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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想看了,就枕在杨贺腿上,耍赖撒娇,让杨贺给自己念。亲昵得让杨贺几乎忘了上辈子下令砍他脑袋的是眼前这个帝王,让他忘了也是季尧,眼也不眨地毒杀了季寰,算计得谢家七零八落,将他们经年埋下的网都拢到了自己手里。
季尧所说的喜就像他装在壶里的糖豆,杨贺尝过,甜的,可不知里头是不是裹了鸩毒,抑或下一颗就会要他的命。
他们之间一直在互相试探。
季尧毕竟是帝王。没有哪个帝王会真正甘心做个傀儡,杨贺心知肚明。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杨贺总觉得,这个平衡哪一天会被打破。
他们在这闱里做尽了最亲密的事。那张龙上,杨贺不知宿过多少回,由起初就算累到极致依旧辗转难眠,到被季尧箍在怀里一宿到天明,有时杨贺一想,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季尧从不吝于说喜,耳鬓厮磨间听得多了,大抵少了几分生死之虞,杨贺咀嚼着喜,真心那几个字眼,心中竟罕见地有几分茫然,只觉那可真是刀锋裹糖汁,陌生又古怪,偏偏这古怪处又戳在心尖儿上,理不清,道不明,说不出个所以然。
初夏的时候,朝中渐有了给季尧选秀,充实后的声音。
季尧登基已经有一年了,后空的。
朝臣进言时,季尧慢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立在一边的杨贺,杨贺神冷淡,眉都不动一下,好像没听见似的。
季尧说,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朝,把朝臣都轰走了,自个儿坐在龙椅上叹气。
杨贺抬起眼睛看向季尧。
季尧咕哝道:“公公,你听见没,他们要我纳妃。”杨贺无动于衷地说:“这是好事,陛下这个年纪,是该充实后。”季尧又叹气,“公公,你过来。”杨贺看了季尧一眼,还是走近了两步,季尧直接摸他的心口,期待地说:“公公,你问问自己的心,心不心痛,难不难受?”杨贺还没开口,季尧提醒他,“公公好好想想再说。”杨贺想了想,摇头:“不难受。”
“……”季尧说:“公公可想清楚,我要是纳了妃,晚上就不陪你睡觉了。”杨贺说:“……本就应当后妃侍寝。”季尧说:“要是我真看上了别的秀女?”杨贺波澜不惊地看着季尧,答案不言而喻,季尧看着他,问,“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不舒服?”不过须臾,又道:“算了,你不要说,”季尧坐在龙椅上,长长地叹气,“督公这颗心可真是,顽石也不过如此了。”
“哪天我就剖出来看看!”(2)剖心是不舍得的。
虽然有时候季尧也会暗地想,剖开那层堆雪似的皮,拿刀尖仔细地挑开,看看杨贺那颗心到底长得什么样。
季尧甚至觉得,杨贺的心应该比旁人生得好看。那是这肮脏淤泥地里开出来的花,矜贵难折,娇养的,小小的,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瞧都不往外瞧一眼,也不肯让别人碰。
尽管季尧并不在意杨贺喜不喜他。无论杨贺喜与否,这一生都已经和他绑在了一起。可要说全不在意,也是假的。
人心贪婪,从来不足。
选秀纳妃的折子一封一封地往上送,杨贺翻了几本,不再看,只管让人接着送到季尧面前,地堆上了御案,生生将季尧气笑了。
季尧问杨贺心里有没有一点不舒服,杨贺思索着,他迟钝地想,他不舒服什么?
季尧迟早要立后纳妃的。
和宦官厮混不过一时兴起,年少不知事,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可这并非长久之道。
初夏的天,入了夜,无风,已经有了几分闷热。
季尧不耐热,折子堆得高了,索让杨贺给他念。宦官声线细而柔,杨贺不喜,说话咬字便分外轻缓,反倒多了几分不疾不徐的温和。
可惜,十封奏折里,七封都是和纳妃立后有关。
季尧说:“这些人领俸禄光想着我立不立后,纳不纳妃,吃了撑的?”杨贺波澜不惊地说:“皇帝立后本就是国之大事。”季尧眼睛眯了眯,突然抓着杨贺的肩膀反身在身下,笑盈盈地说:“要不,我立你为后吧。”杨贺怔了下,皱着眉:“荒谬。”
“陛下不要胡闹。”季尧懒洋洋地说:“谁胡闹了,公公,君无戏言,朕说真的。”他看着杨贺,杨贺抬手将折子挡在二人面前,几手指细瘦,骨节分明,“自古以来莫不是女子为后,哪有立宦官的道理。”季尧笑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朕何干。”杨贺:“……”他冷了脸,说:“胡闹。”杨贺想推开季尧,反而被他拿膝盖顶住腿,整个人都在他身上,少年人衣裳薄,身躯结实修长,推搡间挨得越发近,季尧掌心滚烫,用上几分力按在他心口,说:“公公真没良心,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念着公公,公公可半点都不念我。”
“还让我立后,纳妃,嗯?”杨贺脸微变,当即改了口,说:“陛下不愿意立后就不立了——”没说完,季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了几分恶意的笑,手指刀尖儿一般在他心口比划了一下,说:“剖开我瞧瞧,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