,顿时落针可闻,气氛沉得教人窒息。
片刻后,炎鸿轻咳了声,从堂前的太师椅上起身,缓步擦过炎极天的身边,望着窗外的一片低矮枫红,淡然开口道:「他们是一对教人惊叹的人儿,尤其是她,惊鸿一瞥,就教人沉醉得不能自己。」
炎极天立刻猜出炎鸿话中指的人是蔺姬,多年来,蔺姬一直是个教人很兴趣的谜样人物,除了董府的人之外,鲜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是听说与同胞亲弟蔺儿容貌相仿,美得惊人。
「你见过她?」炎极天冷声反问。
「嗯。」炎鸿的神情沉醉,「那天我为了立新帝一事,怒火冲冲地闯入蔺儿的府邸,没人能挡得住我,那时的我气晕头了,一心只想要蔺儿出传国玉玺,让大皇兄复位,没料到我没见着蔺儿,却在他的房里见到了蔺姬,她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她来找弟弟也是扑了个空,正准备回去董府……」
炎极天冷望着炎鸿如痴如狂的神情,一语不发,继续听他说着那天如梦似幻的情景,脸不更冰寒了。
「那时,我心里只想杀了董卓,将蔺姬据?己有,但我随即?下这荒谬的念头,然而我却再也无法抗拒蔺儿,只因他与孪生姐姐蔺姬的脸容如此相像,只要浅浅的一抹笑容,就算教我死也甘之如饴。」说着、说着,炎鸿苦涩地笑了。
「你疯了!就算你再喜蔺姬,蔺儿总归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任他?非作歹?甚至让他擅自册立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炎极天的嗓调冷淡,如冰珠般自他的齿迸出。
「只因我已经无能?力!」炎鸿的子火爆,赌气的话语冲口而出,「既然你这么厉害,就去阻止蔺儿称霸呀!就连车千秋都已经降服于他,我就不信你办得到!车千秋宁?玉碎、不?
瓦全的子,你难道不知情吗?连他都──「
「这就是你拿来逃避现实的借口吗?」炎极天冷冷地挑起眉梢,笑为了炎鸿一眼,修长高大的身形飘然而去。
炎鸿愣愣地望着炎极天的背影,不愕然。难怪蔺儿要将极天当作眼中钉,用尽心机也要将他贬到北荒去。
只因蔺儿心里深深明白,倘若留极天继续在京城里,今的蔺儿断然无此傲人的势力,更不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因为父王驾崩之前,就已经明白继承大统之人若非极天,这天下将会属于蔺儿。
如今里出现了两位真命天子,势必将会有一番烈的争夺之战,他该帮谁呢?想着、想着,炎鸿不惘然。
冤家路窄,相见分外眼红。
秋意悄悄地染上御花园里的草木,墙边,柿子红上了树梢头,几名女领了旨意,趁鲜将红柿打下来,另外几名女拿着布敞在树下接着,洗净了之后,等会儿好让小皇帝炎昱解嘴馋。
园中,笑声不断,炎昱在几名女的环绕之下笑着奔窜,以躲避蒙着眼捉拿他的蔺儿,这样的游戏他百玩不腻,平时就属蔺儿最制得住他,由蔺儿来当鬼更是万分刺,惊险好玩。
眼前蒙着一条深蓝的绢巾,蔺儿仔细地聆听着耳边传来的孩童笑声,心里只想快快结束掉这场无趣的游戏,回去办正事要紧。
「捉不到!捉不到!」炎昱很得意地喊道,他一点儿都不懂廷里的是非恩怨,也不想清楚,蔺儿要他做什么,他照办就是了。
蔺儿捉到几名女,然而一摸到她们身上的纱,就立刻发现自己捉错人了,暗一咬牙,忽然不经意地揪到一袂纹饰龙绣的衣袖,他不假思索地扑身而上,心里对于游戏的结束到快乐。
「捉到了……」蔺儿喜的嗓音终止于一口倒的冷息。
蔺儿几乎是立刻发现自己捉错人了,他一双细瘦的手臂环不住身前男人的壮阔膛上,一丝沉魅的男麝香味沁人鼻息之间。
他是谁?一瞬间,蔺儿被心中的念头震慑得动弹不能,他猛然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双眼仍旧被深蓝的巾子遮盖,心儿陡然闷慌了起来,几乎要窒息,暗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愚蠢透顶。
炎极天俯首冷瞰着扑入自己怀里的蔺儿,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起蔺儿是否真是男人,蔺儿修长细瘦的身子此刻正紧紧地依附在他的身上,忽然仰起的小脸,玉面朱,在深蓝绢巾的衬映之下,一张小脸出乎寻常的雪白。
「错了,这次换我要捉拿你了,蔺儿!」炎极天的声音极冷,在蔺儿的耳边幽幽地扬起。
闻言,蔺儿伸手飞快地扯下蒙眼的绢布,圆睁了双眸,愣愣地望着冷魅视着自己的炎极天,清亮的瞳眸中映出他修俊的脸庞,高傲立的鼻梁,以及一双充威胁的鹰隼之眼。
炎极天回来了!蔺儿心里明白这一刻迟早到来,却万万没有料到会是以这样尴尬的情况开端,他迫不及待地想从炎极天伟岸健壮的怀里退开,反倒被他硬生生地擒腕扣住后,动弹不得。
「你──」蔺儿怒眸?望着他。
炎极天心里不愿承认,然而方才短暂的一瞬间,他被蔺儿忽然展现的绝美丰采深深地引,彷佛被人用利针刺人坚硬的心壳隙间,教他一时间因疼痛而搐难受。
犹记得三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之时,蔺儿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年轻男孩,美则美矣,却是盛气凌人,初初展他恶的本,将父皇耍得晕头转向,今的蔺儿却美得有如罂粟般蛊毒人心。
炎极天狠狠地微瞇起湛黑的鹰眸,铁爪将蔺儿皓白的手腕扣得更紧。
「四……四皇兄?」炎昱对于久别多年的炎极天到有些陌生,也被他身上优越的狂魅气质震慑,梗在喉间的问候久久难以出口。
「放手!」久久的沉凝之后,蔺儿终于找回自己平素的冷静,沉了清亮的嗓音,淡然说道。
「一个小小的御前陪读,竟然敢命令本王?」炎极天地笑了,心头泛过一丝恼怒,忽然之间,他摸不透蔺儿深沉的心机。
谁都知道只要蔺儿想要,他甚至于可以称霸天下,这一点认知教炎极天到气窒。
听闻他的故意挑衅,蔺儿只是挑起清秀的眉梢,?眸仰望着他,凉悠悠地勾一笑,又道:「放手,请!」
炎极天缓缓地勾起恣意妄?的笑容,忽然放手将蔺儿从怀里甩开,刻意要惹起他的怒气,然而如心里所预料的一般,蔺儿只是了腕上惹眼的红痕,敛眸浅笑,彷佛深思着什么事情。
「四皇兄……你、你什么时候回京的?」炎昱的声音不由得颤抖,从小他就与炎极天不太络,除了不是同母所出之外,最重要的是当年炎极天被贬北荒之时,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娃儿,什么都不懂。
「今天早上。」炎极天的语气冷漠,眸光直勾勾地瞅着蔺儿,见他仍只是抚着赤红的腕痕,若有所思的模样。「疼吗?这般娇弱,哼!」
蔺儿依然低敛着长睫,坏坏一笑,道:「是人就会疼,因为我乃是血之躯,哪像某些人一身铜皮铁骨,天生冷血不是人!」
「铜皮铁骨总比有些人包藏祸心,害死人不偿命要来得好些。」炎极天炯烈的目光直锁住蔺儿俊秀的侧脸,心头又是一震。
终究忘不了吗?一辈子忘不了吗?炎极天咬牙暗恨。
凉风徐来,拂起蔺儿落肩畔的细黑青丝,耳边听见炎极天的讽,不由得意一笑,道:「四王爷好见解!不知道这趟回来,是否打算见我姐姐一面?她很想念你呢!」
「她尚不在我眼里。」炎极天硬声说道。
一时之间,蔺儿的脸苍白,抬起燃着火光的双眸瞪着他。他恨不得将这男人大卸八块,丢到湖里喂鱼算了!竟然敢出言侮辱……「没想到四王爷的眼光变好了嘛!不,是更差了吧!」蔺儿冷哼了声,将手里的绢巾丢给一旁的女,点头示意要她们带着炎昱回寝。
炎昱在女的陪侍之下,缓缓地步回寝,沿路还不时回头望着御花园中两道对峙的身影,幼小的心灵不惶惶然。
「我倒是以为自己终于看开了!惹不起你们蔺家人,尤其是蔺姬那个蛇蝎美人!乖乖出传国玉玺,或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炎极天神沉肃,认真无比地向蔺儿索讨该是炎氏王朝所有的镇国之宝。
「你有本事就拿去呀!」蔺儿耸了耸肩,悠然笑道:「真是的!瞧我记多差,把那玩意儿放在哪里都忘了呢!」
忘了?炎极天没有蠢到相信蔺儿的鬼话连篇,然而望着眼前一双清亮气的眸子,不又闪神了下,恍惚地想起一张绝灵灵的娇笑俏脸……为什么最后认输的都是女人?我、偏、不!
蔺儿回望着炎极天炽烈的眸光,不懂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心里相当生气。没有人可以污蔑蔺家人,尤其是他!
「放心吧!我会让你想起来,很快的!」炎极天恨不能早些摆蔺家人,对于这个王朝以及他而言,蔺家人代表了梦魇的开端。
挥之不去!
「你说想起来就能想起来呀?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只怕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想些什么吧!」蔺儿一语双关,凉凉地摆了摆手,闲慢地步至红柿树下,拾起一颗女方才遗漏的红柿子,放在手里把玩了半晌,忽地回头将手中的红柿用力地丢给炎极天。「请你的!」他绝秀的容颜堆漾起坏坏的笑容,笑瞇着眼看炎极天飞快地伸手挥开红柿,不意被红的汁染了一袖。
「你──」炎极天怒视着蔺儿扬着恶的笑容,伸出小舌笑手指残留的红柿汁,原来刚才把玩之中,他已经将柿身捏破,故意要将他得一身不可。这天杀的家伙!
「很甜呢!」蔺儿昂起脸蛋,冷笑了声,兀自转身离去,再也不想多看炎极天一眼。
他恨恨地想着,当初不该太仁慈的!明明能置炎极天于死地,为什么要临阵退却?
要是知道炎极天竟将蔺姬视若敝屐……该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蔺儿一思及此,心头不由得恼火起来……
02
「恩师?」秋山书房中,炎极天从卷宗中抬起头,质疑地皱起眉心,冷睨着宰相刘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忍不住反问。
「没错!此次考选进士多数已拜蔺儿为师,这两的菊花宴,蔺侯府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刘罗颔首,神情认真。
猛然,炎极天从书案前站起,怒气冲冲地撒下卷宗,步下短阶,沉声斥责道:「了!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考核进士拜一名小小御前伴读为恩师。刘丞相,这次的主考官究竟在做什么?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进士拜蔺儿为恩师!这样一来,不知道又增强了蔺儿多少势力,要除掉他这个祸害,眼看是难上加难了!」
闻言,刘罗赧然,揖首道:「说来惭愧,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中书侍郎黎淳算起来是我刘罗的门生,只不过现在已经依附于蔺儿的门下,虽然蔺儿不任官职,然而他却有当年先帝御赐的勋爵封号,小看不得。」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他。」炎极天冷哼了声,道:「没事就退下吧!蔺儿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是,属下这就告退。」刘罗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秋山书房,落寞的神情似乎为了门生叛离一事而到哀伤。
这时,门外小厮急匆匆地奔进书房,禀道:「四爷,董卓元帅的夫人现在门外,要求见四爷一面!」
听见小厮的禀报,炎极天一语不发,高大的身形如飞影般往门外掠去,心里不暗恨着,那该死的女人竟敢还有脸来见他!
当初他该亲手杀了她的!
一抹盈媚的浅笑勾在女子瑰丽的畔,巧笑倩兮。
「听儿说你回京了,怎么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呢?」蔺姬一双水眸妩媚,直盯着炎极天冷峻的脸庞勾瞧。
「没必要。」
炎极天眸光清冷地响应她的凝视,不由得心头起了一丝动。许久不见,她竟然又更添美,足以摄去人的心魂,忘了呼的本能,微扬的眼角勾着气,一如她的孪生弟弟蔺儿,毕的妖气教人不心寒。
「为什么?难道就像儿告诉我的话一样,咱们的极天王爷是个负心汉、薄情郎,全然不顾与蔺姬的昔旧情了?」她漾笑的小脸上扬着一丝怒焰,悄悄地移动纤细的身形,靠近他两步。
「哼!对你这样的女人,多情不过是费了心神,没必要!」炎极天冷淡地?着她一双小手放上他的膛,轻轻地抚着。
天杀的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何谓女子矜持?大庭广?之下,竟然这样光明正大地勾引他?一道念头刺入了炎极天的心口,她已经是人了!想着、想着,他长臂一挥,狠狠地将她挥到一旁。
蔺姬抚着被甩疼的小手,低敛着长睫,一语不发,忽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道:「我忘记自己可以喊疼了,我的手好疼呀!你知道吗?」
闻言,一丝诡异的觉沁入炎极天的心底深处,望着她一头青丝绾成少妇发髻,生觉刺眼,他惊地笑道:「疼吗?我曾经以为你的血是冷的,骨是冰雪化成的!否则你怎么可能狠心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我高兴。」蔺姬昂起小脸,挑衅地?着他紧绷的脸庞,笑道:「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想做的事情!包括你!」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有蔺儿当帮凶,永远也改变不了你是弱女子的事实!」炎极天的嗓调森寒。
「谁说女人就不能拥有一番雄心壮志?可笑的论调!我偏偏就是不依,今天来见你,只是想要你早放弃那个愚蠢可笑的念头,我不会认输的!」
蔺姬紧抿着小嘴,俏脸红白不定,抚着手腕,不意将腕上的红痕得更加淤肿,似乎在发心中的怒意。
「我就知道蔺儿不过是你的傀儡而已!」炎极天不屑地轻哼了声,「真可悲,世人恨透了他,却不知他只是一个女人的掌中娃娃,身不由己──不!抑或说你们姐弟两人一样恶,教人发指。」
「那又怎样?世人恨透了儿,又何尝不恨你们炎家人?
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你这个身份尊贵的王爷,对这些丑恶的人间事实又知道多少?「蔺姬深了一口气,按下心中动的怒焰。
炎极天气急败坏地瞪着她火的小脸,找不出一句话反驳,只能愣愣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谁又知道一个小乞儿丧亲落街头,差点被官家的马车撞死的悲惨心情?没了爹娘,失去兄弟,被人家野狗一样在大街上追打,很痛啊!恨不得自己立刻断了气,到黄泉去找爹娘,哭着说痛,说了他们会听、会心疼……」蔺姬瞬间眨去漾在瞳眸上的水红光晕,急急地别过小脸。
「别说得楚楚可怜,活似故事中的主人翁是你一样!要是我没记错,你们姐弟俩同样出身官家,享尽荣华,没有资格来对我说这些话!」炎极天觉得适才的举措简直可笑。方才一瞬间,他竟为了她凄楚的神情而到心疼。
「我……」蔺姬气愤地咬着朱的瓣,闷哼了声,道:「人总有恻隐之心,只是说说不成吗?」
「被你可怜的人,才真是可怜呢!」炎极天黑眸淡扫了她一眼,兀自转身离去,?下冷语道:「请自便,在下失陪了!」
「慢着!」蔺姬唤住了他,娇声沉道:「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人,绝对不再打扰!」
炎极天侧眸睨了她一眼,语气颇是漫不经心,道:「你问吧!但是回不回答你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蔺姬垂下小脸,咬住,片刻后才?眸望着他将离去的背影,开声问道:「这几年来,你想过我吗?」
炎极天闻言一愣,瞧见她的小脸是凄楚,却硬是狠下心肠,冷地笑道:「我当然想过你……因为憎恨,若不如此,我将会忘了你这个恶女,彻底的忘记!我这个回答,你意吗?」
闻言,蔺姬瞪大了一双水灵杏眸,深深地了一口气,似乎想勉强地扯开笑容,佯装坚强,最后只能绷着俏脸,漾开一抹苦涩的笑容,转身奔出门口,几近落荒而逃。
那分明就是一个蠢问题!她早该知道的,却还是问了!她神情复杂地抿着朱,黯然离去,清澄的瞳眸中透出茫然的空。
只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炎极天冷峭的脸庞覆着一层寒霜,心里不由得发出一道质疑的声音,想她,真的只是因为恨吗?
忘了真正的原因,只记得曾经,他度如年……
天捱何处不相逢,相逢只为孽缘深,相见不如不见!
七月初七,恰逢鬼月,佛寺里不断有信徒焚香供奉,祈求能平安地度过灾月,所以在市集中连举行庆典,大街小巷一片热闹腾,香花金纸,红烛清香,如花絮般袅绕在街道上,拂得过路行人一身佛香味儿。
「小姐!」
人声鼎沸,大庙前的闹市里群集了各路的人马,一路绵延到几条大街外,一名丫环打扮的少女不断在人群里钻动,似乎慌着找人。
沿路上,杨柳垂荫,绿的杏树有如千万只粉蝶驻候,似乎一瞬间就会纷飞般。这时,天桥边围了一群好奇的人,人群之中传出了幽扬的乐声,以及清脆的铃声,与少女的笑声巧妙地合一。
就在同时,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一名高大伟岸的男子冷然伫立在扶栏边,鹰隼般的锐眼直勾勾地瞅着在人群中跳舞的少女,无法转开视线。
水紫的纱裙随着她的舞动而款摆,一双纤手系着红绳铃,听着三弦轻快地伴奏,一头乌黑的青丝如云瀑般。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丫环似乎已经找到她的女主儿,只不过挤不进涌的人群里,只能在人之中钻动着小脑袋,跳跃叫唤。
炎极天看着少女随兴起舞,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目光随着她的舞姿移转,看着那一张清丽的小脸如灿光般不停地炫动,有时笑、有时嗔,当她抬起螓首时,会教他以为她正望着自己,俏?堆漾着醉人的笑靥。
她雪白的莹肤随着舞动而泛起了水红晕,绛扬着笑意。
炎极天贪恋地望着她一双亮若皓星的黑眸,绽着丝丝气,光彩夺人。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丫环仍旧在人群中努力钻动,高扬着一双手臂,试图想要少女注意到她的存在。
炎极天不住莞尔,他煞了少女灵妙的舞姿,剎那间,他有一股想将少女带回府里珍藏起来的念头,让她的舞、她的笑、以及她完整的美丽只能属于他。
「四爷。」
听见属下的唤声,炎极天回头注视,然而就在此时他耳边不断传来的清脆铃声顿止,他猛然回首,佳人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彷佛一场美梦被人恶狠狠地打断,徒留一地碎片。
「千秋,你该死!」炎极天忍不住低咒了声,身形迅捷飞跃下褛,随即也消没在鼎沸的人群之中,不见去向。
车千秋望着主子消失的踪影,不发愣了半晌,儒雅的脸庞泛着一丝不解的疑惑。
这时,远处的大庙里传出了沉响的撞钟声,金纸香花,佛香袅绕,人们的笑声依旧,不改其乐。
风乍起,吹皱一池水。
四顾茫茫,炎极天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怀疑自己所见究竟是真是幻,如此一缕灵妙倩影似乎只应天上所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东大街口,有一家闻名京城的回药堂,药堂后门开在一条小胡同里,这时,胡同里走出一名翩翩佳公子,年纪很轻,身着月白的儒衣,约莫十五、六岁,神采俊美,几乎教人惊叹起上天的巧手妙工,他与方纔的少女容颜相仿,摇着手中的绿骨玉折扇,含笑着走出胡同。
炎极天微瞇起黑眸,看着白衣少年走出胡同,就在少年正转身远去之际,忍不住扬声唤住他的脚步,「慢着!」
闻声,少年回头愣望了炎极天一眼,眉开眼笑之间充了灵气,漂亮得不可思议,「请问兄台有何贵干?」
「你究竟是男是女?我刚才明明看到──」炎极天心疑万分,锐利的眸光不断地上下打量。
少年顽皮一灿,一双灵活的双瞳同时在炎极天的身上打转,出喉的嗓音稍嫌稚了一些,「你看到的那个女子,很可能是我的孪生姐姐,你来迟了一步,方纔她已经让家丁们接回府里去了!」
「孪生姐弟?」炎极天的疑问顿时消弭无踪,因为少年的表情无比自然,毫无矫饰之情,「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蔺儿,至于我姐姐的闺名就不方便让兄台知道了!
呵,她这次偷溜出来,回去肯定又要让我们义父骂得狗血淋头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蔺儿靠近了炎极天几步,仰起小脸?望着他高大的身躯,一副好奇的模样,绽在瞳底的丝丝气只是更添他如蛊毒的魅力。
「我姓炎。」他发现自己无法抗拒蔺儿坏坏的笑容,心想或许只是因为他的模样极像那位跳舞的少女吧!谁教他们是孪生姐弟呢!
「炎?那你不是王爷的话,就是皇亲国戚了!」蔺儿喜地揪住炎极天的袍袖,「那……你认不认识那位极天王爷呀?一直听义父说他很厉害,可是没机会进,见不到他本人,我心里对他很神往呢!」
「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你们别将他捧上天了!」炎极天觉得好笑,俯首瞅着蔺儿紧拉住自己不放的小手,一丝馨香直钻入鼻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孩儿的气味可以如此好闻。
「咦?难不成你跟他有仇吗?否则怎么不准我崇拜他?做人不要太小气,你的模样这么好看,那个极天王爷如此厉害,模样一定很丑吧!所以你不要跟他太计较了!」说完,蔺儿甜甜一笑。
「小傻瓜,我不必与他计较,因为我就是他。」炎极天浅浅地勾起痕,出一抹莞尔的笑容。
一瞬间,蔺儿的笑容微微地凝滞,随即漾开更开心的笑容,道:「不介意我们个朋友吧!我一直很喜你呢!」
「我当然不介意,因为你是一个极有趣的人儿。」炎极天被他的坦白率直吓了一跳,但是随即被他灵动的气质引住了。
蔺儿拉着他逛进大街里,嘻嘻一笑,语富玄机道:「你当然不会介意了,那是因为你有点喜我姐姐,对不对?」
「胡说八道!」炎极天笑斥。
「我是不是胡说,王爷自己心里最明白吧!」蔺儿神秘兮兮地为了炎极天一眼,两人随着进香的群?,相伴着走向大庙。
炎极天任由他拉着自己逛大街,俯首?着他俊美绝伦的侧脸,想起了方才跳舞少女的灵美丰采,不心驰神动。
就在同年九月,蔺姬突然嫁入董卓府,在她嫁入董府之前,与炎极天过从甚密,七夕的巧遇,不过是他们之间一切祸事的开端……
「你也该住手了吧!够了,我已经很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最后……」董卓和衣倚卧在榻上,望着十九岁的义女出落得更加美动人。
蔺姬捧着盛汤药的白玉碗,小心地吹凉,晕胧的烟雾之中,她一双黑灿的明眸绽出妖野的光芒,对于董卓的苦心劝告,笑而不答。
「听义父的话,这次四皇爷只怕是有备而来,你就不要再任了,及早回头,免得咱们最后的下场……」望着她夺人的眼神,董卓一口警语梗在喉间,不敢再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要回头未免稍嫌晚了一些,而且我也不想收手,我讨厌他!我恨他!你知道吗?说什么我也不要就此罢手,让他称心如意!」她娇的语声清冷,恨恨地紧咬牙。
「你恨他?我还以为……」董卓被她冷若冰霜的表情骇着了,一直以来,他以为她对炎极天并不全是无情。
「您以为什么?以为我喜他吗?」蔺姬一张致的小脸贴近地瞧他,彷佛觉得他的话极度可笑,她嗓音婉妙地道:「如果我喜他,又怎么会忍心将他到北荒去?就是因为我很讨厌他,才会存心将他斗倒,否则我老早就投入他的怀抱,用不着现在听义父您训话了!」
董卓屏息,片刻说不出话来,最后才缓缓地说出心底的话,语气老沉道:「我已经老了,就由得你去玩吧!」
蔺姬的笑容又甜又坏,纤手勾起白玉汤勺,将药汁儿舀入董卓的嘴里,乖巧地说道:「义父,别说得我好象是个贪玩的坏孩子,哪天我真的将江山取到手,绝对也有义父的好处,少不了您的!」
「义父怕是没那种命享福了,你自个儿小心点儿,别着了人家的道,记住义父一直教你的话,有些人不是不聪明,不过是扮猪吃老虎,那种人才真的是险难测,防不胜防呀……」
说着、说着,年老体衰的董卓嘴含着一口药汁,缓缓地睡去,嘴角微渗出汤,臃肿的体态、苍苍的白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当年威严雄武的气魄,驰骋沙场,教敌人闻之胆战的威风。
蔺姬将汤碗搁在畔的小几上,灵巧地站起身,取出在水袖里的绢巾,扬手将巾子扔覆在昏睡的董卓脸上,随即她神情冷绝地转身离去。
岁月无情催人老,一代英雄现已成了昨黄花!蔺姬浅浅地笑着,袖中纤手把玩着宰掌三军的金龙兵符,一肚子鬼怪主意。
按兵不动。
连来,极天王府里进出的分子复杂,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不惯蔺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举动,遵从先帝遗诏,拥炎极天?新帝。
然而,炎极天回到京城之后,却彷佛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似乎并不急着除掉蔺儿,教他们忧心万分,害怕蔺儿又在这段时间内迅速扩展势力,让他们再也无力招架。
「四爷,如今时机已然成,我们何不乘机──」刘罗走近炎极天跟前,做了个必杀的手势。
炎极天高大的身形慵懒地斜倚在锦织椅上,黑眸淡观着刘罗,冷笑了声道:「我倒不以为时机成了!刘丞相,你难道没有听说蔺儿假借皇帝之名,?百姓举行了一场丰收祭吗?他刻意不提国事,也不谈朝政,只是纯粹?百姓社稷祈福,他成功的分散了敌对的目光,要是我们在这种时机将他杀了,你说我们会不遭民怨,不被称?臣贼子吗?」
闻言,刘罗汗颜不已,「四爷分析得很对,老臣倒没有去细想过这事情的得失厉害,没料到那蔺儿这般诡诈心思!」
「我早就说过,蔺儿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替我传话下去,要底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炎极天的命令斩钉截铁,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是。」刘罗恭敬顺服地接下命令,不敢有任何质疑,当然也不会想挑战炎极天的王者威严,非常乐于听命。
03
准奏!
蔺儿手执一枝沾着朱砂的紫毫笔,坐在御书房中的皇帝龙座之上,扬着漂亮的笑容,在奏章上落款批准。升行吏部考工员外郎魏骥?两京太守常寺少卿,趾南灵州知州黎恬?右坊右谕德……行在吏科给事中张居杰、行在礼科给事中武达、行在光禄寺珍馐署丞李睿?布政司右参政……皆是京官三品以上的官职!
这些人都是归附在他麾下的厉害人物,有了他们的协助,想完成霸业可谓是如虎添翼,轻而易举呀!
「看到炎昱在外头玩耍,心里就清楚你一定正在里头搞鬼!蔺儿,你又玩什么花样了?」话声一落,炎极天高大修长的身躯缓缓地踱进御书房,眼光瞥见蔺儿正握着毫笔批阅奏章,脸更是铁青,恨不能将他一张嘻笑的漂亮脸蛋撕去。
「不敢!在咱们四爷的眼底下,哪有什么花样可玩?不是听说四爷与刘丞相近见面次数频繁,敢问两位大人在做什么大事情呀?可否让小弟略闻一二,事成了也好沾沾光呀!」蔺儿随手将紫毫笔一扔,星眸灿灿地瞅着炎极天冷怒的脸庞,笑意可掬。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逐一阅览你批过的奏章,蔺儿,你给我下来!可知道皇帝的龙椅不是让你这种小人所能任意僭越坐上的?」炎极天气恼地发现蔺儿越坐越舒服,儿不想起身了。
「别这么生气嘛!还是你也想坐坐看?宽敞的位置,够咱们两人一起坐着享受了!」蔺儿拍了拍身下的龙椅,笑着邀请炎极天同坐,黑湛的星眸之中却是凛无笑意。
「我会坐上这张椅子,在杀了你之后。」失极天的身形如猛鹰般一掠上前,越过御案,大手一把扣住蔺儿细弱的颈项。
「不……」蔺儿一口气憋在口,直不过来,雪白的容颜凝上了一层奇异的诡红,随着炎极天加重了手掌力道而更加痛苦。
「我早就该杀了你,但我没有这么做,你知道吗?蔺儿。」炎极天的声音冷冽,平静的表情彷佛自己只是在杀害一只虫蚁,而非活生生的人。
「放……开……我……」蔺儿微瞇着双眸,眼角因痛苦而凝着泪光,看着炎极天残酷的神情,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死在炎极天的手里。
老天!又是那种教他无力的觉袭了一身!炎极天在心里狠咒了声,猛然放开蔺儿,顺势将他甩到柳案上,顿时,案上的文房四宝、大臣们的奏章散落一地。
蔺儿双手紧捂着口,剧烈地呛咳出声,红的朱砂染上了他的手,同时也溅了他一身,看起来就像是从他身体里出了鲜血般,触目惊心。
「咳咳咳……」
炎极天冷冷地侧过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蔺儿伏在御案上剧咳的身子,心思杂陈,手掌犹残留着他细颈的温暖,寒眸微瞇,猛然握紧一丝残温,憎恨起自己的心软。
终于,蔺儿的呼逐渐平缓下来,他心有余悸地闪身远离炎极天,星眸熠熠,怒意渐炽,「当年是谁手下留情还不知道呢!四皇爷,别怪我不喜你,因为连你父皇都将你当作眼中钉,若不是我知这一点,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将你贬落至北荒!我这么做只是顺了你父皇的意思而已。」
「住口!」炎极天大掌击案,沉声低喝,斜眸冷?着蔺儿。
「这不过是一番实话,怎么?听不入耳吗?你总是无所不能,擅于支使别人,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教人讨厌吗?」话毕,蔺儿被炎极天的火怒眸光灼得微怯,急着别开双眼,不想看见他眼中被伤害的神情。
「我不怪父皇的贬谪,却永远都不能原谅你的背叛。蔺儿,我曾经告诉过你,当我们两人再度见面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炎极天的冷言冷语犹若一把冰刀,狠狠地刺向蔺儿。
闻言,蔺儿的心魂一怔,愣愣地望着炎极天寒峭的脸庞,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只记得那天清晨自己急着起身出门,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蔺儿的身子无力地贴靠在朱的圆柱上,前落了一片红的污,眸光茫然地凝望着远方,心里一直以为那天自己不过是为了讥讽炎极天的落败、嘲笑他的狼狈,而迫不及待……
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风雪如狂魔般张牙舞爪地降临人世,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在极天王府大门前停下,蔺儿一身紫衣银裘,还不待马车停下,便打开车门喊住了正要离京往北荒而去的炎种天一行人。
「慢着!」
炎极天勒马回眸,冷冷地威着蔺儿脚步飞快地从马车上拾阶而下,寒冷的北风扑得蔺儿一张俊美绝伦的小脸泛起两团红晕,却不稍减他一身尊贵的气势,银的貂裘随风狂舞成美丽的姿态,紫的衣衫更衬托出他白净的肤,狂风掠下了一丝他颊边的黑发,更显妩媚。
炎极天不冷笑。蔺儿的模样中带俏,简直不似男子!那一张酷似女子的容颜更是惹起他的腔怒火。
蔺姬!
「你来这里做什么?」炎极天寒凉的语调直追冻人的冰雪,看着蔺儿一身紫衣盛装,彷佛是专程来嘲他被贬的狼狈。
商儿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呼出了白暖的气息,道:「我想来送你一程,好歹我们也曾经是哥儿们啊!」
「猫哭耗子假慈悲!蔺儿,我姑且先让你赢一回,但我要你牢牢地记住,我们再见面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炎极天的角扬起冷的弧度,回头沉喝一声,轻从简行出了京城,奉命赶往北荒。
「炎极天──」蔺儿追上了几步,气急败坏地跺足,望着他绝然离去的背影,不圆睁了双眸,咬疼自己的。
着风雪,炎极天的表情很冷。他知道自己可以反击蔺家姐弟的陷害,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能乖乖地任由他们宰割。
总是当他想伤害他们姐弟的时候,他的心就会有如刀割,狠狠地揪痛,彷佛在初见面的一瞬间,他就被下了蛊毒,无力可回天。
但他相信再次见面时,自己就能杀了他们,并且能够无动于衷,看着他们在他的面前苦苦求饶,不再心软。
他心里一直记得那年的风雪,异常的冷飕,连一颗心都仿佛被冰冻般,再也没有丝毫心痛的觉。
烟花柳地。
青柳胡同有一家「扶花楼」,楼里出了个稀世难见的大美人,那就是人封京城花魁的苏莫愁,她坚持卖艺不卖身,是个玉洁冰清的清倌人,她所接待的客人大都是名闻京城的王公贵族,连当今权倾一时的蔺儿都是她的人幕之宾,同时也博得了四皇子炎极天的赏,不可不谓风光。
扶花楼的后院有一处静僻的小阁褛,那是花魁苏莫愁独居之所,此时在阁楼之中,琴声如珠玉般清脆扬起,从窗台边可以窥见蔺儿的侧影,他的眸光漫览着窗外月夜的风情,一名小婢在身旁?他温着酒壶,细心斟酒。
苏莫愁心思灵巧,知道不该打扰蔺儿的酒兴,抚着一曲调笑令,静静地?他扬音助兴,美眸顾盼,总会悄悄地抬头偷?着他,假装不经意,心里对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惊。
她身为花魁,却自认比不上蔺爷的绝美丰采,听说他与孪生姐姐蔺姬的容貌相仿,传说那位蔺姬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要真是如此,也难怪四皇爷无法忘情于蔺姬了。
身为青楼名,她阅人无数,虽称不上能够悉人心,然而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蔺爷与四皇爷都是一样的男人,能够视女人于无物,冷淡的眼神彷佛眼前的女人是不存在的。
「我听闷了,换首曲儿吧!」蔺儿又将杯中的温酒一饮而尽,没料到酒汁温润入喉之后,竟在他的喉间漫开一阵热辣。
他柔柔地笑了,眼前一片醺胧。
「是!莫愁这就改唱另一首曲儿。」她盈盈娇笑,更弦换谱,琴案前熏香袅袅,柔婉的嗓音徐徐地低唱道──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听闻曲中妙词,带着七分醉意的商儿不徐绽开一抹笑意,随着筝音缓缓地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唱得好,有赏!」
「莫愁先谢过蔺爷!」苏莫愁巧笑倩兮。
说着、说着,蔺儿自暗袖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打赏,丝毫不吝惜,就在筝音悠妙之间,温热的水酒一杯接着一杯,忽然觉得晕眩了起来。
忽地,他皱起了清秀的眉心,白净的脸蛋泛着醉酒的红晕,呼突然之间了调子,伸手抚着颈子火烙般的红痕,咬牙切齿。
「蔺爷?」小婢担心地唤了一声,斟酒的动作却不敢稍有懈怠,不知所措地与苏莫愁相望了一眼。
苏莫愁淡然颔首,示意她继续伺候着,夜已经深沉,曲调又换过了一首。
突然之间,蔺儿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门口一扔,怒喝道:「滚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别看我的丑样子!不许看!」
「蔺爷,你不要紧吧?」这回,连苏莫愁都了手脚,急忙地站起身来,想亲近蔺儿,却被他用手狠狠地挥开。
「今晚这间房我要了!要多少银两我都无所谓,你们全部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一时动地站起身,蔺儿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随手将桌上的酒瓶往苏莫愁与小婢的方向砸去。
「小姐……」小婢被吓慌了,躲在苏莫愁的身后,哭着不敢出声。
「蔺爷请随意,莫愁这就告退了!」苏莫愁素手轻拍了拍贴身的小婢,福了福身子,带着小婢走出自己的小阁楼,随手掩上房门。
没料到她们一出门就撞见了面而来的炎极天,他面无表情,湛黑的鹰眸直往门里瞧,不知道已经在此地站了多久。
「久违了,四爷。」
扶花楼的二楼有一处极隐僻的厢房,迥异于楼下的笙歌乐舞,美女如云,厢房之中只有两个男人对峙而立,气氛诡窒。
「千秋,一段子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会约地方了!」
炎极天的眼光冷淡地?着四下的浮奢缀饰,畔却意外地扬着笑意。
「今天傍晚我接到蔺爷的邀约,一起到这扶花楼来喝酒解闷,心想不如与四爷来个巧遇,才不会惹人猜疑。」车千秋自怀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地呈给炎极天,随即又退开了两步,刻意隔开一段距离。
炎极天并不急着阅览信的内容,只是将它收进袖袋里,暗黑的眼眸直瞅着车千秋,笑道:「你几乎要背叛我了,不是吗?」
「他虽然是个狠的人物,却教人不由得心折,四爷,小心?上啊!」语毕,车千秋静了半晌,才又吐吐地说道:「有件事情,属下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四爷,听起来似乎很荒谬,却又不得不教人心生疑窦。」
「说吧!」炎极天长臂一扬,心里明白车千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之八九与蔺姬不了关系。
因为只有在说到蔺姬之时,车千秋才会如此小心顾忌,惟恐触动了炎极天对蔺姬的腔恨意,复杂纠的情绪。
「那属下就有话直说了!」车千秋放慢了语调,悄声地说道:「我怀疑蔺家本就没有所谓的孪生姐弟,一切都只是董卓杜撰出来的虚像而已,四爷,你当年的猜测并不无可能……」
听着车千秋的禀告,炎极天的脸随之沉了下来,想起今天晌午在御书房与蔺儿所发生的争执,心思顿时诡转迂回──「人在哪里?」
「四爷?」
小阁楼廊外,气氛微妙,苏莫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炎极天,自从三年前他被贬北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或许自从蔺姬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炎极天,他们总是近在咫尺,却恍若相隔天涯般遥远,只因他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炎极天在门外已经站了一盏茶的工夫,一直在观察屋里的蔺儿,很清楚方纔的混景况,鹰眸淡?着苏莫愁,笑道:「你退下吧!天未亮之前,不许任何人来此地打扰。」
「是。」苏莫愁虽心觉有异,却不敢再详加多问,带着小婢走下阁楼,临去之前,眷恋地回眸望了炎极天一眼,暗暗地轻喟了口气。
炎极天又在原地静立了半晌,直到听见屋里传出一阵东西坠地的声响。
蔺儿似乎被绊疼了,气闷地低吼道:「讨厌!为什么你们总是喜跟我作对?我的手好痛……」
闻声,炎极天深沉敛眸,伸出修长大掌推门而入,一进门就见到蔺儿试图定身坐在琴案前,奈何带着七分薄醉的神智总是晕晃,手抚琴,扬起一阵噪耳的叮咚声。
「女儿家该学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不过我很会弹琴呢!你想不想听听看?」小亭里,少女的容颜漾着甜美的笑,花样年华的容颜已有倾国之姿,纤手弹之间,琴音脆扬。
「既然你如此自豪,我姑且听听无妨。」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瞅着眼前的少女,他的神魂俱醉。
炎极天忘不掉那天她为他抚了一首「丑奴儿」,才正是八月中秋,她娇的嗓音唱着少年不识愁味道的任,俏灵灵的眼眉间透出一丝淘气,强赋诗愁的她不过才十六岁,就已经让他决定娶她?,今生不负。
蔺儿醉眼朦胧,瞧不清眼前来人的模样,只知道逐渐近自己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冷锐的眸光紧瞅着自己不放。
「你是谁?走开,不要理我,我要专心弹琴……」蔺儿醉手抚琴,徒然惹起难听的琴音,教人忍不住掩耳。
然而,炎极天却听出几个悉的音律,不断地往琴案走近,听清了蔺儿嘴里喃喃的低语,醉语间隐约可以听出几句诗词。
「少年不识……愁滋味……上层楼……上层楼,?赋新词……强说愁……」蔺儿傻笑,抬起水眸笑看炎极天,犹然不知他究竟是谁,「唱得好听吗?别说不好听,我会生气的喔!好听吗?」
炎极天不发一语,只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笑含醉意的小脸,不摇头苦笑。这些年来,他只为同一个女子而魂萦梦牵,忘不掉她的狠心背叛,一趟江南巡察归来,她已经成了董卓的妾室,令他措手不及。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家室的女子,四皇爷,谁说女子就要三从四德,追随在男人的身后,永远不见天呢?我偏不!」扬着致的柳眉,一抹气的笑容在她的畔徘徊不去。
「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他怒声咆哮,赤焰般的目光紧锁着她灵美绝伦的容颜,心神,几乎疯狂。
「自古以来,似乎只有男人可以成就霸业,逐鹿天下!我虽不是男子,但是我也想成就一番霸业,董卓会帮我,但是你……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四皇爷,你就像一头没有人能驾驭的猛虎,不是我想要的人!」她笑意盈盈,就在他无力招架之时,馋言让他的父皇下旨将他贬谪北荒。
炎极天一思及此,不苦笑。她是个聪灵的人儿,却是之过急,谁说他像一头无人能够驾驭的猛虎?只要她肯再花多一点时间,他就会心甘情愿的被地玩于股掌之间,无怨无悔啊!
「说还休……说还休……却道天凉、天凉好个秋……」蔺儿似乎很意自己的唱作俱佳,再度抬起湛黑的星眸直冲着炎极天微笑。
一瞬间,炎极天被那一抹娇的笑容惑了,不由得又想起车千秋语出惊人的告知,如梦似幻,教人不敢置信。
「从来没有人同时见过他们姐弟在一起,只要有蔺爷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出现蔺姬,记得有一年秋狩之时,蔺爷被人误伤了左肩臂,皇上?他召了太医,就在同一天,董府就派人到药堂抓了几副一模一样的药方,听说是给蔺姬服用的!四爷,这样的巧合不止一次呀!」车千秋虚意追随蔺儿多时,对于蔺侯府里的底细略知几分。
琴音紊,蔺儿似乎不太高兴眼前来人一直不说话,冷哼了声,勉强地站起晕晃的身子,突然又不支跌坐下来,醉手打在琴上,一时之间,琴音如断裂的珠炼,落地杂无章。
「好痛……」蔺儿扁着嘴,抚着被琴弦绷疼的手指,喝醉的模样几乎可以称得上天真可笑。
「为什么?」炎极天兀自低语,如一只迅猛的猎豹般逐渐近神智不清的蔺儿,锐眸瞅着那张泛红的小脸不放。
酒意消散了指尖几分痛楚,蔺儿觉得自己有如飘浮云端,醺醺然,心里浮漾着异常的愉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问我这个问题?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想要,不行吗?」炎极天不讶异听到这个任的答案,冷眸望着蔺儿强撑起身,越过琴案,以颤巍巍的脚步缓慢地走向他,一个不稳便直往前栽去。
「啊──」完了!
这时,炎极天伸出刚健的长臂,及时揽住蔺儿的身,将瘦小的身子收回自己的怀抱中,一丝幽柔的馨香掺着酒味儿,沁入他的呼之间,黯眸一瞇,狠狠地将手臂圈得更紧、更牢。
蔺儿顺势仰倒在他宽阔厚实的膛上,不适地皱起清秀的眉心,嗔道:「我不会再跌倒了,不要用铁条把我拴住啦!很痛耶!」
疯言疯语!如果知道喝醉之后会是这副天真无的模样,炎极天就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借机将怀中的人儿灌醉,或许他就可以听到很多真心话了。
「喂……放开我啦!好难过……」想吐!
炎极天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另外一只手臂将蔺儿抱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台,他的话气低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当间迸出的冰珠子般,冷冷地?进怀中人儿的耳里──「你骗得我好惨呀!你可知道?」
04
酒后。
蔺儿若是知道自己的酒品如此之差,她一定会很后悔今晚的冲动,尤其她女扮男装,身份暧昧,更是出不得差错,但是她真的被炎极天气疯了,以至于失去了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对酒狂饮。
此刻,她靠在炎极天的前,眼前一片灿烂耀眼的光芒,炫得她泪眼朦胧,忍不住又哭又笑,「你知道吗?我讨厌他!
我恨他!天知道我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他了呀!「
炎极天任她继续发着酒疯,静静不置一词。
「如果他不要那么明,不要那么厉害,或许……或许……我会喜他多一点……不管!为什么都是他欺负我?我要欺负回去啦!」蔺儿动地扭着身子,又跳又叫。
闻言,炎极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说的人正是他,而她也不想一想过去三年来,一直屈居于下风的人是谁?
是他呀!
忽然,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涌上他的臆。不!他应该乘机杀了她!而不是在这里听她胡发酒疯,气得他想杀人!
「他以为弱女子就好欺负吗?好,我就找几十个女人去欺负他好了!让他尝尝被人用武力胁迫的觉,你说好不好?」她还是不清楚站在身后的男人是谁,只觉得靠在他的身上真是舒服透顶了。
炎极天顿时哭笑不得。难道他真的该点头说好吗?这样愚蠢的疯话,真教人不敢相信会是从明如鬼的蔺儿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不要好了……」蔺儿呵呵傻笑,正待身后的炎极天松了一口气时,她又开始编撰着如何欺负炎极天的美梦,「不要找女人,那未免太便宜他了,干脆找个比他高大的男人去下手……呵,你似乎壮的,要不要接受我的委托?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喔!」
蔺儿仰起小脸,却只能看到炎极天刚毅的下颔,看不见他泛在脸上的苦笑。
自己能够欺负自己?那他可真是能人所不能了呀!炎极天到深深的无奈,却发现自己意外地找到她的致命弱点,就是在她喝醉之后,简直像个白痴一样好骗、好耍。
「喂,你都不说话,哑了吗?」蔺儿不悦地闷哼了声,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委托是吗?好吧!你这个没有胆量的男人,看我的好了,我就先去欺负他给你看!」说着、说着,她就冲动得想从他的怀里挣出,不料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牢牢地圈住,动弹不得,「放开我!我要去欺负他给你看──」
该死!炎极天发现自己被她的疯言疯语逗起了反应,间的望象征蠢蠢动,怀里的软玉温香不断地扭动,强烈地惑着他的官。
老天!他要她!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对她断了情,没想到只是被抑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逮到机会,念竟如同野火般伸出恶的赤舌,噬了他的理智。
「要是他就在你面前,你要如何对他?」话一问出口,炎极天突然到后悔万分。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几乎要忘了她已众人妇三年了!
却不料蔺儿望着眼前离的世界,傻傻地笑瞇了漂亮的双眸,道:「还是你聪明,帮我想到这一点,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嘛!还是你接受我的委托,去欺负他好了……」她打了个酒嗝,掩不住面的笑意。
不可能!炎极天拒绝相信她仍旧是处子之身,猛然将她娇小的身子扳过来,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道:「不!我不接受你的委托,但是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欺负,咱们这就开始吧!」
「什么?唔……」
就在蔺儿犹糊懵懂,瞧不清眼前之人时,她一张鲜的红就被炎极天密密地封住,男人的麝气息渗入了她的呼之间,富有弹的薄她双间的柔腻幽心,贪婪地攫取她口中如般的花津。
她被吻得莫名其妙,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稍嫌太慢了一些,纤细的膀子被他紧紧地搂住,别说从他怀里逃,就连动弹都不能,强烈的危险气息从他铁石般的膛缓缓地透出,震慑了她。
「嗯……不……」
然而,她醉得连脚步都站不稳了,遑论与他的蛮横力道相抗,只能任由他如鱼般灵活的舌头探入间,与她的小舌柔腻地绵着。
恍惚之间,蔺儿到极度的无助,却又忍不住被他的挑逗所引,贪恋着他舌之间所带来的愉快,「唔……」
炎极天在她的间尝到甜郁的酒味,翻着她被动的丁香舌,一股动的热排山倒海而来,涨了他的臆。天!他究竟在做什么?
猛然放开她娇红的瓣,炎极天愕望着她抬起的小脸,望进她醉的双瞳之中,心魂一。
他不该看她的!炎极天后悔的发现自己又想吻她了。
「你的嘴好好吃喔!」蔺儿笑瞇着水眸,傻气地说道:「只不过吃完之后,头会晕晕的耶!」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炎极天无奈地道。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败在她的手里……不!他已经在她的手里栽过一回了!
「我醉了?哪有?」蔺儿就算是喝醉了,还是一副很不愿认输的倔子,「我才没有喝醉,胡说八道!」「好,你没醉,那我问你,这是几只手指头?」炎极天在她蒙醉眼前伸出三手指头,要她答出正确数目。
「不要动……」蔺儿觉得眼前有几十手指头在打转,最后,她采取一个最笨的方法,一一扳下来数,「你不要动喔,我算算看……一只、两只……三只……我知道了,有四只!」
天!她到底怎么算出这种答案的?炎极天觉得自己被她打败了,「别再跟我狡辩,你是真的醉了。」
「我没醉!」蔺儿气闷地嘟起小嘴,抬起泛红的俏脸,控诉道:「你很坏喔!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炎极天勾起一抹坏心的浅笑,道:「好,你没醉,我不骗你了!只不过,你刚刚不是说要欺负我吗?为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有吗?」她皱起细致的眉心,闷闷地说道:「不是你啦!我要欺负的人是炎极天耶!你跟他一点儿都不像。」
说也奇怪,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好象在哪里见过他呢!蔺儿很困惑地抬起俏脸,瞇眸审视着炎极天朗俊刚毅的脸庞,心儿怦怦然。
他就是炎极天,怎么会不像呢?炎极天已经不讶异听到她的白痴答案了。「我好心给你当作欺负的练习对象,下手吧!我不会抵抗的。」
闻言,蔺儿扬起长睫,一双水眸绽出无限的之情,仰起小脸崇拜地看着他,「你的心肠好好喔!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天!她竟然当真?炎极天愕视着她怀的小脸,一时之间,他到无比好奇。她眼前究竟看到了什么鬼东西?
「你好好对待我,就算是报恩了。」炎极天得寸进尺,以幽怨的语气试图再?自己扳回一城。
「我会的!会的!」她拚命地点头,冲着他绽开一抹天真的笑靥,「我会很温柔对你的,放心吧!」
闻言,炎极天险些失笑出声。这小傻瓜是不是女扮男装太久,本忘了她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了?「那我就放心了,咱们这就开始吧!」说着、说着,他的长臂一横,就将她腾空抱起,脚步稳健地往暖炕步去。
「不对……」一瞬间,蔺儿好象意识到什么事情,让炎极天以为她要恢复神智了,正在暗叫不妙之际,她又忽出惊人之语,道:「是我要欺负你耶!应该让我抱你上铺才对,放我下来!」
终于,炎极天忍俊不住,狂笑出声,脑海里想象不出她将他拦抱起的可笑画面,只觉得她天真得可笑,「你抱不动我的,死心吧!」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放我下来!」她噘起红的小嘴,很坚决地说道:「欺负人就要欺负到底,哪有被人抱起来欺负的?」
炎极天拗不过她,只好耍骗道:「我们要假设那个男人不会乖乖就范,到时候他搞不好也会把你抱起来呢!要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岂不就被他欺负去了?我说得对不对?」
闻言,蔺儿蹙起眉心,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凝沈的容颜几乎是她平时耍诡计的模样了。
见状,炎极天一颗心犹如被吊在半空中,忐忑不安。
「嗯。」忽地,蔺儿红的角勾成一弯美丽的上弦月,无比地抱住炎极天的颈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心的人耶!连这一点都帮我想到了!」
炎极天顿时宽心,低呼了口气,强烈地觉到她温暖的身子紧贴着自己,一双纤细的手臂亲昵地攀附着他,白的小脸贴靠在他的膛上,显得无比自然,三年来的风雨仿如昨夜恶梦、过眼云烟。
「你知道我的好意就够了,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炎极天真的很怀疑此刻浮现在她眼前的情景究竟是什么模样。
看到她如此柔顺可的样子,筒直就像见鬼了。
「嗯……他的衣服,让他光溜溜的!可是……可是他一定不会乖乖地让我他的衣服,对不对?」哼,瞧她多聪明,本就是举一反三,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就是她!
「没错!」炎极天一眼就瞧出她的洋洋得意,心里差点笑翻天了。「所以我们要假设他会反过来剥你的衣服,到时候你就不要抵抗,知道吗?那是一个很不智的举动。」
「为什么?」蔺儿惑的睁着美眸瞅着他,打心眼儿底敬佩他肯这样以身教学。真是太委屈他了。「因为……因为……」
炎极天就算是旷世天才,也很难想出那么多白痴的原因去敷衍她。有了!「你要用心想一想,你们的体型相差甚多,你当然不可能以武力去赢他,对不对?咱们要用智取,虚与委蛇,温柔顺从,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要使出法宝,知道吗?」
「嗯!你果然很厉害,可是什么是最后的法宝呀?」她天真的睁着明眸,笑谑着他,心里的敬佩更添一分。
「就是……就是……时候到了,我再告诉你,不然怎么叫最后的法宝呢?」其实他本还没有想到答案,随便蒙混过去罢了。
「对!不这么神秘,就不叫法宝了!」不料,他还是得到她无限崇高的佩服,几乎想把他当神一样膜拜。
炎极天要很努力才能忍住闷在心头想狂笑的冲动,他像抱着一轻羽般的将蔺儿抱到暖炕边,没有预警的将她?到柔软的炕褥上。
「啊……」蔺儿发出一声闷叫,坐稳了身子,抬起小脸埋怨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把我扔下来?是我要欺负你耶!」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很可能反过来欺负你,我们要大胆假设,小心用行动求证,明白吗?」炎极天有恃无恐地说道。那本不是假设,而是他真的会反过来欺负她。胡天盖地,由得他说,没有人能指责他不对。
此刻的蔺儿更是不会有所存疑,她圆睁着清亮的双眸,暗叹自己真是找到一个好师父,这样的细节都帮她设想好了。
真是太辛苦他了!
「你说得对,我要温柔、要与他虚与委蛇……」蔺儿深了口气,乖巧的把他的代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对极了!你要松懈他的戒备,如此一来,你才有机可乘呀!」炎极天怜地瞅着她醉的小脸,笑道:「我再教你一招更厉害的,想不想听?」
「想!我想听!」她双腿跪在炕褥上,很兴奋的眨着一双水亮的美眸,虚心求教道:「既然很厉害,就没有道理不学呀!
你赶快教我,好让我去对付他!「
就是要她用在他身上,才会教她的呀!炎极天暗笑。
「好,你听好了!」炎极天擅长权谋,对于兵法知之甚详,如今用在她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他正道:「我就教你一招,只说一次,听不懂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知道吗?」
「嗯!」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天机不可漏嘛!他的心肠真是好极了,才会漏天机,把这么厉害的一招说给她听。
「好吧!看你这么认真求知,我就说仔细一点,听好了!这招呢,就叫做美人计,用你的美去引他,让他对你服服帖帖的,这样一来,你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了!」炎极天伸手眷恋地抚着她的粉颊,受着她莹的肤触,不心神驰,想立刻要了她。
「喔……」蔺儿很认真的把他的话听完。很奇怪耶!她真的都听得懂呢!可见她真的很聪明,师父随便教,她就会了!
蔺儿儿忘了她也很喜玩兵法,三十六计她哪一样没玩过?所以她凭直觉就把炎极天的话融会贯通,还很天真无的觉得他真是个好师父,随便一教,就让她完全懂了。
「咱们来试一试,好不好?」她跃跃试,伸出小手扯住他的衣襟,将小脸靠在他的前,抬起水眸企盼地瞅着他。
「有何不可?」他乐见其成,扬眉笑道:「吻我。」
「好。」这一定也是美人计中的巧妙,不然他不会这样教她做。蔺儿似乎非常信任他,她跪直了身子,小手按下他的头,昂起小脸,怯怯地吻住他的,不料被他热灵活的舌头狠狠地侵入。「嗯……」她瞪大了双眸,直瞅着他贴近的脸庞,心窝儿一阵暖热,四片灼热地贴触,双动之间,甜柔腻,难分你我。
奇怪!怎么不知不觉之间,又换成他欺负她了?不成!
她伸出小手想将他推开,跟他把话说明白。难道他也想在她身上施展美男计吗?不然为什么要如此主动吻她呢?「唔……不要……」
缱绻一吻之后,炎极天终于放开她红的瓣,贪恋地看着她小脸泛起红晕,双眸离地瞧着他,不依地皱着秀致的眉心,似乎对他有些怨怪。「怎为了?不喜我教你的招数?」
「才不是!」蔺儿委屈地噘起嘴,嗔了他一眼,道:「原来你也一直想欺负我,不然怎么会在我身上使出美男计,害我……害我的心跳得好快……好象快死掉一样……」
炎极天强敛住边的窃笑,双臂环,俯首望着她美丽绝伦却又傻气万分的小脸,正经八百地说道:「瞧!这不就是招数的厉害之处吗?我是好心示范给你看,谁知道你一点儿都不领情,好吧!我不想再教你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要是被那个男人欺负了,就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话毕,他转过身去,高大拔的身形透出一丝冷漠,似乎不想再理她,要她自己看着办。
蔺儿望着炎极天的背影,看见他似乎很生气,好生担心。他两个大拳头紧紧地握起来,还有些颤抖呢!
不好了,他这么热心教她,她竟然不知好歹,把他气得都发抖了!蔺儿这么一想,顿时懊悔万分,由他身后扑上去抱住他雄健的虎,娇憨地说道:「你不要生气嘛,我乖乖学就是了!」
真是天晓得!炎极天必须很努力才能够忍住笑意,虽然绷紧了俊脸,双肩却仍旧不听使唤地抖动,他高傲地昂起首,假装心灵受创,对于她的投怀送抱,表现出漫不经心。
「肯学了吗?」他的语气淡然,深了口气,拉开她紧圈住自己的纤臂,转回身,凝?着她含忏悔的小脸,笑道:「你要想想,我是好心教你,可是一点儿好处都得不到的呢!」
「嗯!」对呀,她就一直觉得教自己真是委屈他了呢!
「你真是个好心人,连我不乖的时候,你都还肯教我,像你这么好心的人,要是出去被人骗了怎么办?我很担心呢!」
担心你自己比较要紧吧!炎极天强忍住笑,脸沉凝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有此悔悟,那我就原谅你了!快,动手掉自己的衣服。」
蔺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袭月白的儒袍,听话地动手解开间的系带,很得意地说道:「不用你说,我知道这就是美人计,对不对?用身体勾引他,让他服服帖帖,任我胡作非?!」
「没错,你真聪明。」炎极天笑谑着她漾笑的俏脸,看见她笨拙的解开身上的衣服,可得紧。
听到他的赞美,蔺儿心中暗暗窃喜,像飘浮在云端般快乐,褪下外袍之后,雪白的单衣轻薄地飘挂在她纤细的身子,前一片平坦,丝毫没有女人妩媚玲珑的曲线。
炎极天却一眼看出她在前紧裹了布条,畔勾起一抹玩的笑容,伸手阻止了她,道:「慢着,不是这样子的!」
听到自己做错了,蔺儿突然觉得很紧张,她抬起小脸惶恐地说道:「我哪里做错了?你不要生气喔!」
炎极天苦笑,发现她无论喝醉与否,都是一个先下手?强的狠角,不知不觉之间,她又下了不准他生气的戒令,娇嗔的神情教他不又怜又。
「我不会生气,只是想再教你一招更厉害的招数。」他故作玄虚地挑起眉,笑谑着她绝美的小脸绽出景仰的光彩,肚子里笑到快筋。
「我就知道!」蔺儿兴奋得手舞足蹈,抱住他的手臂,漾开意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深藏不的人,竟然还有更厉害的招数,这下子,我一定能够将炎极天吃得死死的!」说着、说着,她小脸?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轻哼了声。
「很好,孺子可教也!」炎极天不笑得更苦了。他与她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与他势不两立?「听好了,施展美人计时,还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攻其无备,你听懂了吗?」
「嗯!」蔺儿很快乐地点头。她果然很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他要她攻敌人有形之虚,乘其不备;哇!她真是太聪明了!「我真的好幸运,找到像你这样一个好师父,要是换作别人,搞不好会藏私不说呢!你真是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不敢当。」炎极天的畔噙起一抹贼猫似的笑容,曲起长腿上了暖炕,俯身近她娇小的身子,凑在她雪白的耳朵边低语道:「我现在要先欺负你,你的衣服,你呢,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也动手我的衣服,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你也占了我的便宜了!是不?」
「嗯,你好聪明喔!」蔺儿以崇拜的眼神凝望着他,纤纤小手揪住他的袍服,不安分地扭动了下身,与他的间地摩擦着,娇的嗓音天真地说道:「快点,我们开始吧!」
炎极天直觉间传出一阵紧绷的快栗,渴望深入她腿间的柔幽谷,一逞?快,他不动声地咬住牙关,在心里低咒了声,脑海里闪过一道很深刻的想,那就是聪明的人千万不要笨,笨起来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该死!她这个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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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雾里看花。
蔺儿笑瞇着眼,醺醉的美眸透出人的光晕,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极度眼,彷佛在哪里见过。
然而,一层快乐陶醉的雾将她团团包围住,她心头乐晕晕的,早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被炎极天似是而非的道理哄得服服帖帖,煞了他低沉人的嗓音,听在她的耳里,拥有十足的说服力。
蔺儿举起一双藕白的纤臂,环住他的颈项,冲着他甜甜一笑,道:「快!你快些欺负我,这样一来,我才能对你大展身手啊!」
「不急!想做大事的人,最忌心浮气躁,你乖乖地等着,等我说时候到了,你才能开始行动,知道吗?」炎极天的长指轻点了下她俏的鼻尖,男的畔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还要等喔?」她失望地皱了下俏鼻。
「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你认真想一想,要是你贸然出手,捉不准时机,被他反将一军,那咱们这一场沙盘推演,岂不都白费了?」炎极天敛眸凝笑,一时间,他几乎要佩服起自己天花坠的功夫了。
闻言,蔺儿只差没对他得掉眼泪了,她笑谑灿灿,直瞅着他人的脸庞道:「你真好心,这大恩大德,真是教我无以回报呀!」
小傻瓜,你现在已经以身相许回报了!炎极天在心里暗笑,伸手灵巧地解开她的发髻,顿时一头青丝如云瀑般坠在他的掌间,他埋首在她的云发之间,含吻住她雪白的耳朵,珍地咬她雪的耳垂,完整洁白,缺少了属于女子的耳勾针眼儿。
「嗯……」她咬轻笑,瑟缩起纤细的膀子,躲避他舌的肆玩,「不要……好喔!」
好好玩喔!原来这就是欺负呀,可是她觉得他比较像是在跟她玩耍耶!蔺儿转念一想,搞不好厉害的被他藏在后头呢!
哇……她好紧张、好兴奋喔!她充活力地想道。
炎极天对她的抵抗笑语置若罔闻,舌吻着她小巧的耳廓,一手深入她柔云般的秀发间,另一只大掌则缓滑至她纤细的身,冷不防地开她单衣的系绳,开两片单薄的衣料,袒出一片被白布条紧裹的。
「喂……我可不可以开始欺负你了?」她小声地问着他,忽地身子一,觉他温热的蒲掌如火烫般贴上她娇平坦的小腹,轻抚探索。
「再等一会儿,还不到时候。」炎极天煞了她糊羞怯的反应,如他所料,她的肌肤一如想象中柔腻滑,有如上好的凝脂,呈现出有如白玉般的剔透光泽,漾动人心。
「不要!」蔺儿惊叫了声,蹙起漂亮的眼眉,娇怯地咬,被他伸指探入小肚脐眼儿里的举动吓了一跳。
讨厌!他的食指不断地深钻入她的小儿里,力道轻柔,却有如一只活虫般钻得她小腹泛起一阵酸软,异样得紧。
「不要了……会想要……我会想要……」蔺儿小脸通红,说不出闷在心里头的话。好羞呵!
「你会想要怎样?」炎极天刻意隐去坏心的笑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粉颊浮上两团红晕,心眼儿更恶了,「不说吗?
这样子我可就一点儿都帮不上忙!本来还想教你一招更绝的招数呢!这下子──「」好嘛!我说就是了!「她害羞得小手将他的头按下,朱的小嘴儿凑在他的耳畔,窃窃低语道:」肚子里热热的,会想小解……「
「原来这样。」他轻笑出声,更加怜地啄吻了下她的芙脸颊,恨不得立刻将她吃掉,「话虽如此,还是有点舒服吧?」
「你怎么知道?」蔺儿惊讶地低喊,睁大了美眸直瞅着他含笑的脸庞,心中更添一分尊敬之意,「真可惜,你应该多多授徒的!只教我一个人,真是太费你的才能了!」
炎极天窃笑不已,大掌往她的上滑去,轻轻地覆住她左边的隆起,虽然被布条紧紧地裹住,然而,他的手掌依旧能够觉到她的丰,指尖不经意地触到如珍珠般小巧的凸起物,他恶意一笑,故意捻。
「啊……」讨厌!他怎么又找到一个新的地方可以欺负她了?蔺儿觉得一阵如水般的麻热窜过背脊,喉间不逸出一声呻。
「好的小家伙。」他笑叹了声,找到了布条的系结,有力的长臂托起她的纤背,伸手将布条的小平结开,低沉的嗓音慢道:「你这样待自己,真是教人心疼啊!」
「心疼?」蔺儿不解,只觉得忽然可以大口呼了。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要用布条将自己裹起来呢?喝醉的她,神智不清,只是傻晕晕地笑着。
这时,她身上雪白的绫布一圈圈地松了开来,顿时解放了前两团丰的雪,忽绽在冰凉空气之中的两颗小红梅紧俏地绷起,羞人地半藏在散的绫布之间,若隐乍现,更添荒的美。
「不要……」没来由的,一阵羞意袭上她的心头,在他灼热的视线之下,的蕊颜更添红,绷得更紧俏了。
「好美的身子,一如我的想象。」炎极天伸手轻柔地勾着她娇在绫布间的,觉她的娇躯在他的抚触之下轻颤不已。
「什么?你想过我吗为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蔺儿傻气的问,直觉他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他真是太厉害了,连她身子的模样都想得出来呢!
炎极天一时语,忽地乍现灵光,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这就是我刚才想教你的绝招,你现在也要开始想象我身体的样子,到时候你才不会临时慌了阵脚,知道吗?」
「嗯!」蔺儿听话地点头,开始用力想象他的身体,只不过,她想来想去,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我……我想不出来……」呜……他会不会嫌她很笨,就不想教她了?她好担心喔!
闻言,炎极天不怒反笑,开心于她的无纯真,「没关系,等会儿我再让你亲眼见识一下,嗯?」
「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瞪大眼睛仔细看,然后就牢牢地把它记在心里,到时候,就能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我说得对不对?」蔺儿喜地凑近吻了下他的,差点涕零。
炎极天愣了一下,上残留着她香醉的气息,以及柔的触。这一次她倒是说对了!同时也让他的自制力崩溃了!
老天!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低下身子,俯首含吻住她左上的小蕾。
她一双小手无措地放在他厚实的虎肩上,不断地往上挣动,想避开他舌含之间那一股教她又又恨的愉快。
炎极天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前一抹绷俏的嫣红,抬起眸笑谑着她,缓缓地摇首道:「我不是教你要沉住气,假装顺从吗?在未战之前,你要能够判断可战与不可战之先机,如此一来,你才可以赢得漂亮!像你这样沉不住气,怎么能够看出必胜之先机呢?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可是……可是……你这样子人家……气沉不住嘛!」
呜……她竟然让他失望了!蔺儿扁着红的小嘴,自责地想道。
「小傻瓜!」炎极天笑吻了下她噘起的瓣,瞅见她惊讶的神情,他浅笑道:「现在就沉不住气,你等一会儿要怎么承受得住呢?」
「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她扬起长睫,惊喜加。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就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个伟大的人物,才有机会接受这样的磨难。如此一想,蔺儿顿时谢起上天的仁慈。老天爷真是待她太好了,不然她怎么会遇上像他这么厉害的人呢?
这真是太神奇了!
炎极天笑而不语,俯首吻住她叽喳不休的小嘴,将雪白的绫布全数褪至她水细的间,温热的大掌覆上她前……「啊……不要……好痛!」一阵撕裂的痛楚袭击了蔺儿,她的下身彷佛要被他撕得粉碎般,身子挣动不休。
蔺儿小手推打着他铁石般的膛,绝美的俏脸忽红忽白,眉心紧蹙,疼得双眸盈泪,波凝长睫,显得楚楚可怜。
「不要了……好痛……」疼极的一瞬间,她彷佛想起了什么,然而,那一丝理智就如同云烟般,随着接下来的疼痛消失无踪,「啊……好痛……我好痛……求你不要了……」
同时,炎极天也紧咬着牙关,额际因自制而泌出冷汗,强忍着在她柔芽儿之内冲刺的念头,缓慢地迫进,直到抵住一层几不可辨的血膜停止,「老天!你真的是……蔺儿,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再也不会了!」
蔺儿恍然不知他心里强硬的决定,只是不断地在他的怀里哭叫着,粉拳如雨点般打落在他壮的膛。
炎极天克制住口泛滥成灾的火,放慢步调地在她的体内律动,觉她不断地收缩,温热的大掌玩着她丰的雪。
「啊……嗯……」
一瞬,痛楚奇妙地转化成愉,在蔺儿的体内放肆蔓延。
「儿──」炎极天俯下脸庞在她的耳畔轻呼,凝?着她意情的小脸,将这三年来对她的恨之情全数狂倾而出,化?
热烈的律动,不断地在她的体内纵下火。
鱼水,翻云覆雨,不知过了几回合,早就被炎极天欺负得七荤八素的蔺儿终于又不死心地问道:「你……你累了吗?啊……」
讨厌!他竟然趁她说话的时候,律动加快,害她……害她……蔺儿被体内不断堆积的热撼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快不过气,身子窜过一阵麻颤的快,猝不及防地向陌生的高,哭喊出声。
「啊啊啊……」
原来……原来被人欺负是这样一件舒服的事情呀!情漾之中,蔺儿决定还是不要去欺负炎极天了。
炎极天勾起一抹坏心眼的笑容,总是在她发出疑问之时,加快下身的律动,肆地玩着她丰俏的尖,然后再将她娇喊的嗓音狠狠地去,教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结果,一整个晚上,蔺儿一直被炎种天快乐地欺负着,从来没有反手的机会,直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洒进窗内,她乍然惊醒……
一锦褥值千金?
苏莫愁盯着案头两叠银票,神情惘,两叠银票分别是由极天王府与蔺侯府派人送来的,并各自带来了他们主子的命令。
苏莫愁于心底暗忖着,昨夜,蔺侯爷买下这小阁楼一夜,赏金千两,犒赏虽然丰厚,却命人带了狠话,就是不准她漏昨晚在此过夜的事情,若是违抗他的命令,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苏莫愁在红尘打滚多年,自然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然而,教她不解的是四皇爷的怪异行为,他一样赏金千两,却仅不告而取了她一被褥,同时也要她彻底忘记昨晚的事情,今生不许再提。
违命者,杀无赦!
苏莫愁拿起两叠银票,美丽的脸蛋泛出苦笑。从来她只听说过宵一刻值千金,却可没听说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呀!
这合计两千两的银票,不过几张薄纸,然而,当她拿在手上时,心里竟是异样的沉重。
蔺侯爷权倾朝野,众所周知,四皇爷拥先帝之遗命,乃是继承正统之人;老天!昨晚他们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莫愁转身细心的将银票收进一只檀木盒里,心头不浮起一丝好奇。
她几乎可以预见,将有一场风云变的诡争要开始了……
06
「主子,吏部侍郎任英大人求见!」
香洲外,遥岑担心地站在九曲桥上,伫望着石船上小阁的窗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近乎死寂。
「滚开!我不想见任何人!」蔺儿闷声怒吼。
突然,面湖的小窗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阁楼中重物落地的声响,极是吓人。
「主子……你没事吧?」遥岑慌张地扬声问道,心急如焚。
遥岑与寸碧两人身为蔺儿的贴身侍女多年,十分清楚蔺儿实际上是个女娇娃,什么孪生姐弟其实是当年的一场把戏,却是将天下人耍得团团转,其中,她们两人功不可没,巧妙地掩饰了蔺儿的身份,不让世人知晓。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我不要理任何人!你们统统给我滚开啦!」小阁楼里,蔺儿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对自己生着闷气。
昨天晚上,她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蔺儿蜷着娇小的身子,紧蹙着眉心,忍受一阵又一阵的头疼裂。
怎么会是炎极天?一想到今天早上与他的对峙,她真想干脆死掉算了!暗蒙蒙的被窝中,她只觉得全身发烫,雪白的肌肤泛起羞人的红晕,曲起的双腿之间正隐隐地疼着。
打从她回府到现在,就一直躲在被窝里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蜷身之际,彷佛还可以嗅到他刚的气息,她幽之间除了疲软疼痛之外,还有着一丝暧昧的滑腻觉,彷佛他一直逗留在她的体内不去。
「该死!」蔺儿娇嗔了声,绝美的小脸绯红似火。
在这个天底下,她最讨厌的人就是炎极天了啦!一见到他就令她觉得浑身不舒坦,彷佛他拥有随时摧毁她的能力。
知道是炎极天占有了她的清白,她并不觉得很难过,然而,她只想挖个地,把自己藏起来,今生今世不想再见他一面。
羞死人了!蔺儿还是想不起来昨夜她究竟是如何响应炎极天的,难道她真的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娃儿吗?
老天爷,她只想快点想起昨晚的一切……不!别让她知道比较好,否则她会羞得无脸见人,炎极天……昨晚究竟是如何对待她的呢?
蔺儿低咬着,小手紧揪着被子,心窝儿里一阵热呼呼的,全身上下彷佛都还残留着被炎极天染指的痕,骨子里泛起过后的酸疼,异样的觉浮上她的心头,难以言喻。
昨夜,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这时,遥岑的扬声禀报打断了她的沉思,「主子,四皇爷派人送东西来了!咱们要收下吗?」
闻言,蔺儿猛然掀开锦被,飞身拉开窗门,俯首望见遥岑身边站了一名面容陌生的婢女,婢女的手上捧着一只锦盒,细心地覆上一层红布,婢女身边还陪同了一名背着药箱的老人,两人双双抬头,恭敬地望着蔺儿。
「他要你们送什么东西给我?」蔺儿心中泛过一丝忐忑。
炎极天那个男人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四皇爷要奴婢送来这只锦盒,只代要亲手给侯爷,其它的就没有多说了。」婢女恭顺的将锦盒双手捧上,要蔺儿过目。
蔺儿遥瞰着锦盒,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转头望向背着药箱的老人道:「那你呢?他又教你来做什么?」
「四皇爷代老夫送几帖方子来给侯爷,听说蔺侯府里有人需要这样的药方,要老夫亲自送来,不能假门徒之手,更不许老夫在药堂里配好,一定要在蔺侯府里开药方,不许他人瞧见。」
这位老人是京城里最著名的大夫,人称「再世华佗」,没有一定身份的人物,是请不动他老人家的,而且若是他瞧不顺眼的人物,就算有千万两黄金摆在他的面前,他会连?都不?一眼,摆明了见死不救。
「喔?这么神秘?」蔺儿挑起一道纤秀的柳眉,冷笑了声,道:「遥岑,你先将锦盒送上来给我。」
「是!」遥岑接过婢女手上的锦盒,快步地绕路进入香洲,不消片刻,就将锦盒送到蔺儿面前。
「把东西放在桌上,你先退下吧!」蔺儿转身回眸,点头示意道。
遥岑神情恬柔,听命的将锦盒放在阁楼央心的案上,轻颔首了下,再度快步地回身下楼,不敢再打扰主子。
瞧见四下无人,蔺儿才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慢慢地走近桌子,伸手掀开盒上颜瑰的红布,深了口气,闭上双眼,打开锦盒。
忽然,她狠下心睁开一双澄亮的美眸,低头瞥见盒中盛着悉的花样,金的锦布着银线,绣着花王牡丹,染着零的血痕,斑驳错落,触目惊心。
该死的炎极天!蔺儿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处子之血。她已经极力不愿去想了,他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残忍地提醒她!
「炎极天!我恨你──」她的小手捂着绝灵的脸蛋,羞愤盈心,恍然不知双颊泛起了两团火的丽。
他这分明是欺负人嘛!得了便宜还卖乖,教她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她心头之恨!
蔺儿一咬牙,冲到窗门边,灵眸直睨着老人,她冷声问道:「四皇爷究竟要你开什么药方?你快老实告诉我!」
「这……在这就明白说了吗?」老人吐吐的,迟疑不决。
瞧见他颇为难的神情,蔺儿忽觉有异,心想炎极天又不知道要玩出什么把戏了。「遥岑,教所有人都退下,没有吩咐,不准靠近这里!」
「是!姑娘,请跟我来。」边岑摆手请婢女随她离去。
顿时,整个小园子里只剩下老人?着头,望着怒火冲冲的蔺儿站在石船的小阁楼上。
「现在都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吗?」蔺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炎极天玩的鬼把戏,心头怦然。
「是,侯爷,老夫这就明白说了!四皇爷要老夫开几帖女子补身的药方,女人家初经人事,气血难免紊了些,这帖药方是里的嫔妃们才能使用的,一般人家并不知道,所用药材并不是罕见,但这药方可是千金难求的!」
「什么?」蔺儿美眸圆睁,惊讶地张着小嘴,心头顿时百味杂陈,绝美的小脸更添三分火红。
该死的炎极天!她绝对不饶过他!他竟然这样……老天!
难怪这位大夫神秘兮兮的,她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老人曾经在中任太医多年,像这种里稀见的药方平常是不准入民间的,不过,这回有炎极天的命令,再加上调配药方的对象是蔺侯府的人,他才敢将药方写出来。
老人心生纳闷。照道理说,这样的药方,依四皇爷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召现任太医索拿,再加上蔺侯爷尚未娶,送这样的药方子进府,未免太过奇怪了。
「好吧!你去把药方子写下来,一会儿我再命人去抓药!
至于大夫你呢,写完方子就回去吧!记住,回去之后,不准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否则就有你瞧的了!「蔺儿沉声恐吓,随即转身将窗门甩上。
一模一样!老人望着蔺儿消失在窗边,不笑呵呵地摇头,以惊奇的口吻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会儿蔺侯爷说的话竟然与四皇爷一样呢?唉……这可真是奇怪了,我还以为依他们两人的关系来看,四皇爷应该会开一帖砒霜给蔺侯爷才是呀!」
炎极天与蔺儿的不和传言在民间早已经是说书人的最好取材,只要一提到他们两人的故事,那天就绝对是人?患,场场爆。
老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摇头笑叹,想到几天前他在天桥听人说书,那位说书人倒是有趣的,他说蔺侯爷面如敷玉,美得倾国倾城,搞不好真是个女人呢!
「大夫,请随我来。」一名小厮出现?老人引路,两人前后相偕走往一处幽静的院落。
不过,不用多想,也清楚说书人本就是胡说八道嘛!老人仅呵呵一笑,就将江湖术士的胡言语?诸脑后,专心去开他的药方子了。
在极天王府中,穿过渡鹤桥,便会看见一处如双龙盘踞的假山水,山水之后有一间书房,分成东西两进,书房中间摆了书册,两旁书架之后,各有一扇小门,门后起了一处专供起居的小厢房,此时西进的小厢房中,冬映,窗明几净,炎极天正与一名协理大臣下棋,相互较劲。
「四爷,今天你的心情似乎不错的?」协理大臣蓝道行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却是不知不觉地陷入炎极天的弈法里,转不出来。
闻言,炎极天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从棋钵中拈起一颗黑子,巧妙地布下死局,笑着反问道:「蓝大人何出此言?」
「四爷今天布棋总留三分余地,并不赶尽杀绝,就算沉心思索之际,眼底依旧带着一分笑意,四爷,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炎极天并不介意被人瞧出心情,他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贼猫,想起今早蔺儿的脸羞,黯眸沉敛着一丝更的笑意。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心里觉得有趣罢了!」炎极天语带玄机,不想点破。
「是吗?」蓝道行轻咳了声,鼓起勇气,问道:「不知四爷是否听说过巡按御史赵锦上奏章黜免蔺侯爷一事?」
「什么?」炎极天脸一沈,冷厉地蹙起眉心,道:「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该死!」
「四爷,这不是我们大举推翻蔺侯爷势力的好时机吗?为什么……」蓝道行被炎极天震怒的神情骇住。
「除了我,没有人能动蔺儿!」炎极天撂下一句冷话,起身如疾风般离去,留下蓝道行一脸错愕,呆坐原位。
过了许久,蓝道行犹不能反应过来。
蔑视宗法,以宰相自居;违背祖训,滥给爵位;不以大公任用人才,而出于个人好恶;摧折言官,仇视异己;恃位非?,贪赃枉法。
蔺儿笑视着奏章之中,一句句攻讦自己的严厉文字。
御书房之中,此际正站了一群不臣服于她的大臣,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瞅着她,巴不得用眼光将她杀死,再来个碎尸万段。
小皇帝炎昱坐在龙椅上,略显慌张,不停地瞧着两方势力对峙,十岁的稚气脸蛋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小哥哥,怎么办?」炎昱侧脸?眸,细声地对蔺儿求救道。
「放心,一切有我,你不用怕!」蔺儿红的菱勾起一抹微笑,双手漫不经心的将奏章合上,随手丢到御案上。
「蔺侯爷,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将你彻底严办,否则对天下苍生无以代!」巡按御史赵锦的神情坚定,似乎势在必得。
「咱们的个人恩怨,何必牵扯到百姓身上?赵大人,我知道你很不,但是几个月前,你越权误奏之事,确属事实,我也不过加以申斥,又何来仇视异己之罪名?」蔺儿冷笑了声,神情不屑地说道。
「我──」赵锦顿时口拙,老羞成怒地扬声道:「但你蔑视宗法,以宰相自居,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
「是吗?原来我已经有那么伟大了呀?皇上,我看你要不要干脆赏我一个宰相的封号?让我名正言顺行宰相之权!才不会一天到头都让人上书黜免,落得耳不清静!」蔺儿玩笑地提议,眸光漫扫了众大臣一眼。
闻言,有人以喜,有人以忧,最高兴的人就属玩的小皇帝炎昱了,「好呀!这样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帮我批奏章,不用偷偷摸摸的了!还有,你可以留在里过夜,咱们不要谈国事,你可以一直说故事给我听!」
炎昱年纪尚小,还不仅为什么做一个皇帝一开口就要朕来朕去的,面对蔺儿,他常常就像个小男孩般撒娇。
「好呀!有何不可?」蔺儿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附和地点头。
众人听了心惊,不约而同地想着,如此一来,谁还制得住蔺儿不断扩张的势力?炎朝天下几乎就要拱手让给他了呀!
就在此时,炎极天低沉浑厚的嗓音从殿门外扬起,笑中含着一丝冷厉,道:「有人夜夜说故事给你听?炎昱,你想得倒是周到的嘛!」听见蔺儿与其它男人过夜的事情,教他忍不住心里冒起疙瘩,恨不能将那男人碎尸万段,就算那个男人只是个十岁的小娃儿,也不能例外幸免。
「四皇爷?」众人回首,喜出望外地唤道。
蔺儿轻挑起秀致的眉,不发一语地?着炎极天充自信地走进大殿,猛然触及他含着嘲的眼神,她光火地别开小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臭男人,来看她的笑话吗?蔺儿净往坏处想去,一点儿都不期待炎极天会?她说什么好话O炎极天瞥见她冷淡的反应,并不引以为意,紧瞅着她灵美绝伦的小脸,微笑道:「今天里倒是热闹的嘛!炎昱,这下子你就不愁没人陪你玩耍了,不是吗?」
「我才不要他们呢!我只要小哥哥一个人就好,四皇兄,你教他们统统走开啦!」炎昱躲在蔺儿的身后,怯怯地探出一颗小脑袋。
「四皇爷,咱们今天不能就这样算了,至少也要他出传国玉玺,并且释出董卓手上的兵权,让他就地正法!」
此一烈的言论引起众人起哄,气氛火热沸腾,一时间难以抚平,殿中回响着吵闹的諠哗声,很是刺耳。
「住口!」炎极天冷蹙起眉头,凉悠的嗓调挟带着浑厚的内力,强烈地震入众人心扉,一时鸦雀无声。蔺儿不想理会炎种天,也懒得说话,冷眼旁观御案之前的一片混,只不过在稍早之前,被炎极天的一声冷喝平息了。
「黜免一事,我并不想多谈,也不以为现在是咱们内斗的时机,今天一早,我接到边关告急的消息,番人来犯,此时已经是迫在眉睫。」炎极天移动高大的身形,走到御案边,拿起黜免蔺儿的奏章,冷声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退下吧!」说着,他将奏章丢还给赵锦,脸沉,似乎不容大臣们有反驳的余地,众大臣只好乖乖地揖首告退。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宰相刘罗却站出来,拱手禀道:「四爷,黜免之事虽可不提,然而,传国玉玺却不能不要回来,蔺侯爷私藏传国玉玺一事,于情于理,都是不可原谅的!」
「这倒是!」炎极天这回并不护着她,转眸挑眉,冷?着她沉凝的小脸,笑道:「乖乖出传国玉玺吧!否则?怒难犯,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蔺儿勾起一抹徐凉的笑容,正待反嘴,就见三皇子炎鸿飞快地奔进殿内,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群蔺儿的死忠拥护大臣,他们莫不是剑拔弩张,等着?蔺儿申理洗刷冤屈。
「谁说?怒难犯?皇弟,我不会让你动他一寒的!」炎鸿的脾火爆,儿忘记不可携械进入大殿的规矩,一时间引起殿前守卫的紧张戒备,纷纷拔刀相向,场面险些失控。
炎极天犹是一派清闲自在,笑道:「三皇兄,我们兄弟不必要为了一个窃权贼子而互相残杀吧?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窃权贼子?」蔺儿清灵的水眸一时圆睁,心里极不舒坦,并不是没有听人如此喊过她,然而听见炎极天这样形容她时,她只觉得心窝儿里被螫得难受。「三皇子,咱们先走吧!
别理他们了!「话音一落,她护着炎昱,自顾自地甩袖离去,傲然贵气的神态让群臣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通路,让他们毫无阻碍地离去。
炎鸿不发一语地跟随在她身后,临去之前,看了炎极天一眼,不解为何炎极天要他去通知亲近蔺儿的大臣们赶进里,及时保护。
皇弟与蔺儿的水火不容是天下皆知的事实呀!炎鸿步至殿门前,身形顿了一会儿,蓦然回首,紧瞅着炎极天勾着冷笑的脸庞,窥不出在他莫测高深的神情之下究竟藏了什么深沉心思。
终究是个谜吧!
07
「拿开,我不想吃!」
蔺儿伸手拂开婢女双手端上的煲汤,嗅到了一丝清甜的酒味,心里就起了反,想起那段空白的记忆,就觉得很火大。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碰任何一滴酒了!就连入菜之后,酒不烈,她也宁死不沾到一点!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端下去,顺便下去吩咐膳房,以后不准用酒做任何膳肴,今后蔺侯府全面酒,违者家法伺候!」蔺儿沉声下令道。
「是!」婢女慌忙的将煲汤端下去,急着赶往膳房传达主子的命令。要是她没有记错,今晚大厨还打算煮一道醉呢!
婢女退下之后,酒味依旧久久不散,让蔺儿不断地想起炎极天今早在里斥?她是「窃权贼子」的事情。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面不改地骂她呢!一股呛人的热气涌上她的心头,气闷之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楚。
她好恨他呀!这些年来,她一直忘不掉那个风雪加的子,心里慌得紧,就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空回首,烟霭纷纷。
犹记那,天未大亮,时正十二月隆冬,瑞雪纷降,银柳飞霜,煞是寒人心脾,她却是沈郁着一颗心,再也睡不入眠了。
天蒙蒙亮,蔺儿神情滞然,坐在镜台之前,静静地任由遥岑梳着她的头发,十六岁的娇美脸蛋透出一丝淡淡的愁绪。
「遥岑,你觉得我穿什么颜的衣裳最好看?」
「主子人生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遥岑不解主子何来此问,只是依着真心回答,专心地梳着主子乌柔的青丝。
「若真要选个颜,我穿什么颜的衣裳好看?」蔺儿直瞅着镜中的苍白脸容,畔隐约泛着一丝浅笑,略苦。
「那就紫吧!主子的皮肤白净,紫最能衬托出主子匀透的雪白,只是遥岑不懂主子今天为什么如此早起,又问了这奇怪的问题?」平时都是她在打点主子的起居衣衫,衣裳的颜自然也是由她来挑选。「我要去见炎极天。」蔺儿起身走到更衣屏风之后,冷声吩咐道:「给我一套最好看的紫衣衫,顺便将我的银貂裘衣取来,备好马车,一会儿我就要出门。」
是为了向他炫耀吗?她只想穿最美的衣裳,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最后只记得她的美丽,牢牢地记着不忘。
「是!」遥岑急着往门外吩咐下去,并且进内室以为主子取来衣衫,不敢再多说半句。
那的风雪刮得极狂,极天王府外停驻着几辆简便的马车,待蔺儿抵达之时,炎极天一行人就要出京,浩地往北荒出发。
蔺儿忘了那寒彻心骨的冷风,也忘了炎极天说再见面时就是她死期的狠话,只记得她一点儿都不?自己的胜利而喜悦。
明明,她是如此地恨他呀!
然而,她却记得自己想穿上最漂亮的衣衫,只是为了让他看见……
傍晚,夕西斜,天边布了紫金的云彩,一束束残余辉洒进香洲上的小阁楼里,顺着窗棂形成美丽的花纹影,映落地面。
蔺儿倚坐在墙边的靠椅上,昏昏睡,心思沉闷,绷着一张绝美的俏脸,躲在黯的角落里,想出了神。
这时,窗外突然飞进一道迅猛的身影,如神佛般缓缓地降临在她面前,人的男脸庞勾着浅笑,直瞅着她惊讶的神情。
「你……你怎么进来的?」蔺儿起身,不自觉地逃到另一头,心里对他怀着一丝戒意。
炎极天不以为意地耸肩,深眸透出一丝诡玩的笑意,道:「我只想见你一面,至于进来的法子,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
「你……走开!」她心头小鹿撞,身后已是无路可退,「不要过来,我要喊人进来了喔!」
「我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炎极天语带玄妙,高大的身形如幽魅般不断地朝她近。
「为什么?这是我的地方,你擅自闯进来,我当然有理由问你的罪!」蔺儿倔气地昂起小脸,冷哼了声。
「你还在?今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我……」
话声未落,炎极天如鹰隼般的身手一眨眼就擒住了她,长臂牢牢地圈住她的纤,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
「放开我!炎极天──」她气急败坏地低嚷道。
「当时情势所,我不得已只好这么说了!况且那也与事实相去不远了,不是吗?」炎极天俯首轻咬着她雪白的耳朵,直的鼻梁厮磨着她柔软的发丝,气息沈缓沙哑。
「可是……不要你碰我!」男刚的气息柔呼在蔺儿的耳廓间,仿如一阵柔抚,她羞咬着,怒气冲冲地别开小脸。
他的嗓音充了魅惑的磁,一声声,她心魂,彷佛在那个被她遗忘的夜里,她曾经百听不倦。
该死!蔺儿暗骂自己竟然浮起了一道的念头,骨子里一阵酥软,强烈地受到他炽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缓缓地渗入她的肌肤。
「不要我碰你?」炎极天伸手玩抚着她柔腻雪白的脸颊,轻嘲道:「我忘了提醒你一点,那天晚上,可是你求着我抱你的呢!」
「你胡说!」蔺儿的小脸顿时红白不定,抬起头怒瞪着他,用力地挥开他的手,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是吗?」他淡扬起眉梢,颇不以为然,「在你还没有想起来之前,什么都是我说了就算!」
「你──不要碰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就当是我们……本就不算什么嘛!」蔺儿极力想推开他不动如山的身躯,却发现用尽气力之后,自己还是被他紧紧地拥住。
「你不追究,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说过,事成之后要对我负起责任,要不然我为何要如此卖力?」炎极天发现一点有趣之处,只要一提起男女之间的情事,蔺儿就脸红心慌,完全失去了平的冷静。
「我……我哪里知道!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嘛!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为什么我还要对你负责?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顿时,蔺儿觉得头疼极了,深了口气,试图让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天底下哪里有发生事情之后,竟是男人要女人负起责任的?她?眸?见他嘻笑的脸庞,看他又好象不是在说谎话。
老天!她快疯了!
炎极天敛眸笑看她娇嗔的小脸,存心逗,「怎么不可能?
难道……你不想认帐了?J「我完全都不记得,你要我认什么帐?倒是你,你分明就很清醒,为什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蔺儿一双瞳眸几乎要冒出火花,藕白的纤手抵在他宽阔的男膛上,顽抗着他危险的侵咯。
「我情不自。」炎极天含笑的语调,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闻言,蔺儿气结,「你──你应该非常恨我才对呀!情不自?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是董卓的妾室了?我们……我们这样做……」
「我已经知道董卓不过是你的义父,也知道蔺家本就没有孪生姐弟,蔺大人当年只收养了一名义女,你同时拜了蔺、董两位元老?义父,三年前那一场成亲仪式本就是假的!你与董卓本就没有夫之实,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炎极天用两指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冷声地说道。
「那又怎样?你杀了我呀!捉住了我这桩把柄,你大可以去公告天下,按我一个欺君之名,让我受王法制裁!这样一来,不正好顺了你的意?」蔺儿桀傲不驯地反?着他,又道:「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三年前,我原本就对你怀有一丝疑心,但迟迟找不到证据,这三年来,我虽然人在北荒,在你的身边却是布下了眼线,你在京城的一举一动,我知之甚详,也知道你一心一意想成就霸业,不是吗?」
「没错!」她瑰的畔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纤细的肩膀轻耸了下,道:「我真笨,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你实话?既然说了实话,就应该要杀人灭口,才不会让你有机会捉住我的弱点!」
炎极天的鹰眸透出一丝笑意,觉地娇小的身子在怀中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小的粉拳不断地在他铁石般的膛上愤,如雨点般攻击着他。「释出兵权,放弃你的霸业,我不会杀你。」
「我不要!」蔺儿气愤地发现他仍旧无动于衷地笑着,她的手却是疼得一阵阵发麻。「为什么不是你放弃帝业,成就我的霸业?三年前,你就只是想把我像只金丝雀般关在笼子里……我讨厌你这种?所?,只想控制我的独占,我不是你的!我恨你──」说着,她噘着红的小嘴,秋水般清澄的眸子染上一层红雾,无助地发现身为女子的娇弱,让她在他强而有力的怀里,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一丝疼怜泛过炎极天的心头,他不发一语,也不反驳她动的话语,只是捧起她致的小脸,俯首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
「唔……」蔺儿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然而她的后脑被他的大掌紧紧地扣住,他的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皓白的贝齿,与她的小舌玩不舍,突然间,她的心湖起一丝甜腻的觉,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地漾开来。忽然,她?自己的念头到可,酡红的颜悄染上她的双颊,烧透了雪白的耳朵。「不……唔……」
炎极天伸出大掌擒住她张牙舞爪的纤手,吻得更加深入,灵蛇般的舌尖探抵入她间柔腻的幽心,勾,放挑逗……
「主子──」遥岑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道:「那遥岑就不上楼了,主子要是有事情吩咐,遥岑就在附近,大喊一声就成了!」说完,她才转身离开香洲,守在不远的地方,等蔺儿随时吩咐,就算心里觉得奇怪,也只能听命行事。
听见遥岑离去的脚步声渐远,蔺儿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颊边,如怨如诉,咬细声道:「你好过份……」
炎极天眸光一沉,身将她翻转过来,炽热的火再次狼贯入她的娇躯之中,冷笑道:「过份吗?今天我对你所的一切事情,尚不及你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万分之一呀!儿!」
闻言,她不发一语,只是不停地泪,像个被欺负的娃儿,睁着一双哭红的美眸直瞅着他的脸庞,黑暗中却只能看见他黑亮如魔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儿……」炎极天低唤了声,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再次将她送上望的高,一次又一次……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蔺姬回来?」董卓病老的身躯躺卧在,看见蔺儿的贴身侍女寸碧领人端药进门,苍老的声音虚弱地问道。
寸碧回头将其它的侍女挥退,端起药碗,走到边,给了专门伺候董卓的年轻女官,退立在边,神情恬淡地说道:「主子没有派人回来代,寸碧也不知道。」
「是吗?她没有回府也不打紧,只不过你代我去传话给她,要她凡事小心一些。这孩子天赋聪明,只不过就是任了点儿,别人的话总是听不进去,多说几次,看她会不会听得进去。」董卓慢饮着女官煨来的药汤,嘴边不忘细心地代寸碧。
寸碧微笑点头。她与遥岑从小就与主子一块儿长大,自然不会不知道元帅疼主子的心思,只不过有时候太过溺宠了些,才让主子有机会在朝廷中为所为,谋营霸业。
董卓又下一口药汁,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幽远地遥想,笑道:「真难想象当年的一个小乞儿会有今这番成就!蔺贤弟花费的苦心,总算不是白费工夫,教得好!」
「元帅,主子的身体里着尊贵的血统,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寸碧清秀的容颜勾起一丝冷笑,瞧了神有异的女官一眼,忽地,她扬起手臂,手刀利落地砍向女官的后颈。
女官闷吭了声,顿时晕了过去,手上的药碗随着倒落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董卓似乎不太讶异,低头看着女官瘫软的身子,只是淡笑道:「人老胡涂了,一时忘了有闲人听着。寸碧,你可是越来越了呀!」
「主子训练得好,寸碧不敢邀功。」寸碧的声音沈冷,随后不发一语地收拾着残局,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平静如昔。
08
「四爷,我这条小命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初冬时分,气候冷凉,太掖池畔弱柳风,更添几分森的寒意。车千秋大呼了口气,跟随在炎极天的身后,忍不住抱怨,一吐苦水。
「怎么说?」炎极天挑眉,转头笑谑着车千秋一脸怨气。
「蔺侯爷这两天突然大举清理门户,怀疑身边藏有内,通风报信,让人有机可乘。四爷,说句老实话,是不是你出卖我,否则怎么会突然来一场大搬风,搞得咱们犬不宁?」
「是又如何?她倒是机灵,一下子就算到你头上去了!」
炎极天笑意更炽,想起蔺儿,深眸闪过一丝诡。
「也不过就是被她疏离了一些,没法子近身。说实话,只要人待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蛋,就如沐风,宁死也无憾了!」车千秋笑叹,不自觉地惹恼了炎极天,犯了忌。
「千秋,你想找死吗?」炎极天的嗓调森冷无比,鹰眸勾?
着车千秋。
顿时,车千秋发现情势不对,连忙笑呵呵地补救道:「我哪敢妄想?只不过待在她身边久了,习惯了她的作风,一时之间,很难适应一身清闲,还请四爷给点事情做,免得千秋闷得发慌。」
「哼!不是听说你与蔺侯府的侍女遥岑走得很近吗?我现在就给你一样差事,要你想办法把她娶回家去,免得她老是喜破坏我的好事。」炎极天的畔扬起冷笑,将话撂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乍听命令,车千秋当场愕愣住了。他昨天才跟遥岑私底下见过面,怎么没听她说过这档子事情?
好事?有这档子好事,遥岑也不会教他去凑凑热闹吗?不管了!他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打算质问遥岑那档子好事。
嗯,四爷会挂在心上的事情,想必采,只不过……为什么自从在扶花楼过夜之后,四爷对蔺儿的态度就变了呢?
好事?车千秋搔了搔头,百思不得其解。他忘了男人与女人之间,一旦牵扯在一起,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剪不断,理还。
、恨、嗔、痴!
午时一过,炎极天的书房中,几名大臣联名谨见,其中包括了宰相刘罗与协理大臣蓝道行等人,想恭请炎极天的指示。
「四爷,咱们为何迟不动手,除掉蔺儿那个佞臣?如此以来,也好早卸下心头的大石呀!」
闻言,炎极天鹰眸一冷,男的薄绽笑,背着手欣赏着墙上裱挂的山水画,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个人倒是不急着想移去这块大石头,着舒服,就先让它搁着吧!」
「四爷?」众人不解,暗自心疑。
此时,刘罗不再缄默,从同僚里身出来,揖首道:「那赵锦上书黜免蔺儿之时,四爷并不乘胜追击,甚至?其开罪名,不知四爷的用意,臣等到惶恐,还请四爷明示。」
炎极天并不回答刘罗的请示,语气淡凉道:「我问你们,这些年来,蔺儿在你们眼中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众大臣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蓝道行才开口缓缓地说道:「他结营私,擅于蛊惑人心,是个很擅于利用他人才能的狠角。」
吏部令史孙丕扬却不以为然,他反驳道:「他的众人虽然巧,但是治国却有其方法,自从其主政以来,先后已经赈灾七次,减租税一次,众人民所称道,不尽然是个坏官儿!」
一丝惊之闪过炎极天的眸底,心想蔺儿那个小坏蛋光会申斥赵锦越权误奏,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夺权谋国,俨然帝王至尊。
「孙大人所言甚是,蔺儿这两年来对漕运之事投入了极大的心力,虽然淮扬一带仍旧是水患不断,然而在他的安抚之下,灾民并没有引起暴,实堪欣,只不过,他排斥异己,公然迫害朝中大臣,仍旧是不可抹杀的事实。」监察御史洪秉据实说道,立场公正。
炎极天在心里暗笑。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儿在他人的眼中并非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只不过她太过任,不喜听别人的劝告,虽不至于刚愎自用,却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仇怨,想加以报复。
刘罗的岁数不小,经验老到,他瞧出炎极天似乎刻意将紧张的气氛化开,转?对蔺儿有利的局面,这一点认知,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四爷,可否告知你对蔺儿的看法,让臣等亲耳见闻一番。」刘罗笑瞇了慈锐的眼眉,细心审视炎极天说话的神情。
炎极天看出刘罗想窥探自己的心思,他的鹰眸一敛,凉凉地笑道:「看法是没有,我倒是想知道京城御林军是否也在蔺儿的掌握之中?」
「不!」刘罗惊叹不已,呵呵地笑道:「先帝临终之前,代老臣代?掌理御林军,等时机成,再移给四爷。」
刘罗想起先帝临终的遗言,不喜出望外。先帝曾说,当四皇子想起宰掌御林军之时,也就是他要出手夺回江山的时候了。
他从暗袖之中取出兵符,万分恭敬地跪呈在炎极天跟前,扬声喊道:「吾皇万岁!」
众大臣起初一愣,随极反应过来,纷纷在炎极天的面前跪下,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状,炎极天只是冷凉地扬起一抹笑容,接过刘罗手上的兵符,锐眸深沉,眼前彷佛映出蔺儿绝美无瑕的小脸,娇嚷着恨他。
要如何教她释出兵权,放弃霸业,对他而言,着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她是如此地恨他呵!
「哥哥?」
蔺儿神情慵懒地坐在堂前的椅上,高高在上的凝?着眼前身穿外服饰的男人,绝美的小脸漾起一抹讶异的笑容。
男子戴着一顶獾裘帽,身穿北国贵族的服饰,披着一件黑的风氅,体型壮硕,有着北方人的深刻五官,只不过在蔺儿眼里,这男子虽然身形高大,却少了炎极天修长有力的觉,容貌更是构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该死!蔺儿在心里暗斥。她竟然说起炎极天那臭男人的好话来了!哼!他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死了活该的臭男人而已!
「没错!蔺侯爷,你乃是奴匈王朝遗落在外的王子,二十年前,两国争战,当年兰皇妃身怀六甲,逃进中原,这些年来,呼韩单于,也就是蔺侯爷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令臣苦心寻找,终于探知了王子你的下落。」
瑰勾起一抹顽黠的笑意,蔺儿耸了耸纤肩,低了嗓音道:「听到你这些话,真是教我受宠若惊,传说呼韩单于天残暴,杀人如麻,不太像是一个会花心思找兄弟的人呀!」
二十年前,两国争战,主帅就是今天垂垂老矣的义父,当年义父叱咤沙场,所向披靡,教奴匈帝国俯首称臣,直到今,趁着她与炎极天内斗,他们才又蠢蠢动,妄想将炎氏王朝据?己有。
今天派人来找她,无非就是要她归顺,与炎极天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这一点简单的心思,她蔺儿岂会猜想不到?
「蔺侯爷别听外人的讹传,呼韩单于念弟心切,是一个心肠极好的君王,今天来拜见蔺侯爷,就是想请蔺侯爷认祖归宗,一同对付炎极天!」
哈!
蔺儿神一敛,绛红的畔泛起一丝不明显的笑痕,绝美的容颜灵气灿灿,道:「你说这话可要小心一点,隔墙有耳呀!」
申屠被她脸上漾起的灿烂笑谑醉了,看她似乎有合作的意思,胆子又放得更大了,他将洪亮的嗓音低道:「蔺侯爷说得极对,小的太不注意了,还请蔺侯爷见谅。」
蔺儿明明就是个男人,为什么会比女人还要妩媚清丽,教人看傻了眼呢?申屠被困在雾之中,一团混。
「说什么见谅?自家人别太客气,快!你倒是说说我那个单于哥哥有什么好主意呀?」她美眸一盼,轻佻勾引。
「是!」申屠一时喜出望外,急道:「呼韩单于得知蔺侯爷握有炎朝兵权,想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咱们两军会合,便可轻而易举攻下京师,就由蔺侯爷登基回新帝,只不过要对我奴匈王朝称臣就是了。」
闻言,蔺儿回给他一抹万分灿烂的笑容,又道:「好主意,但我想先写一封信函,送给我那个单于哥哥,以表达我对他的敬意,可否麻烦申屠将军派快骑送到奴匈去?」
「不麻烦、不麻烦!小的拿到蔺侯爷的书信之后,一定立刻回营遣快骑,兼程赶路,务必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奴匈都城。」申屠眉开眼笑,没想到他的任务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奴匈一统天下的子,眼看就?期不远了!
「那就先请申屠将军在此稍候,我一会儿就回来!」蔺儿巧笑嫣然,灵细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通往内室的花拱之后。
申屠揖手恭送,笑得乐不可支,心想此行回奴匈,一定会受到君王的大加赞赏,说不定会加封他的官位,犒赏他几名美人呢!
「主子!」花拱之后,遥岑听见了蔺儿与申屠的所有对话,一见蔺儿走进来,遥岑便慌忙地上前去,低声唤道:「主子,你真的要背叛中原吗?」
「你说呢?」蔺儿往书房步去,她柳眉一挑,笑睨着忧心如焚、紧跟而来的遥岑。
「主子明知道遥岑不像寸碧一样聪明伶利,能捉摸主子的心思……」她低着头,闷声说道。
「那就什么都别说,我心里自有主张!」蔺儿拐弯儿走进书房,掩上房门之际,忽然又探出头朝遥岑警告道:「你不准去跟车千秋说这件事情,要是让我再被炎极天逮到小辫子,看我饶不饶你!」
遥岑闻言心惊,愣愣地直点头。
蔺儿意地勾起微笑,双手掩上书房的门,过了片刻,才开门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封密函,走到大厅里亲手给申屠。
「申屠将军,可千万要小心,此际边关兵荒马,要是这封信被炎极天派人截住了,咱们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是!小的这就告辞了!」申屠拿着密函,有如吃了一颗定心丹似的,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蔺侯府。
「不送了!」蔺儿凉凉地摇着纤纤玉手,语气娇媚。
如果申屠肯多留点时间,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蔺儿目送他的神情太过柔顺,泛在瑰畔的笑容过份灿烂,仿似毒药。
御书房中,触目所及是一片零散落的衣物,一件月白的外袍披挂在龙椅上,旁边斜挂着更宽大的玄黑男袍,一路行去,只见鞋袜被得七零八落,其中一双是黑的,显而易见是男人的尺寸,另外一双则是月白的,款式是男靴,只不过大小看起来却比较像女娃儿的。
接着,就是更贴身的衣物了,宝袍单衣七八糟地丢了一地,直直地指向西边的小厢房,此时,男女的谈窃窃,彷佛正做着什么坏事,怕人听见一样。
「快点!被人瞧见就不好了!」蔺儿娇细的嗓音催促着,伸手拍去身后男人不安分的魔掌。
炎极天笑得贼,双手灵活地替她上布,状甚可惜。
「你今天倒是乖的!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事情吗?」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喔!」蔺儿笑哼了声,雪白的双颊浮上红晕,想起方才与他的翻云覆雨,心头竟是有些喜。
糟了!她似乎越来越不讨厌他了!她在心里虽暗叫不妙,然而当他一亲近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他。
「儿。」炎极天从身后揽住她的纤,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语道:「昨天,你见过一个奴匈将军,是不?」「我是见过,那又怎样?」她侧首昂起小脸,水亮的瞳眸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没有过问你的事情,你也不要想手管我的!」
看炎极天的样子,她知道遥岑是守紧了口风,没说出她送密函给奴匈单于之事,至于他会知道她见过申屠,应该是他在京城里的眼线多,那个申屠又笨得可以,忘了?装,才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踪。
不过,依她看,炎极天迟早都会发现密函的事情,只不过,到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我不想过问这件事,但是有一点要让你知道,那就是咱们的前怨未了,你可不要傻得再加上新仇,到时候,我不会饶过你的!」说着,炎极天有力的长臂蛮横地搂紧她的纤,沉声警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蔺儿昂起小巧的下颔,扬起长睫,微瞇起妖野的眸光,横睨着他的脸庞。
「别这样看我,你又教我情不自了!」炎极天扳过她的小脸,狠狠地攫吻住她的绛。
「唔……」蔺儿闷吭出声。
炎极天总是用这一招来避不回答,偏偏蔺儿就是被他狡猾的招数搞得七荤八素。
讨厌!他才帮她上的布,怎么一下子就又从她身上消失了。蔺儿美眸圆睁,发现炎极天硬实的热火抵在她的背后,蠢蠢动……
二十年前的烽烟,今再起!
铁令如山,三十万大军从各方营地开拔,浩浩地开进京师,顿时,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坊间谣传着蔺儿叛国的言。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炎极天神情冷怒,一掌击在案上,顿时在紫檀木上印下一个鲜明的掌痕。
「四爷请息怒!」刘罗拱手,老迈的嗓音平静,他还是唤炎极天?四爷,只因炎极天坚持继位之前,不愿听人唤他万岁爷。
就算此时,朝中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大臣禀明心志,愿臣服于炎极天,誓死效忠。
再加上蔺儿下令起兵,更教群臣唯炎极天是从,不料炎极天却是护着蔺儿,不肯相信她会叛变。
「她虽然是个任妄?的人,却是个是非分明、懂得自律之人,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做!」炎极天平缓怒意,扬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但是我们依照四爷的吩咐,跟踪申屠一直到燕州,在他的身上,我们偷到了一封书信,是那天蔺侯爷亲手给他的密函,信在这里,请四爷过目!」刘罗隐约猜出炎极天与蔺儿的关系匪浅,只不过,这一回证据确凿,不容得炎极天再护私藏短,是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炎极天接过密函,鹰眸一敛,扬起长臂,冷声道:「你先退下吧!」
「是!」刘罗退守门外,并没有离去,等待炎极天随时召唤。
炎极天握紧了信函,脸沉凝,纵是四下无人,他仍旧不透出一丝情绪,纵使此刻他的心里充着的情。
他森牙一咬,微瞇起湛黑的眼眸,打开蜡封,出信纸。
难道他与她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够当敌人吗?他神情冷淡地摊开信纸,忽地,他勾起一抹笑容,狂的笑声夺喉而出。
这时,门外的刘罗听见炎极天突如其来的笑声,不一愣,打从背脊泛起寒意,机伶伶地战栗了下。
只因炎极天的笑声,笑得狂、笑得诡异、笑得教人骨悚然。
「什么?她起兵要叛变?」
躺卧在榻上气息虚弱的董卓,此时猛然惊醒,看见几名曾经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给众人一个代。
「没错!各师军队同时开拔,现在各地烽火四起,烧村抢掠。董大人,你怎么能够再任蔺侯爷如此胡作非?下去,总要想个办法呀,」曾经也是威风一时的耿犀,令虽然已经告老还乡,然而对于朝廷之事,还是非常关心。
「此事当真?」董卓的老眸闪过一丝,语气沧桑。
「假不了!四爷这次也决定要狠心治蔺侯爷叛国之罪了!」
另一名仍旧在朝?官的老人摇头轻叹地说道。
原本他们以为董卓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至于会叛变,联合外敌攻打自己的国家,此时他们已经不敢这么奢望了。
经过蔺儿三年来的苦心经营,如今大批军队已然是他手中的傀儡,军令一下,无人能敌。
「四皇爷终于要办她了呀?」说着,董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挪动了下老迈的身躯,似乎不怎么担心,「我也累了,这娃儿……」
「董大人,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请董夫人出面,好劝一劝蔺侯爷不要冲动,收回军令呀!」比起董车的老神在在,耿犀等人显得过份紧张。
「蔺姬?」董卓呵呵一笑,倦懒地打了个呵欠,摇头道:「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了,你们想找人当说客?没用的,她什么都不会听,要是她肯听话,老夫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董卓管无方,只不过,怕眼前这些大人想破了头,也没料到董卓嘴里的「她」就是蔺儿,天下之大,没有一个叫蔺姬的专权女子,从来只有一个蔺儿谋霸业。
「董大人──」
众人没辙地看着董卓又沉沉睡去,彷佛混的一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09
「你们这是做什么?」
瑞雪初降,天气极寒,今天清晨天才亮,蔺侯府外就突然来了一群御林军,他们将宅子包围得滴水不漏,戒备森严。
遥岑与蔺侯府中的下人们愕望着眼前诡变的情势。
遥岑忍不住出口质问道:「是谁下的令?还不赶紧退下,让咱们侯爷见着了,准会不高兴的!」
御林军统须对遥岑的话恍若无闻,继续指挥着军队镇守蔺侯府。
这时,寸碧奉了董卓的命令,前来保护蔺儿,所看见的就是这吓人的阵仗。
「站住!」御林军统领严声喊住寸碧,要她不得再踏前一步。
「统领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奉了董夫人的命令,前来探视侯爷,如此而已。」寸碧从容含笑,半点儿都不惊慌。
「你可要想清楚,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一条小命,死在里头也不足惜。」
「好吧!放人!」
「多谢统领!」寸碧点头称谢,随即在?多御林军的虎视之下,从容地走进蔺侯府大门,与遥岑会合。「你总算来了!谢天谢地!」遥岑紧握住寸碧的手,松了口气,两人相偕往内屋里走去。
「主子知道被围府的事情吗?」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只不过,说也奇怪,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却是急死旁人了!」「别说了,快带我去见主子吧!」寸碧迫不及待地想将董卓的话代给蔺儿,生怕有所耽搁。
「嗯,跟我来!」遥岑脚步飞快地带着寸碧,两人往香洲的方向疾掠而去,她们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底子,不容小?。
情势迥变。
双龙盘踞的石山平台上,炎极天一身雪白劲装,几乎与冰寒的天地融成一,他的身手捷矫健,舞剑暖身,剑势凌厉。
「四爷!」
远远地,就见刘罗急忙奔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函,神情慌忙,气吁吁地爬上通往平台的石阶。
「四爷,果然如你所料,军队的前进方向改变了!就在昨天深夜时,他们反扑奴匈借口在边关练新兵的军营,一举歼灭大批奴匈的兵马!」还不待老迈的身子爬上平台,刘罗便忙着禀报,喜盈于。
闻言,炎极天却是不动声,寒剑舞光,如虹般眨不见影。
「四爷,蔺侯爷本就没有叛国,这样一来,御林军围府师出无名,恐道天下人讥笑──」刘罗避得远远的,不敢接近炎极天犀利的剑气。
「师出无名又如何?我这一次绝对不会饶她!」炎极天剑势一转,出一道锋芒银厉的光影,瞬间收手,气息竟无丝毫紊的?象。
「四爷?」刘罗心惊胆跳,他从来没有看过脸如此凝肃的炎极天,似冰又似火,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魂。
炎极天冷冷一笑,淡为了刘罗一眼,转身走进书房,冰寒的天空此时又降下了细雪,在他的身后凝着一阵诡异的寂静,突然间,坚硬的白玉石栏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顿时粉裂成碎片,玉尘随风飞扬,与天地竟成一。
见状,刘罗惊疑,老目愕睁,久久不能回神。
哼!要她称臣?那个呼韩单于有没有搞错?她蔺儿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听别人的话了!
所以她先发制人,早一步起兵,让人以为她要叛国,攻城烧村,天晓得那些村子连年灾荒,她老早就想把他们迁到土地较丰腴的地方去了,烧村不过是做个样子,里头本就没有人。
什么三十万大军?她不过用了几千人,那些将领一听到可以歼灭奴匈国的军营,乐得听命。
蔺儿走在小园子里,裹着暖和的银貂裘,纤手戏玩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对于炎极天派军队围府之事,她处之泰然,并不担心。
一瞬间,她的脑海闪过炎极天冷俊的脸庞,心里竟是一甜,她不自觉地勾起轻浅的娇笑,想起两人之间的暧昧,两团羞忽地浮上粉颊,更添她三分丽,绝动人。
就在她失神之际,只觉身后一阵寒风掠过,一把西域弯刀往她砍来,招式之中带着狠毒的杀意。
「锵!」
银光飞掠,攻势被人利落地格开,申屠翻身落地,手持着弯刀,眼光凶猛地瞪着蔺儿,以及守护在她身后的炎极天。
「我就知道你绝对会回来杀她!」炎极天一身黑裘,动静之间,飘然潇洒,却又不失男子的刚毅气息。「炎极天──」
闻声,蔺儿转过小脸,惊讶地看见炎极天冷着一张俊脸,长臂紧锁在她的间,态势亲昵,却也杀气腾腾。
「闭嘴。」炎极天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几步开外的申屠,看都不看蔺儿一眼,语声轻冷。
「我……」蔺儿言又止,耳边听见外头传出烈的打斗声,人数似乎不少,间或听见不属于中原口音的吆喝声。是奴匈人!
「你这该死的人,竟敢耍我!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申屠龇牙咧嘴,神情凶狠,目红光,恨不能将蔺儿碎尸万段。
「想杀她,你得先问问我!」炎极天不屑地冷哼了声,就算他清楚申屠是奴匈国的第一勇士,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找死,纳命来!」申层受不起怒,一跃而上,弯刀似乎带有千斤之力,直往炎极天的门面砍去,心想炎极天要护着蔺儿,手脚不会太灵活,应该是有机可乘才对。
不料,炎种天应付裕如,抱着蔺儿飞身退开,彷佛是一羽似的,丝毫不会造成他的负担。
「炎极天……」不谙武功的蔺儿一时之间不太适应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虽不害怕,却不太喜这种血腥的觉。
「你闭嘴!」炎极天再次冷喝,反身扬臂凌空一划,顿时申屠的手臂上多了道血口子,鲜血汩汩地。「找死!」申屠失去了理智,刀法下。
「我们……会死吗?」蔺儿才不管炎极天的威吓,她小声地问道。
「我知道自己不会被他杀死,却会被你活活地气死!」炎极天这回没教她闭嘴,只不过嗓调依旧冰冷。
明明扬言要杀人,却被人忽视的觉真是窝囊极了。申屠使出最后的杀招,近身想取蔺儿的命,就在他发现了炎极天的破绽,想乘势狠攻之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炎极天手上的寒剑已经穿刺入他的口,慢慢地渗出血丝。
「我要……你们同归于尽!」申屠使出最后的力气,黑袖一甩,森寒的银光往炎极天飞去,细小的银针眼看就要夺人命。
「小心!」炎极天起初从容以待,不料申屠最后想要的依旧是蔺儿的命,他冷不防地将她推开,袖袍扬舞,试图避开暗器。
「炎极天!」蔺儿被炎极天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地推开,她愕然回眸,看见他的身形一滞,不支地跪倒在雪地上。
「哈哈……」申屠最后的笑声还便在喉间,人已断了气。
炎极天紧咬着牙,大掌捂着口,神智逐渐昏,高大的身躯缓缓地倒落在雪地上,失去最后一丝意识。
「炎极天!来人……来人……救命呀!救命……」蔺儿动地扑到他的身边,泪光凄楚,抱起他伟岸的身躯,大声哭喊。她不要他死!不要,她纤手颤颤地抚着他的脸庞,无助得泪珠滚落双颊,哽咽地哭喊,「救命……谁来救救他……」
这时,蔺侯府之中一片腥风血雨,数十名奴匈人在御林军的围剿之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原本军队之中,御林军就是英分子,职责就是保卫京城的安全,纵使不敌蔺儿手里的三十万大军,然而其凌锐之势,决计不是良莠不齐的大军可以比拟的。
炎鸿也在此际闻风而至,他的三王府邸就离蔺侯府不远,再加上他得到蔺儿剿灭奴匈军队的消息,特地来此要御林军撤队放人,不料碰上这种场面,脾火爆的他二话不说,跟着加入混战之中。
就在大势底定之时,府里忽然传出蔺儿凄厉的喊声,炎鸿并没有多加思索,带人连忙飞奔人内,循声冲人一座小园子里,只见申屠死不瞑目地僵立着,人却已经断了气,而蔺儿泪痕腮,抱着炎极天动也不动的身躯,不停地哭喊,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娃儿。
「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啦……」热呛的泪意不断地涌上,蔺儿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试图用小手温暖炎极天冰冷的脸颊,不料只是徒劳。「我不要你死掉……你醒来好不好?我不要你死掉啦……」
炎鸿看见他们两人的亲昵,心生异样,久久不能回神,总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炎极天……你这个傻瓜……你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正如你的意!你不能死啦……我不要……「蔺儿咬着,泪?凄楚,悲伤的啜泣声不断地呼唤着昏不醒的炎极天。
然而蔺儿的哭喊声却似投入深湖里的小石子,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炎极天双眸紧闭,在雪地里逐渐失去了体温。
「炎极天!」她无助地紧抱着他,两行泪珠不断地滑落颊边,仿如一个被遗弃的小娃儿,「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我就会……」
炎鸿点头示意要人去请太医,眼光却一直锁在蔺儿的泪?
上,不惊?天人。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哭得教人如此心疼凄楚呀!
「炎极天……」蔺儿纤细的指尖抚过炎极天直的鼻梁,浓黑的眼睫,还有那张常常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的人薄,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她嘶声喊道:「如果你死了,我就要不乖巧……我就会变坏……变得很坏、很坏……让你后悔今天救了我……你会后悔的!」
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
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如此重要,还以为她恨不得杀了他,她恨他……恨他呵!
就在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炎极天的畔忽地扬起一抹浅笑,深邃的鹰眸缓缓地睁开,瞅着她楚楚可怜的泪?,笑哼了声,「我可从不以为你有过乖巧的时候呀!儿,你什么时候善良过了?我怎么半点儿都不知道?」
「皇弟!」炎鸿就知道无所不能的炎极天决计不可能如此轻易死去,所以他才在心里纳闷不已,连伤心都忘了。
「炎极天?」蔺儿惊讶地圆睁一双水眸,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更显得凄绝美,粉颊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隐约泛着一丝苍白。
「我本就没被暗器中,只不过想跟你玩个游戏而已。」炎极天伸手取出中袖袍的细小银针,尖端渗出寒毒。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耍我!」她气急败坏地放开他,飞快地站起身,瞪着他动作优雅缓慢地站起来,随手拍去沾黏在黑裘上的细雪,俊脸含着一丝幽冷的笑意。
「不耍你,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这么不舍得我死?」炎极天眸一沉,语气霾地道:「你蔽主殃民,殊负恩眷,我已经决定撤销你的爵位,至于军政之事,你再也无权过问,出传国玉玺吧!我可以饶过你一条小命!」
「我不要!」昔犹在蔺儿的眼前浮动,如今,他的冷言冷语伤极了她的心。「我没有做错事情!你凭什么治我的罪?你骗我……你骗了我……我就偏偏不出传国玉玺,让你杀了我干脆!」
炎极天似乎并不讶异地会抗命,冷眉一扬,「在你还没有出传国玉玺之前,你一步也走不出这座府邸,我也不想见到你!」话音一落,他转身不看她凄楚的泪脸,绝情离去,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炎极天!」或许是一时心情动,难以平复,很少掉泪的蔺儿此时哭得梨花带雨,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子不断淌落。
「儿,你没事吧?」炎鸿抱着屋及乌的心理,对于蔺姬的孪生弟弟蔺儿也一直是护有加,就算犯有大错,也总是不忍斥责。
「你走开!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哭……」她的个倔强,就算泪已经收不住了,也不想教人看见。
「皇弟只是一时气愤,过两天就没事了。儿,你不想让我看见,就去找你姐姐哭诉吧!别闷在心里头难过。」炎鸿被蔺儿拒之门外,也不太怪罪,或许是因为想到蔺儿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青得很。
闻言,蔺儿绽开一抹倾倒众人的笑容,伸手解开发冠,顿时,一头乌柔的青丝如云瀑落,她自嘲地笑哼了声,紧瞅着炎鸿愕然的神情,道:「本就没有蔺姬!因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蔺儿!」
炎鸿愣望着蔺儿绝美的小脸,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巴,好半晌发不出声音,「你……你……」
「怎么?很惊讶吗?」她笑哼了声,别过布泪痕的脸蛋,避开他直视的目光,不想教人看见脆弱的模样。
过了许久,淡鸿才回过神来,神情有异,轻咳了声,才道:「皇弟知道这件事情吗?他知道你是女人吗?」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蔺儿哽咽不已,好强地拭去泪痕,昂起小脸,「我好笨!是不是?」
「不!」炎鸿低叹了声,眼神透出落寞,转过身,静立了一会儿,笑道:「你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沾惹得起!」语毕,他摇头笑叹自己曾经有过的痴心妄想,缓缓地走出小园子。
这时,一名小兵带着御医赶过来,炎鸿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示意他们跟着他离开,不让他们打扰蔺儿。
蔺儿在雪地里愣立了许久,任由雪花不断地飘落在她的身上,在银裘上渐融成水,了她一身。
她恍然不觉侵透入骨的冰冷,直到遥岑与寸碧神情着急地赶过来,将她扶进屋子里,才惊觉她已虚弱得吓人。
「放我出去!」
「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放人!」军统领拱手,一时之间,守在蔺侯府大门旁的卫兵们起了戒备,严阵以待。
闻言,蔺儿一怵,知道眼前的情势大不利于她,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大门,漫无目的在她的府邸里逛,一片雪景,银柳堆霜,触目所及无不是寒凉的景况,恰似她的心情。
他好狠!就真的如此绝情对她?蔺儿闭上双眼,用力摇头,也甩不去炎极天那绝然离去的高大背影。
不知不觉地走到下人房,由于她总是太忙,因此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府邸里也有这样的天地,模样质朴的屋字前有一大片花草,却因为冬天的缘故,看不到半朵娇美的花,一片荒寂。
突然,她转身看见一株曼陀罗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树梢被雪半掩盖住,她忍不住走近想细瞧,记得董府里的三十六鸳鸯馆中也有几株山茶,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
绕过大石头,她伸手拂开枝头上的积雪,突然之间,落雪纷纷,展现出曼陀罗高傲的姿态,却也同时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夹杂着几朵枯萎的花朵,不复雪白的颜,落在雪地上,萎黄得教人触目惊心。
她蹲下身,纤手颤颤,轻抚着落花。
蓦然,她生怯地缩回小手,泪已凝眶,心头彷佛突然被人挖空了一样,淌着红的鲜血,好疼。
她蜷着身,紧紧地用着一双纤臂环抱住自己,埋着小脸,柔弱的肩膀随着低泣而颤抖,闷闷的哭嘤声回响在雪地之中,绕许久。
好冷……
10
改朝换代!
在众朝臣的拥戴之下,真命天子炎极天登基为新帝,至于原本的小皇帝炎昱在失去护持之下,自动退位,被封为乐王,以符其好玩乐之情。
新帝位登大极,群臣正要叩跪朝拜,就在此时,殿外忽传吵闹,炎极天冷瞇起眸,倾耳细闻,忽地,他勾起一抹柔的笑意,等待来人。
这时,蔺儿在遥岑与寸碧两人的护卫之下,冲过重重守卫,一路上苦战,终于让她们闯进了大殿。
「来人,护驾!」
炎极天却扬手挥退涌上来要保护自己的殿前侍卫,沈声道:「你们统统退下,让她过来吧!」
「是!」众人齐声回道。
原本吵闹的大殿重新恢复平静,两列朝臣悄然无声,静静地看着女装打扮的蔺儿慢慢地步入大殿之中。
「我说过,没有传国玉玺,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还不懂吗?」炎极天注视她的眼光掺着一丝柔情,语调却稍嫌冰冷了些。
蔺儿?眸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皓齿一咬,拿起手中的锦囊,狠狠地丢给他,美眸盈泪,却倔着不掉下来,扬声道:「还你!我不希罕这个臭玉玺,也不希罕你这个该死的男人,我恨你!」说完,她愤然转身,眼看就要离去。
炎极天伸手接住传国玉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转头丢给身旁的御侍,高大的身影如鸿般飞至她的身边,擒住她纤细的皓腕,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长臂狠狠地圈住她,彷佛恨不得将她进骨子里。
「放开我!」蔺儿不依地哭喊。
「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炎极天任凭她在怀中挣动,也绝不松手,语声掺着沙哑,温柔缱绻。天晓得他费尽多少心机,才将诡顽的她擒住。
闻言,群臣惊讶不已,他们惊于蔺儿是个女人,也惊于炎极天溢于言表的深情浓意,最教他们震撼的是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怀,纠不清。
「你说谎!你好狠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理我?为什么一定要我认输?我不要……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蔺儿咬着,不教泣声夺喉而出,泪?楚楚,小手不停地攻击着他,发心中的怨气。她怨!怨他心太狠!
「儿。」炎极天心疼地紧拥住她娇弱的身子,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语道:「放弃你想成就霸业的念头,做我的子、我的皇后!」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求亲,冷声笑道:「我恨你!这辈子我就算成就不了霸业,也宁可只做董卓的妾,不要成为你的子!你不要碰我,我已经是董卓的妾室了!」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炎极天有恃无恐地扬手唤来御侍,呈上一封书信,他信手拿过,送到她面前,「董大人已经承认,他从来没有娶你当他的妾室,当年你们本没有成亲,就算你们成了亲,我也会要他写下休书,把你休离了!」
「什么?」蔺儿急忙地从他手里夺过信,滩开细览信中的内容,「休书」两字生烫了她的眼。
「你不再是董卓的夫人了,儿,你也早已经是我的人,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要你!」炎极天沉声宣告。
「我恨你……」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蔺儿,此刻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她像个被遗弃的娃儿,嘤嘤哭泣,「竟然连义父也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这全是你害的!」
「我要你,嫁给我!」炎极天忍不住想将她拥进怀里细细地呵护,不料被她冷冷地避开。「儿!」
「我不要你!我要恨你一辈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嫁给你!我才不希罕当什么皇后,我要……反正我不要当皇后就是了!」说着,蔺儿气呼呼地转过身,又要从他身边逃开。
「站住!」炎极天鹰爪一伸,牢牢地将她扣住,忽地绽开一抹恶的笑容,挑眉冷道:「有事上奏,没事的话,就快退朝吧!」
群臣岂会不识相,他们之中不乏曾经效忠过蔺儿的人,自然更是乐见其成。
刘罗以群臣之首,笑地站出来拱手道:「万岁爷有要事待办,臣等不敢打扰,万岁爷慢走!」
「臣等恭送万岁爷!」群臣齐喊,个个识相。
「很好,咱们可以走了!」炎极天扬起贼笑,拦抱起蔺儿,闪身飞出大殿,眨眼间就不见踪影,只是不断地传出抗议的娇嗓音,渐行渐远。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炎极天──」
「不要,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
女子的娇声微弱,含着淡淡的乞求,然而不容她反驳似的,下一瞬间就被人狠狠地吻住绛,仅存虚弱的嘤咛。
炎极天将蔺儿环抱在腿上,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将滋味香甜的酒哺入她的嘴里,两人的舌,甜腻的酒汁溢出她的角,淌滑至雪白的颈项,渗透过她月白的衣衫。
一吻方毕,蔺儿用力推开他,呛咳了几声,小脸通红,泛着酒醉的红晕,闷声道:「你好坏,明明知道我一喝醉酒,就什么事情都会忘记……你还这样我喝……我不要喝……你是坏人……」
「说!你要不要嫁给我?还恨我吗?」炎极天手执一壶酒,揽着她的纤,勾起一抹贼笑,道:「不说话,我就再喂你喝酒,直到你醉到七、八分,再骗你上铺,你不想再胡涂来一次吧!」
「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蔺儿打了个酒嗝,娇俏地昂起小脸。哼!竟然拿这一招来威胁地?没用的!
「可是你什么都忘光光,怎么会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搞不好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做,你还会很高兴呢!」他恶意地捉道。
「不要──」她扁起红的小嘴,忘记他到底喂地喝了多少酒,一听到他要用绳子把她绑起来,表面上有点想哭,心里却是好奇。「你是坏人,我说就是了嘛!我不要当皇后,我想当皇帝!你让我当皇帝好了,那我就嫁给你……不然我就要恨你!」
炎极天勾起玩味的笑容,似乎不意外听到她任的回答,眸光闪过一丝诡,「你恨我?真的恨我?」她又打了个酒一呢,醉眼昏花,气闷道:「是有点喜啦!那又怎样?」
「只是有一点喜?我不信!」说着,炎极天做势又要强喂她喝酒,惹得她娇声抗议,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银酒壶。
「你就是这么坏,我才会恨你!当初要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你,怕自己会上你,也不用花那么多心思,把你到北荒去,来个眼不见?净……可是你……一点儿都不喜我……就会欺负人!」说着,蔺儿对自己生着闷气,拿着酒壶对嘴猛灌。
「慢点!你醉了!」这下子,换炎极天不想让她喝酒了,他抢过银酒壶,发现壶中的酒已经空了,眼角余光瞥见她娇笑盈盈,很是天真。
「三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你……你知道吗?」蔺儿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怨,小手揪住他的皇袍,神情认真地质问着他。
「我知道。」他的大掌轻抚着她柔酡红的脸颊,眸光溺。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呀!说!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一双美眸冒出火光,直勾勾地瞪着他。
炎极天神秘地笑了,戏掐她白里透红的粉颊,低声音地说道:「你忘了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呀!」「我哪有?你胡说!」她美眸圆睁,语气动。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咱们两人可是百无忌,你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了!怎么?你忘了吗?」炎极天的畔泛起得意的笑容,笑瞅着她吃惊的神情,心中对她不更添怜。
就因为如此,他几乎是立刻原谅了她。
「百无忌?什么都说了?」蔺儿恨不得立刻死掉算了。
「酒,我要喝酒!你不准再碰我,告诉你,我……我恨你!」
那天晚上,她到底还干了什么蠢事呀?片段的记忆逐渐在此时浮上她的脑海,突然间,她的小脸窜上两团火热的红晕。
她想起来了!她统统想起来了!
蔺儿扬起柳眉,纤手指着他直的鼻尖,大?光火地道:「明明是我要欺负你,为什么到最后都是你在玩我?我不管,你一定要让我欺负回来!」
炎极天笑耸了耸肩,亲昵地搂住她,道:「你都想起来了?」
「对!你不是好东西,竟然藏私。」她娇哼了声,瑰勾起一抹恶的微笑,纤手游抚着他铁石般厚实的膛。
「我藏私?」这小家伙不会又醉疯了吧?
「没错!你说过以虞而待不虞,也教过将能而君不御,那上下同呢?你没有教我哟!这一招肯定很厉害,所以你才不跟我说!你打算把它拿来欺负我,对不对?」蔺儿睁大了水眸,轻哼了两声。
这小家伙真的醉疯了!炎极天笑啄了下她噘起的红,倾尽怜地说道:「我你,小儿。」
「我,就让我当女皇……不!你不要岔开话题,什么是上下同?!」蔺儿与他额抵额,她竖起柳眉,清灵的水眸直瞪着他。
「我也不知道,咱们来研究一下如何?」这顽固的小家伙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是他心里宰掌一切的女皇了吗?
「嗯……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蔺儿甜甜一笑,悄声在他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闻言,炎极天也勾起一抹与她相仿的贼笑,大掌恶地探入她双腿间的幽心,低沉的嗓音透出玩气息,「好主意,小儿,你真的太聪明了!」
「那当然!」她不可一世地昂起小脸,笑哼了声。
过了片刻,他们的衣物七零八落地披散在地上,帐中传出暧昧的低声。
早已经是七、八分醉的蔺儿嘤咛了声,娇嗔道:「为什么你的味道怪怪的?而且还越来越……」
「认真一点,快!」炎极天莞尔,柔声催促道。
「啊……你的舌头不要伸进来啦……不要那里……啊……觉怪怪的……啊……嗯……」随即,蔺儿的小嘴里彷佛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娇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的味道好甜美。」炎极天低声柔语。
「啊……你不要一直人家那里嘛……啊……你怎么又更大了?待会儿怎么……怎么进去……」
「继续!」
「好啦……啊……嗯……」
一声一声,水腻滑,漾人心,百无忌,上下同!
「没错,她确实是兰皇妃的女儿,落中土,在她三岁的时候,我与蔺贤弟恰好野游经过一座小庙,见到了她,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兰皇妃的女儿。」董卓笑呵呵地吃着甜粥,老眼犹藏光。
什么一眼就认出来?他还记得当初是儿拿着一块美的赤血碧玉,想跟他换些银两,那块赤血碧玉对他而言,比什么都要值钱。
因为赤血碧玉是他心仪女子兰皇妃的唯一遗物,此刻,他将赤血碧玉握在手里,心意足。
车千秋沉道:「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帮呼韩单于攻下中原,反而假传了一张白纸,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将奴匈军队打得落花水呢?」
窗外,细雪飘飘,房里的暖炉烧得火红,董卓也笑得慈祥,「她怎么可能会帮那个男人?当年就是他得她母亲走投无路,这些事情,早在好几年,我就已经全部告诉她了!」
「原来如此!」车千秋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知道董卓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完全告诉他,但是知道这些,对他而言就够了。
「儿这女孩,太过明厉害,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碰的!」董卓摇头笑叹道:「她这个小霸王从以前就难得很,只有四爷能跟她玩,也玩得起!霸王卸甲……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关难过呀!」
风乍起,吹皱一池水!
尾声卯时牌刚过,虽然已经过了年,初的清晨还是冷得直教人打哆嗦,大殿中一片宁静,两列朝臣缄默不语,等待着圣上驾到。
虽然拱手垂头,然而每个人都还是偷偷地抬起头来,往殿上瞧去,似乎想从一片寂静之中瞧出什么端倪。
这时,从殿后传出争执的声音,火药味十足,很是烈。
「为什么又是你?不行!过年前是你上的朝,过年后当然要由我来开朝,以讨个吉利,免得到最后,都是你主持早朝,我在后里闷得快发疯!」女子的嗓音娇细,撒泼地冷哼了声。
「你已经有了身孕,不宜过份劳累。」男人的语气柔怜,呵护备至。
由于皇帝与皇后常常会出现这种诡异的争执,因此炎氏王朝俨然有两位皇帝似的,也才会教他们这些大臣又期待、又好奇,每天上朝都像玩猜谜游戏,游戏名就叫做「谁来早朝」。
「我不管!不管!」才说着,蔺儿抢先一步冲进大殿,在她身后追随着紧张万分的炎极天,怕她太冲动,一时不慎摔着了。
「走慢一点!你不想才过年就跌得一身是伤吧!」炎极天摇头笑叹,长臂揽住她的身,指尖触到她小腹微微的隆起,眸中净是纵容,两人在殿前纠不下,亲昵地相拥而立。
众大臣看见他们两人一起上朝,初时愣了一下,随即,两列朝臣纷纷起官袍,揖手跪下。
整齐一致的叩跪声引起炎极天与蔺儿的注意,他们两人一起转过头,不约而同地扬起笑容,俯瞰着众大臣。
众大臣声音洪亮,齐声宣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