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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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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菲利克不时梦见切尔诺夫苍白的脸,梦见那双察觉到死期将近时极度恐惧的眼睛。这双眼睛甚至会在醒着的时候浮现在眼前,令稿纸上的字母模糊起来,菲利克不得不闭起眼睛,专心听着办公室里打字机单调的哒哒声,直到心跳恢复正常为止。

他需要见瓦西里,越快越好。菲利克从下面的纸箱里翻出一盒小时候玩过的拼图,随手抓了一块蓝的,丢在安德罗索夫家门外。这是他们三种紧急联系方式中的一种,在门外发现拼图的话,瓦西里会尽快找借口到家里来见他。另外两种方法更复杂一些,约的是户外见面地点,需要用到信封和白运动服,但他们暂时还不需要这个。

瓦西里是晚上八点左右来的,菲利克听见他在外面和父亲说了几句话,然后卧室门开了,瓦西里走了进来,仍然穿着制服,指尖和头发都还带着外面的寒意,今天下了雨夹雪。菲利克锁上门,撞进瓦西里怀里,搂紧他的脖子,觉到瓦西里低头吻了吻自己的头发。

“发生什么了吗?”菲利克没有说话。瓦西里拍了拍他的背,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上,和菲利克一起躺下来,拉起毯子,把两人一起裹在下面,像是爬进了一个鹅黄的虫蛹里。菲利克枕在瓦西里的手臂上,把他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菲利克。”

“嗯?”

“出什么事了?”

“科里亚叔叔给了我任务,我完成了。”瓦西里皱起眉,继而出了然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地低下头,吻了菲利克的嘴。两人久久地抱在一起,毯子里因为两人的体温而变得闷热,但谁都没有动。菲利克想说噩梦的事,但这听起来太懦弱了,他不乐意在瓦西里面前示弱,又把话咽了回去。瓦西里凑过来,轻轻蹭着菲利克的鼻尖和额头,后者终于笑起来,双手捧着瓦西里的下巴,把他推开。

“这里太热了。”

“菲利克·安德烈耶维奇抱怨这里太热。”瓦西里夸张地说,掀开毯,翻身把他在下面,“证明他恢复正常了。”

“我以为你不喜,”菲利克犹豫了一下,“猎人们。”

“确实不喜,除了你。”

“我现在要谢你的慷慨吗?”

“过两天谢也可以。”瓦西里啄了一下他的嘴,爬起来,拉平制服的皱褶,“我该走了,我告诉你爸爸我只是过来借点东西。我会在老地方给你留信号的。”门关上了,菲利克躺在原处,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翻过身,把脸埋进残留着微弱冷杉气味的枕头里。

——老猫头鹰没有再出现,他肯定收到了菲利克的报告,但没有回应,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菲利克已经不那么热衷于到“旷野”里去了,因为瓦西里能够确定明年也会继续留在莫斯科,两人就在这座庞大而寒冷的城市里东躲西藏,提防着自己的同僚,在不同的地方见面,有时候只能匆匆换一个吻,运气好的那次可以在一起消磨整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他们最动人心的计划是明年夏天,瓦西里打算邀请菲利克到那栋在河湾边的“达恰”去,克格的雇员们夏天常常结伴去乡间钓鱼和打猎,这个举动不会引起怀疑。尤莉娅肯定不会去,安德罗索夫少校的风时好时坏,很可能也去不了,妈妈肯定会留在莫斯科照顾他。

“这样就只剩下我和你了。”瓦西里宣布,“一整个夏天。”这“一整个夏天”的承诺支撑着菲利克复一地给第十部门打字和翻译报告,是很枯燥,但觉没有一开始那么糟了,他甚至接受了自己可能一辈子当个小文员的可能。可能科里亚叔叔觉得他完成任务太慢,决定放弃这个毕业生。也许没什么原因,他就是不走运,这都没什么所谓了。菲利克已经不再梦见那个脸煞白的教授,他向那条通往深渊的小路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至于瓦西里,因为他是瓦西里,似乎在反间处一路顺风顺水。他很信任菲利克,但他毕竟也是个克格,非常谨慎,从不向菲利克透和工作有关的任何风声,但偶尔他会说漏嘴,讲出某个他以为菲利克不会知道的姓氏和街道名,菲利克推测他应该接手了监控西德驻苏联外人员的工作,按照这个速度,很可能再过几年就会成为少尉。菲利克想象他是某种灵活的捕食者,不管在多陡峭的地方都可以找到最快的方法往上爬。这个想法他小心地藏在心里,没和瓦西里提过一个字。

最后,比夏天来得更早的是调动命令,悄无声息,埋在厚厚一叠电文和报告里,堆到他的办公桌上。那张薄薄的纸盖着许多个鲜红的公章,像溅的血迹,正文简短而冰冷,告知菲利克·奥尔洛夫,从下周一开始,他就是特勤处的雇员了。文件袋里还放着一本护照,菲利克把它翻开,看了看上面的签证,呆坐在原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第三部:窄路第15章那些到“旷野”里去的人们,往往会对他们落脚的第一个城市产生特殊的情,有时候是恨,大多数时候是不愿承认的。彼得每次回忆起马赛,总是带着一种合了遗憾、不安、温柔、焦灼和甜的情绪,就像人们凌晨时分醒来,突然想起已经记不清相貌的水情人那样。这位水情人击碎了他和瓦西里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