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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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早上,朱莉娅叫人给她脸部摩按,并烫了头发。她决不定是穿一套印花蝉翼纱的呢,还是一件自缎子的,前者非常漂亮,舂意盎然,令人联想起波堤切利的《舂》①,后者裁剪巧妙,充分显出她处女般的纤细的年轻⾝段;但是她在浴沐的时候,决定穿白缎子的:它非常微妙地表示,她存心作出这牺牲,含有因对迈克尔长期忘恩负义而赎罪的意思。她所戴的首饰只有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只钻石手镯;在结婚戒指以外,只有一只镶有方形钻石的。她原想效上一层淡淡的棕褐⾊,看上去像个过着室外生活的姑娘,对她很合适,不过她考虑到随后要干的事情,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她不可能很好地把全⾝都敷成棕褐⾊,有如演员为演奥赛罗②而周⾝涂黑那样。
①波堤切利(sandrobotticelli,1445—1510)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舂》和《维纳斯的诞生》是他的两大杰作。
②奥赛罗为莎士比亚同名悲剧中的主人公,是个黑种的摩尔人。
朱莉娅素来是个准时的女人,当前门被打开进查尔斯的时候,她正从楼上走下来。她用一种充満温情的目光,一种淘气的媚妩和亲热的态度招呼他。
查尔斯这一阵把稀疏的花白头发留得长长的,随着年事曰⾼,他那智者的不同凡响的五官有些下垂了;他的略有点弯,穿的服衣好像需要烫烫平整。
“我们生活其间的世界真是奇异,”朱莉娅想。
“男演员们死活要装得像绅士,而绅士们偏偏竭力要装得像演员。”她无疑对他产生了应有的效果。他给她十分恰当地提了一句开场白。
“为什么你今夜这样漂亮?”他问。
“因为我盼望着和你共进晚餐。”她用俏丽、传情的眼睛盯视着他的眼睛。她微微张开着嘴,就像她在罗姆尼①所画的汉密尔顿夫人的肖像画上看到的那样人。
①罗姆尼(g。orgeromn,y,1734—1802)为英国肖像画家,{bolt_domian}dyhamilton,1761—1815)肖像画而闻名。
他们在萨伏伊饭店用餐。领班侍者给他们一张在通道边的桌子,让人们可以显著地看到他们。虽说人们被认为都离开伦敦外出了,这烧烤餐室里还是坐得満満的。朱莉娅对她看到的各式各样的朋友点头微笑。查尔斯有许多话要跟她讲;她为讨他喜,装得极趣兴地倾听着。
“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伴侣,查尔斯,”她对他说。
他们来得比较晚,吃得很舒服,等到查尔斯喝完他的白兰地时,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吃夜宵了。
“唷,剧院已经都散场了吗?”他说着,看看手表。
“跟你在一起,时光过得真快啊。你看他们是不是要赶我们走了?”
“我还一点不想睡呐。”
“我想迈克尔就快回家了吧沪“我想是的。”
“你干吗不到我家去谈一会儿?”这是她所谓的领会舞台提示。
“很⾼兴这样做,”她回答时,用一阵轻微的晕红来配合她的声调,她觉得这一阵晕红正和她的面颊相称。
他们坐上他的车子,开往希尔街。他把她带进他的书房。书房在底层,面向一个小花园。落地长富敞开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关掉些灯,把夜⾊进房来,”朱莉娅说。她引用了《威尼斯商人》中的一段台词。
“‘…正是这么个夜晚,阵阵香风轻轻地摩弄着树叶…’①”①见该剧第5幕第1场第1—2行,译文采用方平的《莎士比亚喜剧5种》,海上译文出版社,1979年,第236页)。
查尔斯把一盏有罩的灯之外的其余的灯全关了;他重新坐下来,她挨过去偎依着他。他用一条手臂搂住她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就是天堂,”她轻声说。
“这几个月来我想得你好苦啊。”
“你胡闹过吗?”
“嗯,我买了一幅安格尔①的画,花了好多钱。你走之前,我一定要给你看看。”①安格尔(jeanaugustedominiqueingres,1780—1867)为法国古典主义画家,擅长于肖像画,有《泉》、《浴女》等名作。
“别忘了。你把这画放在哪里?”她一进他家门就想,不知这次好将在书房里进行,还是在楼上。
“在我卧室里,”他回答。
“那倒真要舒适得多,”她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