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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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我外公的说法,所谓的三大派系的形成,是属于一种历史偶然。说起来,要追溯到革命时期……那时候,我们的革命队伍里,成分很复杂,都只是秉承着某种革命信念和理想聚集到一起的,本质上,可以分成三种人。第一种呢,说白了其实是军阀出生的职业军人;第二种呢,是一腔热血的进步青年和知识分子;最后一种呢,是同情我们革命事业的工商界人士。因为工商界里,那时候的大侨商彭鸥南,支援革命几乎到倾家产,他是南洋商业巨子,以茶叶生意最为著名,人称『茶彭王』,所以,革命时期就有谚语『茶叶养活革命军』。这些工商界人士呢,思想上一般比较保守,多少受到西方工业革命思想影响,所以渐渐的也形成了某种聚合,人们就把这种出生的革命
人,以及他们的后裔,还有和他们理念接近的人士,称为『茶
』。」
「和很多人料想的不一样,这批人和军阀派系还算可以共处,反而和进步青年理念相差最远。进步青年其实就是极左思,革命热情最高涨,但是有时候未免又太
进,其实说起来和茶
的思想本来就是南辕北辙的,只不过革命年代,大家的意识形态还在形成过程中而已。茶
的工商人士,一般都认为进步青年有点极端,有点太偏
『平等』,所以有人曾经开玩笑说,『一派人是革命的茶,清新淡雅,一派人是革命的酒,浓烈刺
』……久而久之,那些思想上偏左翼偏
进的,就成了被戏称为『酒
』的前身。」
「本来只有酒和茶
,其实也没多大的分歧,不过是对于政见差异罢了。后来,建国后,第一代革命领袖们,也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另一种分歧。有一些革命领袖,坚持让子女继续从政,并且占据要津,这是大多数的。还有一部分人呢,则可能出于种种理由,要求子女后人逐渐在政治上淡化,从商、从学、从艺,就是不鼓励他们从政……当然了,有的淡化也没淡化成功,很多后人还是逐渐走上了政坛。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批革命领袖的后人,因为这种家教的关系,除了革命啊、政治啊、理念啊、政策啊,多了很多其他的话题,经常有一些高层聚会活动,谈谈文艺啊、诗歌啊、科学啊、发明啊,还有体育……还组成了合唱团、篮球队、棋友会什么的,逐渐,反而也成为了一种政治存在。而其中,因为当年号称『大太子』的某位先辈,不肯从政,偏要钻研绘画和书法,也在其中。所以,这些人,到了今天,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人,也被戏称成为『太子
』。」
「其实,这三个派系互相融,互为依托,也
本谈不到什么严格的界限。如果一定要说政见差别的话,茶
的官员,一般比较偏向保守,说白了就是偏向资本主义,相信市场经济,相信个人品德;酒
的官员呢,一般比较偏向左翼思
,相信集体主义,或者相信民族主义……太子
呢,在政见上没有什么一定,但是更相信血统论,笃信一些传统文化。甚至直到今天,还是有不少太子
的官员,还相信阶级成分呢。这倒也导致了太子
联姻很多,派系也相对巩固一些吧。总之,因为这些历史上的渊源,所以人们才会误会,说我国官员分为三大派系什么的。其实……这种事情,就像是宗教一样,
本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中央是绝对不会容许怎样的小圈子文化,真的影响到执政、经济、国家政策的。更多的,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的臆测罢了。」
「其实啊,真正的派系斗争,那都是建国初期的事情,现在都六十多年过去了。什么茶、酒
、太子
,早就跟当年的历史渊源、政治理念、团队构成没一点关系了。不过是你来我往了几次,有了恩怨,又或者是你的人、我的人,权力倾轧、互相
易,逐渐形成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圈子。所谓的政见理念,更不过是工具口号罢了……而且,实际上,无论是茶
、酒
、太子
,都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
派,更都没有任何组织体系,派系大佬之间,也不过是私人友谊、互相照应罢了。」
「从来没有一个官员,会承认自己是太子,或者茶
、酒
的。至于底下的小鱼小蟹,有一些小不点的官员,偏偏要显摆,只不过认识了某个大佬的秘书的邻居的小弟什么的,就以某派系成员自居,有时候,吃
了撑得,在基层和其他派系的基层闹点别扭……更都是些不着调的小干部们自娱自乐罢了……真正的地方领导和中央领导,哪里会在乎这些?」周衿本来以为自己会毫无兴趣的,但是居然听卓依兰这么缓缓道来,竟然也一路听住了,一时竟然有些忘形,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家呢?算什么派系?」她问出口,就有点后悔。
好在卓依兰似乎没在意,反而是『噗嗤』一笑:「你还是第一个当面这么问我的人。不告诉你了么,本没有什么固定的三大派系,也不会有人承认自己是哪个派系的……」她似乎想了一下,略略
低了声音,眼睛也变得有点空灵:「我的爸爸妈妈,爷爷
,都是大学里搞科研的,
本不能算是政治人物,所以也谈不上任何派系。但是……我的外婆,她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确实是……柯国璋将军。」周衿虽然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但是真的从卓依兰嘴里证实,还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所以么……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我家里,尤其是我那几个表舅舅家,确实是太子嫡系……有的还做着大领导呢。不过……这些,我都很烦,反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很少和舅舅家的人打
道。」卓依兰打了一个哈欠。
「那……」
「至于你那位石主任么……石家的背景,主要来自史沅涑,就是石川跃的爷爷。我外公说过,史老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他这个人,前台很少站出来,民间都不太认识他。其实他号称『七副老』,当年做过中央经济协调委员会副主席,中央救济总署副秘书长,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幕后高人。因为在大饥荒的年代,他就倡导过『米面隔省兑换』,后来还在地方上试行过『试点外贸』,在那个年代,属于做了不可思议的大胆决策的。所以,你要从政治理念上去分析的话,那么,史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茶元老。不过,他现在离休了……身体不太好,据说是癌症,这一点我也没求证过。」
「史家第二代人丁不旺,你那位石主任的爸爸,年纪轻轻就过世了。但是却另出了一个政治明星,就是他的叔叔石束安。这个石束安,和他老爸却不是一路子,文质彬彬、学问深厚,却锋芒外
。他是从体育系统做起来,又到外
系统,做过咱们河溪的一任市局体育局长,参与过当年的奥运申办,做过驻外大使……要不是这次出事,今年板上钉钉要升任外
部副部长的,他还年轻,未来升任部长甚至进政治局都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是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已经被立案调查了。在我们国家,有了这种污点,哪怕你最后能自证清白,政治生命肯定是毁了。」
「不过我说石家的事不寻常,也就在这里了。这件事情其实很古怪,和我们国家一向以来干部纪律问题处理的一些常规不太一样。一方面来说,史老既然是离休状态,又是癌症,按照某种『默认的政治规矩』,就算要处理石束安,也是要等……等他过世再动手的。可是史老还健在,就这么动他儿子,又不涉及到史老,从政治影响来说,多少有点不合常规、欺人太甚。更不可思议的是……石束安已经被立案调查快三年了,其实已经是在服刑了,可是具体罪名却讳如高深的。动到他这种层面,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进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可是……很奇怪,石束安的案子,本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就这么拘押着,石家人,柳家人,虽说都很低调,但是还在外面活动,简直不可思议……所以依我看来,只有三种可能
,要么就是,当初拘捕石束安,不是
心策划谋定而动的结果,而是被某个事件
迫出来的突发行为,其实证据不足?或者力量不够?事情难以收场,只能含糊混过去。另一种可能
就是,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事情到此为止,其实已经休兵,石束安,哪怕是亲儿子亲丈夫,也只能属于牺牲品了……最后一种可能……就是石束安的『供词』,因为某种原因,让检方无法拿到台面上去处理。当然,这有点不可思议,都已经到石束安这个级别了,检方或者纪委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也许……石束安的『供词』是非常特殊的……甚至关系到不可想象的一些国家级机密。」
「国家机密?」周衿真是听得入神,却也不由追问了一句。
「他是做外的么……」卓依兰似乎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话多了,又自失的一笑:「其实,我也是随便猜的,并没有什么
据。就算听上去神神道道的,其实……剥开
雾之后,往往也没什么,不过是男人们最愚蠢热衷于的权力斗争游戏罢了。」
「男人……是种最愚蠢的动物;政治,权力,从来都是很愚蠢又很肮脏的东西,而且充了随机
,权力的更迭和变迁,有的时候,
本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充
了混沌的因素……只是男人们天生看不透,以为那是什么无上珍宝,又或者以为,一切都是他们的品德、眼光或者谋略的产物,所以在那里折腾的你死我活的。其实权力的由来,其实
本看不见摸不着,权力的度让,也
本无迹可寻,不过是人心中一闪念的是非罢了。如果,你无视权力,权力就
本不存在。但是这个世界又是男人的世界,男人又都是愚蠢的,所以蒙上眼,居然认可了这种荒谬的存在。」
「有人写过一部小说,里面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国王,一个主教和一个富翁。三人之间,站着一名普通佣兵,每位贵人,都命令佣兵杀死另外二人。那么,谁能最终活下来呢?生死只在佣兵一念之间,可是他既没有王冠,也无财富,更没有神格……究竟权力在于佣兵,还是在于人心呢?如果权力只存于人心,那么信则有,不信则无。是一种幻术一样的把戏,如幽影映墙。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出巨大的影子。』所以啊,只有被权力
惑的人的那里,权力才有意义。而在我眼里……
她长长的顿了一顿,开了耳边的发端,似乎是带着嘲讽似的,吹出带着幽香的口气:「真的还不如一只
彩、一杯咖啡、一本书来的实际……」周衿正听得有些
瞪,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一笑:「男人是这样的……他们就喜
那些又愚蠢又肮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