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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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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人的命、此后世代为奴的命——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折磨所有和他有关的人?”看到方茧的神情,刘忱凛皱眉,怒气涌出来,“为什么?因为我心里有恨,不行吗?你和邹成卓不让我凌迟他,我已经给他留了全尸了,还不够?那些谦谦君子们还嫌我把他尸体示众太久,你当时也是那个意思,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这就叫‘还了’?对你来说可能是,对我远远不够,我的生母、先皇后,你的家人,三哥,章先生,你和我受的所有苦,怎么还?我只不过把他的妾室贬入娼籍,这你也要来质问我?倒是没想到,不愧是闻名都中的月姬,脸上带着墨刑的刻字还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呵。”刘忱凛冷冷看着已经开始行驶的花车,双眼中,是分明的杀意。

方茧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变得陌生,陌生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其实他想问刘忱凛,你觉得先皇后和令堂拼了命护着你,是想看你成为这样的人吗?

他还想问,是我怀念的你从不存在,还是你自己也不想变成这样?

骑马,读书,看花,只想和所之人相守一生,这样的愿望,真的存在过吗?

可他知道,这些话,他已不配问。

他深知无论再说什么,两人必然又要吵起来,这个念头一浮现,方茧心中就到异常疲惫,于是自顾自拖着沉重的身体跟着花车边的人群走。刘忱凛也不说什么,只跟在方茧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未久,花车两边已经聚起人群的山海。

街道叉的中心,花车巡游至人群中心,乐声大作,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按例的花魁歌舞。

那十几个女子先合唱一曲,曼妙动人,众人喝彩,都等着月姬开口。

可月姬开口时,歌声竟如泣血长诉,悲恸至极。

花街夜月,长歌当哭。

“思君已逝兮,志难遂——”这一出才唱了没有三五句,人山人海已起了万千蜂鸣一样的巨大议论。方茧也没想到,他对月姬的举动,竟然没有到惊讶,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刘忱凛的神情。

那神情,他又见到了。

刘忱凛眼中只有那辆花车上的凄诉。他死死盯着那里,就像看到了又一样他必须消灭的东西。

如此专注,如此凶恶,目光狠,所有凡人的神都消隐,仿佛面具溶解,他知道自己是神,生杀予夺都在一句话间,尊严高高在上不可被触犯,口含天宪,主宰众生。

看着这样的他,方茧的心像被一只干枯的手越攥越紧,痛楚击中他,晕染他的双眸,泪水盈在他的眼眶。

刘忱凛没有看到方茧看着他,方茧也知道,那年在书斋为他画上点墨的少年,已经活在又一局生死局里,这一次,是刘忱凛自己摆下棋谱。

他的少年,已经没有可能再过哪怕一点平凡的子——那时彼此相看,都知心底喜的子。

更不会再为他拭去,不知何时,他看着他落下的泪。

第二,月姬被斥为妖女,祸众之言皆为诬陷,罪大恶极,当诛。

是夜,月姬与灯车一起,被推至街市原处一同焚烧。

月姬至死呼叫不绝,城中百姓因此惊慌,谣言四起,上百人因此被关押处罚,谣言方才止息,但关于景宁帝残暴的歌谣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之前邹成卓的事也一起被编进歌谣里,为了止这首歌谣传唱,又有几十人受牵连。

加之最近钦天监与工部一同上书,预测今年中原可能大旱,秋季或有蝗灾,要及早支调国库资金预备,等等,诸事繁杂,景宁帝连都为各种缘由焦头烂额、怒气冲天,那天御书房的人实在撑不住,过来请求方茧支援,方茧放下书册,过去,看到刘忱凛一个人在那张偌大的书桌边,被一摞摞折子埋在里面。

方茧掩上门,走到刘忱凛书桌前,刘忱凛批完一个折子才发现方茧站在那里。

刘忱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数没有办法腾出空去找方茧了,虽然总是想着,却永远没时间。

他面惊喜,却又有点犹豫,他知道方茧一定因为月姬的事而生气,于是试探道,“你不生我的气了?”方茧微笑,“我没这个力气了。”刘忱凛听了这回答,发现方茧这几竟比之前还要消瘦,站起来绕过书桌,小心抱住方茧,“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我立刻让御厨给你做。”方茧摇摇头,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刘忱凛眉骨,鼻梁,峰。

“忱凛,我要走了。”刘忱凛脸一沉,“什么?”方茧平静道:“你听到了。”

“去哪里?为什么要走?是不是还是因为月姬的事?方茧,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只能这么为人处事,你为何总是不肯放过这一点?”方茧摇头,不想与刘忱凛争,他不认同刘忱凛的做法,可他也知道这事情说不出一个谁对谁错,也没必要。

出安的笑容,可这笑容里,也有深深的疲惫。

“不,不是因为……我只是累了。”刘忱凛像是松了一口气,拉起方茧的手,“累了就休息几天,我们不吵了,好不好?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只想和你一起好好过。”

“嗯,我知道。”刘忱凛凑近,吻方茧的脸颊。

“这些疤痕,还会疼吗?”

“不疼了。早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