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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的内侍都屏退了，皇帝穿着衫，手里拿了把雕刻的刀，坐在丹墀上削一块顶好的木头，季尧坐在他旁边，手里也把玩着一块，二人凑一起，有说有笑的。

杨贺停住脚步，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季寰一见他就笑了，说:“贺之快来，朕给你瞧个好玩儿的。”他手里多了个巧的木头小人，手脚俱全，都是木头嵌进去的，季寰不知按了那儿，木头小人两只手都摆动了起来。

季寰说:“你请回来的那个鲁班传人确实有些本事，这是他教朕做的，颇有意思，朕给小皇子做了一个，给小家伙高兴坏了。”他兴致，杨贺应着笑了笑，伸手去拨那木头小人，不知按到何处，竟从口中吐出一颗圆润的明珠来，笑道:“果然巧，陛下当真厉害，不过这两就能做出这么有趣的东西。”季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赏给你了。”杨贺说:“谢陛下。”自杨贺进来，他就能觉到季尧一直在看他，杨贺没有看他，不过须臾，就听季寰说:“这两还有一件开心事。”杨贺抬起头。

季寰指了指季尧，对杨贺说:“朕的十三弟。”他叹了口气，“阿尧是朕的手足兄弟，这些年却一直待在冷，是朕疏忽了。”季尧笑盈盈道:“皇兄说得哪里话，皇兄对臣弟百般照拂，是臣弟之幸。”杨贺冷眼看着，不咸不淡地说:“见过十三殿下。”季寰一只手搭在季尧肩上，笑道:“贺之是朕的心腹，朕的左膀右臂，你若有事，只管寻他去。”季尧看着杨贺，展颜一笑，“多谢皇兄，臣弟会多多向杨公公请教的。”二人目光对上，杨贺波澜不惊地道:“殿下客气。”外头下了雨，杨贺前脚出了殿门，小黄门掌着伞上来，却被季尧拦住，拿了他手中的伞。

季尧说:“我送公公回去。”杨贺面无表情道:“不必了。”季尧耷拉了下来，委屈地说:“公公别生我气了，那我不过一时情难自……”杨贺怒道:“你闭嘴。”季尧闭上嘴巴，瞧着杨贺，又笑了起来，软声说:“好几天没见公公了，可想死我了。”杨贺抬手抢了他的伞，季尧却稳稳攥住，杨贺索用力推开他，转头对一旁的小宦官斥道:“傻站着干什么，再拿把伞过来！”季尧退了两步，眉宇间掠过霾，一言不发地盯着杨贺，眼神有些可怖。

杨贺冷冷地看着他，不闪不避，谁都不肯退一分。

过了一会儿，小宦官战战兢兢地拿来了伞，给杨贺撑着，杨贺不再看季尧一眼，径自往前走。

季尧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捏紧了手中的伞柄。

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作响，雨朦胧，转瞬将偌大皇城都笼进了蒙蒙雨雾里。

第21章二人撕破了脸，倏然间就冷淡了。

太后在时，对季寰一向严苛，他从不曾受过天家亲情，骤然多了个弟弟，新奇又有点儿稀罕。季尧很会装乖，一口一个皇兄，哥哥叫得亲热，很讨皇帝高兴。

不过几，二人同进同出，颇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意味。

杨贺去面圣时偶尔会碰见季尧，言语之间你来我往地递上软刀子，季尧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杨贺总有股子打在棉絮上的觉，越发烦躁。

旧案翻了出来，后续牵扯甚广。

杨贺手底下有不少能用的，这些时网罗罪名，排除异己，强硬又狠毒，无端死在狱里的人头都多了一茬。外戚恨杨贺入骨，中戚贵妃见了杨贺都没了好脸，厌恶至极的模样，冷冷地嘲几句狼子野心，阉误国。

杨贺不以为意。

口舌之争有什么用，终归是要死的。

这一，正当花朝。

杨贺在书房小憩，小宦官慌慌张张地来禀报，说皇上遇刺了。

杨贺顿时就清醒了，冷了脸，匆匆整好衣冠，往皇帝中走，一边低了声音询问情况，所幸是虚惊一场，皇帝并未受伤。

杨贺问他，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微服出？

小宦官茫然摇头。

突然，杨贺脚步一顿，问他:“皇上同谁出的？”小宦官:“……十，十三殿下。”杨贺脸沉，没忍住低声骂了句。

今是花朝节，庆贺花朝在南燕民间是一桩盛事，每逢今，百姓出游共花神，街头巷尾都了花，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皇帝久居深，早对民间盛事有所耳闻，季尧有意无意地一说，皇帝动了心思，索借微服之名，二人带了几个侍卫就一道儿悄无声息地出了。

皇帝还有些意犹未尽，见杨贺脸不好看，当他是心有余悸，吓坏了，笑着安抚了几句。

杨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些亲昵地抱怨道:“陛下就是想出，也该告诉奴才一声，奴才安排人暗中护着陛下。”

“陛下是九五之尊，龙体贵重，若当真有个万一——”季寰眼神柔和，温声道:“朕知你一片心，今是朕让卿担心了。”杨贺低声说:“此番说来，陛下出行隐秘，奴才都不知，刺客怎会知道？”季寰笑了声，“你啊，怀疑阿尧是不是？”

“出是朕的意思，阿尧还劝阻过朕。今要不是阿尧拼死相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