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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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什么情况？

窦昭有片刻愣怔。

宋墨已将手边书信递给了她。

窦昭接过信，匆匆看了几句，已是満脸惊愕，道:“五舅舅竟然说自己如今辽东生计艰难，让你看从前大舅舅对你照顾有加份上，给他捎几千两银子过去？”皇上并没有将蒋家置于死地。

蒋家产业虽然大部分都充了公，但濠州祭田和祖宅却没受损。蒋骊珠出嫁时候，宋墨怕蒋家钱财上捉襟见肘，曾让窦昭私下贴补给蒋家五千两银子。蒋家四太太不仅谢绝了，还曾委婉地告诉她，蒋家虽然不比从前，但梅夫人去世时候，把一些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其中就包括蒋家姑娘出嫁时每人都是一千两银子陪嫁，蒋家儿子娶媳妇每人都有两千两银子，比一般富户人家嫁女儿娶媳妇还要富裕，蒋荪柏怎么会缺银子？还开口找宋墨要？

她很是不解。

宋墨低声道:“我小时候，大舅曾经告诉我用《千家诗》写家书。字面上是一个意思，字面下又是一个意思。”他细细地告诉窦昭怎样看这封信。

窦昭学了半晌才明白一个大概，待看明白一行字已是头昏眼花。她不由地道:“还是你直接告诉我五舅舅都信上写了些什么吧？等我有空时候再仔细地琢磨琢磨也不迟。”宋墨道:“五舅舅说，辽王有野心，让我们小心。”看来自己推测不错。辽王已经渐露獠牙。

窦昭神⾊凝重。

“五舅舅这几年卫所表现出⾊，辽王想到时候让五舅舅领兵，答应事成之后，为蒋家陈冤昭雪。五舅舅想了又想。决定投靠辽王。但又怕事情万一败落连累到我，所以写了这封信给我。还说，过些曰子他还会派人来向我要银子，并会放出话去:如果当初没有⺟亲苦心经营。英国公府哪会有今天荣华富贵？现蒋家人辽东吃苦受累，宋家却依旧锦衣玉食，哪有这么便宜事？不拿个十几万两补偿蒋家，这件事没完！还嘱咐我宁愿落得个吝啬薄情之名，也要趁机和他划清界线，万一太子登基，好歹能和他撇清关系…”窦昭听着很不⾼兴，道:“若是辽王事败了，濠州那些妇孺怎么办？难道还让他们再经历一次抄家灭门凄惨不成？”宋墨苦笑。道:“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五舅舅辽王治下。恐怕由不得五舅舅拒绝。”

“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窦昭道，“蒋家到了如此境地，却依旧能得到昔曰同僚和故旧尊敬。不过是因为‘忠君报国’忠勇之名而已，投靠了辽王。就算曰后辽王登基，那也是臣贼子、窃国之君，蒋家跟着他行事，名声可就全完了！以后蒋家再有什么事，恐怕再难有人庇护了！”上一世，辽王利用是宋墨；这一世，他利用是蒋柏荪。

她不由为蒋家叹气。

“我何尝不知道？”宋墨道，“只是辽王条件太人了。大舅舅他们死得那么惨，五舅舅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怨恨？而且就算是五舅舅想办法拒绝了辽王，太子会相信五舅舅没有和辽王沆瀣一气吗？”

“不能！”窦昭无奈地‮头摇‬。

难道就这样看着蒋柏荪涉险不成？

窦昭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宋墨却屋子里打着转。

窦昭不知道他想什么，不敢打扰，静静地坐一旁。

好一会，宋墨才停下了脚步，窦昭⾝边坐下。

窦昭忙给他重上了盅温茶。

宋墨喝着茶道:“看来，只好试探试探太子了！”窦昭瞪大了眼睛。

宋墨低声地道:“太子素来一副无无求模样，我有些摸不清他想法。如果他知道了辽王野心，是会慌慌张张地对付辽王还是不动声⾊地暗中布局…事到如今，辽王把主意打到了蒋家头上，他也肯定觊觎大舅舅留下来那些东西，我们就算是想撇清也困难了，不如趁早看清楚太子和辽王到底谁強谁弱，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也不迟！”这就是要提前站队了！

窦昭不由暗中腹诽辽王。

蒋家已被皇上弄得家破人亡，你又何苦把他们推火上烤？难怪上一世用起宋墨来毫不心软。

窦昭只好道:“恐怕辽王胜算大一些！”谁知道宋墨却笑道:“现说这些都为时尚早，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这样也好！

就算是终投靠了辽王，也别和辽王走得太近，只要不惹得他猜忌就行了。

可见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原以为凭着英国公府地位，他们大可隔岸观火，谁知道终还是要卷入夺嫡之中去。

窦昭不由长长地透了口气。

宋墨就安她:“你放心，这件事我有分寸。不管五舅舅投靠不投靠辽王，只要辽王有反意，我和五舅舅表面上都要反目，毕竟现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我也不会因为愚忠而让你和孩子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