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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多久。漆雕明注视着空空如也的酒碗,袖中的右手已攥成拳。
白门柳款款地继续:“她叫姚弋。卢继晟虽然不在乎他的情人,但倒不是不在乎他的儿女。如果他能,估计也是想把姚曳带走的。但错差之下,只带回了姚弋。这个女孩无法住在他家里,也无法使用他的姓氏。即便如此,还有人想要她的命。”漆雕明道:“我听说卢继晟的正室夫人无法生育。”白门柳:“是的,所以她也不允许别的姬妾生育。卢继晟现在有七个儿子——全部是义子。”漆雕明:“姚红琏当真是卢继晟派人所杀吗?”白门柳:“这个问题没有多大意思。”她斟了最后一碗酒,推到漆雕明面前。
“现在你是不是明白了很多事情?”漆雕明:“还有很多没明白。”白门柳:“那我就莫能助。你可以过了今天,再慢慢地探索。”风停了,鸟也去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稍微地掩饰自远而近的杂沓脚步,和甲胄金戈碰撞的声响。而这只是来者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虽然没有动静,漆雕明却能嗅到狼一样的气味。狼的机警,狡诈和悄无声息。
卢继晟的麾下,张大人的死士。两拨不相干的人马汇集在这小小的酒肆。所有人都只为杀人而来。
都只为杀漆雕明而来!
白门柳低下是珠翠的头颅。
“漆雕,我向你道歉。但你总该知道,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大难临头,也没有别的法子。”漆雕明道:“我没有怪你。”白门柳:“这一次你真可以怪我。”漆雕明:“难道你已对我没有信心?”白门柳道:“往因为你将生死置之度外,反而不入死地。但今天不同。你有了牵挂。”漆雕明没有反驳,否认反而证实她言语中暧昧的含义。他只是问道:“有牵挂的人,不配用刀吗?”白门柳答非所问:“为了这牵挂,你也要活下去。”漆雕明点了点头,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突然问道:“我可否有幸结识这位入幕之宾?”白门柳笑道:“他姓杨。百步穿杨的杨。”漆雕明道:“好。”说完这最后的一字,他大踏步朝门口走去。背后白门柳立起身,朝他盈盈一拜。
“保重。”漆雕明一踏出酒肆,立刻被全副武装的军士围住,密密麻麻的戟剑盾的反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军士们快速移动着脚步,包围有序地朝他收紧,漆雕明用布带缓缓将左袖紧在手腕上。袖中出的不是黝黑的铁爪,而是一把雪亮的尖刀。
他右手持刀,左手本身就是刀。
纵使他今真要殒命在此,这两把刀在他临死之前,也会拖足够多的人做他的陪葬!
卢继晟透过窗棂看着廊下立得笔直的兵士,尖洁白的光芒使他眯了眯眼睛。笼中豢养的黄鹂啼出一两声婉转的鸣叫,庭中专门从洛移来的牡丹花,经雨一洗,更加鲜妍富态。一种午睡醒来常有的凄凉无聊之占据他心头,他在脑中寻找可以抒发这情的词句。背后有人念道:“兵卫森画戟,宴寝凝清香。”卢继晟回过头,大力赞叹。
“先生,我每每见你,就觉得清心寡。你比和尚道士还要管用。”虽然他是真心,但这话实在就不像好话,因此被夸的人也不是滋味。樗栎先生面无表情,只是点头表示领受了他的赞美,姚弋坐在他旁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她和最后一次见到姚曳时一样穿戴得十分累赘,漆黑的头发像一团乌云,并不因为不常这样打扮而显得窘迫局促,只是目不斜视,像一个端端正正的人偶娃娃。
卢继晟朝她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她耳边明月珠上,笑道:“这丫头麻烦先生了。”樗栎先生道:“不麻烦。令聪明绝顶。”他是一个清瘦的男人,面容文雅,手指苍白到发青;和卢继晟生机的状态几乎正好相反,叫人一见之下怀疑他体内血的动可能是静止的。又或者他刻意将自己保持在这种接近于死亡的状态,反而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弱生命的消耗,不必跨越那条界线。
卢继晟来回打量这对师徒,但两人都守口如瓶,显然什么也不会主动漏。他只好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那什么,先生你可听说了,昨夜有人要杀我。”姚弋仍旧低着头,看不出丝毫表情的变化。樗栎先生假装很兴趣地道:“是什么人?”卢继晟一边回忆,眼中出惋惜的神。
“一个用刀的人。他的刀实在很好,可惜不可能为我所用。我如果不走上今天这条路,说不定也会跟他差不多。”樗栎先生拍一个讲究的马:“会府所经过的艰难险阻,岂是江湖草莽可以比拟。再好的刀,现在也不过是黄泉下一缕孤魂。”卢继晟:“不,他跑了。”这下连樗栎先生都忍不住失声:“跑了?”卢继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修剪得一丝不苟的髭须。
“因为当时我不知为什么心情很好。不,应该说是心情很坏。不,也不是很坏,应该怎么说呢,惆怅。我惆怅了整整一夜。”一时间没人接话,姚弋没忍住抬起头,看着她父亲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卢继晟连忙又说:“不过不要紧,我睡醒之后神抖擞,痛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