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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猫变成一团黑影,肩胛骨一前一后极其/。它轻声试探着喵叫,窥视各家各户的动静。隔壁房间传来一些重的息声,母亲在下面低低咒骂一句“深更半夜发什么”。

我轻轻开我的衣服,这随着呼轻微起伏的身体,已经长成了成的男人的模样。身下某个部位萎靡地垂着,膛惨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膏像。我马上就十八岁了,十八岁,开启成年世界的一把钥匙,应该充彩斑斓的颜,可我却想到的是如果之后自杀成功,我就再也不能算作“早夭”了。我不可避免地想到宋霆,他是我的梦。这样想着我又陷入绝望,我什么都不拥有,之后的岁月不会比现在更好,如果没有了梦,我的人生真的就走到了尽头。我不会考上大学的,我会在辍学后去某家服装厂踩纫机,被父母着结婚生子,为一块钱的车费和子打得头破血。我的脊背发凉。

我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能退学,我必须要抓住宋霆,哪怕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然我这辈子就真的只能泯然众人,沉入江底随波逐

4一早起来,父亲又坐在院子里烟,很呛人。我把早饭摆在桌上,走到门口,远远地喊他吃饭,避开四散开来的烟雾。他摇摇头,说他不饿。我知道劝不动他,转身回了屋内。

母亲没有了工作,整个人也没了神,懒洋洋地赖在上。我吃完小半个馒头,心想早知道少做点,吃不完冷了会被母亲责骂。她不喜吃剩菜剩饭,觉得倒胃口,每一次我做饭做多了,她就会骂我。

父亲完烟,走进来,从包里摸出两块钱递到我手里。我未反应过来,不敢伸手接,他说:“今天周末,你去西客站接你大姐。”我明白过来,这是我的路资,两块钱,刚好够往返的车费。

我拿着钱出了家门,光陌生的明亮。我爬上石阶,有老太太抱着孙子坐着晒太,她叫住我,问我:“你是不是要去接你大姐?”我说对,问她怎么知道。

她说我母亲念叨了一周多了,总算念叨回来了。

大姐去年离家时动静很大,整条街都知道何家除了我这个神经病,还多了一个女疯子。这个老太太叹说,当年你大姐跨个旅行包就走了,我也没帮忙拦住。

不管怎么说大姐回了江城,我的十八岁生突然就有了盼头。巴士缓缓穿过人群,各式各样的人走在街上,拥挤着占两侧道路。凌晨时下过一点雨,温度不算太高,远近的人都涌了出来。农民挑着扁担,蔬菜框子大剌剌地摆在路边,一边吆喝着,一边四处张望,提防着城管。屠户用两条长凳并一块木板沿街支起小摊,当街现杀现卖。这是江城人的癖好,生鲜食品一定要见过被屠宰之前的原样才肯买,仿佛这样才能确保质的新鲜。议价声透过车窗闯进我的耳朵,像嗡嗡嘈杂的苍蝇。有个客人买了几十条黄鳝,屠户练地磨刀,刀尖在案板上轻轻一点,黄鳝就没了脑袋。我不知为何联想到“杀人不过头点地”。屠户刀尖先戳出一个口,刀刃划破,黑黑红红的内脏就暴在空气里。他动作极快地挂掉内脏,刀背碾碎脊骨,左手一提一扔,黄鳝落进一旁的花搪瓷大盆里,案板上的血水拼命沿着凳脚往下。我顺着抛物线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块堆叠,横七竖八地积,是黄鳝的尸体山。

我觉得犯恶心,慌忙别开眼睛。

西客站在靠近江边的小土坡上。我下了车,走过水泥台阶,尽量避开人群。但周末人还是多,大人牵着小孩,有说有笑,热热闹闹。有个小孩在吹泡泡,硕大的肥皂泡朝我飘过来,他也朝着我跑来,我躲避不及,被他撞着往后退了几步。

我伸手扶住他,他的家人迅速赶来,我害怕和人打道,匆匆松开手,低着头下台阶。

“谢——”大人走到我面前,我错身离开,他话锋一转,“这什么怪人呐?”车站旁边有家包子店。店前摆了一块小黑板,写着包子、馒头、锅盔、稀饭、小面、豆浆等等的价格,字迹歪歪倒倒,大小不一,像小孩子的涂鸦。我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块钱,又看了看黑板,包恰巧一块钱一个。我挣扎了一会,心里想着包,松软的口,皮薄馅多,汁的香气牢牢抓住我的心。我决定央告大姐抄小路走回家,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一个包更能引我。

我排进长队里。很快就轮到我了,卖包子的青年剃了个小平头,戴着白袖套,穿着白围裙,围裙上粘着面粉酱油。他不耐烦地看着我。

“要啥子?”我鼓足勇气,正准备说“一个包”,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何归?”我顺声回头。

是大姐,她头发剪短了别在耳后,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她看见果真是我,笑起来,说:“好久不见,幺弟。”卖包子的青年不耐烦了,夹子敲了敲蒸笼,催我:“买不买?不买就走,后头还有人等到起的。”我连忙回过头,大姐走到我身边,问我:“你在买什么?”

“……包。”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的递给青年,说:“两个包子,两袋豆浆。”青年麻利地装好递给我,找了零钱,又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买完快走。”我提着滚烫的塑料袋,和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