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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魔王与祭品勇者】(01-04)【作者:zozo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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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zozo5055

字数:47396

1、俘虏

每当她想要舒展身体,手脚上的镣铐就会撞击着发出沉闷声响,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若是想要念诵魔法的咒语,就会被能够击穿灵魂的电惩罚;原本能够抚琴持剑的双手,已经只能用来侍奉那位大人的具。

「嗯……唔嗯……」

她微微扭着身子,发出混合着情的苦闷呻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魔王城的边缘,耀目的魔法光弹在空中四处飞溅,将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时不时地便有体被击飞撞到墙上的声音响起。

「勇者大人可得坚持得再久一点,本王还没玩尽兴呢。」

莱斯抱着手臂悬空站着,黑巨翼在他背后伸展开,骇人的力让月都黯淡了几分。

被誉为魔王中的魔王的莱斯,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几乎是仅凭着自己的兴趣和本能行事,只是因为「想要整个世界」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他便发起了对人类的全面战争。

「还是说你迫不及待想输给本王,好进行一些更刺的游戏了?」

莱斯冷笑着俯视着又一次被自己打飞,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的勇者,用轻佻的语气调笑道。

「……」

被称为勇者的少女费力地仰起头看向敌人,明明对方孤身一人,但那份可怕的迫力却让她觉自己面前立着千军万马,遮天蔽月。

少女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咬了咬牙,支着剑艰难地站了起来。鲜血不断从少女的额头和嘴角下,她晕晕乎乎得差点倒下去,眼角也润了起来。

好想回家……

心底升起懦弱念头的同时,少女念诵起艰涩拗口的咒文,足尖一蹬,再次朝魔王疾冲过去。

和魔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人类却从未对莱斯造成过实质伤害。这次,讨伐队采取了极端的弃子战略,终于让勇者以最好的状态与莱斯进行一对一决战。

但谁都没料到,这里还存在着第三者。

无名潜藏于战场的一角,小心地观察着战况。

他有着一头短短的白发,身型高大,容貌俊朗,如果他将背后的双翼张开,并出张狂的笑容,看上去就和立于空中的莱斯一模一样。

事实上,他本就该和莱斯融为一体。

每当魔王逝去,其强大的「灵核」就会回归自然,于魔界的深渊凝结为魔王之卵。待其破壳,已是幼童身型的魔王便被魔族回,拥立为新王。

魔王之卵一般只有一枚,但也会有「灵核」分散后凝结为多枚卵的情况。那时,同时破壳而出的魔王们会因为本能相互厮杀,胜者会收败者的全部能量,成为唯一的王。

但无名诞生时,情况更为特殊。

他提前几秒爬出了壳,好巧不巧,他继承了「灵核」的大部分理智和极小部分力量,无名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无法战胜「兄弟」,理智战胜了本能,他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跑,等到后生的魔王反应过来,已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躲避着莱斯的追杀,辗转于各个地区,而在莱斯鲁莽地展开了对人类的侵略后,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能够暗杀莱斯的机会——不管多强大的生物,都不可能在战争中不留一丝破绽。

但也许这场战役就是无名最后的机会。

这是由人类最强的魔法国家迦南派出的讨伐队,剩余的人类国家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组织起同等规模的战力,如果勇者在这里战败,无名恐怕再没法找到机会。

对于人类也是一样,如果此战无法拿下魔王,以后再难以翻身。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人类的勇者明明已经受了界限之上的伤害,还强撑着破烂不堪的身体继续战斗。

战事进入了最后的胶着状态,发起自杀式冲锋的勇者成功将圣剑入了莱斯的膛——但只是刺破了最外围的皮。莱斯仅是伸出两手指夹住剑身,就挡住了圣剑的来势。

「干得漂亮——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力量,还能前进一步吗?」莱斯冷淡地笑道。

勇者之前的攻击不是没有给莱斯造成伤害,他身上血淋淋的一片,内核也受了重创,但出于天生的傲慢,他仍着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好像在和少女玩闹一般。

少女已经听不见魔王在说什么,她几乎失去了意识,绯红的眸子黯淡无光,无神地盯着剑尖与魔王口的相处。

【朝这里用力】

她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支撑自己不倒下去,于是她固执地朝那里用着力,直到死都不会放弃,不管那是多么微弱又无价值的尝试。

现在不出手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无名默默地叹了口气。

明明逃走才是上策,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还想再试一次,哪怕是否成功只能给上天决定。

无名只继承了少得可怜的一丁点儿魔力,但几十年的逃亡中,他将这部分魔力运用得炉火纯青,知道每一丝力量用在哪里能造成最大效果,也能做到将所有外散的魔力尽收体内——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隐藏在这里,却没有被任何一方探知到。

要想伤害到莱斯,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但要引他的注意,却是绰绰有余了。

来吧……!

无名在内心吼道。

我就在这里!这是你寻找了几十年的……从出生开始便从灵魂深处渴求着的,另一份血

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吧!

「!」

来自本能的引让莱斯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松,他甚至无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想要靠近自己思夜想的另一个部分。

噗——

利器穿透血的酸涩声音响起,莱斯转过头,愕然地看着穿透了自己膛的圣剑。

「你……你……」莱斯怨恨地注视着无名所在的方向,他明白自己被了一把,但已经回天乏力,他摇摇晃晃地挣扎了一会儿,终是瞪着眼睛轰然倒地,庞大的魔力从他的体内向外界倾泻。

勇者出了浅浅的微笑,她不明白是什么在最后关头引了魔王的注意力,但也无力思考更多。她向前迈出一步,想回到同伴的身边,但她的身子只是微微晃了晃,然后栽倒在地。

无名在原地又躲了会儿,确定两人都彻底失去了意识,才谨慎地走上前去。

莱斯外的魔力并没有回归自然,而是紧紧围绕着他的尸体,像是等待着无名的食。

无名试着引导那股力量进入己身,但他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与莱斯的力量差得实在太远,甚至无法一口气将其噬,只能一点点收——这也许要耗费几个月时间,而他不可能带着莱斯的尸体躲藏这么久。

但他马上放松下来,他和莱斯的魔力波动以及相貌一模一样,在完全融合莱斯的力量之前,伪装成他就行。

因为这场战斗,魔王城里的士兵倾巢而出,这也给了无名伪装的机会。他闭上眼睛,将魔力的触角探向每一个角落,很快便有了收获。他走向应该是书房的一间屋子,将魔力注入摆在桌面的一个小装饰品后,就听到了有什么被开启的机械声。

只有莱斯的魔力才能打开这个密室,应当是十分安全的。

无名将莱斯的尸体搬去了密室,他飞快地整理完一切,平紧绷严肃的脸上终于出了一丝笑意。

颠沛离的生活终于结束,从此,他便是魔王莱斯。

他回到之前莱斯与勇者战斗的地方,打算召唤使魔清扫战场,却惊讶地发现勇者的膛还微微起伏着。

人类竟会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

就这么想要活着吗……?

他也曾听说过勇者的事迹,说是什么年纪轻轻却掌握了只有大魔导士才能使用的终极法术,几大贤者都在魔王的突袭下陨落后,她是人类最后的王牌,是人类的救世主……

但人们之所以对她抱有狂热的期待,最大原因还是迦南得到的一道神谕:她将终止这场战争。

到这时,「莱斯」才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起少女。

人类的救世主长着一副过分清丽柔和的面容,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她的四肢如此纤细,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场战斗,「莱斯」会怀疑只是拿起那把剑就能让她的手臂折断。这样的人似乎不该出现在战场,而应该身处于贵族少女们的茶会中,穿着优雅的洋装,在同龄女孩们的玩闹声中出羞涩的笑容。

给人如此印象的少女此时却倒在血泊中,衣装残破不堪,绯红的长发凄惨地散落着,她身上是细小的伤痕,还有几道看着就让人倒一口凉气的贯通伤。大概是因为血快要尽吧,在这样可怖的伤口上,只有几滴血缓缓渗出。

她还带着稚气的脸庞因为痛苦而纠成一团,明明只要稍微放松一下就能得到解,但仍坚持着和死神进行拉锯战,明明已经陷入昏,她的身体却像是在大叫着「我不要死!」——这奇特的氛围让「莱斯」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莱斯」并没有陷入「该怎么处理这家伙」的纠结中,他不像莱斯那样嗜杀,更何况这人类也算是他的恩人,帮她一次也算扯清。

刚刚从莱斯那里收的力量已经够他进行一定程度的治疗,他俯下身,将手贴近少女的身体,魔力从他的手掌出,化为少女的生命力,血被止住,瘆人的伤口慢慢愈合。

进行完最低程度的治疗,好歹保全了少女的命,「莱斯」轻轻抱起她,打算将其送去人类军队的驻扎地。

将少女抱起时,「莱斯」才发现,她的手仍紧紧握着那把剑。

「莱斯」很快处理好一切,他对部下宣称,勇者受重创后逃走,他自己也受了一定的伤,需要时间疗养。

剩下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理这场战争,「莱斯」并没有一定要征服整片大陆的望,但若是轻易停止,会被莱斯的手下怀疑吧。

但第二天,这个问题因出乎他意料的事态解决了。

魔王座下黑跪着一片人——说是迦南来的使者团。领头的那个,「莱斯」认得,他应该是勇者的同伴,曾与她一起经历过多次战斗,昨天正是他率领锐部队,拖住了魔族的心腹们。

「献上勇者,换取和平?」

「莱斯」反问道,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当然不只这样,这只是表示迦南的诚意!」使者身上了绷带,昨的战斗后,他也是堪堪捡回一条命。他将头紧紧贴着地面,生怕自己哪里一个疏忽怒魔王,「我们还会定期献上出产的资源和美人,如果魔王大人觉得不够,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求您宽恕我们!」

最后的王牌受了重伤,要讨伐的对象却一副毫发无损的模样,人类陷入了彻底的恐慌,放弃一切就为留下命,虽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莱斯」将视线转向像被一团垃圾一样扔在旁边的勇者身上。

少女的嘴被布条勒着,手脚被麻绳紧紧捆住,她瞪大了眼睛,用犹如身在梦中一般的茫然眼神盯着魔王。她依然是昨「莱斯」将其送回时的样子,灰头土脸,衣服破破烂烂,身上的伤口只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治疗。

少女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的记忆中断在魔王被剑穿透后倒下的那一刻,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捆成了一团。她听到旁边有人用绝望的语气商讨着:

「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您没有看到探子传回来的影像吗?莱斯他看起来都没有受伤啊!……什么救世的勇者啊,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这种小姑娘能打败莱斯!」

「可是神谕……」

「也许就像他们分析的那样,神谕并不是我们原先想的意思……之前莱斯不是也说过想要她吗?」

「……」

「没有其他办法了啊,难道您觉得我愿意这样吗?如果以此能换取和平的话,她也会高兴的吧。」

「可……」

「队长,我记得您的孩子不久前才出生吧?」

「……」

少女昏昏沉沉地听着他们的谈话,重伤让她的大脑难以运作,好半天才搞懂他们想做什么。

「呜呜?呜呜呜!!」

你们在说什么?魔王已经被我杀死了啊?——她想这么说,但声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呜呜!」

人们被她些微的挣扎引了注意,但他们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没有人解开勒住她嘴巴的布条,她费力地睁着眼睛,辨认他们的面容:有的只是在军中有过一面之缘,有的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曾将背后托付给彼此,也曾围着篝火举杯畅谈,在她想要喝两杯大人的饮料时,笑骂着说这对你来说太早啦。

「虽然被称为勇者,但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啦。」

而现在,昔的同伴出的,是她无比陌生的表情。

于是她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她的梦境。

即使在被扔到魔王面前的这一刻,她仍然这么认为,魔王已经死了,她的同伴也绝不会这么对她。

她不敢去思考另一种可能

「你们就这样对待你们的英雄?」「莱斯」问道。

「我、我们有给她进行治疗的!」使者用力得几乎将头挤进地里,「……轻易死掉的话,魔王大人也会觉得不尽兴吧!」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英雄,是试图阻止魔王大人接手迦南的罪人!」

「莱斯」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皱起眉头。

「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

「怎么会!」使者慌忙否认,「是王室和教廷的共同决议,就是因为要等命令下达,才拖到现在……」

听到这句话,少女脸上出了奇妙的释怀表情。

我就知道这是梦,他们绝不可能这样对我……

但为什么还不醒呢?

她呜呜叫了几声,想改变梦境的进程,但她轻微的尝试很快就被使者打断——他突然想起来莱斯最喜命令抓来的人类奴隶互相残杀,看原本亲近之人在死亡面前会出何等丑态。

对不起啊……

他一边在心中道歉,一边维持着跪着的姿态挪到少女的身边,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叫什么叫!」

少女被一巴掌掀倒,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浮现出红手印,茫然的神情这才从她脸上退去。

疼痛和冲击无情地将她从幻想中拖了出来,扔向了她不敢考虑的另一种可能

少女脸的不敢置信,用受伤的目光看着昨的同伴,眼中充盈起泪水,但接她的是另一个耳光。

本是讨好魔王的做戏,但真的做了后,使者却觉得有什么黑的东西从心里冒了出来,对少女的施暴让他心中有种难言的畅快,仿佛只要这么做,就不用面对迦南即将俯首为奴的现实……不,是现实会因此而变好一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并不是屈于强权而欺辱自己的同伴!使者因这莫名的冲动而无法自控地站了起来,一脚接一脚狠狠踹向少女柔软的腹部,声嘶力竭地喊道:「该死的!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抱有希望……!就是因为有希望,所以才,所以才会……!」

少女痛苦地呜咽着,像只虫一样难看地扭动逃避,但不管怎么努力也逃不了如暴雨般落下的攻击,她的伤口再次裂开,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大厅被奇特的氛围笼罩着,魔族都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出闹剧,而人类都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谁愿意出面阻止。

!你知道我昨天费了多大劲给她治疗吗!

心痛于自己耗费的魔力,「莱斯」实在憋不住了,口而出:「住手!」

空气突然凝固,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眼神中或是恐惧,或是疑惑。

……

「莱斯」迅速挂上一副冷淡的表情道:「你把她踢死了,本王过会儿玩尸体吗?」

「啊!」使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砰」地一声重重跪了下来,他恐惧得声音都打起颤来,「在下……在下刚才……求魔王大人饶恕!」

「莱斯」只觉得异常疲惫,他不想再过多与使者团纠,随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使者心中一喜:既然询问名字,也许魔王比他们预想的更中意这个礼物。

「希雅,她叫希雅,其意为……」使者的话语突然停住,他愣了几秒,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极度沙哑,他好不容易才吐出那几个字,「其意为崇高。」

「莱斯」微微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之前提的事——本王答应了。」

莱斯的部下们心中闪过一瞬的疑惑,但很快又自己将自己说服:魔王一直都只看着眼前的东西,此时此刻,相比起这片大陆,勇者对他的引力更大。

使者也长舒了口气,他再次拜谢恩魔王的仁慈,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扫到了希雅。

他立刻将视线移开。

「抱歉……我也有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人。」他用谁都不会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道。

使者团离开时,希雅一直用空虚的神情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也没有移开目光。

她的眼中,茫、受伤、难以置信、恐惧、眷恋杂着混为一团。过去数十年的逃亡中,「莱斯」也曾长时间隐匿于人类聚集地,他见过无数的人,却从未见过这样复杂的眼神。

「把她带到地……」

「莱斯」对部下下达命令,但话说到一半又到不对:放到地牢那样的半公开场所,若是之后自己去见过希雅,她的身上却没多出什么伤痕,不是会平添怀疑吗?

电光火石间,他做了决定:「把她带到本王的房间。还有,先帮她治疗下,本王想玩得久一点。」

「是。」部下应声道。

于是,「莱斯」看到少女本就苍白的脸庞瞬间失去了全部血

魔王还活着……

他为什么还活着?明明已经确认过他的死,难道说,是知失误了吗?

……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吧。

希雅蜷着身体,半睁着双眼,用无神的目光盯着虚空,尽管身处魔王的房间让她无比慌,但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时,恐惧便渐渐被背叛的痛苦和茫然过。

她这才意识到,同伴们只对她进行最低程度的治疗,是怕她有逃跑的体力,堵着她的嘴,是怕她咏唱魔法的咒文以身。

之前那种糊糊状态的状态,可能也是被下了药……

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希雅神情木然地想着,太过沉重的打击让她甚至没法哭出来。

难道说,他们真的恨着自己吗?

「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抱有希望!」

同伴含痛意的吼声不断在少女脑中回响,她觉得心脏疼得厉害,不由得将身体缩成了更小的一团,好像这样就能从这个世上消失一样。

「莱斯」走进房间时,一眼扫去并没有看到希雅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少女蜷缩在墙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手脚被缚的情况下挪到那里去的。

脚步声将少女从神游状态中惊醒,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还有更值得担心的事情。

「你若有一天落到本王手上,定会让你见识真正的地狱。」莱斯曾对她这么说过。

她不安地抬起眸子,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正是以残暴嗜而闻名的魔王——而现在的她毫无反抗能力。少女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尽管后背已经紧紧贴到了墙上,她仍是使劲向后挪了一寸,彷佛这样魔王就看不见她了。

但这好像更取悦了魔王,她绝望地看到对方轻笑了一下,像是欣赏到了什么有趣的表演。

这种姿势也没办法好好谈话啊。

「莱斯」看着少女,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把她拎了起来,丢到了上。

「呜……」

希雅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失了神,在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后,她本能地就想向角躲去,但下一秒就被魔王按住,动弹不得。

「莱斯」大致检查了一遍少女的伤口:血被止住,也更换了新的绷带,虽然到痊愈还早得很,但也不至于折腾一下就死了——他审视的目光和不时的触碰让少女觉得心跳都要停了,过度的情绪刺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也不用这么害怕吧?」「莱斯」轻轻打了个响指,魔法形成的小型风刃割断了勒住少女牙关的布条,「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着重强调了「商量」两个字。

「……」

希雅盯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她好像有在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但眼眶都红了,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可怜又滑稽,这让「莱斯」忍不住又轻声笑了出来:「勇者大人之前不是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吗?这差的也太多了吧,我简直要怀疑你是冒牌货了。」

因为勇者打倒了魔王,他才能结束逃亡生活,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勇者是「莱斯」的恩人,「莱斯」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时才会选择救她一命。

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是,这「恩情」比他想象的更深,如果不是勇者在人类已经绝望的情况下毅然站上前线,如果不是她在极度险恶的战况下仍不放弃,深入魔族阵地创下了一次次奇迹,「莱斯」本不会想去在这场战争中寻找机会。他也许会认命,夹着尾巴过完这一生。

让他重燃希望的少女,此时在他面前打着哆嗦,曾经明亮的绯红眸子变得灰蒙蒙的,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觉。

希雅仍是沉默,咬着牙颤抖,就在「莱斯」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微微张了张嘴。

「之前……也很害怕啊……」

她艰难地、带着泣音地、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只因为一个坚持不住,就会大哭出来。但泪珠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眼角滴落,被反绑的双手也无法将其拭去。

「只是,不是哭……哭的时候……」

但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被同伴,被家人,被自己所想保护的一切背叛,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坚持下去的东西吗?

「呜……呜呜……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心痛和委屈在这一瞬间倒了恐惧,她在曾不死不休的仇敌前放声大哭。

「莱斯」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他情不自地伸手抚向希雅的脸颊,他的手被不断下的、冰冷的泪珠打,他体会着这陌生的触,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漉漉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兴起了将少女抱住的念头,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而平静地,看着她哭得不过气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变为小声的泣。

「哭够了吗?」

「莱斯」尽力将语气放得温柔,但听到他这句话,少女的身体还是猛地僵住了,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多丢人。她深深低下头,因为难堪和羞愤而脸通红,但同时也有着一丝疑惑:那个魔王居然耐心地等她哭完,什么都没有做?

也许只是看她痛苦的样子取乐。

「本王真的很期待抓住你的那一天,光是想着你哭泣的样子,本王就硬得不行了。」

魔王曾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恶心的目光扫视她的全身。

想到这里,希雅又要往后缩。但「莱斯」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一手按住希雅的肩膀,一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少女抬起头和他视线相

「能谈一谈吗?——不要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他试图作出柔和的表情。

「……」

听到这句话,希雅眼中的戒备之意变得更深。

到底不会那么顺利啊……「莱斯」暗暗叹了一口气。

收完莱斯的魔力之前,自己太过赢弱,如果勇者的力量能为他所用,就会成为强大的助力。这也是他接下少女的原因之一,只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对方与他合作,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的手下想要叛,但我在与你的战斗中受了伤,可能无法抵抗。我想寻求你的帮助,等我安全后,也会放你自由。」

「莱斯」也想过直接说出真相,有着莱斯的尸体在,他不怕希雅不相信,但他又担心少女不仅不合作,还将消息出去——他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对她、对人类是没有威胁的。

只要身为魔族,他们的立场便天然相对。

他只得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希雅只是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相信吗?」

「什么相不相信……」希雅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莱斯」第一次听到少女完整清晰地说出一句话,和她在战场上给人的印象不同,她的声音稚软糯,还带着隐隐的哭音,「莱斯」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羽轻轻拂了一下。

他轻咳了一下,将刚刚那奇妙的觉摒除,「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在寻求你的帮助。」

「……」

希雅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敌人,心里混极了,她本以为自己会立刻受到残酷的对待,但对方却丢出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提案。她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但魔王的表情无比认真,就好像他说的是事实一样。

可就算是事实,她也绝无理由去帮助人类的敌人。

……即使她刚刚被人类背叛。

想到这里,希雅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但她还是迫自己努力挤出下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你没在骗我?」

虽然她对魔王的话半信半疑,也并不打算帮他,但接着他的话头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也许还能找到逃的机会。

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我也只能口头上保证,但我觉得,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其他选择。」

这句话太尖锐,如果起对方的反抗心大概会不太好办……得将语气放柔和,放到最柔和……不知道这样够不够?

「莱斯」一边想,一边努力作出尝试,但他还是看到少女的脸一变,秀气的眉凝在了一起。

言下之意是她现在无力反抗,不管魔王做什么事都只有接受的份。

少女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心中是屈辱和愤怒,但这时候发脾气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尽力平复心情,和缓语气:「好、好吧……总之,等你安全后,就放我走?」

「对。」

「这期间不会对我做什么?」

「绝不做越界之事。」

「大概需要多久?」

「我想不会太久。」

「我需要考虑一下。」

希雅低下头,不让魔王看到自己的表情,她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过了很久后才回应道:「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和立场……我会帮你,只要你能兑现承诺。」

「好的,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莱斯」微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宝石,「我要封印你的魔力。会有点疼,你忍耐下。」

「呜诶?」少女惊愕地抬起头,大叫道,「我答应你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只是一些防止你背叛的措施。」

先不说希雅那反应本就是虚与委蛇——想到她那拙劣却努力的演技,「莱斯」好不容易才将笑意下去——即使她真心愿意合作,「莱斯」也不敢毫无防范地把她放在自己身边。

他一把就将试图逃走的少女按倒,轻易地将她口的布料扯了下来,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等等!不……不要……!!」

命脉将被控制的恐惧让少女拼命挣扎起来,但虚弱的她能做出的最大反抗,在「莱斯」看来,也不过是飞蛾在手掌中扑腾的程度罢了。

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我的控制中逃,这姿态是多么可怜,却又多么可啊。生命一直处于威胁中的「莱斯」,第一次体会到了掌控他人命运的快,那就像醉酒一样,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了幸福与足,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因此颤动起来,轻飘飘地向上升去。

想要更多,更多——

但同时又有什么在固执地拖着他,不让他随那望而去。

——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闭上眼睛,深了一口气,将杂念摒除。

原本只是因为不想被封印力量而反抗的少女,在拼命挣扎却无一丁点儿成效后,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究竟都失去了什么。

安稳的常,悉的环境,自保的力量,着她的,同时也被她深深着的同伴和家人。

就算能逃出这里,受伤的心也不可能复原。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只有这具还算完好的体仍属于自己。

不要再夺走我的东西了!!!

希雅想要这样大吼出来,但理智上又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还不如保留点尊严,于是她就只是怒视着魔王。

因为心痛和愤怒,少女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但最后也只是下了泪水。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绝望地看着那块宝石离自己的口越来越近,直至贴到肌肤,冰冷的触让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她抬起漉漉的眸子,无助地望向魔王。

这是我仅剩的东西了,求求你不要那么残忍——她差点就这样丢脸地求饶了,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痛切的呢喃声让「莱斯」的心颤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理会,顶着宝石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其慢慢推入少女的口。

「唔……啊啊……!不要……!」

少女清丽的面容因异物侵入的痛苦而扭曲,身体本能地弓起,眼泪得更加厉害,她蹬着双腿,摇着头,使劲扭动着想挣开「莱斯」的桎梏,但这除了把得皱成一团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混蛋!……住手……我叫你住手啊……!」

少女挣扎着,咒骂着,但动作渐渐小了下去,重伤的身体本就经不起这样折腾,她很快就耗尽了全部体力,一动也动不了了,只能像快死的鱼一样大口着气,意识因疼痛和缺氧而模糊。

她微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虚空,似乎是看到了某种幻象,她的嘴轻轻动了一下,「姐姐……姐姐……救我……」

少女的反应让「莱斯」隐隐到不忍,但那种莫名的冲动却再次出现。细细的血从宝石和皮肤的相接处不断出,在少女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妖,这场景凄惨极了,却有种奇特的美,让他不舍得就此结束。

「莱斯」甚至不自觉地将宝石向内多推了一点,让少女脸上的苦痛更深了一分。

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将一个小小的魔法结印封入宝石,结束了收尾工作。

「结束了,你的魔法回路被宝石阻断,只有应到我的魔力,封印才会暂时解开,如果我死了,或是离我的距离太远……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希雅没有回应,她气,目光失焦不知道在看着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莱斯」的话。

趁着希雅失神,「莱斯」用风刃将绑住少女手脚的麻绳割断,在她察觉到自己的四肢能自由活动前,就迅速将手铐脚镣扣了上去。

重的黑镣铐箍在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脚上,对比鲜明得有些残酷。「莱斯」曾看过少女的几场战斗,她本身的力量并不出众,只是用魔法加强了,而这副镣铐光是重量就足以封住壮年男的行动,更别提脚镣中间的链子极短,而手铐之间甚至没有留下空隙。

对她进行这样严厉的限制真的有必要吗?「莱斯」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怀疑,但马上又将该念头驱逐出脑海。

不管看起来多么柔弱,那到底是神谕钦定的勇者,不进行完全拘束的话,说不定就能让她找到什么机会,「莱斯」可不想哪天一走进房门就被她用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武器干掉。

不过确实太重了,之后换个轻点的吧。

从疼痛中回过神后,希雅用受到很大打击似的眼神看着前镶嵌着的宝石,她颤抖着抬起手,想把它挖出来。因为手铐的重量,她的动作比平常迟缓很多,而在指尖好不容易触碰到宝石的瞬间,强烈的电从中涌出,将她打得向后仰去,摔倒在上,口中出细碎的呜咽。

「没用的,除我外没人能解除封印。」

但少女只是瞪视着他,然后喃喃念诵起咒语。

那是火球术的咒语,对于高等级的魔法师来说,发出一个火球恐怕比呼更为轻松,但咒语念到一半,少女就发出抑的痛苦呻,身体缩成了一团。

口处传来的疼痛深邃到仿佛在灼烧灵魂,让她除了发抖外什么都做不到。

「没用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再也用不了魔法了。」「莱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但希雅仍没有听从他的话,等身体不再颤栗后,她再次念诵起咒语。

然后再次被疼痛击倒。

的剧烈颤动让她的伤口再度裂开,单被血染红了一片。

「没用的,你在怀疑我的力量吗?」

数次之后,「莱斯」再也无法忍耐,他掐住少女的脖子抵在上,「我说没用的,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但希雅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她虚弱得一手指都动不了了,可又不想放弃抵抗。她艰难地晃着脑袋,想咬住「莱斯」的手,但因脖子被掐着而无法如愿,她微张着嘴不断在「莱斯」的手腕处磨蹭,但这看起来甚至有点像在对主人撒娇的小动物。

看着她滑稽的挣扎,「莱斯」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敌人是我吗?」

只这一句话,希雅脸上挂着的面具就被打碎了,她目光慌地四处游移,只因为一旦注视着某一点,一旦顺着「莱斯」的话思考下去,她的心又会因为巨大的分裂而破碎。

「不要搞错了,你不是被我抓来的,而是被你的同伴、你的国家献给我的。你猜,他们是想你一直用这种态度对我,还是做一个顺从的奴隶?」

「不是……我……」少女的双颤抖着,却不知如何反驳,她的眸子又变得漉漉的,有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她又如何不知呢?作出这样刚烈的反应,只是在自欺欺人,好像自己是被魔王抓住的战士,而不是被自己人背叛献祭……所以一定要反抗,不反抗不行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对你下这些限制也只是为了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只要你能作为我的护卫,保护好我,我就放你自由。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财富和权力,如果你想要复仇,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看着默默泪的少女,先前觉到的那一丝不忍又悄然爬进了「莱斯」的心。

但此时还是让她安静下来整理思绪比较好吧,这样想着,「莱斯」将那奇特的下。

「我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走出房间后,「莱斯」唤来属下。

「去查一下她的出身。」

「是。」

战争开始后的几个月,她才顶着「勇者」的名号横空出世,明明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即使有着这样醒目的实力和相貌,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来自何处。

打听到她的身世后要做什么呢?「莱斯」并没有想那么多。也许是增加一个威胁的筹码,也许……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莱斯」走后,希雅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酸涩到不行,才迟缓地下了

脚镣之间锁链的长度大概只有二十公分,别说走路,就连挪动都有些困难,少女毫无准备地跨出一步后,就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摔得头晕眼花。

她挣扎着爬起来,这一次,她动作小心了些,一点一点向大门挪去。明明只要几个大跨步就能走到的距离,她却走了好几分钟,脚腕也被磨破了一层皮。

搞不好用跳的反而更快呢,这样想着,少女尝试着跳了几步,但脚镣太沉重,身体也太虚弱,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主意。

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处,她握住门把手,尝试着掰了掰。

被锁着,并且上了魔法的封印。

那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法术,但对于不能使用魔法的少女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她思考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办法开门后,艰难地挪向了房间内的另一扇门。

花了十几分钟,她才气到达了目的地,握住了把手。

——门没有锁。

她抱着些许期待的心情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个豪华的浴室,墙壁和地板一尘不染,浴池大得能在其中游泳。

作为浴室来说想必相当舒服吧,但没有任何能通往外界的道路。

哎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轻轻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但就是——觉得相当可笑。

她耐心地检查了浴室的每一处角落,又将能够到的墙壁敲了个遍,找寻幻想中的秘密通道。搜查完浴室,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了遍卧室。

耗费的时间与体力比预想的更多,等到检查完毕,希雅已经累得意识模糊,手腕和脚踝被镣铐磨得血模糊。

时间过得越久,越觉得被拘束的觉难以忍受。手铐之间没有链条,连起散的发丝都不得不同时抬起两只手。

好想将双手分开!为什么无法分开,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手不是吗?!

少女拼命向手腕中注力,想将手铐扯断,又转动着手臂与肩膀,想找到某个角度把手从铁环中出,但这都只是让已经被磨破的伤口更加严重。

「啊啊啊啊啊——!」

她崩溃地竖起手臂,将手铐朝大理石做成的浴池边缘用力砸去,但不管砸了多少下,都没有在黑的金属上留下任何痕迹。

「奥利哈刚……」

等到耗尽体力,只能躺在地上息的时候,少女抚摸着手铐,喃喃自语。

传说中能够阻挡魔法,且刀剑不入的金属,没想到居然戴到了自己身上。

这套拘束具连锁孔都看不到,大概也是由魔王的魔力控制开关的吧。

哎呀,这可真是……真的是陷入绝境了啊。

她又笑了出来。

虽然在被献给魔王的那一刻就该明白这点,但到现在,才用自己的身体切实体会到,她没有一点逃的机会。

但为什么呢,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些安心。

是因为如果还有着一丝希望,自己就不得不去抓住吗?

她是人类的勇者,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该不放弃,不妥协,抱着反抗心努力到最后——世人一定是这样期待的,而她自己应该也是如此。

然后呢,逃走后呢?还能回到哪里去?

她躺在地上,睁着无神的双眼,不知道看向何处。

【是王室和教廷的共同决议】

这句话就像毒蛇一样,见针地往她的心里钻。

本以为大哭发后,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件事,但一旦想起来,心脏就像被铁锤重击一般的疼痛,耳膜鼓动,胃部筋挛,喉咙深处有什么在一跳一跳地、拼命地想要涌出来。

强烈的呕吐让少女撑起了身体,但两没有进食,她连胃酸都吐不出来,到最后只是糊了一脸眼泪。

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姐姐……你们放弃我了吗?为了不被侵略,放弃了我……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是最正确的决定。

泪水一滴滴落到地上,她呆呆看着被水渍浸的地板,慢慢伏下身体,一点一点地,蜷缩了起来,抱住了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以死逃避,但又觉得不甘心极了,总觉得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虽然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什么才能被称之为希望。

之后会被如何对待,将经历怎样的人生,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着眼泪,少女在冰冷的地板上陷入了梦境。

2、奇妙的

晚上,「莱斯」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少女蜷成一团,缩在墙角睡着的样子。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又被什么轻轻地拂了一下。

他蹲在少女面前,看着她带着泪痕的脸,突然有种无法抑制的、想要触摸拥抱她的冲动,但伸出的手停在她身体上方几公分的位置,就无法继续下去。

很久以前,好像也曾像这样睡着过。

他注视着少女,有些恍惚地想。

是了,是在他刚出生的那几年,好不容易从魔界逃去了人类国家,但无依无靠的他,每晚只能蜷缩着睡在桥,偶尔还会被调皮的人类孩子丢石头。

虽然比人类强大很多,但被打会觉得疼,睡在地上会觉得冷,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时会觉得寂寞,清醒的时候,脑中无时无刻不萦绕着的,就是对命运的怨恨。

这种早该被忘却了的往事,慢悠悠地从脑海深处漂浮上来。

他又盯着希雅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几乎是在被触碰到的瞬间,少女就睁开了眼睛,用没有神采的眸子看着他。

「你醒了。」「莱斯」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

希雅一声不吭。

「莱斯」努力回忆着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会说什么来打招呼,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唔……睡得好吗?」

希雅扭过头,不搭理他。她看上去冷静了很多,被抱住的时候,身体颤抖的幅度几不可见,但被放到上时,她还是握紧了拳头。

「那个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少女像是放下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她转回头,与「莱斯」对视。

「我拒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语调坚定。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做。」

「莱斯」紧盯着她的眼睛,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为失望还是什么。

「是这样啊……你放弃了。觉得没有可能身,所以放弃挣扎了。」「莱斯」喃喃自语。

明明是因为你的坚强,我才能够站在这里,但你这么轻易地就失去希望了吗?

「身为勇者,这样软弱好吗?」他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反正也是他们擅自称呼我为勇者,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勇敢。」少女出了浅浅的微笑,但同时,她紧抓着单的手在微微颤抖。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等我安全后就会放你自由,这句话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事情变成这样,我已经没有努力的理由了,杀了我吧,或是干其他什么事,随你喜。」说到这里,希雅的声音因不安而变调,但仍坚持着好好说完,「我不想和魔王合作,就这么简单。」

听完她的话,「莱斯」微微弯起了嘴角,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到多么高兴。

是这样啊,并不是因为希望渺茫放弃挣扎,而是没有挣扎的理由,既然如此,如果我能给你一个理由的话……比如说,如果不与自己合作,就会受到过分的对待?

「嘴上说自己不勇敢,但每句话都是在怒我啊。」「莱斯」语气轻佻地调笑她。

微笑从希雅的脸上褪去,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莱斯」,「不要再废话了,难道你抓了我,只是来闲聊的吗?」

「既然勇者大人如此希望的话。」

希雅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和挂在身上的一块破布没什么区别,「莱斯」轻易地就将手伸了进去,触摸到她冰冷而细腻的肌肤。

「呀……!」

少女打了个寒颤,发出小声的惊叫,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眼中又升起了水雾,她艰难地用被铐住的双手握住「莱斯」的手臂,想阻止他的行动,但这样微弱的挣扎,比起抗拒,更像是惑。

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却做出这样可的反应……「莱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下腹有什么在一跳一跳。

「不是说随我喜吗,刚才的神都哪儿去了?」

「你……你不要太过分!」她咬牙切齿地说,但话语中又带上了泣音。

「这样就过分吗?可雄对雌,还能做什么事?」

本来只是想戏她,但真的动了手,「莱斯」却到异常愉悦。

对于魔族来说,人类女子是有着相当引力的对象,少女虽未成,其容姿也足已算得上上等。她的身体柔软,肌肤滑腻,连因恐惧而生的息都那样人。

更何况,她是实力能够匹敌莱斯的强者,现在却躺在他的身下,失去一切自保的力量,只能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但到最后,她还是会哭着恳求他,因为她只能仰仗他的恩惠而活——这样的控制让「莱斯」的灵魂快乐得都要烧起来。

所以不要管什么计划不计划了,随本能行动就好。

调动起魔力,「莱斯」将少女的双手固定在头顶,最初觉得这双手铐太沉重,现在却觉得这与她无比相称,仿佛一开始就应该长在她的手腕上。

被束缚住的她,显得更美了。

少女害怕得像是要死去了,明知道这是没用的,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但她瞪视着「莱斯」,一边泪,一边念起咒语。

但如果真的伤害到她的话……

看着少女的眼泪,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莱斯」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捂住了希雅的嘴,「不用念了。」

不然又要吃苦头。

「我说过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他直起身体,坐到的另一边,「……抱歉,我只想吓吓你。」

少女一言不发,只是背朝着他,缩成一团发抖。

「但我要再重复一次,你不是被我抓来的,是被你的国家献给我的。」

「……」

少女缩成了更小的一团,尽管看不到她的脸,「莱斯」却能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浓烈到快要具像化的绝望。

该怎样才能将这绝望减轻一点呢?

「但其实我对这个国家也没什么好,要不还是踏平它吧。」

少女猛地转过身,她眼中的惊惧比刚刚更深,「不……不,你明明答应过休战!」

「我不记得我有那么信守承诺。」

「不……可是……」

少女的目光游移着,她在快速思考着什么,是在想如何才能说服他,或是杀了他吗?但不管怎样,她比刚才多了些许生气。

「但也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如果你愿意将力量献给我。」

其实本来就没有开战的打算,只是因为莫名的冲动而口而出了那句话。见希雅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莱斯」趁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你不是说……」希雅身体的颤抖还没有停止,说起话来有些顿顿错错,「说你没那么信守承诺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啊,一不小心把自己绕进去了。

「莱斯」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唔……这只是措辞上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打破承诺。」

「没有打破吗?你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可这样的……这样的事……」

「你拒绝了我的提议,并让我这么做的,不是吗?」

少女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而且,只是这种程度,就算是『做什么』吗?」

「……」

「你会献上自己的力量,好好保护我的,对吧?」

少女死盯着他,然后低下头,咬着牙回道,「对。」

「既然达成共识了,就睡觉吧,你也累了吧。」

「莱斯」掉外衣,拉起被子,盖住两人。

「咦?等等……我要、我要和你睡在一起吗!?」

「不然呢?」

「地上……之类的。」

「受这样重的伤还睡在地上,我怕明天起来看到一具尸体。」

「……」

「我说了不会伤害你的。」

「……」

虽然希雅没再回话,但「莱斯」能觉到,她的身体依然紧绷,呼,过了很久也没有入睡。

真有那么害怕啊……

「莱斯」思考了一会儿,起身披上衣服,「今天你一个人睡吧。」

「……咦?」因为过度惊讶,希雅发出变了调的声音,像看鬼一样看着他。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张脸出来,好像是上长出来的什么奇怪的东西,「莱斯」看着她,突然就觉得心变得很柔软,于是笑了出来。

「我对你没有恶意。」

他伸出手,少女的脑袋,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没有遇到像之前那样烈的反抗。

如果刚才没能控制住自己,一定无法像这样好好对话了,他想。

那时的恐惧到底来源何处呢?但就结果而言,也没什么不好。

「话说回来,明明被背叛了,你还真是会为他们考虑啊。」

少女沉默不语,在「莱斯」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将脑袋也缩进了被窝,从中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这是两码事。」

虽然魔王不在身边,也温暖舒适,希雅仍睡得不安稳,侧躺会迫到伤口,可仰卧的话,又不知该把被紧紧束缚住的双手放在哪里。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但每当睡梦中的身体有些许移动,她就会因手铐的牵扯惊醒。

好难受……她摸着沉重的手铐茫然地想,难道以后都得戴着这个生活吗?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身上的伤口依然疼痛,但比那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饥渴。大战后她已经两天滴水未进,虽然没有进食的心情,但喉咙干得快要烧起来,让她无法入睡。

要不去浴室看看吧,应该会有水管……她努力支撑起身体,但在下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唔……嗯啊……」

她发出苦闷的呜咽,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但不管怎么在脚上使劲,虚弱的身体都没法前进一步。

啊,浴室好远……好远……比起这个,还是回到温暖的地方去吧……

因为脚镣的限制,希雅没法单独抬起一只腿,于是她双手撑住,曲起膝盖想要跳上去,但她甚至没有走路的力气,更别提跳了。

努力了一会儿后,少女面无表情地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因为缺水,她连眼泪都不出来。

那个混蛋,虽然嘴上说对我没恶意……其实是想饿死我吧……

她意识朦胧地想着,缩成一团,陷入了半昏状态。

「莱斯」坐在密室中,收着原魔王的魔力,身体的充盈让他足安心,于是开始思考起未来。

虽然假扮成莱斯应对部下时有些提心吊胆,但拥有权力的觉确实令人上瘾,如果确保安全的话,一直留在这里也不错……安稳的生活,舒适的住所,如果能再养一只自己喜的宠物,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一生。

的时候,「莱斯」曾养过一只猫。

说是养,也许不太准确,那只猫并不属于他,他们只是共享一个桥的室友。

一开始侵入它的领地时,那只猫对他充了敌意,只要稍微靠近一步,就会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嘶哈声,但在手心放上食物喂过它几次后,关系就有了改善,它很快就变得无比亲近「莱斯」,在他面前打滚翻肚皮,用绒绒的脑袋蹭他。

真是柔软啊,「莱斯」想,即使是现在,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来,那让他的心都柔软起来的触

魔王之种从一只猫身上得到藉,说出来不知有多可笑,但那是不是因为,不管什么生物,都渴望着与另一个个体亲密相处。

——那只猫后来怎么样了?

好像是死了。

——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

只记得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好像还哭了,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命运抛弃,而在那之后,就决定再也不养宠物,至少,在他有能力保护它之前。

而现在,算不算一个好时机呢?

他想到了留在房间里的少女。他对她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情呢?「莱斯」对此到非常茫。

一开始以为只是对恩人的憧憬,之后对她的遭遇到怜惜,英姿凛然的勇者大人,私下却会出这样柔弱的一面,会在他的身前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这让他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这些情又与望夹杂在一块儿,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而比这些更让他烦恼的,是该怎样对待她。

说出那个天真到可笑的提议时,他确实抱着「只要自己强大到能够自保,就放她自由」的想法,但仔细考虑过未来后,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还顶着魔王的名号,她就会再次前来讨伐他吧,虽然最后是因为自己的干涉才堪堪打倒了莱斯……但她到底是对那个莱斯造成了重创啊。保险起见,当然还是一直锢她的力量最好。

「莱斯」不相信任何人,他谨慎到有些病态,如果不是对希雅抱有异样的情,一定在最初就将其杀死——即使是现在,这个念头也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但比这个冲动更强烈的,是不舍的心情。

一直养着她也不错……体态优美,触柔软,反应又是那样令人怜,作为宠物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他这一生没有得到过什么东西,将少女倒的时候,身体中升起的虽然是情,但真正让他的灵魂都因快乐而颤抖的,是【这个人属于我】的事实。

一定是因为在人类世界呆得太久了,所以拥有了人类那样软弱的心吧,他有些自嘲地想。

但真的好想再和什么建立起联系。

他躺倒在椅子上,慢慢摇起来,思考着该如何改善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睡梦。

——你真的不记得那只猫是怎么死的了吗?

半梦半醒间,黑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像惊雷一样将「莱斯」炸醒。

冷汗遍全身,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莱斯的尸体就躺在手边,瞪着双眼看着他,扭曲的死相好像正转为一个冰冷的微笑。

——难道不是你杀了它吗?

是这样吗?

「莱斯」弯下身体,将双手进头发,暴地撕扯,他的双目是血丝,瞪得快要超出眼眶,看上去比地狱来的恶鬼更可怕。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是我杀了它吗?

——你从来没有想过吗,撕碎那样柔软的躯体会是什么觉?

好像是有这样想过……当它以信任的目光看着我,翻着肚皮求抚摸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如果在此刻伤害它的话,它会出什么表情,发出怎样不可置信的尖叫……难道说,我真的那样做了吗?

——你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着暴戾的血。

「莱斯」狠狠掀翻椅子,他睁着充血的眼睛,双手掐住了莱斯的脖子。

莱斯的身体冰凉,死得不能再死了。

……

「莱斯」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是莱斯留下的魔力?那其中带上了主人的意志吗?

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但脑中仍不断回旋着这个问题。

我真的杀了那只猫吗?

他心底一片冰凉,想不出答案。

「莱斯」失魂落魄地在城堡内走着,如果现在遇到手下的话,他一定无法作出很好的伪装。他到不安而孤独,想要抱紧什么获取温暖,又或是想要撕碎什么缓解焦虑,但偌大的城堡里,没有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莱斯」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卧室。

打开门后,就看到希雅蜷缩在距离一尺之遥的地方睡着,即使陷入梦境,脸上还是带着愁苦。

他本该到怜惜,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控了他的心。

鬼使神差地,他掐住少女的脖子,将她悬空拎了起来。

「喂,你为什么不在上睡?」

明明已经很温柔地对她了,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的态度?是看不起他吗?

少女从睡梦中惊醒,她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只是胡摆动着手脚挣扎。

「明明我都离开了,为什么不在上睡?」

为什么要和他作对?为什么不管什么事,不管什么人都在和他过不去!?

「说啊,你为什么不在上睡!」

是不是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无法得到那些美丽的、柔软的东西……因为生为魔族,所以一定会去破坏什么,而眼前的少女,也一定对他的秉到不屑,从心底深处厌恶着的吧!

希雅大脑一片空白,她息了好一阵,才听明白「莱斯」的问题,但她只是艰难地扭过头,以抗拒的态度对他。

爬不上去这种理由……说出来是自取其辱啊……

毫无预兆地,她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力道大得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嘴角也破裂开来,下血迹。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不在上睡?」

不知为何,现在的莱斯显得尤其危险,和前一天那温和到异常的态度不同,现在的他,好像恢复成了过去那个因暴而闻名的魔王。希雅的心脏因为恐惧而缩紧,但同时也燃起了更强烈的对抗意识。

「我……我不想……」

下一秒,希雅就被掐着脖子按在了上。

「这样啊……是本王对你太好了,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脖颈受到的更强了,魔王故意用拇指按她的气管,让她又又疼,想要咳嗽又咳不出来,难受得快要晕过去。

「居然说不想,你是在对本王撒娇吗?」

希雅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被一把撕开,她打了个寒战,虽然身体极度缺水,眼中还是因绝望与辱而升起水雾。

她用被铐住的双手笨拙地阻止莱斯的行动,但魔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捏就让她手臂臼,因为挣扎,她的伤口再次裂开,但已经不出多少血。

「啊……!」少女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小声而短促的悲鸣,身体力,完全瘫软。

「不习惯被当作玩具对待吗?但也只能努力适应了,是不是啊,迦南的公主殿下?」

从部下那里听到少女的身份时,「莱斯」在到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恍然。希雅在反抗时,偶尔会出上位者的神态,他本以为那是因为她有着稀世的才能,但实际是因为她的地位尊贵。

「说起来,这还算的上是和亲吧?哈哈,虽然是以奴隶的身份。」

希雅咬着嘴看着他,神凄惶,眼圈泛红,但这无助的模样让莱斯身体中的望愈加浓烈。他决定什么都不再思考了,随本能行动就好,对温柔之物的渴望,说到底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你也算有料啊。」莱斯一手摩挲着少女赤的肌肤,另一只手捏她的房。她的部不算大,一手就能握住,但形状姣好,柔软而有弹。他用力捏着她的,直到手指都陷进去,松开手的时候,白皙的房上留下凄惨的红印。

意地看着少女的面孔因疼痛而扭曲,然后伏下身,用舌头拨她因寒冷而变得坚硬的首,先是在尖旁打转,再轻轻啃咬那点突起,时不时地又卷动舌头,用力扫过整片晕。她的肌肤冰凉而细腻,不管是抚摸还是舐,都让人上瘾。

「啊……嗯啊……啊啊!」

希雅蹬着腿,嘴中发出因苦痛、恐惧、还有未知的快而变了调的呻,因为重伤,她的身体对于外界刺已近麻木,但私密的部位第一次被这样逗,她觉得意识快要和身体一同崩溃了。可手臂臼后,稍微一用力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无法作出一点像样的反抗。

她用最后一点气力挤出两个字:「承诺……」

「承诺?……」莱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出微微思索的表情,「啊,是有这件事。」

「可那前提是,你要作为护卫服从我。没有忠诚与力量的你,连奴隶都不如。」

「混蛋……」

希雅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又被甩了几个耳光。意识再次回笼时,她受到有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下体。

第一次接触到男器,她应该到惊慌失措才对,但不可思议地,她现在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也许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希雅阖上眼睛,面无表情地想。

这具身体本就处于溃裂的边缘,如果再被强迫做那种事,恐怕过不多久就会死了吧……她有着这样的预

在对死亡到恐惧的同时,又有着莫名的期待,是因为如果死了,就不用面对只有绝望的未来吧。

但为什么呢,觉得不甘心到了极点。

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地方没有去,可以的话,真不想死在这里……

她轻动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不想死。」

莱斯停下动作,注视着她微微颤动的双

就在刚才,他注意到身下之人不再挣扎,他因好奇而放缓动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因此听到了这句轻到不能更轻,仿佛要融入空气的话。

那是语气无比平淡的一句话,但其中隐藏着不知多少的不甘。

就算眼前只有绝望,也还想再努力看看,但就连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吧……

「莱斯」看着她平静的面庞,看着她闭着眼睛,无声地下眼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冷了下来。

——你要杀了她吗?就像杀了那只猫一样。

他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过身,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明明不想那么做的,为什么还是暴地对待她了?

无人的房间里,「莱斯」将头埋在膝盖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魔力本就是神力,在不甘与愤怒中死去的莱斯,留下的魔力会带有本人的意志再正常不过了。

虽说如此,那也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怨念,但魔王的本能就是掠夺与破坏,虽然「莱斯」有着些许人类的心,本到底难移,被莱斯的意志一,就短暂地失去了控制。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就蹲到了墙角。

还小的时候,他总是会用这种姿势缩在角落,但等到身体成后,就很少这么做了。

魔族的体力远超人类,哪怕是纯干体力活,也能过得体面。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无助的觉了,心思飘忽之下,又想到了希雅。

她也总是用这种姿势缩在墙角。

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次一定狠狠伤害她了吧?

虽然没有想过与她相互理解,但是……

……

真的没有想过要与她相互理解吗?

「莱斯……」

他握紧拳头,带着恨意念着仇敌的名字。

就算死去了,你也依然要捣毁我的人生吗?

意识朦胧中,希雅到有人接上了自己臼的手臂,濒死的身体对痛已不,她只是闷哼了一声,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身上传来了温暖的触,那人拆开了她的绷带,在伤口上施加治愈术,再用巾轻轻擦拭她沾血水和汗水的身体。

很久以前,好像也有人曾这样细心呵护过她……啊,是还在王城的姐姐。小时候爬树的时候摔了下来,姐姐虽然嘴上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替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却无比温柔。

希雅想要抬起手,抓住那份令人怀念的温暖,但手腕好沉重,怎么努力也无法如愿,她委屈极了,从嗓子里挤出哭泣一般的声音。

「姐姐……」

「我不是您的姐姐。」从身边传来了略带困扰的女声,「我只是……我叫伊莉丝,因为会一点医术,所以魔王大人要我来治疗您。」

这样啊……

希雅不再向手腕上施加力量,蓦然从梦境回到现实,她觉得无比疲惫,只想永远沉睡下去。

只是,她到有些疑惑:为什么伊莉丝能使用魔法呢?是因为魔力微弱,亦或是只能使用治愈法术,所以没有必要封印其力量呢?

她心底隐约产生一丝嫉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伊莉丝还有着力量,那也就是有着希望,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平静地躺着,等到伤口都被处理了一遍,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才睁开眼睛,看清伊莉丝的样貌。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黑发黑瞳,大概比自己大上几岁,但眼睛无神,脸庞因为经折磨而倍显憔悴。

希雅向她的身体看去,然后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了嘴。

伊莉丝的身上不着片缕,包括房在内的肌肤都布了青紫的痕迹,双手虽然没被限制住,但脚上也戴着镣铐。

怎么办?是要移开目光吗?还是说将一切视为平常呢?

看着希雅不知所措的表情,伊莉丝有些难堪地挤出一个微笑,「我给您换身衣服吧。」

希雅的双手被铐着,无法正常穿衣,伊莉丝只能将衣服手臂处的布料剪成两半,爬上扶起她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给她套上衣服,再将剪开的布料在肩膀处打结固定。

受到包裹住自己的体温,希雅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苍白的脸庞染上红晕。她和人亲密接触的次数本就不多,更何况是这样的赤相对,她甚至能受到伊莉丝的尖抵在自己皮肤上的触,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咬着嘴忍受。

希雅的视线飘忽着,瞄到了被放在地上的卧室门钥匙,但她没有去思考如何得到钥匙,自由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过遥远。

她只是用渴望的目光注视着水盆,那原来是一盆清水,但在清洗过她的身体后,已是一片脏污。

可那仍是水……希雅忍不住做出了咽的动作。

注意到希雅的行为,伊莉丝伸手摸了摸她干裂到皮的嘴,有些犹豫地问:「您想要喝水吗?」

希雅轻轻点了点头。

「可那盆水已经很脏了,不能喝的……」伊莉丝更加慌了,「大人也没有说给您水,所以我……对不起,我不敢……」

为什么要道歉呢?

希雅抬起头,仰视着伊莉丝愁苦的脸,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然后将脑袋埋进伊莉丝的怀里,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竭尽力气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能切实地杀了魔王,这样的事就能结束了。

对不起,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她却因为伊莉丝还能使用魔法而产生了妒忌。

对不起,想要喝水只是她的任要求,所以不需要道歉……

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伊莉丝抱紧了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在被魔族带来给传闻中的勇者治疗时,她心里既是恐惧和好奇,又隐隐有些嫉妒和怨恨。

她在这座城堡里呆了很久,原本已经麻木,但最近新抓进来的奴隶告诉她,人类将发起反攻,如果勇者能够打败魔王,他们都能得到自由。

她抱着希望撑到现在,得到的却是人类战败,勇者被俘的消息。

如果你能更努力,干得更好一些的话……她忍不住就会产生这样的恨意。

而且,为了方便使用,城堡里的女奴都不允许穿衣,可魔王大人竟下令要她给勇者换衣服……这样想来,特意找女奴给她更衣说不定也是照顾其心情。

为什么啊!在外面时被众人敬仰,就算被抓了,也还是被特别优待,这样的话,至今为止的,我的人生又算是什么!?

但在听到她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喊自己姐姐时,这恨意就烟消云散了。

还是个孩子啊……

这样想着,她垂下眼睛,轻轻拍着希雅的后背,「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已经……你已经很努力了。」

是这样吗?

希雅仍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

在贴近伊莉丝的时候,她无比害怕被推开。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拥有希望。」昔同伴的话语总是在心里绕,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难以忘记这句话。

他人即地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她还不能理解其中含义,等到被同伴和家人以那样惨烈的方式背叛后,才略微明白一些。

他人的心是地狱,无法理解的、幽深的地狱,可即使如此……

她用力贴着伊莉丝,眼泪突然了下来。

这是多么温暖的地狱啊。

「不要哭了。」

到自己被搂得更紧了,从头顶传来了温柔的声音,她的眼泪被轻轻拭去,然后抹在干裂的嘴上。

「这样会更缺水的。」

我知道,她着泪想,所以我再哭最后一次,再之后,一定会好好努力。

伊莉丝抚摸着希雅的头发,到她的颤抖慢慢平息下来,轻声问道:「哭够了吗?」

希雅扬起脑袋,朝她点了点头,出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

「这样啊,那我要走啦……」

希雅的心里涌起强烈的失落,她握着伊莉丝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可我总是要走的……」

「……」

两人又拥抱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伊莉丝跟她说了很多打气的话,然后捧起水盆和杂物,走出了房间。

其实,其实本不需要那些鼓励,她只希望伊莉丝能对她说「还会再见面的」。

但也许是知晓她的心情,不想让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伊莉丝到最后都没有说「再见」,甚至没有回头。

房间里原来有这么冷的吗?……目送伊莉丝离开后,希雅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正打算缩回被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水盆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请,请稍等一下!门还没有锁……啊——!」

「你是在反抗我吗?!」

希雅蜷缩成一团,她想捂住耳朵,她想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是勇者,没有救人的力量了,但女人的尖叫与呻,男人的怒骂,还有体与墙壁的碰撞声,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

她再也忍受不住,想要下去救伊莉丝,但刚站起身,就头晕目眩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莱斯」没有失态太久,等整理好心情,他就回到了城堡大厅。

今天是举办宴会的子。莱斯还活着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与心腹们聚集一堂,享用佳肴与美人,「莱斯」自然不会去打破这个传统。

打捞自深渊的珍惜食材摆了长桌,美貌的魔族女子在大厅中翩翩起舞,戴着脚镣的人类女奴们行走于座间布菜,时不时就会有某个奴隶被魔族按在腿间口

「陛下今天好像没什么兴致?」有部下站起身,向他敬酒,并问出这个问题。

我现在看着像是没什么兴致吗?

「莱斯」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靡景象:几乎每个魔族腿间都跪着一个奴隶,卖力地侍奉着他们。有的魔族按耐不住,直接将女子到桌子上干了起来,厅中是女人抑住的,或抑不住的哭泣与呻声。

这样看来,身旁空无一人的自己的确是兴致缺缺,但他也没这个心情去作乐。

「莱斯」举起酒杯,扯出一个自认为恶劣的笑容,「最近迦南献上的那个奴隶味道太好了点,搞得本王对这些玩意儿都失去兴趣了。」

身为自然意志的体现,所有魔族都会对魔王发自本能地遵从,虽然个体的能力越强,这本能的限制就越弱,但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因此,「莱斯」不止一次地想过,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效忠的到底是魔王这一存在,还是魔王莱斯这个个体?

如果是后者,那这所谓的本能,能否得住他们想要复仇的心?

他不敢去赌,唯有带上假面生活。

「哈哈,的确,那是个难得的美人呢,不过陛下真的打算和人类休战吗?」

「莱斯」暗暗捏紧了酒杯,他觉得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只能硬着头皮模仿莱斯的神态。

「本来就是想玩玩而已,现在得到了不错的玩具,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但你们要是想玩下去的话,尽管继续。」

明面上是休战,但他不会管他们去不去扰人类领土。

「有陛下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部下得到了意的答案,含笑坐了下来。

宴会持续进行,而「莱斯」的心飘忽着又落到了希雅身上:刚才的举动一定吓坏并怒她了,虽然只要她无法离开这里,就不得不接受自己,但是……这个念头听着很可笑,但是他更想和希雅「打好关系」。

想到这里,「莱斯」摇晃着酒杯,悠悠问道:「你们说说看,该怎么让一个奴隶全身心地……」

他顿了顿,生生将「慕」,「依恋」这几个词从脑中挖掉,继续说道,「嗯……顺从自己?」

场下静了一瞬,然后有魔族问道,「是那个勇者?」

「是啊,她的子实在烈了点。虽然这样也不错,但如果能驯服的话,可能更有意思些……从你开始,说吧。」「莱斯」指向右侧一个魔族。

「打一顿?」那魔族呆呆回道。

「……」「莱斯」无言地将手指向下一位。

「呃……一顿?」

「本王说的是全身心。」

「……到服气?」

果然不该指望这些家伙吗?「莱斯」听着这些回答,觉得无比疲惫,直到某个魔族快地打开了话匣子。

「哈哈哈,陛下问属下这个问题可是问对了!毕竟属下可是人称……」

「说重点。」

「咳,人类其实是种很脆弱很容易驯化的动物,只要长久处于命受威胁并无法与同类的状态,再稍微给予一点好处,本能地就会对这种状况的掌控者——就是陛下您,产生依赖。另外,人类国度有句俗语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调教的髓就是鞭子与糖,对于意志坚定之人,单纯的恐惧和利效果可能都不是很大,但两者结合的话……就算是那个勇者,用不了多久也会臣服于您。」

「莱斯」和其他部下听得一愣一愣的,有魔族忍不住打断他问道,「费利西斯,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有的没的?」

「俗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啊!陛下可是不知,属下家里那些女奴啊,对属下那真是……什么?你们想知道具体怎么作?行啊,明儿我就去写个指导手册……就陛下这个情况吧,属下觉得,一是要时不时地温柔对她,另外还可以让她差点被某个长相吓人的魔族侵犯,然后救她于水火!」

「行吧,就你了,宴会结束了跟本王来。」

「呃,属下……」

属下长得很吓人吗?费利西斯生生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回卧室的路上,「莱斯」不止一次地见到城堡里的魔族侍从着女奴,行着之事,他强忍住皱起眉头的冲动。

是因为在人类国家呆久了吗?让他有了些没有必要的道德观念。

「吓吓她就够了,别真进去。」

卧室门口,「莱斯」再次提醒费利西斯。

「属下明白。」

开玩笑,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侵犯魔王看上的女人啊。

费利西斯打开门走进去,片刻后又退了出来,迟疑道,「好像不是个好时机……她晕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

「莱斯」只觉得一股热冲上大脑,他心急火燎地冲了进去,连表情的伪装都无暇顾及。

3、威胁

房间内,希雅倒在地上,膛微弱地起伏着,脸上是痛苦,将她抱起的时候,「莱斯」到她的身体异常冰冷。

为什么,就算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经过魔法治疗,伤势不至于恶化成这样啊?

「莱斯」紧紧抱着她,只觉得通体发凉,他使劲在记忆中翻找,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错失了什么。

……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嘴角的搐,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费利西斯下令,「叫厨房做些人类能吃的东西送过来,还有水,还有……唔……壶。」

「是。」费利西斯应到。临走时,他小心地窥视了一眼魔王的脸。莱斯的神冷漠,和平时并无两样,但费利西斯清楚地记得,在知道那个女人晕过去时,魔王面上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是错觉吗?还是……

费利西斯把这个疑问埋进了心里。

需要的东西送来后,「莱斯」屏退侍从,锁上门,施加了静音的结界,然后轻唤希雅的名字,但不管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

他将少女扶起,捏开她的嘴,朝里灌水,但水都了出来,没有被喝进去一口。

他想了想,索含了一口水,吻住了她的,一点一点地,将水推进了她的喉管。

这是「莱斯」第一次与人接吻。活了几十年,他当然不可能还未与人过,只是他觉得接吻与发望无关,就从未考虑过这个。

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这第一次接吻,觉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她嘴中凉凉的,有着清冽的味道,「莱斯」忍不住将少女抱起,按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舐她的牙关,她的舌头,又含住她的下,一寸一寸地,将每一处都品尝个彻底。

没想到接吻竟是这样愉快的事……如果她醒着,那又该多么……不,她只会用抗拒的眼神看着我吧。

「莱斯」半是惆怅地想。他不知道,这份由心而发的快乐,到底是出于,还是出于能与人亲密相处的足。

所幸「莱斯」还记得自己喂水的任务,只是,在他离开她的,在两人齿间拉出银丝时,他的心情可以说是依依不舍了。他迅速地含了一口水,再次吻住她。

一碗水喂完后,少女的嘴被吻得有些红肿,配上绯红的发丝与苍白的脸,有着奇特的美

就好像被碾进尘埃里的花……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回到枝头了。

「莱斯」只觉得下腹热得痛,经历了那样靡的宴会,就算他没有寻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起了生理反应,现在面对这只能依赖自己而活的少女,望是怎样也不下了。

魔王城里没有给人类女人穿的衣服,希雅身上这件是属于莱斯的上衣,轻轻一掀,被堪堪遮住的风光就尽收眼底。

之前对她施暴时,「莱斯」的意识被莱斯扰成一团,现在仔细看她的身体,只觉得那是让他喉头发紧的美好。肢纤细柔软,部不算大,但形状姣好,下体光洁,尤其是她的肌肤,白皙细,摸上去仿佛上好的玉器,现在她的身体发冷,这种错觉就更加强烈。

身为高水准的魔法师,这几个月的冒险生活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光看身体,她还是那个娇养的公主。

从大腿到口,「莱斯」慢慢抚过她的肌肤,然后伏下身,含住她的房,舌头绕着尖打着圈。

有些凉,但这反而让味道更好了,真是奇怪啊,人类竟是连皮肤都是甜的吗?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探向她的下体,扒开最外层的花瓣,慢慢摩挲着里头害羞得缩起来的蒂。

「唔……」

就算是在昏中,被「莱斯」以这样充的手法挑逗,希雅还是发出了不知是痛苦还是愉的呻声,口渐渐润,莹润的脚趾都本能地蜷缩起来。

「莱斯」看着她蹙紧的眉头,微微泛红的身体,被沉重镣铐锢的娇手脚,觉得理智快被吹飞了。

能在不伤她命的情况下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握着她纤细的手给自己打飞机,或是用那对白兔似的,或是把那活儿进她的嘴里……那样小的嘴,能得进去吗?她一定会因为痛苦醒来,因为窒息出眼泪吧,但那眼泪一定也是无比美丽。

想做得暴点也不是不行,使用寿命共享的契约魔法,或是将她转化为魔族就可以了,但不知为何,「莱斯」本能地害怕着做了这些事后她会用何种眼神看向自己。

为什么要害怕呢?

「莱斯」轻抚她绯红的头发,战场上的她,是最耀眼的太

而现在躺在上的她,仿佛熄灭了的太

「还是不要熄灭吧……」

「莱斯」喃喃自语,他叹了一口气,把掀起的衣服放好,走进了浴室。

「莱斯」走出浴室时,希雅仍沉沉睡着,见她一时不会醒来,「莱斯」握住她的一只手腕,在手铐中输入魔力,将其打开。

这副用奥利哈刚打造的镣铐,刀剑不入,没有锁孔,只有在受到主人的魔力时才会变幻形状。好用倒是好用的,也不知道莱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奇怪东西。

少女的手腕上都是一圈圈血痕,有些创口凸起着,轻轻按上去还觉得有点发烫,「莱斯」情不自地伸出舌头,了一下。

没想到血的味道竟也如此好。

他连忙控制心绪,在伤口上施加治愈术,这种皮外伤很快就痊愈了,少女的手腕又变得皓白如雪。

其实还是带些伤更好看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莱斯」还是将铐子内环变大了一点,在其中垫上动物皮

握着希雅的手,「莱斯」突然有种奇特的,就好像在给自己的宠物疗伤,看它渐渐好起来的那种成就与安心

真是一只漂亮的宠物啊,行为模式也很可,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依附于自己,「莱斯」觉自己的心忽地柔软起来,不知不觉弯起了嘴角。

虽然出柔和的微笑,「莱斯」还是保持着警惕,治疗完一只手或脚并锁上后,才解开另一只。

治完最后一只脚时,他到手中的脚踝微微颤动,他抬起头看向希雅的脸,只见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希雅一醒来就看到魔王握着自己的脚摩挲着,脸上还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

这个变态!

她使着劲儿想把脚拔出来,但稍微一用力,脚上就传来巨大的握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断,她尝试了两下,就痛得冷汗直

她瞪着魔王,但对方似乎没有和她过不去的打算,将脚重新锁上后,他就坐到了头,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希雅像看鬼一样的看着他,不敢相信魔王会做出这样温柔的举动。食物的香味一个劲的往她的鼻子里钻,那只是普通的稀粥,但两多没有进食,白粥也如同珍馐。

她艰难地咽了两口口水,然后将头扭向另一边。

「不是不想死吗?不吃饭的话可活不下去。」耳边响起魔王的声音。

是这样,现在耍脾气毫无意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但是……

「我自己吃。」

总觉得被他喂食充了羞辱

「你有力气抬起手吗?」

「……你解开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要撒娇了,来吃吧。」

「谁在跟你撒娇啊!」希雅大叫,因为动而头晕目眩,意识模糊间,她到嘴被扒开,被进了食物。

真的好饿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需要能量,胃部筋挛着疼痛不已,明明将食物吐出是那样简单的动作,她却怎么都做不到。少女含着粥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坚持不住,在吐和咽之间选择了后者,咽下后,她的眼中蒙上了因屈辱而生的水雾,眨了眨眼睛后,眼泪就落到了被子上。

「怎么哭了?」

「莱斯」的声音异常柔和,但她却连一句「要你管」都说不出,只是沉默着将脸转向一边。

做了那样过分的事,说她连奴隶都不如,她应该反抗到底的,但还是吃下了他手喂的食物,这让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就算体不听使唤,至少神上也要……

可是好饿……还想吃更多……

胃部搐着传来更剧烈的疼痛,少女紧紧咬住了下,一言不发。

「我知道了,我让你自己吃,好吗?」

「莱斯」叹了口气,将粥碗到了希雅手里,然后握着她无力的双手,将碗举到嘴边。

现在理应是调教的好时机,但希雅的身体这样虚弱,「莱斯」害怕继续僵持下去她会不小心死掉。

居然要担心她不小心死掉……真是脆弱啊,但也愈加让他心生怜

「这样可以了吗?」

「……」

仅是被魔王的手握住,希雅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皮疙瘩,脸上难掩嫌恶。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莱斯」收回了手,可她已经了力的双手,仍好好停在原处。

是法师之手……她立刻认出了这个法术,那是用魔力形成的手,很是方便好用。

「这样可以了吗?」

「……」

为什么要顾及她的心情到这种程度?希雅觉得困惑极了,明明之前是那样冷酷……不,明明他的本就该是残暴的,可为什么时不时地就会摆出这样异常的态度?

食物就在手中,也没了必须反抗的理由,已饿得神志不清的少女捧着粥碗,小口小口地咽。喝完了一碗粥,她到身体暖和了起来,人也好像活了过来,看向魔王的时候,竟有了种古怪的亲近

「……」

她低下头,试图冷静一些,然后抬起头再次看向魔王。

果然还是有种说不清的觉,只觉得他的面目不是那样可憎了。

产生这个想法时,希雅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攥紧了手指,平静地问道,「你是想驯化我吗?」

她对于调教这种事不甚了解,但曾经听说过「熬鹰」:抓住猎鹰后,蒙住它的眼睛,不让其进食和睡觉,等熬到它意志崩溃时,给它吃几块,它就会认那人为主人。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好像我也没法怎么样。」希雅又扭过了头,「只要时间够久,方法得当,你总会成功的,就算我再不愿意也……只是……」

只是,和面对死亡时产生的那觉一样,她觉得不甘心极了。

「莱斯」原来觉得她的话音软糯,但那不过是带着哭腔时给人的错觉,神稍微好了一些后的她,声音其实有些冷清。

他看着少女的侧颜,思考着该说些什么,驯服一个人类的确只是技巧和时间问题,此刻,就该按费利西斯说的,展现威严,让她知道规矩……

「对不起。」

但他最终没有顺着理智行动,他低下了头,向她道歉。

希雅没有看向他,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又在发什么疯?」

「抱歉,没有给你食水真的只是意外,我忘记人类需要吃东西了……」

「莱斯」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说起来,该怎样才能显得真诚呢?他仅思考了一秒这个问题,就决定不去考虑任何技巧,只是忠实地传达内心的想法。

「之前对你施暴也是……你知道,魔族总有些暴戾的本,我那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事后我也很后悔,真的,我很抱歉。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不管什么我都会足你。」

「……我也不会直接要求你放了我,把这镣铐解开,这要求不过分吧?」沉默了一会儿,希雅闷闷地回道,她声音中的敌意少了很多。

但「莱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不可能。」

这次不只是脖子了,希雅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背对着他。

「莱斯」强迫着把少女的身体掰了回来,注视着她的眼睛,「抱歉,我刚才说的太绝对了,是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事,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我现在这样,对你还有什么威胁吗?」她闭上眼睛,不与「莱斯」对视。

「莱斯」轻轻抚摸少女的头发,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在撒娇啊……你觉得,如果是我被人类抓到,又无法杀了我,他们会怎样对我?」

少女的睫轻抖了一下。

永久的封印力量,锢手脚,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另外出于仇恨,还会做些她不太能想象到的残忍的事吧……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睡在这样柔软的上,也不可能因为他身体虚弱就削弱制。

她嗫嚅道,「但他们不会对你做那种……那方面的事。」

「那如果我有着像你这样的皮囊呢?」

希雅彻底不说话了,她被「莱斯」圈在怀里,被迫受他的味道。过了很久,她睁开眼睛,喃喃道,「你想要我理解你?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但你确实理解了。」

少女的身体僵住了,但下个瞬间她就恶狠狠地叫道:「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也许在你看来这样对待我很合理,但难受就是难受……不能自由活动就是很难受啊!……我现在这样虚弱,就算没有镣铐也无法行动,为什么不能放开我!?」

「我也觉得现在的你无力行动,但因为某种理由解开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会开这个先例。」

「你刚刚明明摘下来过了!」

「因为你昏着,而且我有牢牢抓着你的手脚,你有所行动的话,我会立刻捏断你的骨头。」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凉意,希雅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总之,这已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要想着摘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希雅如遭雷击,她深呼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不会摘下了……?你之前说,等你安全后……」

「抱歉,我仔细想了想,果然还是不能放你走。」

「你……!」

虽然希雅也从未相信过那个「合作」,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着隐约的期盼,而现在他残酷地将所有的可能都堵上了,她又是愤怒又是绝望,突然觉得一股热涌上喉头,她侧过头,吐出一口血。

「莱斯」想替她擦去血迹,希雅手脚并用着试图推开他,但轻易地就被制住。她用眼神狠狠剐他,着泪放狠话,「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会……」

她的嘴里不断有血涌出,「莱斯」没有办法,在她的后颈用力捏了一下,让她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希雅看到魔王端着一碗粥,将勺子伸到她嘴边。

少女眨了眨眼睛,到有些错,腹中的饥饿和隐隐的意提醒她,她可能是直接晕到了下个饭点。

回想起昏之前的记忆,她冷下了脸,将头转向一旁。

「不是不想死吗?不吃饭的话可活不下去。」魔王又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

希雅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是很想活下去,但像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一秒,她到自己的上身被托起,有柔软的东西强迫地伸进了她的嘴里,同时,还有着温热的什么,一点点被推进她的喉管。

少女惊慌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魔王放大了的脸,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伸进来的是他的舌头,她正在和应该不死不休的敌人接吻。

她的脸因窒息和羞而涨得通红,虽然想要挣扎,但这只是让自己被呛到,好不容易撑到两人的嘴分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这样喂?」魔王用汤匙敲着碗,好笑地看着她。

希雅狠狠瞪着那碗,只想将它摔碎,但双手依旧无力得抬不起来,她深呼了几次,然后翻了个身,继续装死。

「勇者大人是更喜被我嘴对嘴喂食吗?」

「莱斯」又将她掰了回来,轻轻戳她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我猜猜看,你是觉得这样喂食很麻烦,就算你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我好过吗?」

「……」

「但其实我巴不得能这样做呢。」

说完,他又含了一口粥,贴近少女的嘴

再次到嘴上传来恶心的触,希雅忍无可忍,大叫道,「你很闲诶!魔王是这么闲的吗!?」

「还真闲的……」

「莱斯」之前也以为魔王会像人类世界的国王那样政务身,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想来也是,智力低下的低级魔物放养着就行,能够自主思考的中高等魔族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小城市的人口那么多,又因为本能而对他保持着忠诚,他想管也没多少能管的。

觉魔王的存在价值就只是吃喝玩乐,以及在和其他种族起冲突时出来镇个场子……

「我……你……你要是再做这种龌龊事,我就把你的舌头咬断!」

「魔族的身体还结实的,包括舌头,我不觉得你能咬断哦。」

「……」

「想要试试吗?」

「那我就在你嘴里吐口水!吐痰!我……唔唔……!」

话还没说话,她又被强迫着接受了一个深吻,她的后脑被魔王的手大力按着,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的空间。魔王的舌头在她嘴里不断搅着,奇妙的触让她浑身战栗,身上起了一层皮疙瘩,双腿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她本打算照自己说的,咬他的舌头,在他嘴里吐口水,但魔王吻得太深,她连气都不上,又不断有小小的米粒顶在喉管,光是要咽下食物,不让自己被憋死或呛死,就已经消耗了她的全部心力。当这个吻结束时,少女因为缺氧而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苍白的嘴被含得有些发肿,嘴角挂着一丝银丝,她微微张着双,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觉如何?还想要吗?」

希雅失神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看着魔王不怀好意的微笑,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死了,她的膛剧烈起伏,但无计可施,只能无奈地归于平静,有些认命地垂下眼睛,「我自己吃。」

吃完了这碗粥,希雅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只有一小碗咸菜做配菜,身体还是到无比足,不管她情上多么想抗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正想酝酿一下对魔王的恨意,让自己清醒一点,突然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又是同样的景象,但在魔王将汤匙伸到她嘴边时,希雅急得大叫,「上厕所!我要先上厕所!」

其实她之前就想上厕所了,但还没得及说就被晕了过去。

「莱斯」没说什么,干脆地将她抱到便桶前,还贴心地给她扯了几张纸。

「……」希雅恶狠狠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我要上厕所!」

「不会用便桶吗?」

「我说我要上厕所!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也许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脑子有病吧!上个厕所有什么好帮忙的!」

「你这个样子,擦股不太方便吧?」

希雅觉得又要被气吐血了,她不顾矜持冲他大叫,「!我只是!你滚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魔王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就走出了房间。

还以为他会做些更加羞辱自己的事的……

希雅突然有些茫。

该不会他真的只是想帮忙吧?

解决完生理问题,希雅艰难地向走去。

虽然吃过了两碗粥,也好好「睡」了一觉,但她还是浑身无力,脚镣很沉重,即使里侧衬上了绒布,但走路时跟腱绷紧,被金属迫着,还是无比疼痛。

她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就在这时,魔王打开门走了进来,将她抱起。

她本来应该挣扎的,但因为心中的惑,一时没能动作,只是小声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而且你应该走不回去。」

「莱斯」将少女放到上,微笑地看着她。

「不任了?」

「……我们之间不是能用耍任来形容的关系吧?」

少女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她讨厌他说这种话,充了羞辱,好像是自己不识好歹一样……可他们本来就是敌人啊?

但同时她又茫然极了,眼前的「莱斯」和她记忆中的魔王差得太远,虽然知道这是他在试图驯化自己,但演戏真的能演的这么像吗?他简直是变了个人。

「……就是在耍子啊,你还要我再解释一遍吗?」

「莱斯」叹了一口气,用无奈的口吻说着,好像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

「你可是我的宿敌,又杀了那么多魔族……你知道像你这种情况,一般会被如何对待吗?」

他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慢慢用力。

「刺瞎眼睛,割掉声带,废掉四肢,不间断地给予痛或快,让其无法集中神。」

他沉声说着,每说一个字,就在手上加重一份力道。

「你可以……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我只是一个人类,不存在什么杀不死……」因为恐惧和手腕的疼痛,希雅的声音有些发抖。

「直接杀了就太费了。」「莱斯」轻轻抚过少女的脸庞,「生着这样一副皮囊,你应该有着不会死得太过容易的觉悟吧?」

「……」

「当然不止是这样。」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现在你还能耍子,上厕所的时候叫我出去,但你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权利,你只能在公众面前排,甚至不能自己掌握时间,我还能将这场景记录下来,送到你的家人面前……你想试试吗?」

「……」

「很害怕被我强吗?我至少还有着人类的形态,还有很多样子更可怕的魔族——你应该在战场上见过它们了。你会被无数你能想象到的,以及想像不到的东西轮,不断产下它们的孩子。你没有资格享用人类的食物,只能吃它们的过活。」

「……」

「我还能延续你的寿命,将这种折磨拉至无限长。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永远。」

少女的脸变得无比苍白,她知道这都是真的,她很想说那你就这么做啊谁怕谁,但又实在怕得很,同时,她又对这样恐惧着的自己到羞,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微微发着抖。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莱斯」将威势收回,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只是吓吓你而已,不要害怕了。」

——他会尽力控制自己的。

「……」希雅好不容易才忍住牙关的颤抖,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为什么呢?

有着很多很多的原因,多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重要的那个理由是什么。

「莱斯」凝视着她强作镇定的脸,沉默了很久,在希雅觉得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莱斯」垂下了眼睛,用无起伏的语气问道:「能告诉我吗,被抛弃是什么觉?」

少女脸上的血彻底褪去,「你还是想羞辱我吗?」她想这么大叫,然后转过头不再理他,但魔王的神态有些异样的虚弱,和刚才威胁自己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她迟疑了一瞬,没有骂他,但也没有回答。

下一秒,她「莱斯」拥入怀抱。

「被抛弃是什么觉?」「莱斯」又问了一次。

希雅想要挣扎,但她被抱得紧紧的,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魔族原来也有着心脏啊?她突然思考起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她的心里依然是恐惧,同时又觉得这怀抱温暖极了,这就是驯化的成果吗?但又好像不仅是这个。

「……很难过。」鬼使神差地,她回应了他的问题。

这真是一句废话啊,但「莱斯」还是出了足的微笑,「对,很难过。」

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紧他人,也不是第一次询问对方这个问题,但不管是谁,都不能给他意的答案,他甚至觉得没有任何人类或魔族能够理解这个问题,理解问出这个问题时的,他的心情。

他不可能被人类认同,还小的时候,他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翅膀,被人追赶着差点打死。

等到稍微大了些,也曾尝试去与人类打好关系,但魔族的生长缓慢,习也不相同,「亲友」对他的态度,总是会从亲密,到怀疑,到恐惧,到「你是什么怪物?」。

他也不可能被魔族接受,莱斯还活着的时候,所有的魔族都只想致他于死地。即使到现在,也不知道身份暴后,他们会怎样对待自己。

「是真的很难过啊。」他闭上眼睛,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重视希雅了。

是觉得被人类背叛,身处敌人帐中的她和自己一样孤独,所以能够理解他吧……不,不只是这样。

「莱斯」突然想起曾经在战场上发生的一件事。那时,他为了刺探情报,潜藏在远处观察局势。

魔王种的视力听力极度发达,即使藏在相距数百米的地方,他还是能看到听到那位勇者在做什么、说什么。

他看到少女干脆利落地斩杀了数十个魔族,战斗结束后,她沉默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将双掌在前合拢,低下头,喃喃说了句什么。

「莱斯」锐的耳朵捕获了那句轻到几乎刚一说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的话语。

「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大家努力和平相处吧。」

一定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渴望着被她理解了吧。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人能填补他空虚的心,一定就是对魔族也能说出这句话的她了吧?

他紧紧抱着少女,不愿放开。

希雅无比困惑地望着天花板,从魔王的拥抱和话语中,她能觉到强烈的孤独,那应该不是做戏。

但为什么呢?莱斯会有这样的情吗?

抱着她的这个魔族,真的是魔王莱斯吗?她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4、控制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一会儿,到怀中人依然在轻轻颤抖,「莱斯」安抚道:「不用那么害怕,我保证,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好好对你,你在这里的生活不会比在王里差到哪里去。」

这句话摆明了是要将自己当宠物圈养吗?希雅的身体更加僵硬,因为屈辱而到头晕目眩,差点又晕过去,可是听了魔王刚才的威胁,她又不敢说出反抗的话语。

真是可啊,人类的勇者,理应是最为英勇之人,却因为仇敌的几句话就吓破了胆……少女的心因绝望和羞而开始分崩离析。

说到底,神会挑上她就是个错误吧?明明还有着更为合适的人选,如果是更加勇敢坚定的姐姐,从小作为战士长大的姐姐,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吧?姐姐一直相信着自己会被选为勇者的,可最后却……啊啊,姐姐对她又怀有怎样的情呢?少女的心中响起悲叹。

会怨恨她吗?像那个悲声指责她的同伴一样,恨她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把一切都搞砸了吗?

「有想要的东西了吗?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是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的事,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希雅抬起漉漉的眸子,望向魔王。是房间里的光线太昏暗了吗?为什么他的面容看上去那样柔和,声音也是……好像真的很在意她一样。大家都抛弃她了,可这个敌人却对她……

少女的心灵像烛光一样摇曳着,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她的眼神在「莱斯」脸上飘忽了一阵,然后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之前有一个给我疗伤的女奴,叫伊莉丝,能不能放了她?」

「可以。」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希雅却高兴不起来,她有些恍惚地呢喃,「你在骗我,等过几天,你又要说因为什么原因,还是不能放了她……」

「莱斯」有些头痛,希雅现在对他全无信任,他罕见地受到了魔法的局限,魔法能做到很多事,却不能用来展示自己的真心。

「那,这段时间我让她呆在这个房间里,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迦南地界,在你眼前放了她如何?」

「……好。」沉默了一会儿,希雅轻声应道。这样也好,不管魔王最后会不会放了伊莉丝,至少这段时间伊莉丝不会受到折辱了。

「还有其他的吗?我都会答应你的。」「莱斯」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我想……想吃。」

「可以。」

「很无聊,想看书。」

「可以,我过会儿就给你带来。」

「想出去看看。」

这样也许能找到逃的机会。

「莱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可以,等你伤好些,我带你到庭院里走走。」

「……锁链的间距放长点,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能让你做到什么的话,就没有拘束的意义了吧?」

希雅含着泪怒视「莱斯」,但「莱斯」只是平和地看着她。

她再次捏紧拳头,觉得无力极了,魔王如果像之前一样向她施暴,她还能好好地憎恨他,但他摆出这样亲近的态度,她就觉得发出去的力都打到了棉花上,而且总有种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不是无理取闹,不是无理取闹……想要自由是理所当然的事,厌恶杀人如麻的魔王更是她身为人类应该做的事。她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

「那,以后不要对我做那……那方面的事。」

「虽然我很想答应你,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能活几十年,我实在没信心能忍这么久啊,但我可以承诺,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碰你。」

少女的脸有些发白,不只为终有一天会被侵犯,更为余生都将在这里度过到恐惧。

如果未来只能以这种不自由的状态生活,那还不如……可汲取过能量的身体,现在更加不愿选择死亡,她怀疑自己能不能义无反顾地自裁。

「你杀了我吧。这样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希雅深了一口气,垂下眼睛,平静地说,「还是说你一定要折磨我吗?」

「我没有想折磨你。」

「说这句话是驯化的一环吗?」

「我是说真的,我从没想过要折磨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这种话吗?!」

有一瞬间,「莱斯」甚至想将真相告知少女,这样的话,不仅是信任,说不定还能得到她的理解,可能还有更多的……但他又谨慎得近乎病态,他不断地怀疑,少女会不会有机会和他人接触,并将这个消息出去。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种态度让希雅更是崩溃,愤怒过了恐惧,如果不是没有力气,她真想揪着魔王的衣领大喊。

「真见鬼……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不是说要让我看到地狱吗,现在这样是想养宠物玩?不要费时间了,我不会如你的意,现在你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取你的命!」

「我不会杀你的。」

「所以说为什么!?」

因为情绪动,希雅的膛剧烈起伏,「莱斯」看着她,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能说的话:「因为我重视你。」

「……」希雅呆住了,她用宕了机的脑袋艰难地分析这句话的含义,觉明白是什么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她想出嘲讽的笑容,但嘴角僵硬,扯得整个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那你为什么重视我?因为好玩?」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重视你。」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希雅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撒谎的痕迹,但她还是扬起一个冰冷的微笑,「你有病吧?」

「莱斯」没有再多做纠,等他离开房间后,希雅将头埋进被子里,胡思想着,不知不觉竟下了眼泪。

这事很可笑,她自己也觉得无比荒诞,但在听到魔王说他重视自己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到了喜悦。

小时候,侍女会给她讲睡前童话,有个故事是关于和亲公主的,她听后缩成了一团,侍女搞了好半天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失笑道,「殿下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这世上没有比迦南更强盛的国家,就算要和亲也是他国向我们送人呀。」

那如果迦南不再强盛了呢?

「更何况,陛下这样疼您,他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吗?应该是吧。她知道亲人们很自己,她能够受到那份,从父母温柔的目光里,从姐姐过保护的举动里……但那只是「知道」,她心里总隐隐怀疑着,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姐姐,你、你……你我吗?」

也曾这样问过总是不苟言笑的姐姐,但姐姐只是皱着眉头反问,「干什么?」

「就是……就是想问问……」

她天生就是个不太有安全的人,总想着从他人的话语中获取力量,总觉得将什么话坚定地说出来,才能成为确定事实,而如果不说出来,可能就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姐姐没有给她她想要的答案,她锲而不舍地问了好多次,得到的不过是一句「这种事哪需要问,你好烦。」

现在想来,竟没有一个人用那样认真的表情和口吻对她说过,「我重视你」。

等到她确实地被抛弃了,在到失望痛苦的同时,内心却有种石头落地般奇妙的安定——果然他们并不那么在意自己吧。

「无聊……」她小声嘟囔。

一直期待着的东西,竟然是由毁掉她人生的敌人给予的。

真是无聊到令人发笑,可她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哭过后,希雅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心里烦躁极了。

她不明白魔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好像当初穿透灵核的那一剑把他砍成了神分裂。

除了突然发怒的那一次,他甚至一直在她面前自称「我」,这也太过奇怪。她突然想起曾经在哪里听过的言,说是魔王种可能会有复数的存在。

但这不过是传言,相比起来,让她对他产生好,再极尽侮辱之能事的可能不知要大多少倍。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将心底泛起的酸楚下。

希雅没有纠结多久,就看到卧室门被打开,魔王带着伊莉丝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魔王跟伊莉丝说了什么,她一副不安的模样,但面上还是有着一丝不住的喜悦。希雅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她穿了一件衣服,即使长度仅仅没过大腿。

看着伊莉丝紧紧捏着衣服下摆的手,希雅出淡淡的微笑。

「莱斯」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他见她哭过太多次,这是第一次见她真心展笑颜,即使那弧度几不可见。

能再多笑笑就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吧。

他垂下眼睛,命令伊利斯:「你去浴室呆着,没本王的允许不准进来。」

等到伊莉丝顺从地走进了浴室,「莱斯」坐到边,从怀中掏出金属制的银项圈。

不顾希雅蓦然瞪大的双眼,他轻松地按住她,将项圈套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轻轻一合,便锁死了,连着锁链的另一端被他拴在了头。

「你……」

突然被戴上这种侮辱的道具,希雅都快气疯了,但一个字都没说完,突然到脖颈处传来巨大的力,好像有什么人在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但那触比手掌更冷硬残酷。

她眼前一黑,栽倒在上,一个字也说不出,连气也不上,只能无助地抠着脖子,白皙的手背因用力泛起青筋,手铐和项圈相互撞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隐隐意识到来于项圈,但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其扯松一点点,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神涣散,泪水糊了一脸,嘴也无意识地张开,下津

不知过了多久,她到颈子上的力松了下来。原来她的脖子没有断掉啊……希雅剧烈地息着,觉得自己好像在死亡边缘晃了一圈。

从仿佛很远的地方传来魔王的声音。

「我会如同我承诺的那样,这段时间把伊莉丝放在这个房间,等你伤好了,在你眼前放了她。但我得采取些措施,以防你们密谋什么。」

「这项圈的效果你也受过了,只要你想说出有意义的语句,它就会缩紧。」

「莱斯」不紧不慢地说着,他还记得费利西斯的建议,要想让希雅对他产生依赖,就得切断她与他人的

他能受到希雅的怒火与痛苦,但他不觉得这算什么过分的事,只要之后对她好一点,她迟早会软下来。

然后如同他希望的那样,信任他,依恋他,理解他……

「莱斯」又掏出些束带,将希雅的手指都绑在一起,不让她能够写字或是打手势。

希雅浑身发抖,好不容易见到伊莉丝,她有很多话想同她说,却被置于这种境地,她已经不知道心里是愤怒还是悲苦更多。

难道真的不能与伊莉丝说话吗?她不要这样!——可话到嘴边,又心有余悸地咽了下去。

「那我也去做我的事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些书,可以让伊莉丝读给你听,她识字的。」

「不……」

眼见魔王站了起来,希雅情急之下又叫出了声。

这次,还未平复呼的她,干脆地被勒晕了过去。

「真的是学不乖啊……」

「莱斯」看着少女因窒息而微微泛红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项圈上摆了几下,将其放松了一丁点。

这玩意儿当然也是他从莱斯的收藏室里找到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他能想象到用途,或是想象不到用途的器具,其中有一些连他看了都有些冒冷汗。

看着即使陷入昏依然蹙紧眉头的少女,他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在终战时站了出来,不然若是她真落入莱斯手里,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

说来还得谢一下他这个便宜弟弟,给他留下这样一个礼物。

「莱斯」俯身贴近少女的脸颊,嘴在她仍红肿的眼角摩挲。

而现在,她是属于他的。

睁开眼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希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那深沉的黑没有散去一点。她想出声询问,但昏过去之前的经历让她本能地将话语咽下。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惊讶地碰到了金属制的什么东西。

那个混蛋!居然连视力也……

希雅很快明白过来,觉肺都快气炸了,与此同时还有着挥之不去的绝望——她完全受制于人,一言一行,甚至是呼都处于控制之下。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魔王现在对她有着堪称诡异的包容度,但如果哪一天他不发神经了……

刺瞎眼睛,割掉声带,废掉四肢,不间断地给予痛或快——他曾说过的话又在脑中浮现,让少女不自觉地颤抖。

如果会变成那种局面,那还不如现在就……但她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咬舌自尽吧?可据说那不一定能置人于死地……

「您醒了?」

从身旁传来伊莉丝的声音,虽然仍到惶恐不安,但同族的陪伴还是让希雅稍微平静了一点。

「……嗯。」

希雅试探地应了一声,然后欣喜地发现,这样的语气词似乎不会让项圈缩紧。

而在意识到自己竟会因这种事到开心时,她的心中又泛起难言的苦涩。

「魔王大人说您现在不能说话和视物,唔……这里有一些书,要我读给您听吗?」

希雅想要点头,但项圈紧紧卡着脖子,难受极了,她只得又嗯了一声。

其实更想和伊莉丝聊聊天,不管什么都好,哪怕是只听伊莉丝说都好,但她什么讯息都传达不出去……那就这样吧,她呆呆地想着,只觉得无比疲惫,不愿再思考了。

昏昏沉沉间,她到自己的脑袋被抬起,被放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她疑惑地摸了摸,才发现那是伊莉丝的大腿。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这样会比较舒服……」从头顶传来伊莉丝略带羞涩的声音,「要是不舒服的话,您就摇头哦。」

「……嗯。」

「魔王大人和我说了,说过一段时间就会放我回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已经很久没穿过衣服了,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老实说,就算马上把我丢去喂怪物,我都觉得没有遗憾了……」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您,真的很谢您。但我也没什么能为您做的,就又觉得很抱歉。」

希雅想说不用谢,不用道歉,但无法传达,她想摇头,又怕这意思被误解。她只能像具尸体一样,躺着,沉默着,被动接受生者的思念。

「之前您叫我姐姐,其实我很高兴的!小时候我可希望有个妹妹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把我当成姐姐也可以!」

「我知道这是僭越,也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嗯……就做出生气的表情吧!」

伊莉丝很用力地说着,还使劲拍了下脯,听到这含心意的响声,希雅不觉出了微笑。

「啊,您笑了!……您笑起来好可啊。」

伊莉丝伏下身体,靠近希雅的脸庞。希雅能受到她温热的鼻息,也隐约察觉到,她好像也笑了。

就像哄小孩一样,伊莉丝轻轻抚摸着希雅的发丝,从头顶到发尾,一遍又一遍。恍惚间,希雅觉得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她侧翻过身,将脑袋埋进了伊莉丝的怀抱。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这真是再愚蠢不过的安了,落到这种境地,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希望。

「……嗯。」

可人心比这句话更愚蠢,明知没有任何出路,也还想再坚持看看。

在这之后,伊莉丝去浴室打了盆水,给希雅洗了头发。后脑被浸在略有些烫的水中,头皮被轻柔地按,希雅只觉得浑身的每个孔都张开了,不自觉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水盆是魔王带进来的,这家伙搞不好还居家的。身体上的舒适让希雅放下警戒,她有些不合时宜地这样想着。

「身体也要擦一下吗?」

希雅点了点头,之前窒息时出了一身汗,现在衣服粘在身上难受。

但她马上就又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衣服被下,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时,她不紧紧捏住手指。虽然相信伊莉丝不会伤害她,但现在的她浑身赤,目不能视,不知道伊莉丝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伊莉丝会做什么,这让她不安极了。

微热的巾突然覆在身上,希雅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小巧圆润的脚趾也蜷缩起来。

「怎么了?是觉得烫吗?」

希雅摇了摇头。

「唔……」伊莉丝皱紧眉头,努力思索着可能,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被蒙着眼睛侵犯的经历,于是恍然道,「啊!您……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希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不用怕,不用怕……」伊莉丝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过会儿不管做什么都会告诉您的,不要怕。」

巾有点凉了,我再浸一下水,您等一下。」

「先从手臂开始哦,您做好准备了就嗯一声。」

「接下来是口。」

「接下来是腹部。」

听着伊莉丝事无巨细地报告她的行动,连同自己身体每个部位的名称,希雅的脑子都要被羞充爆了。即使对伊莉丝的动作有一定的准备,当她的手落在肌肤上,还是到难言的刺

希雅浑身都泛起红,她使劲咬着下的软,才没有扭捏起身体,发出奇怪的呻声。

「接下来是……房。」

糙的巾掠过尖,希雅猛地弹起上身,扯得锁链哗啦作响。

「呜哇!」伊莉丝发出惊呼,急忙将她按住,「您的伤还没好,不要做这么大动作啊!」

「呜呜!」

「不想被碰这里吗?虽然也不是一定要清洗……」出于经验,伊莉丝凑近希雅的部闻了闻,温热的鼻息首上,让希雅又颤抖起来,「但好像被过,您确定不要擦一下吗?」

希雅呆住了,她想起魔王确实过那里……要是不清理一下也太恶心了!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就继续啦。」

伊莉丝捏住巾的一角,划着圈儿,小心地擦着少女的晕和尖,她尽力将动作放轻柔,哪知这反而带给少女更大的刺

「呜……呜呜……」

希雅还未经人事,比起大力的,似有似无的、轻微的触碰更叫她心难耐。之前她的身体因处于濒死状态而迟钝麻木,而到现在她终于发现,自己的首似乎超乎寻常的巾每次划过尖带来的酸涩都让她想要跳起来,想要泪尖叫。这诡异的触还不会立刻消失,而是黏着在身上一般,怎么努力清空大脑也挥之不去。

这还不如用力点,还能尽早结束呢!她捏紧了拳头,心焦地想,但这样有着复杂含义的语言是无论如何也传达不出去了。

「抱歉,抱歉,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莉丝发觉正擦拭着那点突起比之前小了些,她好奇地按了按,就见少女的尖好像到害羞似的,完全地陷入晕中。

「咦?咦咦——?是内陷吗?好神奇,我也是听别人说过。」鬼使神差地,她捏了捏那处凹陷,「奇怪,挤不出来的吗?」

「呜呜呜!」

希雅剧烈地挣扎起来,之前那些触碰她勉强还能忍受,但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她只觉得意识都要被吹飞了,下身也好像有什么想要出来,让她惊慌得并拢双腿。

「啊!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我我之前都没见过,一时好奇……抱歉!我之后不会这样了!!」

伊莉丝重捏起巾,然后有些尴尬地开口:「抱歉,那个……完全陷进去了……要擦到里面的话,得用力一点……您忍着点。」

她用两手指扒开那块凹陷,用了些力,将拨开的向下按,好让中间的红樱能突出一点。

希雅再也忍不住这诡异的酸,她想推开伊莉丝,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为了清洗方便而被置于头顶的小手努力晃动了两下,还是没法胜过手铐带来的沉重阻力。

「不……呜……」

她开口想叫伊莉丝住手,项圈立刻紧紧勒住她的脖子。被「莱斯」调试后,项圈锁紧的力度不至于让她觉得骨头都被勒断,但窒息却是少不了的,和着从口处传来的,仿佛直接抚摸心脏般奇妙的触,超过了承受限度。少女胡地蹬着腿,翻起白眼,嘴也无力地张开,下津

「啊啊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洗了。」伊莉丝惊慌失措地抱住了她,不住道歉。

她刚才的确隐隐存了些恶作剧的心态,想知道希雅被玩时会出什么表情。毋庸置疑,希雅是她的恩人,可她偶尔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希雅能再努力点,是不是自己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

更重要的是,进了魔王的房间好几天,希雅居然还是完璧之身,尽管伊莉丝对她也是充怜惜,但心里时不时地还是会冒出嫉妒之意。

稍微欺负一下她也无所谓吧?只是稍微那么一下而已。被异族灭门,被凶手侵占了身体的每一寸,被当作玩具、工具、厕所,被无数次打破尊严,只能套上顺从的面具……经历了这样悲苦的人生,想在他人身上讨回一点点东西也是正常的吧?反正魔王对希雅那样好……就算是神,也会原谅自己的吧?

可看到希雅这样烈的反应,伊莉丝慌得不知该怎样面对,只能抱着她不断道歉。

听别人说,内陷会更,可作为一个奴隶,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也许她将度过比自己更凄惨的人生吧……伊莉丝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什么情,同情,亦或是隐约的幸灾乐祸?她狠狠咬了咬下,直到渗出血来。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她带着哭腔说。

「莱斯」扶着额头,在走廊上慢慢走着。

收魔力的进度比他想象得更快,副作用却也更强,他时不时地就会觉得头脑晕眩,仿佛身体中住进了两个灵魂,互相撕扯着,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刚才不甚清醒时,正好遇到了一个部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很好地伪装过去……想到这里,「莱斯」握紧拳头,狠狠砸向墙壁。

该死的!为什么一定要伪装,为什么一定要生活在恐惧中!?他本什么都没有做错,这样的不甘与怨恨,本没有人能够理解!

好想毁掉一切!等取回了力量,一定要将这座殿,将莱斯所有的手下全部毁灭!还有那个勇者……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把那些疯狂的念头下。

草草将出的汗擦掉后,伊莉丝为希雅穿上衣服,刚穿完,「莱斯」就回到了房间。

「你们在干什么?」

看着一片狼藉的单和不断息的希雅,「莱斯」皱起眉头。

「给、给勇者大人擦下身体……」伊莉丝低下头,哆哆嗦嗦地回答。

「擦身体擦成这样?算了,你先去浴室呆着。」

为难她的话,等会儿希雅又要和他闹,「莱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下粥碗后,「莱斯」取下希雅身上的项圈,眼罩,还有手指上的束带,柔声问她:「觉怎么样?」

觉很恨你。

她很想这样说,又觉得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于是阖上眼睛闭上嘴,就当这讨人厌的家伙不存在。

虽然没法做出什么像样的反抗,但至少能让他到些许不如意吧?

「刚才伊莉丝对你做什么了?她照顾你照顾得怎么样?」

希雅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伊莉丝给她擦拭房时,那恶作剧一般的动作……她能查觉到,里面隐隐含着一丝恶意。少女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魔王,虽然这话听着很可笑,但也许,现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吃饭吗?有你想要的。」

她的确饥肠辘辘,隐约飘来的人极了,只觉得胃都痛起来,不断抗议着叫她不要不识时务。她狠狠咬了好几下嘴里侧的软,才坚持住没睁开眼睛。

「想喝水吗?」

渴当然也是渴的,但希雅依然以沉默的态度对他。

「莱斯」早料到她会生气,也没指望与他人隔离仅仅半天便能让她把自己当作浮木,但见少女对自己不理不睬,还是有些恼怒,那些好不容易下去的恶念,飘飘悠悠地又从意识深处浮现。

他闭上眼睛,深了几口气,但没有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觉自己脑中一半清醒,一半混沌。

就算有着些许人类的心,他到底还是魔王,天生就有着暴的本。在取莱斯的魔力后,他总得在密室中再呆几个小时,好消化完那些戾气,即使如此,他还是好几次差点失控,如果不是魔王城里用来的奴隶多的是,他早就不知道将少女毁成什么样了。

「那,看来你也一定不想上厕所了吧。」

他不怀好意地按了按希雅的小腹。

自上次的意外后,「莱斯」取了教训,有事没事就给她喂水喝,看时间,她应该快撑不住了。

希雅也确实要到极限了,只是之前被项圈拴在上,想解手也没办法。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莱斯」重重按了两下,只觉身体自顾自地就要开闸放水,她的脸都吓白了,紧紧并拢双腿蜷起身体,手掌脚掌张张合合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忍住。

「怎么样,想上还是不想?」

和吃饭喝水不一样,可是憋不住的,她纠结了几秒,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完厕所再不理他。

「想、想上……」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听上去委屈极了,可「莱斯」被暗的情绪上了头,不管什么反应都是在他的心上烧一把火。

「有诉求的时候才开口,没诉求的时候就不理人,你很大的排场啊?」他出冰冷的微笑,大手在少女的小腹处滑动,时轻时重地按,希雅想将他推开,但双手立刻被固定在了头顶,「我是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明明想要温柔地对你,却总是不识抬举。

「想上厕所的话,总得表现点诚意吧?让我想想……」少女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他更愉悦,「叫我主人,不然就直接上,怎么样,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希雅连骂他或是瞪他的余裕都没有了,只因为一个不注意,就会忍不住出来。她紧紧握着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得几近透明,全身虚汗直冒,心底一片冰凉。

作出那样和善的样子,到底还是要羞辱她吗!

她比常人更怕羞,更矜持,上是万万不可的,她本无法想象这种事,更何况还是在魔王面前。

可是叫他主人……这……这怎么可能?!

但是憋不住了……马上就要憋不住了……肚子好疼,好酸,谁都好,来救救我吧……

因这两难的抉择,少女的眼中又蒙上了水雾。

「怎么总是哭啊?」「莱斯」状似无奈地大叹了一口气,「你在战场上也是这样吗?我真怀疑他们给我送错人了。」

战场上……战场上当然也很痛苦啊,不想受伤,也不想让别人受伤,可这和现在不一样……

少女死死咬着嘴,直到下溃烂出血来,她的小脸苍白,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上,眼睛漉漉的,长长的睫羽上挂着一颗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可怜极了,又因可怜更加可

「莱斯」觉得自己的下体也要失控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伸手探入少女的大腿内侧。

「不……不要!」

她尖叫,但并不大声,声音有一半都堵在嗓子里。她也不敢挣扎,只因稍一动,就憋不住了。

「不要什么?你那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莱斯」轻轻捏了捏少女粉小巧的蒂,看她哆哆嗦嗦地翻起白眼,然后将指腹按在紧闭的小处摩挲,时不时曲起手指,稍微探入一点点,在口内壁画着圈儿。

「都透了……」他手上动作不停,同时伏下身体,细细啃咬她莹润的耳垂,呼出温热的气息,「是已经了,还是说……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该不会是擦一下身子就到了吧,你还真是……」

「莱斯」的面容因纠结而扭曲了一瞬,他顿了顿,努力把「」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在欺负她,在侮辱她,可他又不想将情势搞得太不可挽回……到底是为什么呢?

「叫一句主人而已,至于做出这样坚贞不屈的模样吗?我们实际不就是这种关系吗?真不愿意的话就干脆地出来,费时间干什么呢?」

「不……我不……」

她气都不匀了,但还是固执地摇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下身的刺混合着意,让她的意识都要崩溃,恨不得现在死了才好。她当然知道自己迟早会憋不住,现在再怎么倔都毫无意义……可是不好好坚持到最后的话,她不会原谅自己。

「莱斯」才不管她心里的纠葛,只是痴地吻着她不断泪的眼睛,一只手在她下体不断拨着,又心怀恶意地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她的小腹。

希雅惊恐地到下身好像渗出了几滴

「不……不不……」一瞬间,将要失的恐惧盖过了辱,她意识模糊地哭叫,「主人,我要……我……」

纠结了几秒,「莱斯」还是将两只手从她身上移开,他简直要惊叹于自己的自控力了,可少女还没来得及舒口气,道就因为突然的放松失去控制。

「不……不……」

她吓得面无血,拼命夹着两腿,但这不过是让水变成断断续续的一小股一小股,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就这样气,不尽兴地完了,将单染上一大片淡黄的水痕。

「……」

少女完全呆住了,不仅是思考,她连呼都停止了。过了好久,她才抬起头怯怯地窥视魔王的脸,又小心地看了眼单,好像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似乎想扯出一个微笑,但面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她没能一直逃避现实,下半身漉漉的触还是让她回过神来。

「呜……呜呜呜……」

明明都放下自尊叫他主人了,却还是……为什么……少女觉得心都碎了,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不管什么矜持和尊严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泪珠扑簌簌地落下来,像一场不会停的暴雨,哽咽间夹杂着几句「都说不要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完后又哭得更厉害,纤细的身体像是要折断一般地剧烈颤抖。

「莱斯」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开始还因为那些泪水生出些许望,可见她嗓子都叫哑了,不断打着哭嗝,就觉得心和下身都被雨打蔫了,软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莱斯」轻轻拍她的背,他的声音和动作都极尽温柔,恐怕初为人母的女子安抚啼哭幼儿时都没这样用心。

可希雅哭得更凄惨了。

她当然是想有人能够安她的,希望被人拥入怀中,希望能被人保护,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被魔王轻拍后背时,有那么一瞬她到了安心,但理智又立刻提醒她:这就是害她落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她觉得心都被撕裂开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莱斯」想将她搂进怀里。希雅的体力本就没恢复多少,被恶意地玩一番,又哭了这么久,身体冷得像冰一样,他本能地想要温暖她。

「不要、不要……!脏的……」

她拼命推着「莱斯」,不让他靠近,不仅是因为厌恶他,更因为她的下半身还粘着,她不想别人也沾上。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嫌你脏,我不嫌弃你。」

希雅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耳膜鼓动,她抬起头,呆呆看着魔王的脸,小嘴微张,像是惊讶到了极点,又不知为何而惊讶。趁着她不再反抗,「莱斯」紧紧抱住了她。他隐隐意识到对方想要什么,于是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快要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希雅从不知道自己能下这么多眼泪,她用力抓着魔王的衣服,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泣呜咽,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出来。

她知道,魔王只是在猫哭耗子,但她现在真的好需要一个拥抱,一个「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承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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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24974 2024-08-17 21:5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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