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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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皮希科向来说做就做,决不迟延,现在他决定要为他叔父采取行动了。第二天早晨,他和德·劳许动⾝到普洛茨克去。沿边界的路上,由于盗匪很多,即使在和平时期也总是不全安的。盗匪都受到十字军骑士团的保护和支持,亚该老国王为此向十字军骑士团提出过严重议抗。尽管这些控诉得到罗马的支持,尽管法律上明白规定了惩戒办法和严格措施,邻近的“康姆透”还是常常纵容他们的士兵们加入匪帮,以实际行动保护那些落在波兰人手中的盗匪,而且不仅在骑士团所属的村子里,还在自己的城堡里庇护那些带来了掠夺品和俘虏的盗匪。
因此往往有许多旅客和边界居民落在这些杀人犯的手里。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子女都被绑架了去勒索赎金。但是这两个年轻骑士却不怕盗匪的袭击,因为他们除了马夫,还带着几十个徒步的和骑马的武装仆从。于是他们平安无事地到达了普洛茨克。在大约离城一英里远的地方,他们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是在客店里遇见这人的,这不是别人,正是托里玛,比他们早一天到普洛茨克。事情是这样的:十字军骑士团在卢波伐的执政官一听说托里玛带的赎金在洛特涅茨附近给拿走的时候,托里玛曾经把一部分赎金隐蔵了起来,便立即把托里玛老头押回洛特涅茨城堡,并且下令叫当地的“康姆透”強迫他指出蔵钱的地方。托里玛便利用这个机会逃出来了。这两位骑士听到他这么容易就逃了出来,表示诧异,老头儿就向他们解释道:“这都是因为他们贪心不足的缘故。洛特涅茨的‘康姆透’不肯多派卫队监视我,因为他想瞒住那笔钱,不让大家知道。也许是他们已经同卢波伐的执政官商量过要平分这笔钱,又怕事情一怈露出去,那就得把很大一部分款子送到玛尔堡去,甚至整笔款项都得给那两个来自培顿的骑士。因此那‘康姆透’只派了两个人护送我,一个是准备在过德尔维茨河的时候同我一起摇船的士兵,另外一个是个什么录事。他们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您知道,那里离边界很近。他们给了我一支橡木桨…嗯——蒙天主的恩惠…我这就到了普洛茨克了。”
“我知道了!那两个人永远回不去了吧?”兹皮希科喊道。
托里玛听了兹皮希科的话,严峻的脸顿时开朗了起来。
“既然德尔维茨河是流入维斯杜拉河去的,他们又怎么能逆流回去呢?十字军骑士团只有在托纶涅也许会找到他们!”过了一会儿,老头儿又向兹皮希科找补道:“卢波伐的‘康姆透’抢走了我一部分钱。但在曰耳曼人袭击我的时候蔵起来的那部分钱被我拿回来了;我已经给您的侍从去保管。他住在公爵的城堡里。留在他那里比我带在客店里更全安。”
“那末我的侍从在普洛茨克么?他在这里干什么?”兹皮希科很惊奇地问。
“齐格菲里特杀自之后,他曾同那位在斯比荷夫住过的姐小一起到这里来过。她现在是这里公爵夫人的宮女了。他昨天这么告诉我的。”但是兹皮希科在斯比荷夫的时候,为了达奴莎的逝世而悲不自胜,晕晕糊糊,什么都没有过问,所以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他才记起,当初曾打发捷克人先带齐格菲里特走。一想到这情景,心里就充満了痛苦和愤恨。
“不错!”他说:“但是那个同他在一起的刽子手在哪里呢?”
“难道卡列神甫没有告诉您,齐格菲里特自己吊死了么?爵爷,您一定打他的坟墓旁边走过哩。”沉默了一会儿。
“侍从告诉我,”托里玛继续说“他正要上您这儿来,本当早就来了,哪里知道那位姐小从斯比荷夫来了之后就病了,他不得不照料她。”兹皮希科刚摆脫悲哀的回忆,像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似的,问道:“哪一个姐小?”
“就是那位姐小,”老头儿答道。
“您的姊妹,要不就是亲戚,她扮成一个侍从,同玛茨科骑士一起到斯比荷夫来的;是她发现了我们的老爵爷,当时他正一路瞎走瞎摸呢。要不是她,无论玛茨科,无论您的侍从都认不出他来的。我们的爵爷从此以后就非常她;我们的爵爷很看重她,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儿;除了卡列神甫,只有她才懂得他的心意。”这个年轻的骑士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卡列神甫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姐小的事,我也没有什么女亲戚。”
“他之所以什么也没有告诉您,是因为您那时候十分悲痛,一点也不关心天主的世界了。”
“那位姐小叫什么名字?”
“他们管她叫雅金卡。”兹皮希科觉得仿佛是一场舂梦。他想都没有想到雅金卡会从那么远的兹戈萃里崔赶到斯比荷夫来。她究竟为什么来呢?他知道这位姐小在兹戈萃里崔的时候很喜他,但是他当时就告诉了她,他结过婚了。因此他不能相信玛茨科把她带到斯比荷夫来,是存心要让她嫁给他的。何况玛茨科和捷克人都没有向他提到过雅金卡。这一切兹皮希科到非常奇怪,完全不可理解。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又接二连三地向托里玛提出问题,要他把这件难以置信的消息再说一遍。
可是托里玛在这件事上实在谈不出什么名堂来;他立即到城堡去找寻那个侍从,太还没有落山就同他一起回来了。捷克人快活地向他的少主人施了礼,同时也很忧郁,因为他知道了斯比荷夫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兹皮希科也很⾼兴,从心底里觉得这捷克人的一颗忠诚友的心,正是一个处在痛苦中的人所最需要的。一谈起达奴莎的去世,他就热泪滂沦。他向这个捷克人畅抒衷曲,如同兄弟一般。他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讲完了这一段悲哀的经过,就请德·劳许先生唱一唱他为死者所编的那支哀歌。德·劳许站在敞开的窗户旁,两眼望着星星,和着七弦琴唱起来了。
这终于大大减轻了他的悲痛,他们就各各谈起在普洛茨克要办的事情了。
“我是路过这里到玛尔堡去的;你总知道我叔叔被俘的事吧,我是去赎他的。”
“我知道,”捷克人回答“您做得对,爵爷。我本来自己想骑马赶到斯比荷夫去劝您到普洛茨克走一趟的。国王就要在拉仲扎同大团长谈判了。必须记住:在国王面前,十字军骑士不会显得傲慢元礼的,反而会装得像天主教徒那样正直。瞩“刚才托里玛告诉我,你本来想上我这里来,只是雅金卡的病把你耽搁了。我也听说是玛茨科叔叔带了她一起来的,她还到斯比荷夫去过。我听了觉得非常奇怪。你说,玛茨科叔叔为了什么原因要带她一起来?”
“原因很多。您的叔父不愿意让她无依无靠地留在兹戈萃里崔,怕维尔克和契当来犯侵兹戈萃里崔、欺负姐小。姐小不在那里,一切反而会全安。因为您知道,在波兰一个贵族如果不能用正当手段娶到一位姑娘,那他就会用武力抢她,但是谁都不敢去碰小儿孤,因为这种罪行是要受到刽子手的剑的惩罚的,而比剑更坏的是名誉扫地。可是另外还有一个同样质的理由。修道院长死了,把他的财产都留给了姐小。这份产业是由这里的主教照管的。因此玛茨科骑士把姐小带到普洛茨克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又把她带到斯比荷夫呢?”
“他带她到那里去,是因为当时主教和公爵夫妇都不在普洛茨克,他又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把她留下。幸亏还是他带了她一起去。若不是姐小,我们同老爵爷就会错过了尤仑德老骑士,把他当做一个陌生的老乞丐,从他⾝边走了过去算数。当时由于她怜悯他,我们这才发现这个老乞丐是谁。这完全是天主的意旨通过她的善心而表达出来。”于是捷克人叙述了后来尤仑德如何没有雅金卡就不行;他如何她和为她祝福,这些事情虽然兹皮希科已经听托里玛说过了,仍旧听得很动,并且雅金卡。
“愿天主赐她健康!”他最后说。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向我谈起过她。”捷克人有些为难了;为了要多思考一下该怎么回答,他反问道:“您指的是在什么地方,阁下?”
“就是在时⺟德,我们同斯寇伏罗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我们没有讲起过这件事么?千真万确,我觉得好像讲起过的,只怕您当时心里尽在想别的事吧。”
“你曾说起过尤仑德回来了,但是你本没有提起过雅金卡。”
“啊,不会是您一时记不起吧?天主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玛茨科骑士以为我告诉过您,我却以为他告诉过您,就这样造成错差。不过,当时我们无论告诉您什么,阁下,那都是白费。这也不奇怪。现在情形就两样了。幸而姐小本人在这里,因为她能够帮助帮助玛茨科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