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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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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长秋东南角的承恩楼上,有人尖声叫道:“姓蔡的!你这个永安的走狗!不齿于人类的臭狗屎!你可知罪吗!”众人齐齐扭过头,只见楼上十余名内侍举着火把,照得灯火通明,一名貂尾金珰的中常侍捆得像粽子一样,绑在一柱子上,身下堆木柴。

那名中常侍毅然决然地昂起头,高呼道:“我蔡敬仲——对太后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蔡敬仲生怕别人看不见听不清,不但自报家门,而且气贯丹田,叫得连两里外都能听见。一群栖在枝头的乌鸦被惊得飞起,在众人头顶一边盘旋,一边“嘎嘎”叫。

“好啊!你个姓蔡的!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了!”一名胖大的内侍挽起袖子,高声叫道:“打!打他个脸开花,看他还嘴硬!”说着那名太监劈手一个耳光,扇在蔡敬仲脸上。周围的内侍蜂拥而上,对着蔡敬仲拳打脚踢,火光下犹如群魔舞。一时间,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云霄,众人听在耳中,都觉得脸上作痛。

等那帮内侍停下手,蔡敬仲一张脸已经被打得跟血葫芦一样,本看不出眉眼。

一名内侍声怪气地说道:“姓蔡的,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说一句:从今往后与永安恩断义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蔡敬仲怒目而视,然后一口血沫在那名内侍脸上,“我蔡敬仲——生是永安的人,死是永安的鬼!想让我背叛太后?作梦!”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一名内侍拿起铜壶,朝蔡敬仲兜头浇下,“嘴硬是吧?我看你还能硬多久!闻出味儿了吗?这是灯油!”蔡敬仲嘶声道:“我蔡敬仲就是化成灰!也绝不背叛太后!唔,咕嘟……咕嘟……”那太监把油壶到蔡敬仲嘴里,狠狠灌了几大口,然后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通透。

“你们都看清楚了!”一名内侍对着下面兵锋相对的两军叫道:“这个蔡敬仲,心甘情愿当永安的走狗!如今又混到我们长秋来!被我们当场抓到!列祖列宗庇佑!谁敢跟我们作对!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蔡敬仲双目含泪,沙哑着喉咙道:“太后!你的大恩大德,奴才只能来世再报了!下辈子奴才还要给你当牛做马!别了!永安!别了!太后!啊……”大火猛然升起,噬了绑在柱上的身影。惨叫声不断传来,在数千人的仰望下,那名来自永安的中常侍在火中痛苦地挣扎着,直到一动不动。

除了程宗扬,在场的人无不是一脸震惊,连吕巨君都有些恍惚,没想到蔡敬仲此人竟然如此忠义,自己倒是错怪了他。看着看着,那个火焰中的身影仿佛越发高大,就像一支火炬,照亮了前路……

“妈的!”程宗扬冲着那帮内侍怒骂道:“承恩楼都烧着了!你们还不赶紧救火!”※※※※※第576章·离间大火熊熊燃烧,将半个承恩楼与蔡敬仲的尸身一同化为灰烬。

没等火势熄灭,一名绣衣使者便立在左武第二军阵前,眼含热泪,振臂高呼道:“为太后尽忠!为蔡常侍报仇!”对面羽林军中,一个小胖子双手拢在嘴边,大叫道:“当永安的走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快放下刀!弃暗投明!”

“不用跟他们废话了!杀!”

“杀!”两军狂呼着冲杀在一起,在永福门前展开了生死搏杀。

左武第二军是能耐苦战的边军,而羽林天军则是父兄战死疆场的羽林孤儿,出身于军伍世家,对天子忠心耿耿。双方的对战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羽林天军的攻势一猛过一,左武第二军也寸步不让。太后还政之前,左武第二军的军费一直由内府支出,可以说是吕氏豢养的私军,对太后的忠诚度极高。否则吕巨君也不会万里迢迢把左武第二军调回洛都。

刘诏守着自家衙内,寸步不离,脸越来越凝重。他是宋国军的高手,对军务也极为留心,此时亲眼目睹汉军作战,不由自主地拿宋军与这些虎狼之师相比较。宋军的优势在于军械比汉军更致,种类也更丰富,宋军通常配备的兵器中,单是佩刀就有八种。而汉军的制式佩刀唯有环首刀一种,所有的战刀均是从刀柄到刀身一体铸成,份量相差无几,不尚华丽,只讲究实用。不过除此之外,几乎任何一个环节汉军都完胜宋军。

无论是军士的士气、战斗意志,还是搏杀能力,汉军都全面领先宋军。眼下对战双方总计不过两千余人,刘诏置身其中,却仿佛正经历一场数万人的大战,到处都是刀光斧影,血横飞。更可怕的是,两军都不是一味猛打,而是据瞬息万变的战局不断进行调动,或是突进,或是撤退,或是分割,或是合围,在局部形成以多胜少的局面。双方的指挥官把地形、风向、气温……各种因素全部计算进去,刘诏单是用眼睛去看,都觉得目不暇接。

如果是宋军,无论面对双方哪一支,都是溃败的局面。即使上四军也讨不了好,除非兵力超过三倍以上,才有一搏之力。

幸好宋军有神臂弓。刘诏庆幸地想道:倚仗神臂弓的犀利,宋军能够快速稳住阵脚,然后——然后就结寨!依靠寨墙坚守。无论如何,决不能与汉军野战。

至于汉军的手……刘诏忽然想到,声军哪里去了?

刘诏正在疑惑,战场两翼出现了几列模糊的身影,渐次合拢。

刘诏猛然发现,羽林天军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拖成一条长蛇,最前面的已经攻到永福门。过于漫长的阵形使羽林军两侧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软肋,此时侧翼暴声军的程下,长蛇阵顿时显得十分脆弱。

“不好!”刘诏心下叫了一声,刚要开口提醒,还未排成阵形的声军忽然大,一支轻骑犹如有鬼神相助,冒着漫天风雪,千钧一发之际从声军背后扑出,瞬间将那些手的队形撕成碎片。

快速机动的轻骑对上缺乏保护的弓手,胜负毫无悬念,霍去病本没有理会两翼的混战,带着几名马速最快的亲随,直接扑向吕巨君所在的中军。

听到背后的喊杀声,廖扶握着令旗的手掌僵了片刻,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剧降,其寒彻骨。

他扪心自问,对霍去病已经重视到十二分,即使对面羽林天军的指挥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并没有显示出过人的机变,廖扶也不敢稍有松懈。

皇图天策,骑兵第一,岂会是易与之辈?

直到此刻,廖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对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战关头,这位霍少竟然敢弃主军于不顾,反而亲自带着一班人马,毫无征兆地迂回到己军后方,展开突袭。

真不知道霍少是单纯的运气好,还是对战机的把握有着超乎常人的准,他迂回到位的一刻,正是声军即将投入战场的一刹那。他若来得早一步,声军还没有出动,完全可以原地据守,避开突袭;他来得晚一步,声军已经布好阵形,以他们的箭术,必定会给那些连甲胄都抛弃掉的轻骑带来巨大杀伤。可霍去病偏偏来得不早不晚,就像踏着鼓点一样,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位置给了声军致命一击。

为了保护弓身和弓弦,弓手们通常都是在临战前才上好弓弦。结果那些轻骑杀来时,不少声军的士卒连弓弦还没有上,几乎是手无寸铁,就陷入了灭顶之灾中。

更大的危机则在于中军。左武第二军的主力大都投入正面战场,吕巨君远在阵后,身边只有十几名护卫。结果敌军从背后出现,原本最安全的所在转眼间成为最致命的险地。

唯一能让廖扶庆幸的是,霍去病率领的轻骑大部分都去追杀声军,身边只有七八骑的样子。吕巨君身边的护卫足有他两倍之多,而且都是锐。

廖扶双眼四下转动,迅速观察战局的变化。眼下已经不可能在此地决胜,只能先护着巨君主公离战场,收拢军队,设法夺下玄武门,与北的守军相互呼应,再来对付这些叛军。

霍去病手持双矛,战马冲开风雪,朝着中军战旗的位置呼啸而至。

守在吕巨君身边的许杨连声下令,两名骑卫拔出佩刀,一左一右夹击过去。

双方错而过的瞬间,一名骑卫从马上站起身,双手握刀,朝霍去病脖颈劈去。刀锋落下,他眼前忽然一花,手持双矛的少年仿佛凭空消失一样,眼前只剩下一具马鞍。

惊愕间,那名护卫已经来不及变招,战刀扫过空鞍,徒劳地劈了个空。

刀锋掠过,一支长矛毒蛇般翻出,从那名骑卫腋下猛然刺入。血花绽放,在纷飞的大雪中四溅开来。

另一名骑卫看得清楚,同伴刚一出刀,那少年就甩开一侧马镫,身体完全倾斜到坐骑另外一侧。

镫里藏身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能,以骑术见长的越骑、屯骑诸军几乎人人都会。但那名骑卫从未见过有人把镫里藏身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霍去病双手各持一矛,身体缩成一团,单靠脚下一只马镫支撑。那名骑卫一刀劈空,身前空门大,轻易就被对手刺中要害。

霍去病长矛一击即收,那名骑卫打着转从马上跌落,鲜血洒了地。

另一名骑卫双手举起马槊,尺许长的槊锋笔直刺向对手的口。

霍去病横过左手的长矛,似乎想要格挡槊锋。那名骑卫面狞笑,到底是公子哥儿,有一点马上功夫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槊重矛轻,他用的又是单手,岂能挡住自己长槊一击。更何况他出矛的角度也丝毫不对,矛锋歪歪斜斜指向前方。那名骑卫立刻判断出,自己长槊攻到时,正好能抵在矛锋下方寸许的位置。那个位置极难使力,他的力气即使比自己大上十倍,也不可能挡住自己的长槊。

骑卫霹雳般一声大喝,双臂肌绷紧,力贯槊锋。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对方右手动了一下。那柄一直蛰伏的长矛平着刺出,刺在他战马颈中。

战马脖颈血如泉涌,疾驰中双蹄跪倒,那名骑卫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扑,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喉咙送到对手寒光凛冽的矛锋上。

霍去病双矛一左一右,右矛刺马,左矛刺人,干净利落地将他连人带马刺翻在地,离吕巨君又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