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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呀,到时候就要亲自来送帖子。
你说说,要我们送些什么礼,不要都送成了一个样儿,你说还缺什么?”柳月在厨房说:“缺个银行。”孟云房说:“哎呀,那我就不敢去了。
只指望将来我和你夏姐要饭了,还得去求你的,这么说那是靠不住了?”大正就说:“谢谢各位厚,结婚那,当然我亲自送帖子,大家一定去给我们热闹热闹啊!我这里先敬了大家一杯!”汪希眠说:“这杯喝了,就不敢喝了。
我们喝的时间长了,你和孟云房喝吧。”大正说:“这孟老师喝的是饮料,他会灌醉了我的!”洪江说:“孟老师你们划拳,你输了我替你喝。”孟云房就和大正划开来。
这边一划着热闹,几个女人就坐着没事。
先是汪希眠老婆去和我说话;后来夏捷去看嫁妆,洪江的小媳妇也去看了,一边用手摸,一边啧啧称赞,估摸着这些嫁妆的价钱儿。
夏捷说:“市长是有权有地位,论钱还真比不了你们做生意的人,瞧你这套裙子,得二三百吧?”小媳妇说:“一千二的,这是名牌啊!”夏捷说:“吓,这么贵的!今来的不是名写就是名画、名演、名吹,还有名穿!那你们真比市长强哩。”小媳妇说,"钱是比市长多,但市长家的钱含金量大哩!”两人又去柳月和汪希眠老婆那儿,叽叽喳喳论说柳月福分大。
柳月拉她们到自己卧室,关了门说:“你们笑话我了。
他那么个人样儿,谁肯嫁了他,只有我这当保姆的。”汪希眠老婆说:“小妹子不要这么说,市长家是什么好条件,再说大正是不错的。”柳月说:“好姐姐,你是啥场面都见过的人,你说大正是不错吗?”汪希眠老婆说:“那对眉多浓的,人也老实。”夏捷说:“除了腿,身体蛮好的嘛!”洪江的小媳妇也说:“好。”柳月却眼泪下来,说:“我听得懂你们的话,他只是个浓眉,老实人。
腿都残了还谈身体好不好?我倒恨他,早不送嫁妆,晚不送嫁妆,偏偏今来送!”说着又泪。
几个女人又劝:“图不了这头图那头的,再说,这也不是一般女孩儿能享得的福!”就听见孟云房在客厅喊:“柳月,柳月,你女婿不行了,你来代他喝酒!”柳月说:“他是没脑子的,今来作客,怎么就能喝得没个控制?孟老师也成心出他洋相,偏要灌醉他!”就是不出去,外边的就糟糟地嚷着还要大正喝。
不一会儿,周和洪江就架了烂泥一般的大正进来。
要他睡在柳月的上。
抬上的时候,大正的鞋下来,一只脚端端正正,一只脚却歪着,五个指头撮了一撮。
柳月拉被子盖了,还只在哭。
众人见柳月哭,以为是嫌把大正灌醉了。
阮知非却也酒到八成,说大正没采,怎么喝这么一点就醉了,就自吹自擂他年轻时喝酒是多疯的,曾和龚靖元一杯对一杯喝了四斤,那是喝凉水一样的。
一说到龚靖元,他又伤心起来,呼嗤呼嗤地哭,几个女人悄悄去说了柳月的话,大家都觉得没了意思。
汪希眠就对阮知非说:“你哭什么呀,你真会紧处加楔!天不早了,该回去了,你要哭,到柳月那儿放声哭去,别在这儿败兴。”就对庄之蝶说:“之蝶,我们要回去了,大正来可能还有话和你们说的。”庄之蝶和牛月清还在留,众人皆说:“客气什么!”就一哄散去。
庄之蝶就一直送各位到大院门口,未了对周说:“宛儿是病了?”周说:“不要紧的,我让她改来看你们。”庄之蝶说:“病了让她好好歇着。
我听你给师母说她的病,就寻思可能是消化不好,这里有一瓶药,你带给她。”就把一个封闭得很好的药盒儿给了周。
唐宛儿打开了药盒儿,药盒里是一只小小的药瓶,拧开瓶盖,瓶子里没有药,有一块皱了的纸,上边写着:保重。
妇人哇地就哭了。
自那一脸羞愧地从文联大院的那一个家门出来,妇人深深地觉了自己受到的侮辱。
她知道吹一只气球吹得越大就越有爆炸的危险,但气球一旦吹起来却无法遏止要往大着吹的望和兴奋。
她无法不着庄之蝶,或许牛月清愈是待她好,她在着庄之蝶的时候愈会到一种内疚和不安,正是这种内疚和不安,她竭力避免见到牛月清,也已经不大去那个家里幽会。
她也明白庄之蝶为什么数次问她他自己是不是坏人,虽然她对庄之蝶说过:“你觉得太难了,咱们就只做朋友。
不再干那事了吧。”虽然她这样说是一种试探,虽然庄之蝶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两人每次见面,自然而然甚至是不知不觉里又干了那种事。
但是,牛月清却狠心地把鸽子杀了,杀了又炖成汤让她和庄之蝶来吃,她对于那个家庭主妇的内疚之情一下子割断了。
如果我伤害过你,那么你也伤害了我,一对一,我们准也不欠着准的了,我们如从未见面的陌路人了。
唐宛儿这么一路想着,到家的时候,她便是一身轻松,甚至突然间变得勤快,打扫房子,洗涤衣物,在这个晚上她对着周说:“你不快些来睡吗?”周是在吹埙回来写那一本不署名的书。
周说:“来的,来的。”就收拾稿纸,然后去温了水洗了下身,高高兴兴上到来,她却呼儿呼儿已经瞌睡过去了。
这一睡,她就连睡了三天没能起来。
她是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梦,醒过来睡衣全然透,但她记不清梦里的情节,她就深深地到自己的孤单和寂寞,痛苦得像一条在热炉上烤着的鱼。
三天后,她摇摇晃晃起来,一个人从边坐着又去沙发上坐。
沙发上坐久了又去上坐,她好像是听到了鸽子的咕咕噜噜的叫声,踮着脚跑出来,倚在院中的梨树上望天。
天很高,天上有很白很白的云,那是云不是鸽子,泪水就涑然而下。
在这么个同住着她和庄之蝶的城里,地上没有了相通的路,空中的路也断了?!院是些落叶,枝头上的还一片一片往下落。
秋意袭来,蝉声渐软,昨夜里的一场风,使丰丰盈盈的梨树就这般消瘦了!唐宛儿于是觉自己的在减肥,腮在陷塌,这岁月这时光也一尽儿消瘦得只剩下这风的一声叹息,在拍打着那门上的竹帘儿了。
当周下班回来,再要去城墙头上吹埙,她不让他去,她让他就在梨树下吹。
她说她不反对吹埙了,她也喜了这埙的声音。
周奇怪地看着她,说:“我说过的,这埙声好听的,你总说难听,现在品出味儿来了?”就幽幽地吹,一边吹着一边挤眉眼讨她的好。
她歪在门槛上听,却突然有一个觉来到心上,这觉引她到城南门外的桥头,到桥头不远处的那一棵倒立着的人字形的树下去。
她相信她的觉,孟云房也曾经在以前看了她的手纹说她是预型的手。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