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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你同我去趟茂村。”尔冬愣了愣，说:“要下山啊？下了雪，山路滑，行路肯定不方便。”他说到一半，兀然愣住，半晌才开口道:“我也去？”

“是，”男人脸如常。

尔冬浑身僵滞，“不是、不让我下山吗？”枕寒山竟出浅淡的微笑，“不想去？”尔冬当即否认，可师父的态度又让他摸不着头脑。

一直以来，师父与他共同守着山的小院。月初或月旬，师父会下山置购些常所需，但他仍旧只能守着院子。

“既然想去，你先把从书架上偷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枕寒山冰冷地说。

尔冬被他的视线盯着无法呼，垂头道:“师父，您不是知道，我不看书的。”

“四方志。”尔冬听罢，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他确实藏了本书。

那是唯一一本不会让尔冬头疼的书，其中记载了四方地理风俗，千年冰封的北域、鲛人泣珠的南海以及万鸟之巢都广。

虽然有后人在书上旁注，多数只是先人的臆想，但尔冬还是情不自地去想千里之外的湖光山。

“尔冬，你问过我，为何不许你接触山外之物，”枕寒山低声说:“疆域之大，西有都广，东有斜溪。但是，从这脚下，最多到茂村，就已经是你的全部。”师父的声音太冷，尔冬不由发颤，抿着发白的嘴，过了许久才问理由。

“问命吧。”枕寒山站起身，空留尔冬一人在屋内。

作者有话说:第2章雪停的那天，尔冬去了茂村。他好奇地打探茂村的一切。

鳞次栉比的屋舍，主道上行人如织，四处可见摊贩守着货物卖力吆喝。

“卖南海珍珠!”尔冬探头探脑地去看匣子里闪着光泽的珠子，却被铺子的主人挡住视线，“走开走开，我这可是价值不菲的珍珠，买不起的别挡路。”尔冬吓了一跳，连忙钻回枕寒山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看铺子主人。

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走来，那人连忙谄媚地向女人点头哈。

尔冬趁他不注意，做了个鬼脸，不等铺子主人转过头来，便连忙跑开。

不远处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斜溪花茶，今年初的花茶。”尔冬闻到好浓的花香，可现在是冬天，花早枯了，哪来这么甜腻的花香味?尔冬扯了扯师父的袖子，说:“好香啊。”枕寒山走向那卖花茶的女子，女子浅笑道:“郎君看看，都是今年的花茶，各种都有。”尔冬听到师父说，“问他要些什么?”女子笑着面向尔冬，“小弟弟可想喝些什么?寒冬凛冽，茶汤最是暖身。”尔冬左看右看，每一碗茶里都有一朵绽开的花，他觉得新奇，一时半会只顾着看。

卖茶女子耐心地等他做好选择。

尔冬喝了茶汤，冰冷的手也暖和起来了。兴许是受到卖茶女子的染，他不再胆怯地缩在男人身后不敢见人，反而像只窜的小狗般钻来钻去。

茂村实在太热闹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货物，让人眼花缭。

“尔冬，”枕寒山叫住徒儿，停在一家商铺前。

不多时，铺子里出来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作了个揖，语气恭敬地说，“枕先生，请进。”尔冬看完男人的胡子，又去看他身上漂亮的袍子，这袍子有水纹般的光泽。

中年男人终于发现后面跟着一条小尾巴，连忙问:“枕先生，这位是?”

“门生尔冬。”中年男人笑着说，“小兄弟好。枕先生的弟子必定是青年才俊。”

“资质愚钝，成不了大器。”

“有枕先生在，点铁成金又有何难?”老板笑道，他话题一转，说:“枕先生，在斜溪置办的丹药，我试过了，远不及先生送来的那批。”男人听商铺老板说到正事，便对尔冬说，“半个时辰后回来候着，摊铺上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但别忘了把荷包里的东西给铺子主人。”尔冬手上顿时多了个荷包，不等他打开荷包看看，又听见师父厉声说，“不许走，若离开了这条街，你就别回去了。”拿到荷包的喜悦被师父冷冰冰的话冲淡不少。

尔冬有些失落，为什么师父每次和别人说话时都面带浅笑，对着自己时却总是冷若冰霜?

难道真的是他太愚笨，不得人喜吗?

尔冬耷拉着头在商铺门口徘徊，不过一刻钟，他又被沿街的叫卖声引了注意。

不远处有个卖馄饨的铺子，尔冬看着沸水里翻滚的的馄饨，不由咽了咽口水。

馄饨的汤底是用猪骨熬的，鲜香无比，又淋了虾皮、小葱等佐料提鲜。

“来一碗，”尔冬对招揽客人的老板娘说。他没忘了师父的嘱咐，在荷包里取了一块亮晶晶的银子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看着尔冬手里的银块，面难堪，“小兄弟，可有铜钱？”尔冬翻了翻荷包，没找到老板娘口中圆形方孔的铜钱。他索把荷包里的东西都倒在桌面上，让老板娘自己拿。

老板娘吓白了脸，连忙帮他把银块装回荷包里，再把荷包重重地回尔冬怀里。

“小公子，财不外，您吃了馄饨，赶紧回家吧。”老板娘把丈夫煮好的馄饨端来，尔冬埋头吃了起