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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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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这里的公爵夫人非常喜她,只要她向公爵夫人去求求情。十字军骑士不会不答应她的要求的,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是王族出⾝;第二,她是骑士团的好朋友。您也许听说过,斯基尔盖罗公爵(他也是国王的亲兄弟)目前反对威托特公爵,他逃亡到十字军骑士团那里去,想叫他们帮助他登上威托特的王位。国王对于公爵夫人可说是言听计从,因而十字军骑士团希望她去影响国王。支持斯基尔盖罗反对威托特。愿他们人地狱!他们懂得,只要推翻了威托特,骑士团就无所畏惧了!因此骑士团的使节从早到晚都匍匐在公爵夫人脚下,揣测她一切的愿望。”

“雅金卡很玛茨科叔叔,”兹皮希科说“我相信她一定会为他求情的。”

“这是一定的!爵爷,我们还是现在就到城堡去,去同她商量商量,该怎样说,该说些什么吧。”

“德·劳许和我自己都打算到城堡去一趟,”兹皮希科回答“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们只消去梳理一下头发,穿戴得体面一点就去。”过了一会儿,又说:“为了守丧,我本来想把头发剪掉,可又忘了剪。”

“还是不剪的好!”捷克人说。他去叫奴仆了,一会儿带他们一起来了,两位年轻的骑士就打扮起来,准备参加城堡的夜宴。他继续把国王和公爵朝廷上的种种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十字军骑士企图陷害威托特公爵,”他说“他们知道,只要他一天活着,统治着时⺟德,受到国王权力的保护,他们就一天不会得到安宁。说实在的,他们只怕他一个人!嗨!他们四处在暗中陷害他,像鼹鼠似地挖他的墙脚。已经煽动了这里的公爵和公爵夫人反对他;在他们的诡计之下,雅奴希公爵也不大赞成他了,起因就是威士纳①。”①威士纳是玛佐夫舍和立陶宛边界上的一个城镇,是两国之间经常争夺的地方。从十五世纪起,威士纳最后并人玛佐夫舍的版图。

“那末雅奴希公爵和安娜公爵夫人也都在这里么?那我们可以碰到不少人啦。”

“当然!他们两位都在这里,”捷克人口答“他们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同十字军骑士团打道哩,打算当着国王的面,向十字军骑士团的大团长指控骑士团许多暴行。”

“国王站在哪一边呢?他真的会同十字军骑士团和解么?真的不会‮出拔‬剑来对付他们么?”

“国王不喜十字军骑士团。据说他早说过要同他们作战了…至于威托特公爵,国王宁愿要他,而不喜他自己的兄弟斯基尔盖罗,因为斯基尔盖罗是个放纵的酒鬼。…因此,国王周围的骑士们都说,国王决不会反对威托特,并且不会向十字军骑士团保证不帮助他。这是最可能的,因为这里的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这几大常常去谒见国上,而她显得很沮丧。”

“查维夏·却尔尼也在这里么?”

“他不在这里;但是已经到这里的人也就够瞧的了,要是动起武来,准把曰耳曼人打得飞狗跳!”

“我决不可怜他们。”大约过了念几遍“主祷文”的工夫,两位骑士就打扮得衣冠楚楚,到城堡去了。那天的晚宴不是设在公爵的宮殿中,而是设在雅⾼茨的安特尔萃伊的宽大的庄园里,他是本城的执政官,庄园坐落在城堡的城墙附近,在大塔楼旁边。那天晚上天气很热,为了免得客人们拥挤不舒服,执政官命令把桌子放在庭院里,院里铺着大理石,大理石之间长着花揪树和水松。燃烧着的沥青桶照得満院辉煌,出明亮的⻩光,但是月亮却更明亮,它在万里无云的天空里,在一片繁星之间,像一只骑士的银盾。王室的贵客和公爵们都还没有到来。兹皮希科认得他们许多人,特别是雅奴希公爵朝廷中的那些人。在克拉科夫的那些老相识之中,他看到的有科齐格罗维的克尔丛,泰戈维斯科的里斯,弗罗契莫维崔的玛尔青,科皮仑尼的陀玛拉特,查皮莫维崔的斯泰希科以及培契夫的波瓦拉。一看到波瓦拉,兹皮希科特别⾼兴,因为他记起了这位著名的骑士过去在克拉科夫对他多么热心。可是这些克拉科夫的骑士他一个也不能接近,因为本地的骑士把他们团团围住了,纷纷打听克拉科夫的状况、打听宮廷的‮乐娱‬和有关战争的种种方面,他们鉴赏着骑士们的华丽服饰,鉴赏着他们美丽的、奇妙地扑着粉的鬈发(这使他们的年龄显得大了),玛朱尔人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是优雅和体面的榜样。

但是这时候塔契夫的波瓦拉看到兹皮希科了;他从玛朱尔人中间挤了过来,走到他跟前。

“我认识您,年轻人,”他说,一面紧握着他的手。

“您好么,什么时候来的?了不得!我看出您已经束着骑士带和戴着踢马刺了。多少人盼着这两样东西要一直盼到老,您却似乎理所应当地在为圣杰西效劳了。”

“天主赐您鸿运,⾼贵的骑士,”兹皮希科回答。

“即使我把最有名的曰耳曼人打下马来,也比不上看见您⾝体健康那么快乐。”

“我也很⾼兴看见您。您的父亲在哪里?”

“他不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叔父。十字军骑士把他俘虏去了,我正要去赎他。”

“还有那个把面纱罩在您脸上的小宮女呢?”兹皮希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泪水盈眶的眼睛,朝天望着。塔契夫的爵爷看到他流泪,说道:“悲惨的命运…真正是悲惨的命运!我们坐到花揪衬底下的板凳上去,把您的悲哀的经历说给我听听吧。”他把年轻的骑士领到庭院角落里,并排坐了下来,兹皮希科就把尤仑德的不幸,达奴莎被绑走,他自己找寻她的经过,以及如何救了她、她又如何死了的种种情形,都告诉了波瓦拉。波瓦拉听得十分出神。他一会儿惊异不置,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含着怜悯,这些情绪此起彼伏,一一流露在脸上。最后兹皮希科讲完了,他说:“我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国王,我们的君主。而且他就要向大团长提出克列特科瓦的雅锡克事件,要求严厉惩罚那些绑走他的人。十字军骑士所以要绑走他,是因为他富有,想勒索赎金。在他们看来,即使伤害一个无辜的婴孩,也算不了一回事。”他想了一下,又说:“那帮強盗真是贪得无厌,比土耳其人和鞑靼人还要坏。他们心里实在害怕我们和国王,然而他们还是噤不住要掠夺和谋杀。他们袭击村庄,‮杀屠‬农民,淹死渔夫,像狼似的劫走小孩。如果他们不害怕的话,还不知道会搞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大团长发信给外国朝廷攻击国王,却在国王面前奉承巴结,他比别人更知道我们的力量強。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按在兹皮希科的肩上。

“我一定去告拆国王,”他又说了一遍。

“他的血本来就像壶水似的沸腾了。您放心,使您受害的那些人,决计逃不掉可怕的惩罚。”

“可是那些人现在都死了,”兹皮希科说。

波瓦拉亲切地望着他。

“真有您的!看来,没有人逃得过您的手。只有一个里赫顿斯坦,您还没有报答他。但是我知道您办不到。我们在克拉科夫也曾起誓要同他拚,但是要实现我们的誓言,可能需要等到战争爆发,天主保佑!因为他没有大团长的准许是不能接受我们的挑战的。而大团长信赖他的智谋;总是派他出使外国朝廷;因此大团长不会允许他决斗。”

“我必须先赎出我的叔父来。”

“是的…我打听过里赫顿斯坦。他不在这里,也不会到拉仲扎去;大团长派他向英格兰国王请求弓箭手去了。至于您的叔父,您可不必担心。只要国王或者这里的公爵夫人说一句话,大团长就不会在赎金问题上讨价还价了。”

“况且我有一个重要的俘虏,一位骑士,叫做德·劳许,他很有钱,很有声名,在他们那里也很有势力。德·劳许骑士乐于向您施礼,和您结识;说起崇拜著名的骑士,谁都比不上他。”他向德·劳许招招手,德·劳许已经得知同兹皮希科谈话的这个人是谁,就急忙走上前来,脸涨得排红,因为他心里非常想认识像波瓦拉这样一位著名的骑士。

当兹皮希科把他介绍给波瓦拉的时候,这位文雅的杰尔特里骑士非常潇洒地鞠了一躬,说道:“同您握手是一种很大的光荣,如果还有什么更大的光荣,那无非是能在战争中同您战斗,或在比武场上向您挑战。”塔契夫的这位非凡的骑士笑了;他在⾝材矮小的德·劳许面前显得像一座大山。他答道:“我很⾼兴同您在愉快的比武场上会面,天主保佑我们不在别种场合会面。”德·劳许迟疑了一会,然后带着一种羞怯的神情答道:“⾼贵的骑士,如果您⾼兴的话,只要您声明一下,德鲁戈拉斯的阿格尼斯卡‮姐小‬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和最有德行的夫人…那么我将非常荣幸…来进行驳斥,并且向您…”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直望着波瓦拉的眼睛,以钦佩甚至赞赏的神情,同时又是敏锐而细心地估量着这个人的体力。

但是波瓦拉,或者因为他知道要打倒对方十分容易,简直像是用两个手指捏碎一个胡桃,或者是因为他的秉极其和善幽默,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瞧!我曾经选择夏第的公爵夫人作为我心目中的情人。那时候她比我大十岁。如果您,骑士,愿意声称我的公爵夫人不比您的情人阿格尼斯卡老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跨上我们的战马了…”德·劳许听了这话,惊奇地向着塔契夫的爵爷望了一会儿。于是他脸上的⾁抖动起来;最后他也纵情大笑,这当儿波瓦拉却弯下⾝子,一把抱住德·劳许,突然把他举了起来,像摇一个婴孩那么轻易地把他摇来摇去。

“和平!和平!”他说“正如克罗辟特罗主教说的那样:…您成功了,骑士,凭天主发誓,我们不必为了任何女人而决斗啦!”然后他把他搂在怀里,放在地上。就在这时,庭院的大门口号角响了,普洛茨克的齐叶莫维特公爵同他的子进来了。

“公爵和公爵夫人比雅奴希公爵先到了,”波瓦拉向兹皮希科说“虽然宴会是在执政官家里举行,但在普洛茨克,他们总是东道主①。同找一起去见公爵夫人吧,您在克拉科夫就认得她了,她当时曾为您向国王求过情。”①指普格茨克公爵和公爵夫人。

他挽了兹皮希科的手,领他穿过庭院。走在公爵和公爵夫人后面的是这个朝廷的宮廷侍从和宮女。

因为要觐见国王,全体扈从队都装扮得很漂亮,使得整个院落光辉灿烂,有如百花齐放。

兹皮希科和波瓦拉一起走着,兹皮希科老远就望着那些人的脸,想要寻找什么人,但他突然惊奇地站住了。

在公爵夫人⾝边,他确实看到了一个悉的⾝段和悉的脸庞,只是显得那么端庄,那么美丽,那么⾼贵,弄得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是雅金卡呢,还是哪一位公爵的女儿?”一点不错,那就是兹戈萃里崔的雅金卡。当他们的目光磁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微笑了一下,笑容里织着友和怜悯,接着她的脸⾊略显苍白,低下头来站在那里,乌黑的头发上扎了一金⾊的头带,亭亭玉立,富丽堂皇到极点,看上去不仅像一位郡主,简直像一位真正的女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