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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震惊地看着他的双足。

岳莲楼是赤足踏入雪地的。但凡是他双足踩踏过的地方，积雪融化，出了底下枯黄的衰草。

“……化六变。”靳岄低声道，“你是明夜堂的人。”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么？”岳莲楼在他身前蹲下，笑着问。

靳岄心里原本对他还有七八分戒备与怀疑，霎时间然无存。明夜堂与靳明照渊源极深，他现在完全明白母亲为何要赶在离开梁京之前面见岳莲楼——他是明夜堂的人，而明夜堂是天地间最不可能伤害靳家骨血的江湖帮派。

岳莲楼观察他神，微微张开双臂，等待着预想中的惊喜与拥抱，但靳岄一把推开他，拨开他脚边积雪，捡起一把小刀。

小刀不过七八寸长度，用糙熊皮刀鞘包裹，平平无奇；刀柄上倒是镶嵌着几颗金珠，岳莲楼一看，认不出来历。

靳岄珍而重之将它收在怀里，紧紧攥着不松手。

***“靳岄究竟是你的奴隶，还是朋友？”浑答儿忽然回头问了贺兰砜一个问题，“你对女将军和车队这么兴趣，难道还要帮他找么？”贺兰砜不想应他，举步轻跳，跃上一块石头。他们已经落后了。不远处，猎熊队已经找到了黑熊冬眠的巢。

巢里留下了两头黑熊宿眠的痕迹，还有一些人类的衣物和骨头。

“熊吃过人，就成了魔鬼。”阿苦剌将这些骨头收拢起来，队中有长者跪在口，用酒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咒痕，口中念念有词。

这里曾住过两头黑熊，它们吃过惊醒他们的猎人，至今还在森林中游。阿苦剌杀死了一头，还剩一头。

“收拾好之后先回去。”阿苦剌下命令，“熊受了伤，暂时不会回到这里来了。”贺兰砜和浑答儿也帮忙收拾，两人在里发现了斧子、弓箭等武器，都是烨台猎人的。浑答儿低低斥骂，贺兰砜却从石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截沾血迹的断箭。

他扯出断箭，发现断箭后还着一段衣料。

浑答儿看见了那截断箭，凑过来拎起，皱眉道:“猎熊时只带弓箭怎么行……”他忽然不吭声了，迅速把剑递给贺兰砜。

贺兰砜把沾血的衣料藏入怀中。

“这支箭，是那个女将军的，我认得。”浑答儿对那曾击败过自己的木箭印象深刻，他转动角度，让贺兰砜看箭镝上一片云纹，“阿爸说，这是大瑀莽云骑的配箭。”贺兰砜夺过断箭，低声道:“回去之后别告诉其他人。”浑答儿回头看了眼阿苦剌等人，没人注意他俩的小动作:“你要干什么？”贺兰砜把断箭和衣料收了起来。断箭是白霓的，衣料是大瑀士兵的，他全都认得。

他要把这些带回去，给靳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贺兰砜和靳岄第一回坦白聊天啦，大家期待的秘密基地终于发挥作用（ok手势第10章过年（捉虫）贺兰砜回到烨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靳岄。

靳岄和阮不奇都在他的毡帐里，卓卓抱住阮不奇絮絮叨叨说话。阮不奇整个人被冻得脸青白。贺兰砜看她一眼，立刻望靳岄。

靳岄坐在毡帐角落，手里还抱着贺兰金英的佩剑。他比阮不奇更加狼狈，浑身透，因坐在火盆旁，长发不停淌下漉漉的冰水。贺兰砜摘下头上帽子，想了想，抓起帕子扔给靳岄。但刚靠近靳岄他便觉得不对，靳岄身上温度不正常。

“你病了？”贺兰砜蹲在他面前，发现他衣内鞋内全是冰雪，“……你又逃跑？”靳岄不回答，贺兰砜大着胆子去摸他额头，果真入手滚烫。

贺兰砜收拾出一张小让靳岄躺下，卓卓和阮不奇打了热水给靳岄擦脸。靳岄闭了眼，隐隐听见贺兰砜低声音跟卓卓和阮不奇说话。

靳岄想起与岳莲楼告别时的一番话。

临别时，靳岄告诉岳莲楼，贺兰金英试图通过贺兰砜从自己这儿获取梁京地图。他在贺兰砜询问的瞬间便知事情有不妥，于是连夜画了张假的给他。

那地图几可真。他将东城部分街道移到西城，南北城门画得互不相通，内城八门画对了，但街道走向完全是错的，皇内部更是挪移乾坤，将重要的几处大殿换了位置与名称。

除非对梁京地图了然于心，否则贺兰金英难以分辨真假。

岳莲楼:“我在北都见过贺兰金英。这个人不简单。你确定他不知道地图真假？”靳岄一愣。他并不确定。

但岳莲楼这样一问，他自然觉得假地图有诸多漏，登时紧张起来。

“最重要的是，既然要从你手里得到地图，为何还对你如此优待？”岳莲楼对这一点惑不解。

靳岄现在觉得自己当奴隶是委屈，是受了屈辱，但北戎撕毁萍洲盟，他还能保住一条命，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马儿跑了，岳莲楼让他俩骑着巨鹿回烨台，自己则在鹿前步行开道。靳岄问他这鹿是怎么回事，他笑称是朋友的坐骑。鹿神是高辛族的神灵，靳岄顿时又有些怀疑:“你跟贺兰金英是什么情？”

“互相看不顺眼的情。你放心，这可不是他的鹿。北都的高辛人不少，”岳莲楼笑道，“有机会我介绍你和这鹿的主人认识。”贺兰金英是靳岄在烨台所遇之人中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