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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狼狈极了，身上还都是泥，从头到脚都是雨水往下滚落，冷到双发紫、面惨白，却只顾着方茧:“你怎么脸这样白？”方茧心中一动，紧闭的心门，被这份关心推开一道隙。他开口，原只想清楚说一句“不用照顾”，还未说出口，一道雷炸开在一天一地的烈雨中，方茧中心跳一瞬间变得紊不堪，气急攻心，他吐出一口血。

血不是纯粹的鲜红，像是有铁锈拌在里面一样，泛着斑斑点点黑，溅在窗上，在窗纸上晕开来，整个人也和血迹一样，慢慢沿着窗边滑下去，失去力气。

七皇子见这情形，不能再等方茧答应，登时跑到方茧卧房门口，一脚就踹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到窗边接住已全然无力倒了下来的方茧。

“小八？小八！”七皇子轻拍方茧的脸，意识模糊地，方茧微微睁了睁眼，说道:“我好痛。”七皇子立刻抱起方茧，把方茧放在榻上，雷声越来越大，雨点成百上千地同时砸在茅屋上，重得像要把屋子塌。

抬手用自己的衣袖为方茧拭去血迹，七皇子把方茧抱在怀里，此时方茧已经接近昏，紧闭双眼，意识紊，一下子说了很多的话，像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不好:“那个江寻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家人死去……他的脸和身子在大火中烧得没有人样……阿娘和妹妹不想让他牵挂……活着只剩下报仇……必须付出一切……每次打雷……害怕得要死……看到……江寻必须死掉……他太软弱……他变成什么……只会杀人……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心底……一个很大很大的空……他看自己……他看到那个空……看着自己……看不到一个人……回不到从前了……没有家了……阿爹、阿娘、妹妹……没有了……我再也不可能是小八了……再也……我为再也不会是江寻了……”七皇子听着，把方茧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这些痛楚在方茧心里已经淤积多久，他只能抱着方茧，由着他倾吐。

许久，方茧不再说话了，七皇子两个手臂已经麻木没了知觉，却仍然没松手，怀抱着方茧，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你自己，小八太累了，就让他休息吧，你是方茧，我的就是方茧，我心仪的人是方茧，我上巳想送一天一地花的人也是方茧，过去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方茧，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你。”方茧在半昏半醒中仅存的意识听到了这些话，埋在七皇子怀里，他哭起来。

又一阵雷声震响整个天地，方茧无法控制地发抖，身体冰凉，冷汗已经透被子，七皇子跑回自己房间拿来被子，让方茧躺好，为他换上没有汗的被子，又喂方茧喝水，为他拭汗，如此一整夜，坐在边照顾他，一直握着方茧的手，累了就坐在地上，靠着沿睡一会儿，时不时七皇子就会惊醒，心中总是先一沉，直到发现自己还握着方茧的手，方茧还在睡梦中，才稍微安下心来。

终于，雷雨止息，方茧彻底睡着了，七皇子也靠在沿陷入睡眠，两人的手还牵着，谁都没有放开。

雨过天晴，方茧先醒来，对昨晚记忆朦胧，撑着坐起身，才这么微微动作，七皇子已经惊醒，看到方茧醒着，先是一愣，然后面惊喜，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抱方茧，那知半个身子都已经麻了，一站起来就倒到方茧身上，把方茧回榻上，两人同时痛得倒一口凉气。

方茧眉头微蹙，“你回你自己上睡。”七皇子一脸委屈，“我伺候你这许久，这在冰冷地上坐了一整夜，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你心疼我一下行不行？”方茧别过脸，看着另一侧，“多谢景王殿下。”

“什么？方茧你学坏了啊你，你是不是跟什么野男人学坏了啊你说，这么冷酷无情？对待我这样的恩人不来个以身相许你好歹——”方茧瞪过来，“好歹什么？以身相许你都说得出口，我看你才是坏。”七皇子微微一笑，“有力气和我吵架了，好。”说着在方茧脸蛋上啄了下，“好歹亲我一个啊。”方茧愣住，这上自己而还要跟自己撒娇的觉……好悉。

七皇子看方茧晃神，手一撑，身子一横，已经越过方茧，躺到了的内侧，手掌枕在脸颊下面，看着方茧的脸。

方茧差点就骂人了:“你这？叫痛到站不起来？这不叫身轻如燕叫什么？”七皇子一脸快乐，“你以前都说不过我，现在你跟我斗嘴，我也喜。是真的，心喜的喜。”方茧看着七皇子，回想自那寿宴斗剑以来的子，后知后觉，好像只有面对七皇子，只有与七皇子两人单独相处时，自己才会这样没有防备，没有顾忌。

他心里一软，心中那扇被推开一道隙的门，透了一点光进来。

这光，是面前这个人。

一时情动，他探过去，轻轻在七皇子上落下一个吻。

行动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眼神闪过一丝慌，立刻要回身假装一切未发生过，可七皇子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刻，手已在方茧颈后托住，身子一探吻下去，仿佛长久抑后终于得了允许的释放，……

方茧抵住七皇子，总算是守着最后一丝理智与七皇子分开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